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陰差陽錯

鄒寒等虞城河的背影徹底消失不見，才從樹叢裏鑽出來，整理整理衣服，回自己房間。

作為一個碼字工作者，鄒寒是标準的夜貓子，這時候完全不困，打開電腦就開始幹活。

今天拍了很多照片，他樂滋滋地先保存，然後動作越來越慢，最後終于完全停止。

無他，這些照片……實在太帥了。

昏暗的燈光下，樹影搖曳，虞城河穿着棉麻衣料的休閑服，袖子随意地挽起一截，露出結實的小臂。修長的手指間夾着燃燒的香煙，氤氲的煙霧給英俊的側臉籠上一層淺淡的薄膜，将他和這個世俗的世界一分為二。

仰頭的時候，喉結突出，下颌線條淩厲，是充滿攻擊性的帥；低頭的時候，眼眸微眯，說不出的溫柔缱绻，是潤物細無聲的帥。吸煙的時候一臉期待，讓人恨不得變成他手裏的香煙被吸上一口；吐煙的時候，眼神迷醉，好像世界都變美好了……

麻蛋，這可怎麽選？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鄒寒已經知道，人類本質顏狗。

如果把這些照片發出去，網友們的關注點肯定不在虞城河抽煙這件事情上，根本起不到黑人的效果。

說不定反而會給虞城河吸粉。

鄒寒似乎已經看到眼前刷過一長串“好帥”的彈幕。

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行，絕對不能發這種照片。

鄒寒看到硬盤裏虞城河的照片越來越多，自己的微博卻寥寥無幾就郁悶，拍了一堆黑料卻不能發的滋味可太難受了。

盯着那些照片看了很久，鄒寒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他登錄qq，知道那兩位夜貓子肯定還沒休息，直接敲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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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貓：問你們一個事情，哪裏能找到明星的黑料？】

【水幺幺：當然是論壇啊。】

【觀自在：各大論壇都有。】

【大眼貓：哪個論壇？能給個鏈接嗎？】

【水幺幺：有些論壇被某些明星的粉絲占據了，黑貼都會被删，你想找誰的？】

【觀自在：肯定是虞城河。不過，你還真跟他杠啊？真沒必要。】

【水幺幺：我也覺得沒必要，論壇很多都是尬黑，沒勁。】

【大眼貓：給我一個鏈接吧。】

水幺幺發了一個過來，鄒寒點開一看。

【ych怎麽醜成這樣了？】

鄒寒仔細想了想，才明白過來ych是虞城河的縮寫，頓時如獲至寶，點開帖子。

論壇卡得要死，首樓圖片死活加載不出來，倒是後面的評論很快出來了。

【1l：就這顏值，粉絲還好意思閉眼吹？】

【2l：媽呀，這眼睛是開了眼角還沒複原吧？】

【3l：血盆大口石錘了。】

【4l：鼻孔才是硬傷吧？有碗那麽大。】

【5l：哈哈哈，粉絲怎麽不出來吹了？】

【6l：挂尼瑪呢，有本事放動圖，lz你蒸煮是有多醜，才需要截這種醜圖來尋找安慰？】

……

鄒寒看得一頭霧水，他雖然讨厭虞城河，但始終認為虞城河顏值沒得黑，這位樓主到底拍到了什麽樣的照片？

剛好圖刷出來了，鄒寒急忙回到首樓，然後表情就靜止了。

這明顯是從電視劇片段中截取的。

攝像機直接怼虞城河下巴處，他大概是在做很憤怒的表演，表情有些猙獰。而且，截圖的時間卡得很怪，嘴巴張開，眼睛是半睜半閉狀态。

鄒寒：“……”

