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風吹過門窗的縫隙, 将遠方的聲音一同帶來。
界淵倚在床頭, 指尖輕點床榻。
誠如言枕詞所說, 他前往天柱只為拿虛實光璧。虛實光璧拿到,本無需再節外生枝,徒增變數, 不過……如今看來,偶爾加點變數,結果也沒什麽不好, 離禹塵劍不就自己長腿飛過來了?
他微微一笑, 火光搖曳,這笑意似覆了層光同霧, 遠隔雲端:“不錯,我确實是為你而去的。”
言枕詞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界淵又悠悠道:“果然此事之後, 離禹塵劍便到了我的手中。”
言枕詞心中頓時另一種五味雜陳。
他也悠悠道:“你的雪海佛心、祭天古符、虛實光璧都在我手中,若我不将這些東西帶來呢?”
界淵漫不經心一撣袖:“那我就自己去取。”
言枕詞:“哦?界淵大人這是打算同小道一起随雲逐浪, 遍覽幽陸了嗎?”
這聲‘大人’從言枕詞嘴裏說出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界淵心中暗忖,微微一笑:“也未嘗不可。”
言枕詞頓時一噎, 但他很快重振旗鼓, 将界淵放在他這裏的東西一一拿出,從左到右,分別為雪海佛心、祭天古符、以及虛實光璧。
虛實光璧上的紅繩還串着,言枕詞将其單獨拎出來:“其餘三樣都是至寶,但這東西的來歷也不簡單吧?我這幾日看這幾樣東西兩兩靠近之際必然相互震動, 這條紅繩哪怕不是至寶,也與至寶相關。”
界淵笑而不語,将手一伸,言枕詞手中朱弦便活轉似的游入界淵衣袖之中。
言枕詞并不阻攔,他不過再度沉聲詢問:“你收集幽陸至寶有何目的?黑霧和黑霧凝成的小劍又代表什麽?”說完之後,他再補一句,“別再說似是而非的話,快點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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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未決定要不要告訴言枕詞的界淵聽見言枕詞最後仿佛撒嬌的補充,不免一笑:“若我不說呢?”
言枕詞淡定:“小蝶臨終之際曾說你會将一切告訴我,我相信你不會讓摯愛血親失望的。”
界淵一時竟對言枕詞刮目相看:幾天不見,這人又有趣不少!
言枕詞:“再說,我也想知道——”
界淵哂笑:“為了幽陸的和平?”
言枕詞:“也不全是為了這個。”
界淵:“哦?”
言枕詞坦然道:“還因為我喜歡你。既然喜歡你,畢竟想知道你要做的一切。”
界淵倏爾一怔。
室內靜悄悄的,唯餘月光與火光,調皮戲谑,悄然無聲将兩人影子取向中間,交彙重疊,融為一體。
言枕詞等了等,沒有等到界淵的回答,臉上反而浮現一抹壞笑:“何必如此驚訝?你妹妹可是将‘喜歡’這個字眼說過不少次呢,我不過回應一聲而已。”
界淵:“嗯……對着哥哥回應?”
言枕詞沉重道:“終究叫佳人一腔癡心錯付,是老道之過啊!”
界淵看了言枕詞半晌,哈的就笑出了聲。
一聲之後,他并未停下,單手支額,低低的笑聲止也止不住,因為這一刻,太多的趣味以及少有的意料之外共同交織在他的內心,讓他忽然間就感覺到心髒的跳動聲,每一下,叮咚有趣。
言枕詞等了片刻,舊事重提:“你收集至寶的目的和……”
界淵将人帶到床上。
他低頭親一下對方的眉角,那裏冷鋒凜冽,意氣軒揚。他又親一下對方的眼睛,那裏雲生雲滅,波瀾不興。
親吻之間,界淵漫不經心道:“我收集至寶的目的就是為了你看見的那道黑霧。”
言枕詞正經道:“我們可以好好坐着說話。”他又問,“你還差幾個至寶?那道黑霧是什麽?”
界淵将張合的嘴唇吻入口中,氣息交融間,他感覺懷中之人呼吸微頓、身軀緊崩。他笑道:“和喜歡的人做舒服的事情,有什麽不好?”
言枕詞竟然無法反駁。
界淵扯開了言枕詞的衣襟,讓其大片胸膛暴露在光線之下。動手之際,他耐心細說:“還差兩個。黑霧是一個自上古時期便生于幽陸的奇異生物。那柄随後彙聚而成的小劍,也許和它有說淵源,至于其他……”
言枕詞追問:“其他如何?”
