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犯病

虞城河敲了幾下裏面沒反應，他就沒再敲了，只是倚在門邊等着。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衛生間的門打開，鄒寒走了出來。

他臉上全是水珠，眼眶泛着紅，額發濕噠噠地趴着，一雙大眼睛也像水洗過似的，亮得有些過分。

看到虞城河站在門口，他也不意外，頓了頓，迅速揚起一個笑臉“不好意思，我又有點失控了。”

說完，他就想饒過虞城河，往床那邊走去。

虞城河默不作聲，卻忽然跨出去一步，剛好擋住了鄒寒的路。

鄒寒低頭，換了個方向。

虞城河幹脆直接朝他走近兩步，将人逼得不得不後退，直到後背靠着牆面。

“我”

鄒寒剛開口，虞城河就忽然低下頭，粗暴地親了上來。

鄒寒瞪大眼睛，猛地用力推開虞城河“別親，我沒刷牙”

他話沒說完，虞城河就已經停止了動作，改為緊緊握住他的肩，視線釘在他臉上，震驚、心疼、痛苦全都混雜在一個眼神裏。

鄒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他懊惱地閉上眼，不想說話。

“吐了”虞城河半晌才問出兩個字。

鄒寒抿着唇，不想說話。

Advertisement

蠢死了。

虞城河也不逼他，又低頭繼續親。

鄒寒躲避不開，只能緊緊咬着牙，無論虞城河怎麽親，都不肯張嘴。

“你逼我的”虞城河忽然低聲道。

鄒寒一驚，剛睜開眼身體就騰空了。

他顧不得再閉嘴，發出一聲輕呼“你幹嘛”

虞城河沒有趁機再親他，而是抱着人，直接來到床邊。

鄒寒身體一接觸到被子就想躲開，但虞城河一秒都沒有耽擱，直接壓了下來。

這姿勢下面的人太吃虧，哪怕鄒寒是個大力士也逃不開了。

他不安地動了動。

倒也不是想逃，只是不确定虞城河到底想幹嘛，所以很不安。

“虞城河”鄒寒試圖跟他交談。

虞城河不吭聲，低頭解鄒寒衣服上的扣子。

鄒寒下意識抓緊衣服“虞哥，魚魚等一下。”

虞城河也不勉強他，也不說話，又低頭去親他。

這次鄒寒猶豫了一下，沒再反抗。

可虞城河卻不再碰他的嘴唇，他哪裏都親，就是不碰他的唇。

鄒寒又慌又亂，心跳飛快，手也不自覺松開了。

虞城河的吻很溫柔，帶着蠱惑的味道，細細密密，綿延不絕。

他把鄒寒哪兒哪兒都親了一遍，就是沒碰他的唇。

鄒寒已經要瘋了，早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忍無可忍地揪住虞城河的衣領，将他拉下來，同時自己擡頭，堵住了他的唇。

一直吻到不能呼吸，兩人才松開。

鄒寒大口喘氣，臉頰緋紅，眼睛蒙着一層水霧。

虞城河呼出一口氣，翻身把鄒寒摟進懷裏，将頭抵在他頸脖處。

又過了許久，虞城河才沙啞着嗓子問“還難受嗎想吐嗎”

鄒寒搖搖頭，他被虞城河抱回床上的時候，就不難受了。

虞城河擡起頭來，輕撫他的臉頰“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吐嗎”

“也不是。”鄒寒搖搖頭，有點不好意思，“很偶爾才會。”

虞城河皺眉，這是他第三次見，可不算“很偶爾”。

“沒騙你，是真的很偶爾，以前一年也不會犯一回。”鄒寒知道他心裏所想，解釋說，“最近可能是因為經歷的事情太多，情緒波動大。”

以前他的生活就是一個人碼字一個人旅游一個人發呆的确不容易出現情緒波動。

“這是什麽病看過醫生嗎”虞城河蹙着眉，“能不能告訴我，引誘病發的因素是什麽”

“算是吧，醫生也看不出什麽。”鄒寒這麽多年倒是習慣了，“誘發病因基本上就是情緒激動，別的時候也沒犯過病。”

虞城河閉了閉眼“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嗎”

“應該是，反正從我有記憶開始，這病就有了。”鄒寒往他懷裏靠了靠，“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偶爾發作一次，吐過就完了，對身體沒影響，不是大毛病。就是感覺這病有點矯情，所以我之前沒跟你說。”

他說得輕描淡寫，虞城河卻沒辦法淡然處之。

“為什麽會失憶”虞城河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鄒寒現在情緒很平靜，不介意他問這些。