這種截圖能評判美醜嗎？

不說精修，至少也該是張正常照片吧？

按照這個标準，全世界都沒長得好看的人了。

可是，這帖子已經翻了好多頁，嘲的還真是大多數。

鄒寒終于理解為什麽水幺幺那句“醜就嘲”的意思了。

原來“無腦黑”并不只是一句嘲諷。

他如果想黑虞城河，都不用去找什麽黑料，守着電視機截圖就行了。

可這不是鄒寒想要的黑料。

他就算要黑，也要光明正大地黑，實打實地黑。

鄒寒放棄這個帖子，繼續搜索。

他搜了“虞城河”、“ych”、“魚”等關鍵字，出來的黑料大同小異。

各種詭異的截圖，或者角度奇怪的照片，再或者就是幾秒的動态視頻。

最大的一個黑料，是虞城河和鹿一白的關系。

虞城河出道靠的是星帆一部大制作電視劇，虞城河以新人姿态拿下男主，很多人都說他是鹿一白的情人。

即便後來鹿一白跟戚歌公開了，網友們也認為，這恰好說明鹿一白是同性戀。

鹿一白是同性戀，虞城河跟鹿一白不清不楚，說明虞城河也是同性戀，還是靠爬床上位那種。

可鄒寒知道，鹿一白跟戚歌實際上五年前就談過戀愛。雖然分手好幾年，但兩人心裏只有彼此，從來沒有過第三者。

所以，虞城河至少跟鹿一白之間，清清白白。

這都是些什麽黑料啊？鄒寒頗感失望。

看來虞城河黑粉大旗還真只能靠自己扛了。

這一晚鄒寒連睡覺都不踏實，第二天一大早就搬了個小馬紮到片場，發誓一定要拍到虞城河的黑料。

虞城河也在觀察鄒寒。

他以為鄒寒昨晚會發博，但沒等到，扛不住只好先睡。

今天一早起床就看微博，熱搜沒有，他還搜索了好幾遍，依然沒看到。

虞城河都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莫非他真誤會了鄒寒？

“虞哥，冰鎮綠豆沙。”休息間隙，小助理急忙端着飲品迎上去，“這鬼天氣，都十月中旬了，怎麽反而越來越熱？”

虞城河被三件套束縛，額發都被汗水浸濕了，小助理怕破壞他的造型，也不敢亂動，只拿了小風扇對着吹。

虞城河今天卻像不怕熱，也沒接冰沙，而是伸出手：“把手機給我。”

“哦。”小助理把手機遞上去，又下意識看了眼，“虞哥你是在等什麽消息嗎？看你今天一直看手機，可以跟我說，我幫你留意着。”

虞城河把手機舉高，一邊在搜索框輸入“虞城河抽煙”，一邊說：“你留意？再不經過我允許就拿我的號發微博？”

小助理立刻耷拉着腦袋：“都是我的錯，我切錯號了。本來費哥的意思是用工作室的號，主要是為了警告鐘天澤，誰知道網友們都誤會了。”

虞城河看到搜索出來的相關微博，基本上都是他之前客串的一部電影，裏面有個抽煙鏡頭，粉絲全在喊帥，并沒有新的爆料。

真是奇怪，虞城河瞥了眼端坐在小馬紮上的鄒寒，沒顧得上小助理。

小助理忍不住又解釋說：“可是我真覺得就算大家誤會也不怕，大眼貓就是不要臉，律師警告完全沒問題。”

虞城河搜不出爆料只好把手機收起來，這才接過冰沙：“你發的時機不對，我都懶得解釋。就問你一句，有沒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大眼貓真的沒抄襲，他真不認識我？”

小助理：“那概率也太小了……”

“我就問有沒有？”虞城河打斷她。

小助理：“有。”

“有就行了。”虞城河走到樹蔭下坐下來。

小助理看他不怎麽高興，有點後悔提起這個話題。

那天她切錯號，用虞城河的認證大號發了“律師警告”的微博。本來哪怕網友誤會是針對大眼貓的也沒問題，問題是大眼貓的書已經被封了，那條微博就讓他們顯得得理不饒人，尤其是虞城河親自下場，又助長了粉絲的嚣張氣焰，鬧了很久才平息下來。

那一波是真挺敗路人好感的，很多人都罵虞城河營銷，屁大點事反複炒作。

她當時想要澄清，但虞城河不讓，因為解釋不清，越解釋越被罵。

小助理跟過去道歉：“對不起，虞哥，我知道你不喜歡炒作，以後一定謹言慎行。”

“進了這個圈子就沒所謂喜歡不喜歡，該配合的我一定配合。”虞城河說，“但你是我私人請的助理，不必事事聽費哥的。所有以我名義做的事情，一定要經過我的同意。”

小助理急忙點頭：“我知道了，虞哥，保證不會再犯。”

導演在喊下一場準備，虞城河站起身，又搜了一下“虞城河”，還是沒有抽煙相關的爆料，倒是另一個詞條已經悄悄爬上了熱搜榜。

虞城河超級星飯團

【從0點到11點，根據超級星飯團顯示，虞城河總共登陸28次微博，每次在線時間不超過一分鐘，他到底想幹嘛？】

【我魚這是在吃瓜嗎？今天好像沒啥大瓜？】

【難道是想公布什麽爆炸性新聞？完了，我心髒不好。】

【28次啊，比魚魚平常一個月刷微博的次數都多，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好方張。】

……

在這些微博中，有一條格外與衆不同。

【大眼貓：不是在緊張拍戲中嗎？為什麽還有時間登陸28次微博？這就是粉絲吹的敬業精神？】

這條微博下自然熱鬧，粉粉黑黑戰成一團。

虞城河對這些消息通通不在意，他就奇怪鄒寒為什麽不發他抽煙的照片。

走位的時候，虞城河看了鄒寒一眼，正好鄒寒也在看他。

兩人視線相撞，鄒寒摘下眼鏡，嘴角揚起來，笑出兩排小白牙，沖虞城河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虞城河：“……”

第一次，完全看不透一個人。

這滋味……不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