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齊明非回想起夏柯之前的種種表現, 将它們一一串聯在一起, 他忽然不寒而栗。
雖然這段時間夏柯沒有什麽太明顯太驚人的變化, 但還是有一些細微的怪異之處的，只不過那些怪異的表現太過細微，而且大多轉瞬即逝, 所以根本沒引起他的注意，如果不是蘇黎安忽然問起來，估計他還不會往深處想。
想到這裏, 齊明非不由感覺到一股涼意順着他的背脊竄了上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柯怎麽會表現得像個女人呢？
齊明非将他的發現告訴了蘇黎安, 然後他滿腹疑惑地問蘇黎安：“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纏着夏柯的鬼難道不是那個持刀行兇的中年男人嗎？夏柯之前怎麽會有那些女性化的行為呢？難道那個中年男人的內心其實是個女人？”
蘇黎安斜了齊明非一眼：“你怎麽不說他有雙重人格呢？”
齊明非愣了一下，竟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的确有這個可能。”
蘇黎安有些無語：“你小說寫多了吧？”這幾天他和齊明非聊天的時候, 已經知道齊明非的本職是網絡小說寫手了，而且還是個撲街網絡小說寫手。
齊明非皺起眉來：“那不然呢？”
蘇黎安翻了個白眼：“你怎麽拐不過彎來？那個中年男人為什麽要攻擊夏柯？”
齊明非愣了一下：“因為他覺得他女兒是因為夏柯沒去見她才死的……”
“……等等, 他女兒？”
齊明非忽然反應過來：“難道你的意思是，那個纏着夏柯的鬼, 有可能是那個喝了百草枯的女孩子？”
蘇黎安淡淡道：“有這個可能。”
齊明非想了想，也覺得這個可能的确比那個中年男人有雙重人格或者性別識別障礙靠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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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明非不傻，他立刻掏出手機來查了查之前的新聞, 因為那個新聞曾經轟動一時, 再加上離現在隔得不算太久，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大堆新聞通稿。那個喝了百草枯的女孩子叫曹寶柯，生前是S市一中高三的學生，S市一中是S市最好的高中。
雖然曹寶柯的成績一直不上不下，但她是個美術生, 頗有畫畫天賦，如果她高考的時候文化課能夠過關，還是能夠考上不錯的大學的，只可惜這一切都因為她一時沖動喝下百草枯後毀了，幾乎所有新聞通稿都在大書特書煽動讀者的同情心。
然而齊明非的注意力卻被曹寶柯是個美術生這條信息吸引住了。
曹寶柯是個美術生？
那她随身攜帶美工刀也是有可能的……
齊明非想了想，又跑去S市一中的貼吧BBS論壇之類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曹寶柯發的帖子或者和她有關的帖子，他在貼吧轉了一圈，卻一無所獲，又轉戰論壇，翻了十幾頁後還是沒有什麽收獲，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他忽然發現了一個樹洞帖。
雖然那個樹洞帖沒有标題，但齊明非心中卻忽然湧起了一股強烈的預感，促使他點了進去。
他點進去一看，頓時愣了一下，這個帖子的主樓只有這麽一句話——
“曹寶柯，柯百彩，白晨可，你們去死吧！”
除了主樓以外，這個帖子沒有任何的回複。
這就像一個最普通不過的樹洞帖，發帖人發洩完情緒後就走了，沒有人點進來看，又或者曾經有人點了進來，但沒有留下任何蹤跡，所以帖子很快就沉了。
但齊明非知道，這也許不是一個普通的樹洞帖，因為曹寶柯真的死了。
齊明非隐隐約約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他連忙叫來蘇黎安，讓蘇黎安看了看這個帖子。
“曹寶柯，柯百彩，白晨可？”蘇黎安微微皺眉，“除了曹寶柯之外，另外兩個人是誰？”
“聽起來也是女生的名字……”齊明非覺得事情并不簡單，“我去搜一下。”
他又跑去搜了一下那另外兩個人的名字，雖然全國有不少重名的，但是他把範圍縮小到S市之後，很快就找到了一些東西。
“柯百彩，S市一中高三學生，美術班學生，兩個月前在回家的路上發生了車禍，當場死亡。”
齊明非念着這則新聞，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柯百彩居然也死了！這說明了什麽？