“可能是那場高燒。”鄒寒搖搖頭，“其實我也不清楚，反正醒過來就忘記了富貴溝的所有事情。”

虞城河嘆了口氣。

鄒寒什麽都不記得，他就找不到病因，也就沒法去找治療的辦法。

“不過，更以前的事情，我倒是隐隐約約有點印象。”鄒寒忽然又道。

“嗯”虞城河頓時來了精神，在富貴溝的時候，他問過鄒寒被拐賣前的事情，可鄒寒似乎全不記得，“我一直想問，你到底是怎麽被拐賣的”

鄒寒斟酌了一下用詞，說“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父母都是商人。他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賺錢，最初就是因為這樣，他們走到了一起，還合夥開了公司。可他們理念不合，最後還是決定離婚。他們都想離婚，財産方面也很快商量妥當，公司什麽的都好處理，唯一不好處理的，是我我父母離婚，都不想要我。為了不要我，他們甚至願意少分財産。”

虞城河心髒像被人踩在地上用力碾壓，疼得都說不出來話了。

“因為我到底跟誰，他倆一直沒有談下來，婚也就沒離成，只能暫時拖着。然後兩人分居，說好一人帶我一個月。”鄒寒牽着嘴角笑了笑，“有一回，該母親帶我時候，她沒準時來接。父親把我帶到指定地點以後，就忙着打電話，談生意去了。我就是那個時候，被人搶走的。”

虞城河沒想到他會記得這麽清楚，他一直以為鄒寒已經忘記了。

“被人搶走”虞城河低聲重複。

“是的。”鄒寒明白他想說什麽，“是搶走的，我喊了沒用，父親沒聽到，周圍沒人願意幫忙。”

“我被搶走以後，他們就成功離婚了。”鄒寒最後道。

虞城河緊緊抱着鄒寒，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甚至想，莫非鄒寒的父親

“沒關系。”鄒寒反過來拍拍他的後背，安慰道，“我父親并不是故意想把我扔了，他後來也很後悔，常常酗酒，身體喝垮了，所以才會早死。母親出國是為了躲開傷心地，但她沒放棄找我，花了很多錢一直在找。後來，你把我救回來後，她也馬上回到國內，想帶我去國外生活。可是，我有嚴重社恐，沒法跟她出國。她想留下來照顧我，是我不願意。”

鄒寒嘆了口氣“她是真心想彌補，但我哪怕忘記了某些經歷，也接受不了跟她住在一起。所以就成了現在的情形。我用了他們的錢，已經不恨他們了。可是每次提起來，身體的一些反應還是會控制不住。”

虞城河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只能狠狠吻住鄒寒。

太過粗暴激烈的親吻，到最後，鄒寒嘴唇都被咬破了。

“對不起。”虞城河輕撫他的唇角，心髒疼得不行。

“你哪有對不起我”鄒寒笑着親了親他的手指，“要不是你把我救出來，我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麽樣該我說謝謝你才是。”

“當年，如果我不走”虞城河說到一半，又閉嘴了。

他憑什麽認為，他不走就能讓鄒寒怎樣呢

那些傷害，誰都彌補不了。

“當年如果你不走，我不确定會發生什麽。”鄒寒看着他的藍眼睛，“但現在我知道。”

虞城河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麽”

“從今以後，只要你不走，我就能什麽都不怕。”鄒寒微微臉紅，但還是勇敢地表白，“有件事情我之前不明白，我明明是個什麽都不在乎的人，為什麽偏偏要跟你過不去呢我現在明白了，我之所以會去劇組找你的黑料，并不是因為我不甘心書被封。是因為我終于見到了跟我夢中男神一模一樣的人，我潛意識裏明白，那不應該是巧合，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你。跟你在一起這段時間，可能我經歷了情緒的起伏，還犯了好幾次病。可你知道嗎我喜歡這種感覺。”

虞城河傻傻地看着他。

鄒寒抓住虞城河的手，跟他十指緊扣“以前我一年都不會犯一次病，是很安穩，可我覺得自己活得像行屍走肉。現在，我像個有血有肉的人，我喜歡現在的自己，你喜歡嗎”

“喜歡，非常喜歡。”虞城河緊緊抱住懷裏的人，“寶寶，你可能不記得了，我曾經說過，長大了會娶你。我沒有失約，我回來了。所以，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離開。”

鄒寒擡起頭來，望着虞城河，說“你這個騙子。”

虞城河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裏“我”

“我剛好記得這一段。”鄒寒強調，“是我娶你，你當時還穿着女裝。”

虞城河“……”

他再次吻住鄒寒，不管誰娶誰吧，他們會永遠在一起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