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
顏夕年在外面随便吃了些東西,回到家抱起mirror才記起自己答應了晚上和大家一起去喝酒,正巧秘書把酒吧的地址發了過來。顏夕年的公司名為ideal,是間廣告公司,但手底的項目多且雜,公司有自己的模特,都是顏夕年從國外帶來的,不一樣的輪廓結構帶來了新鮮感,增加了上鏡率,也帶來了收益,公司大到策劃、營銷,小到辦展覽推介會都有涉獵。顏夕年的父親是中國人,大學畢業卻下海經商,憑借高智商賺到了第一桶金之後舉家遷去了英國,那時顏夕年才4歲。不過顏夕年在顏父的描述中,對這個國家産生了極大興趣,畢業後便帶着幾個朋友來了中國。五年時間,ideal從默默無聞到成為京城裏許多大型企業的獨家策劃師和展會制定合作對象,不得不說顏夕年遺傳了顏父的高智商,加上優雅的氣質,顏夕年一度成為企業小開的追逐對象,顏夕年卻沒為誰動過心。要說戀愛,顏夕年大學時有個金發的帥哥男友,溫柔體貼,又帶着外國人熱情浪漫,但接吻時顏夕年就知道,她對這人的好感絕對稱不上愛,就幹脆的分了手,一直到現在都單身一人。簡單來說,顏夕年是個注重感覺的人。
看看時間,顏夕年決定換身衣服出發,藍色的裙子顯得顏夕年皮膚白皙,類似禮服的設計讓鏡子裏的人看上去端莊優雅。畫了淡妝的顏夕年看上去溫和卻又氣勢逼人,挺直的鼻子讓整個五官立體起來,輕輕抿住的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容,鏡子裏人瞬間多了一絲俏皮。顏夕年是美麗的,作為一個28歲的女人,她的美不僅在外表,更在于她優雅的氣質和從容的氣度。這樣的女人,會對怎麽樣的人動心呢?
坐進出租車的顏夕年報出地名才知道,秘書和職員稱贊的酒吧就在離家兩個馬路的地方,出租車司機堅持不收顏夕年的錢,不知道是不是美女效應。走過石板路,本以為夜晚會黑暗陰森的樹林,卻被無數藏匿在樹間的小燈泡照亮,走到樹林中央,顏夕年看見泛着熒光UTOPIA字樣。小秘書已經等在門口,雖然天天看到顏夕年,但還是驚豔了一下。顏夕年看着呆呆的小秘書,要不是知道這個小秘書跟男朋友恩愛有加,顏夕年幾乎都覺得小秘書暗戀自己到風魔的地步,不過好在,小秘書對她更多的是羨慕和崇拜。
“Joyce,我們可以進去了嗎?”标準的普通話,幹淨的音色帶着果斷,悅耳又帶着一點不易察覺的壓迫感。
“好的顏總 。”小秘書如夢初醒,“走這邊。”
從左邊大門進入,沿着左手樓梯盤旋而上,進入了最大的包廂,公司的各部門經理都在,還有幾個外國模特。上班時大家是上下級,下班後大家是朋友,或許是因為公司大部分是接受外國教育的人,而且都年輕,所以等級并沒有嚴謹的區分。顏夕年樂得看到這樣的畫面,員工之間關系融洽才更有利于彼此合作,雖然顏夕年幾乎不參加這樣的聚會,她更多的時自己在家開瓶紅酒看看城市的夜景,或是抱着mirror窩在沙發裏看電影。
透明的包廂像一個巨大的展覽櫃,慶幸的是單層玻璃減輕了不安全感。顏夕年坐在他們留出的座位,點了杯iced tea,連日的工作讓顏夕年覺得疲憊,似乎是剛才穿過樹林時的光太溫柔,又似乎是看到眼前三三兩兩喝酒談天的年輕人,顏夕年突然覺得身邊缺了一份溫暖。喝了口iced tea,這感覺頓時無影無蹤,顏夕年笑笑,寧缺毋濫。一個長發模特走過來坐在顏夕年身邊,輕碰了顏夕年放在桌子上的杯子,顏夕年笑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放回。
“你很漂亮,是我在公司見過的最漂亮的東方人,雖然你跟我一樣是英國人。”長發姑娘眨眨眼睛,用英語說道。