蘇黎安摸了摸下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齊明非又繼續搜了一下白晨可，果然很快又搜到了一則新聞：“白晨可，S市一中高三學生，美術班學生，一個星期前，和家人去海邊游泳，溺水身亡。”
白晨可居然也死了！
那個帖子裏提到的三個人居然都死了！
齊明非忽然感覺後背一涼，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那個帖子的發布時間顯然在曹寶柯死之前，難道發帖人是個預言家，這其實是個預言帖？
但那個帖子的語氣，分明更像是個詛咒貼。
事情似乎變得複雜了起來。
齊明非皺起了眉頭：“那個發帖人是怎麽回事？難道他是殺了那三個女孩子的兇手？但是柯百彩和白晨可還好說，無論是車禍還是溺水都有可能是別人有預謀的，曹寶柯不是自己喝了百草枯死的嗎？那兇手還能逼着曹寶柯自願喝百草枯不成？”
蘇黎安忽然開口說了一句：“一般人能那麽容易拿到百草枯嗎？”
齊明非頓時愣了一下，他是個網絡小說寫手，平時就愛瞎研究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百草枯他當初也去研究了解過，雖然百草枯號稱喝下必死，幾乎沒有救回來的可能性，但是百草枯一開始其實是作為除草劑被發明出來的，和以前的除草劑相比，百草枯高效而又無污染，但因為喝它自殺的人太多了，所以已經被國家禁止銷售和使用了，現在市面上根本找不到，就連萬能的淘寶都買不到，曹寶柯一個普通的高三學生，到底是怎麽買到百草枯的呢？
他的內心頓時掀起了疑惑的漣漪。
“我們去曹寶柯家看一看吧！”
齊明非忽然對蘇黎安說。
“不管那個纏着夏柯的鬼魂是誰……曹寶柯家也許會有什麽蛛絲馬跡！”
他一開始還堅定不移地相信曹寶柯就是害死夏柯的兇手，自古以來因愛生恨得不到就毀掉的例子比比皆是，不勝枚舉，但現在扯出這麽一系列問題來，他又開始覺得自己的懷疑站不住腳了。
蘇黎安顯然不是什麽溫柔耐心樂于助人的人，但他看了齊明非一眼，看着齊明非臉上凝重的表情，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曹寶柯家。
曹寶柯家住的是普通的商品樓，半新半舊，不甚起眼。
兩人用之前的方法混進去之後，齊明非發現曹寶柯家一個人也沒有，不過這正好方便了他們的行動。
齊明非和蘇黎安在曹寶柯家裏找了一圈，找到了一個疑似是曹寶柯的房間，兩人推門而入，入眼便是滿牆的夏柯的海報，不僅如此，這個房間到處都能找到夏柯的影子，衣櫃上夏柯的貼紙，桌子上夏柯代言過的産品，床上印着夏柯大頭照的抱枕……
“看來這裏就是曹寶柯的房間了。”
齊明非嘆了一口氣，曹寶柯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了，但看得出來她的房間一直被人保持着她生前的樣子，雖然對曹寶柯不分青紅皂白道德綁架的父母毫無好感，但見此情景，他還是忍不住産生了一絲同情，可憐天下父母心。
齊明非讓蘇黎安翻一翻曹寶柯衣櫃之類的地方，而他則徑自走向曹寶柯的書桌前，打開了曹寶柯的電腦——什麽地方最容易暴露出一個人的各種信息和秘密？當然是這個人的電腦，現在可是信息時代。
打開電腦之後，齊明非發現曹寶柯的扣扣的自動登錄已經過期了，因為她已經太久沒有上過線了，就在他郁悶的時候，他發現桌面上居然有個文檔，裏面記載了曹寶柯所有賬號的密碼，大概是她怕自己忘了密碼特意準備的，卻無意中為齊明非大開了方便之門。
齊明非先登上了曹寶柯的微博，看了下曹寶柯平時都發了些什麽內容，結果他發現曹寶柯完全就是個夏柯的毒唯，微博裏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一半瘋狂地誇獎贊美表白夏柯，一半則惡毒痛罵詛咒人身攻擊其他小鮮肉，其中被罵的最多的當然是蘇黎安，在曹寶柯的微博裏，蘇黎安已經以各種死法死了無數回了。
齊明非雖然喜歡惡搞P別家明星的表情包，但他絕對不會詛咒攻擊別人，他反感別家明星的毒唯，對自家毒唯卻無感，之前他也見過不少惡毒詛咒蘇黎安的毒唯，當時他心中毫無波瀾，只是覺得有些不妥，怕給夏柯招黑，但現在看到這些詛咒，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卻忽然有些不舒服。
發現自己跑偏之後，齊明非連忙把注意力轉移回來，登上了曹寶柯的扣扣，當然，在登錄之前，他設置了隐身，不然讓曹寶柯扣扣列表裏那些現實裏的熟人發現曹寶柯上線了，估計會以為曹寶柯詐屍了。
登上扣扣之後，齊明非找到了曹寶柯生前的最後一條聊天記錄，點進去一看，他頓時愣住了，曹寶柯發的最後一句話只有短短幾個字，卻讓他忍不住背脊一涼——
“怎麽辦？她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