第6章 二更
蘇半夏順着蕭陌夜手指的方向看去，只是一棟公寓大樓。
她的疑問還沒問出口，蕭陌夜說道：“我六歲出道，拿過最佳新人獎，然而十八歲考上演藝學院後，通告數卻慢慢減少。這個公寓是我用之前的片酬買的。”
說到這裏，他轉過頭，反問她：“知道為什麽我要買在這裏嗎？”
蘇半夏搖搖頭，這正好也是她想問的，這裏地處市中心，房子小又離攝影棚遠，有什麽好的。
蕭陌夜看着遠處的高樓，淡淡說：“因為透過公寓的窗戶能看見出雲塔。”
這句話一出，蘇半夏一下子就明白了。
出雲塔是X市最高的建築，位于城市最高點的電子熒屏內容時時都在更換。
這次國際電影節，拿了最佳男主的徐子浪，他出演的《共賞》片段當日就登上了出雲塔。
蘇半夏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你後來拿金獎的時候不是也登上電子屏了嗎？還是三次呢！”
蕭陌夜笑着點了點頭。
可很快他又低下了頭，過去的輝煌更映襯出如今的清冷。
他嘆道：“雖然現在不住這裏了，但每逢失意時，就會來這個公園坐坐。”
蘇半夏順着他的話說：“你現在是失意的時候？”
她的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蕭陌夜剛失了金獎，雖然對蘇半夏而言，他還是那個位于神壇的影帝，但對他自己，現在應該正是難過的時候。
蘇半夏低聲說了一句：“抱歉。”
蕭陌夜苦笑道:“沒什麽。”
因為蘇半夏這句不經思量的話，好不容易炒熱的氣氛一下子又降到了冰點。
她的眼睛轉了三轉。
蘇半夏忽然站起身子，招呼道：“走呀，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那邊有泡泡足球，要不要去玩？”
“什麽泡泡足球？”
“走嘛。你跟我來就知道了。”蘇半夏邊說着，邊将他往前領。
蘇半夏将蕭陌夜帶到前面的一片草坪。
草坪上有兩個充氣的透明輪狀的圓球，球內的中空的部分恰好可容納下一人，中心還有一些抓手。
蘇半夏跑過去，将圓球套到自己身上。
她的身高不高，圓球套上後，她就看不見蕭陌夜。
即便如此，她還是叫嚣着：“來呀！看誰先把誰撞倒！”
“幼稚。”蕭陌夜頗為嫌棄地說了一聲。
話音剛落，腰部突然被一個綿軟的東西砸了一下。
他轉過身，套着泡泡足球的蘇半夏又朝自己撞了過來。
蕭陌夜一手抓着還沒來得及套上的球，轉身躲閃開。
蘇半夏被泡泡球擋住了視線，只顧着往前沖。
蕭陌夜躲開的時候也沒注意，手上的球從她的身邊擦過。
本就站不穩的蘇半夏被他這麽一碰，整個人直接倒栽在草地上。
她整個人翻了過來，在球裏呈倒立狀。
充氣圓球十分飽滿，将她整個人都撐了起來，雖是倒立狀，但并不難受。
只不過這突如其來的倒頭栽，讓蘇半夏發出一聲驚嘆：“啊……”
蕭陌夜聽到她的叫喊，放下手中的泡泡足球，朝她跑了過去。
他雙手環胸地看着倒栽在自己面前的蘇半夏，打趣道：“還玩不玩了？”
輸人不輸志的蘇半夏不服氣地喊道：“玩！”
“好。那你就自己起來吧。”蕭陌夜說着就要走。
“啊！蕭陌夜！”
“幹嘛？”
“你幫幫我嘛……”她委屈巴巴地說。
蕭陌夜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笑着走過來，将她從球裏解救了出來。
誰知道，剛從球裏出來的蘇半夏，又一次地套上球，并且很認真地說：“蕭陌夜，我們來打賭，誰先套着它跑到坡下誰就贏，贏的人可以向輸的人提一個要求。”
“幼……”
蕭陌夜的話沒說完，蘇半夏站在球中間，抓好抓手，将球擡至膝蓋以上，然後她高喊一聲：
“預備跑！”
随即便竄了出去。
然而她高興了還沒三秒，又摔倒了。
這次比之前還慘，因為是下坡，又加速。
她整個人連帶着球滾了出去。
“啊啊啊啊……”此起彼伏的叫聲回蕩在公園裏。
蕭陌夜也顧不得手上的球，拔腿就追了上去。
可是他哪跑得過蘇半夏的泡泡球，一直到了坡底，泡泡球減速，蕭陌夜這才追了上去。
蘇半夏在球裏已經被晃暈了。
蕭陌夜将她從球裏拉出來的時候，她只覺得天旋地轉。
即便如此，她還是含糊開口：“我、我贏了！”