“哎?cherry,你不是想追boss吧,那我們不是損失了兩個美女!”一個小夥子用英語接到。
“哈哈哈……”大家笑起來,氣氛頓時輕松了許多,顏夕年看向這個擁有淡金色長發的姑娘,說了聲cheers。cherry聳了聳肩說,“我只是說了事實,”然後靠近顏夕年的耳邊輕聲說,“我嗅到了同類的味道。”然後坐回了坐位。
顏夕年反應了一秒後,了解了cherry所說的同類的意義,在國外這并不少見,但顏夕年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她的信條是跟着感覺,可那人卻一直不出現。顏夕年笑着搖搖頭,喝了口iced tea。全場的燈光暗了,一束冷色的追光照向舞臺,鼓手、吉他站好調試着樂器。常來的熟客解說着今晚有難得一見的真人live show,小秘書則是手舞足蹈的告訴顏夕年,她來了兩年看見live show的也不超過十指之數,但都特別精彩。顏夕年抱着臂靠在沙發上,位置正對着一樓舞臺。一個穿着淡藍西裝的身影慢慢走上舞臺,卷曲的中長發輕輕擺起,露出了耳朵上藍色的耳釘,身影在椅子上坐定,左手随意的搭在話筒架上,小指上的戒指反射出銀白色的光,直直的照在顏夕年心裏。沒有鞠躬,甚至沒有講話,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談,看着這個不懂禮貌的歌手。
前奏響起,那身影的嘴角微微勾起,形成了一絲微弱的弧度,看上去玩味十足。開口的聲音稍微帶着沙啞,又像它的主人一樣懶懶的透着漫不經心”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既有女聲的細膩又有男聲的渾厚,激起了人們一身的雞皮疙瘩。李宗盛的歌要經過了滄桑的人,才唱得出曲折,也要經過了喜悲的人才聽得出坎坷。可眼前這個年輕的身影将無奈的灑脫放大到了極致,那彎起的嘴角又多了點嘲諷的意味。一句“聞不得女人香……”唱醒了無數醉在回憶裏的人,有人埋頭喝酒,有人點了一根煙,那聲音像有魔力,閑庭信步的在內心穿過,卻勾的人去觸碰心裏最無奈的角落。
顏夕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安景行,聽着音響傳來的聲音,慢慢放開了抱着的雙臂,任憑自己陷在柔軟的沙發裏。閉起的眼睛浮現不出太多難割舍的畫面,心卻覺得被這聲音撓的酸酸的,空空的。這可不是好念頭,顏夕年心想,然後決定以後再也不喝iced tea。這種孩子氣的決定讓顏夕年剛才的感覺一掃而空,仿佛那陣寂寞是錯覺。一曲終了,幹淨的聲音說了聲謝謝驚醒了所有人的夢,有人擦了擦眼角的淚鼓起了掌。顏夕年看見底下的人懶洋洋的起身,微微點了下頭,動作像極了家裏那只傲慢卻優雅的貓,忍不住彎了嘴角。底下的身影似乎有所察覺,擡了頭看向正對着的包廂,如果不是單層玻璃,顏夕年幾乎要以為那身影看到自己的笑。顏夕年看見了一張秀氣的臉,尖尖的下巴,五官由于燈光看不真切,卻給人一種溫和的感覺,矛盾又協調。藍色的耳釘,讓顏夕年想起了mirror的眼睛,一樣的藍,一樣閃爍着光芒。
喝盡最後一口iced tea,顏夕年離開了包廂,那身影在唱着陳奕迅的白玫瑰,唱着”得不到的從來矜貴……”是不是得不到的總是最好,是不是感情的追逐只是為了取悅和感動自己,是不是我們愛的只是投射在現實中的幻想的影子……這一切顏夕年都沒在思考,她只想回到家見到mirror。或許,她沒察覺到,她想見的是那個傲慢的像貓咪一樣的主唱。
夜,還在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