界淵收入袖中的朱弦于不知不覺中攀上言枕詞的胳膊、肩背、大腿、以及脖頸,當言枕詞注意到不對勁之時,界淵嘴角的笑容已經變得暧昧,聲音同時纏綿低啞:“至于其他,你就自己去找吧。現在我們先幹點正事……”
夜色昏惑,燈火暖魅。
言枕詞低頭一看,發現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一道紅色絲弦正貼着他的皮膚慢條斯理游移走動,泛着輕輕的溫涼,帶出點點的瘙癢,好像他正置身草叢,又似有無數之手用細細的指甲,在他皮膚上一一劃過,更有些私密之處,讓人羞恥難言。
關鍵是……他從未想過,這條紅繩還能有這樣的用途!
燈下看美人,美人柔且媚。
界淵放開了言枕詞喉間的凸起。在他親吻那裏的時候,對方的凸起不停地在他口中上下滾動,像一個緊張卻又強自鎮定的小動物,說不出的可愛讨喜。
他用肘撐起身軀,拉開一點距離,将言枕詞束發的冠解下,又在他長發披散下來之際将其撩起,露出其下大片胸膛。
自上次兩人裸裎相對之際,他就有了這種感覺:此人肌膚似蒼山冷玉,有一種皚皚冰潔之感。
如此軀體之上,再配上豔紅朱弦,果然美不勝收。
一線紅繩正好走過走過言枕詞喉結之處,這條絲弦在界淵的心念之下加了點力道,言枕詞只覺喉中受壓,不覺微微仰頭,悶哼了一聲。他頭顱向後之際,雙肩微緊,胸膛上挺,其線條之美,既似刀削斧琢,又似畫筆描摹。
界淵将手指放在言枕詞嘴唇之上輕輕摩挲,而後一用力,便探入對方口腔之中,溫熱而濕漉的口腔将他手指包裹,指尖之下,舌頭驚人柔軟,轉動之間,細細的水漬聲不時響起。
界淵的另一只手已經滑入對方衣襟之中,順其停止的背脊一路下滑,來到其後隆起之處,并順縫隙探入其緊密之所。
才被采撷過一次的地方完全沒有适應外物的入侵,界淵将手指探入之際,閉合之處反射性開始收縮蠕動,想要将異物排除,卻不得法,倒将東西吞得更裏面了。
言枕詞:“嗚,你——”
他一句話沒有說話啊,界淵的手指已經自其口中抽出,覆在了男人半擡頭的地方,笑道:“真是敏感,還舒服嗎?”
言枕詞悶哼一聲,斷斷續續道:“誰不敏感,誰不是男人……你沒有起來……?”
界淵贊道:“你比上次更坦然了。”
說罷,他牽着言枕詞的手,覆蓋在自己完全硬挺的地方,調笑道:“道長崖岸高峻,風雅別世,叫吾欲罷而不能矣!”
言枕詞低低喘了兩口氣,他覺得自己這樣不行,好似完全在另一人掌握之中。
他回嘴道:“徒兒眉目生輝,顧盼有情,天下第一美人之稱,名副其實,果然讓人流連忘返。”
界淵笑道:“那道長想擁有這個美人嗎?”
說罷,他攬着言枕詞的腰肢翻一下身,兩人頓時上下颠倒,言枕詞分開雙腿坐于界淵腰腹之上,好巧不巧,密處便對着其昂揚之處。
言枕詞:“……???”
姿勢變得太快,他有點反應不過來。同時間,抵在隐秘部位的東西更讓他渾身發熱,從頭到腳都有點不對勁。
第一次時尚且還好,他雖知曉如何做,卻從未親身體會過,如今……身體仿佛被喚醒了什麽功能,異樣的感覺自體內陣陣泛起,好像那纏繞在他身上的朱弦更探入了血肉皮骨,攪亂他身體的每一點知覺。
界淵好好躺在床上,除了衣襟與胯下之處微有淩亂之外,其餘之處均被衣物遮得嚴嚴實實。
他的手指在言枕詞握緊成拳的手背上輕輕劃着,很快挑開并不堅決拒絕的人的掌心,并同對方十指合握。
他輕輕一拉,便把坐在身上的人拉入懷中,他親吻這人的眉骨、側臉、以及耳尖,在對方耳邊再道:“想擁有這樣的美人嗎?”
