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戰前夕
郎郁塵倏地睜開雙眼,眸光極速流轉,随即擡手一拂,琴音高亢激昂,極速如千軍萬馬奔騰之勢,每一個音符皆令人戰栗不已。
随着琴音越來越急促,郎郁塵周身金光大盛,無數道光影從四面八方彙聚,郎郁塵雙目閃耀着血色之光,袍袖在勁風中獵獵飛揚,而郎郁塵的面色愈發蒼白,指尖滲出滴滴血珠。
“快……停下!你瘋了,你怎能擅自改變我的魔音攝魂術!”落塵欲靠近阻止,卻被迫人的靈壓逼退數丈。
“阿郎……”葉少漓收了劍,朝郎郁塵靠近,卻與落塵一樣無法靠近。
冷滄瀾與馬丁淩眼見司洛揚呈萎靡狀,不由地乘勝長驅,無數道暴厲的劍光風馳電掣般朝司洛揚刺去,雄渾的靈力劃破了虛空,銳不可擋,山谷中霎時間猶如天崩地裂般,山石滾落,塵土滿天。
司洛揚一聲咆哮,露出尖利的獠牙,随即朝衆人噴射出一股濃稠的液體。
“有毒!”葉少漓大驚,擡手布了一道屏障,将衆人悉數籠罩其中。
司洛揚噴出的毒液灑在屏障之上,芳香四溢,不過須臾,屏障便黯然消逝了……
郎郁塵驀然驚醒,跳躍在琴弦之上的指尖加快了速度,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半邊琴身。
“郎郁塵……你再不停止會……會魂消身死的!”落塵痛苦不堪,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前襟。
“快停下!”冷滄瀾持劍強行打破郎郁塵的禁制,劍鋒橫在郎郁塵的脖頸處,用近乎瘋狂的語調咆哮着:“落塵他是惡靈,他與這些邪魔是一樣的,受不住你奪命的魔音!你給老子住手!”
郎郁塵指尖一顫,心髒處仿佛被什麽攫住,他透過迷蒙的雙眼看見葉少漓沖他痛苦地蹙着眉,還有不遠處奄奄一息的落塵,以及眼前這位愛了落塵幾萬年的癡狂之人。
在身形逐漸虛幻之際,葉少漓歇斯底裏地呼喊令郎郁塵的意識恢複了一絲清明,琴聲戛然而止。
司洛揚如獲大赦,化身為一頭虎頭獅身的巨獸,一只利爪朝馬丁淩抓去,狂暴兇狠。
馬丁淩化劍為弓,側身一個跳躍,飛向司洛揚的脊背,将弓拉至漲停,随即套在司洛揚的頸部,雙手死死地往後勒緊。
那弓弦是用捆仙索所制,堅韌無比,司洛揚暴躁地甩着頭,嘴裏不停地噴着炙熱的火苗,灼的馬丁淩直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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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滄瀾迅速将落塵藏于一塊巨石之後,在其周身布了三道堅固無比的防禦結界,持劍飛身而上,劍鋒泛着攝人的寒光,化作無數道光刃,悉數飛向司洛揚。
“不……別殺他!”郎郁塵嘶啞着嗓子,痛苦地搖搖頭,葉少漓給他下了定身術,專注地替他療傷。
“阿郎,靜心凝神,滄瀾心中自有一番計較,不必憂慮。”葉少漓用靈力将郎郁塵身上的傷慢慢修複。
想來司洛揚在自己魔音的重創下,應該比較好對付了罷?冷滄瀾應當會給他留一條生路罷?郎郁塵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卻對上葉少漓滿是擔憂的面容,瞬間所有的雜念都抛向九霄雲外了。
蒼穹之上的巨獸已作垂死掙紮狀,馬丁淩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冷滄瀾加速了攻擊之勢,只是這司洛揚也不知受了什麽控制,無論遭受多少重創均不會停下攻擊,這令人難以抉擇。
倘若直接将他打的魂滅身死,豈不是對不住石千源?