“對。是。你贏了。想讓我幹嘛？”蕭陌夜覺得有點好笑，也很好奇，她拼了命也要打這個賭到底是為何。
聽到蕭陌夜認可了自己的成績，她從他的懷裏掙紮着站起，滿臉期待地說：“我可不可以去那你的公寓看看？”
“啊？”他被她提的要求，吃了一驚。
“不行就算了……”
“不是，可以是可以，只是為什麽突然想去……”
蘇半夏将食指放在唇上，神秘地說：“秘密。”
**
蘇半夏如願進了蕭陌夜的小公寓。
這個小公寓雖然沒有人居住的痕跡，卻出乎意料地幹淨。
“每個月我都會請阿姨來打掃。”蕭陌夜邊說，邊走到客廳飄窗處坐下。
他的手拂過飄窗上的小茶幾，眼眸低垂，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麽。
蘇半夏想，大概曾經他就是坐在這個地方，看着出雲塔，所以現在才會觸景生情。
她走過去，一同坐在了飄窗上。
可蘇半夏仰着脖子看，也看不見出雲塔。
蕭陌夜看到她将臉都要貼到玻璃上的模樣，他笑道：“你幹嘛呢？”
“看出雲塔啊！”
“在那呢！”蕭陌夜指了指。
“哪？”蘇半夏又湊近玻璃。
“那呀！”
“啊？”直到她将整個臉都貼到了玻璃上，才勉強窺見出雲塔的一個輪廓。
大失所望的蘇半夏嘆了一聲：“就這樣？”
蕭陌夜勾起食指，輕輕叩了一下她的腦袋，說：“你知道這裏一平方多少錢嗎？！”
“啧，你不是三金影帝嘛。”
“那是後來啊。”
“哎，對了，哥，那你在這裏住了多久，才拿到的影帝？”
“呃……大概半年？”
聽到這個回答，蘇半夏像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坐在飄窗上。
她的手撐在茶幾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本來她還想來聽聽影帝成名前的沒落生活。
誰知道，他這樣生活不過持續了半年？
才半年！
蘇半夏撇嘴：“那你的苦難日子還真‘長’啊……”
“呵，也是運氣好吧。”蕭陌夜靠在玻璃窗上，“剛覺得沒工作的時候，就遇上了那部後來得獎的電影，一下子就從童星轉型了。”
“真好……我什麽時候，才能轉型成功呢……”蘇半夏低聲喃喃。
蕭陌夜聽到後，他側過臉，剛想開口安慰她，卻不由得一笑。
或許是因為方才她将臉貼在玻璃上的緣故，額前的劉海已經散亂開了。
他擡手，要去為她壓下炸開的劉海。
手還沒碰到蘇半夏，就看見旁邊站着的follow PD已經将鏡頭怼了過來。
雖然這樣的特寫鏡頭，他早見怪不怪了。
但今天這樣的氛圍下，蕭陌夜卻皺了皺眉，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輕咳一聲，安慰道：“其實我看過你的作品，在新人裏，演技還算可以。看得出你很努力，不過有些用力過度了。慢慢累積經驗吧，會好起來的。”
“真的嗎？！”得到影帝的認可，蘇半夏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嗯。”蕭陌夜點點頭，緊接着又說，“其實你大可不必……”
‘炒作’兩字還沒說出，他就又頓住了。
想了想，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兩人又聊了一些，終于熬到了編導喊‘卡’。
初次見面，蕭陌夜沒有她想的那般難以接近，蘇半夏也沒有他想象的那般難配合。
兩人在心裏都舒了一口氣。
臨分開時，蕭陌夜還随口和蘇半夏聊到了自己有翻修公寓的計劃。
蘇半夏也為他推薦了幾家裝修公司。
就在兩人都以為節目拍攝順風順水時，編導看了樣帶，又聽了工作人員的描述，卻連連搖頭。
他嘆氣：“不行，太平了，沒看點阿。來，我們這樣……”
說着他将節目組召集到一起，想出了個新點子，來增加兩人間的互動和摩擦……
作者：貼個泡泡足球的圖吧。
第一次貼圖也沒經驗，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不能成功，就……就賣個萌求收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