他的手牽着言枕詞的手一路向下。
言枕詞先碰觸到了界淵的欲望,又順着界淵的欲望觸摸到自己的密處。
言枕詞的手于瞬間劇烈一抖,有生以來,他從未如現在一樣感覺碰觸自己的身體是一件如此讓人不自在事情。
也許是因為有另外一個人看着……
也許是因為這就像——像是在另一人面前,主動打開自己……
界淵拖長了聲音:“好道長,好師父——”
說話之時,他眉眼含笑,眸光輕轉之中,光輝隐約,正是言枕詞方才所說八個字“眉目生輝,顧盼有情”。
脫口之間所說的話,總是心底最深處的想法。
言枕詞輕而易舉被蠱惑了。渾身上下依舊燥熱非常,一半來自欲望,一半來自情感,他突然想通,喃喃自語:“和喜歡的人做舒服的事情,确實沒有什麽不好……”
他握着界淵的勃發的陽物,努力放松身體,慢慢坐下,将其一點一點吞入體內。
身體漸漸被擠入,繼而被塞滿,塞滿之後,又被強硬地撐大。
肉體、骨骼,都在言枕詞耳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緩緩坐下的言枕詞雙腿有點發軟,他欲望在另一人手中,被輕巧地玩弄着,體內體外的刺激源出不同,又殊途同歸,他長長地吸氣,卻依舊有快要窒息的暈眩。
這個時候,界淵忽然挺身,将餘下之物全部埋入對方身體體內!
身體似被自內重重劈了一下,言枕詞差點彈起,驚喘一聲:“嗚——你慢點,肏,我還沒有準備好——”
界淵含笑道:“哎呀,道長也要照顧一下我的感覺,秀色盛于眼前,卻不能将其吃入腹中,何其殘忍?還有——”他再說,聲音很低,只響在言枕詞耳旁,“道長的內壁緊緊夾着我,吞吐含蠕,吸吮舔弄……學得可真快,果然不愧為劍宮三百年一出的驚世之才。”
火焰便自身體交合之處徹底燃起,燃燒的欲念終于帶走言枕詞最後一絲力量,他手腳發軟,俯在界淵身上,無力動彈,只能随對方的沖撞一上一下,每一次上下,都能感覺到身體被開拓到了極致之處,可下一次,又發現另外一人其實還能侵入他的更深處,直至徹底貫穿他的五髒六肺,掌握他的血肉靈魂。
界淵翻了身,将言枕詞再度壓在身下。
朱弦随主人的想法而動,牽着言枕詞的雙手高高縛在床頭。
言枕詞衣衫淩亂,雙腿大張,大片肌膚及其最私密之處,都毫無遮攔地暴露在界淵視線之中。
欲望似一線同穿歡愉與痛苦,言枕詞同是行走在苦樂之中,神智已徹底昏昏,嘴唇張合之間,流露出不知代表何種意義的呻吟。
界淵細細以視線描繪身下之人,發自內心感慨道:“道長這個樣子,簡直叫人想把你徹底玩壞。”
說話之間,他的欲望重重抽出,又重重埋入,每一下都準确擦過言枕詞體內敏感之處,再貫入其體內最深處。
來回的沖撞使得神智禁锢肉體之中,肉體困鎖力量之間。
言枕詞每每被高高抛棄,又被重重落下,他沉浮于無邊無盡情海之中,每一點的痛苦就是每一點的歡愉,從血肉中滋生,糾纏于魂魄之間,欲海之中,言枕詞的呻吟以及叫喊已經沙啞,他無法再去考慮是否有第三個人聽見自己的聲音,只能在情欲的縫隙中抓住一絲理智,極力回擊此時仿佛還十分冷靜的人:“不是……受了重傷嗎……你還沒……肏夠……?”
界淵低聲一笑:“是受了重傷,所以不能變成兩個人一起疼愛道長了。道長是否有些失望?”
言枕詞咬牙不說話,身軀卻回以再直白不過的反應,他早已泛紅的皮膚更塗上了一層血豔,緊緊絞着界淵陽物的內部驟然抽縮,欲望漲到極致,而後精關失守,白濁淋漓而出。
滾燙的內部突然攪動,探入其中的界淵同時感覺到生命極致之愉悅。
他微帶忍耐的嘆上一聲,向內重重沖撞,讓剛剛發洩的人于雲端之上再向雲端,方才将精液一滴不留,全埋入對方身體最深處。
床榻輕動,悶哼斷續,一夜春光不停。
這日一早,明如晝便被界淵叫道大殿之中。
大殿依舊如往常一般空曠,但今日入內,那昨日之時還萦繞此地的冷寂居然消散不少,明如晝行禮之際,更發現今日座位上的界淵十分慵懶,頭發散亂,衣襟未系,雙眼也半張半合,在他停下之際,還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明日晝道:“大人喚屬下來有何吩咐?”
界淵還在回味昨晚的餍足,陽光恰好灑到他的膝蓋,溫暖中帶着一絲灼熱的感覺,恰似昨夜的言枕詞。
他的心情更好了一點,連回答明如晝時,語氣都變得輕而快:“這兩日我會出去一趟,一月後回來。”
明如晝沉吟道:“不知大人要去何方?是否需要屬下帶人随行?”
界淵道:“不用旁人,我往世家之處去。”
明如晝唔了一聲,不再多問,欠身道:“祝大人旗開得勝。”
界淵擺了擺手,又道:“你與薛天縱留在炎殿,注意二者:大慶的動向,劍宮與落心齋之間的情況。”
明如晝沉思片刻:“劍宮與落心齋之間的情況?大人的意思是,這兩者可能存在龃龉?”
界淵道:“若劍宮和落心齋之間發生争端,則炎殿立刻出兵。”
明如晝:“是。”
界淵:“下去吧。”
明如晝欠身行禮,但在即将走出大殿殿門之前,他腳步一停,側身問道:“大人,您今日語氣十分和藹,心情似乎不錯?”
明如晝離開大殿那一刻,另一道聲音自殿中響起,含着笑說了和明如晝一模一樣的話,只是喊了一夜,聲音幹啞:“你今日語氣十分和藹,心情特別不錯啊。”
界淵坐在原位,從從容容:“昨夜我很滿意,今日心情當然很好。”
言枕詞自後邊走了出來,站在界淵身旁,輸人不輸陣:“昨夜我也很滿意。”
界淵含笑道:“那你今日心情好嗎?”
言枕詞看了一眼界淵:“大概沒有你這麽好。不過——”
界淵:“不過什麽?”
言枕詞微微傾身。
界淵的視線跟着往下移了移,看見自領口露出來的大片紅痕紫淤,全是自己烙上去的。他心中微感滿意,剛伸出手,在一處痕跡上輕輕劃過,就聽言枕詞道:
“但我看你的心情也并不真像你表現出來得這麽好。好徒兒,你在擔心什麽?大慶,劍宮,落心齋?”
界淵笑道:“好師父,若你擔心,可回劍宮。”
言枕詞意外:“你竟然真叫我好師父?”
界淵揚眉:“不然呢?”
言枕詞:“身為燧宮宮主,不是應當始終高高在上嗎?”
界淵道:“此言倒是有理。可惜我的頭上已經沒人了。”
言枕詞被噎。
界淵嘆道:“眼睜睜看着其他同時期之人身化枯骨,名篆墓碑,又連枯骨與墓碑都一同消失……人生寂寞,不外如是。”
言枕詞再度被噎。
界淵從座位上站起,一路來到大殿之前,邊走邊說:“不過正如好師父你昨夜說的,生命僅存的意義大約是那一點未曾被你料中的意外,比如……”
他停下腳步,逆光片刻,轉身伸手:“好師父,一起走嗎?”
光便在他背後綻放。
言枕詞為其蠱惑,幾步上前,将手交到對方掌心之中。
天空掠過黑影,小小的聲音潛入風中,散落天地。
“我有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好徒兒,從過去到現在,你究竟憑這種手段騙了多少人的心?”
另一人卻笑而不語了。
言枕詞只好再道:“我們現在去哪裏?”
界淵這回回答得十分幹脆:“去穢土,找九燭陰瓶。”
同一時間,北疆之中。
神念依附于無面神像之中,于一片幽暗與寂靜中靜靜等待片刻,便感覺一道氣息從遠而近,而後,石門敞開,來人匍匐神念足下,畢恭畢敬道:
“神尊,我們已經探出,界淵離開炎殿,不知所蹤。在此之前,大慶之人曾來北疆。”
界淵,大慶。
神念心念一轉,已知這兩人的目的。
世家!
它之聲音在來人腦海中響起:
好。
界淵已動,魔道将盛,此為千載難逢之時機,不可讓正道破壞。
接下來你們的目标,乃是佛國、劍宮、落心齋——
作者有話要說: 六十四章離開天柱中心的時候,原寶是将身上的雪海佛心、祭天古符、虛實光璧以及朱弦(串在虛實光璧上的紅繩)一同給言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