倘若對他手下留情,這萬象鼎要如何到手?他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消磨了。
冷滄瀾回頭望了望躺在地面的落塵,他的肉身似乎已經在慢慢腐爛,一張臉開始枯萎,老态畢現。
“承東君,不可手下留情!”冷滄瀾爆喝一聲,斷魂劍金光奪目,殺意盎然,不等衆人反應,劍鋒猝然貫穿了司洛揚的身體。
“不!不要!”郎郁塵絕望地怒吼,奮力沖破葉少漓的咒語,一把将其推開,飛身躍起,将化為人身的司洛揚攬在懷裏。
司洛揚血紅的眸子溢出兩道鮮血,嘴裏不停地往外冒着血沫。
郎郁塵顫抖着雙手緊緊抓住他的雙肩,嘴裏不停念叨:“你別死,別死啊……我找了你那麽久……”
司洛揚艱難地睜着雙眼,嘴裏叽叽咕咕地說着什麽話,郎郁塵将頭靠近才斷斷續續聽得清楚:“小心……快走……馭獸術……還……還有傀儡術……打不死的……打不完……”
冷滄瀾不置一詞,面沉如水地走到落塵身邊,緊緊抱着人,臉上俱是痛苦與疲憊。
落塵回抱着他,溫聲道:“我……還在……”
馬丁淩抱着弓,環顧四周,總覺得哪裏不對,心中隐隐生出不安之感。
葉少漓跪坐在一旁,垂眸斂目,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晦暗的山谷中森然可怖,沒有一絲生氣,卻似乎暗潮湧動。
“我……走了……你別……傷心。”司洛揚拼盡最後一絲氣力從懷裏掏出萬象鼎,含笑道:“這些年……我……我找它了……你……你用得上……不要……不要謝我……要……要要想我……”
郎郁塵接過布滿血跡的萬象鼎,伏在司洛揚胸口號啕大哭:“師兄……老司機哇……啊啊啊啊啊……”
司洛揚滿臉是血地盯着葉少漓,喉結劇烈地滾動着,卻終究還是沒再說出一個字來,只是臉上帶着笑容,随即他的身影漸漸地模糊虛化,直至無影無蹤。
“不……”郎郁塵擡手在虛空中抓了幾下,卻是什麽也無。
“何其感人,可惜啊……”山谷上空傳來一聲震撼九天的笑聲。
“母後……”葉少漓赫然起身,落塵劍發出陣陣嗡鳴。
冷滄瀾摟着落塵的雙手青筋暴起,就連牙根都透着刻骨的仇恨。
“阿冷,不可沖動。”落塵将唇湊在冷滄瀾耳畔,輕聲細語,旖旎至極。
冷滄瀾靈魂深處的欲望猶如火山爆發,壓抑着萬年來的所有深情眷念在這一句“阿冷”中徹底改變。
“我不會死,你也不會,我要同你一起暮雪白頭。”冷滄瀾擡起落塵的下巴,在他蒼白的唇上落下輕輕地一吻。
落塵一陣綿軟眩暈,眸間深沉似海,輕喘着摟着冷滄瀾的脖頸,再次貼上那熱烈溫暖的唇。
“……冷……我愛你……”
冷滄瀾的五髒六腑仿佛被什麽點燃,空氣中彌漫着炙熱的火流。
“阿冷,如果我能活下來,定不會再負你。”落塵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倘若我魂飛魄散了,你……你忘了我罷……”
這句話将冷滄瀾從□□中抽離開來,山谷中靜的令人窒息。
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卻被生與死,正與邪阻隔在不同的世界裏。
冷滄瀾深深地呼了口氣,心中猶如天崩地裂般的疼痛,那透骨的痛令他冷靜下來。
“不會的,信我。”冷滄瀾将落塵按進自己的肩窩,忽而大笑:“我會殺了她……我會的!”
“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怎麽,你們道別完了沒有?”天後一身金色長袍,未束發,齊腰的長發在勁風中搖曳,猩紅的指甲帶着攝人的血色光芒,一張妖魅的臉上帶着令人膽寒的笑容。
“妖後!”冷滄瀾将落塵扶至一旁坐好,旋即朝天後淩空而來。
“不自量力!”天後并指為劍,只稍稍一揮,斷魂劍便“锵”地一聲,鋒刃處缺了一道口子。
天後冷哼一聲,一雙鳳眼忽地閃過一絲狠戾,随即從四面八方彙聚無數山精野怪,張牙舞爪地洶湧而至,天後召來權杖,擲地一聲,地面瞬間龜裂成無數道裂縫。
馬丁淩一手持弓,一手撥着弦,強有力的弓弦發出一陣陣“嗡嗡”之聲,各類怪物前赴後繼,似乎這些東西不死不滅似的,再這樣下去,怕是要累死。
葉少漓持劍的手近乎酸麻,他心裏很清楚,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只是天後悠悠地躲在遠處操縱着這些傀儡,衆人皆無法逾越。
郎郁塵眸光一亮,遂掏出鳳尾扇輕輕一搖,眼前的怪物便飛出數十丈,天後臉色陡然變色,郎郁塵倒吸了一口寒氣,暗驚不好,她要放大招了!
天後權杖一揮,天地之間霎時變色,狂風怒號,暴雨如注,砸的郎郁塵等人睜不開眼,還未作出反應,山谷中又騰起滔天巨浪,不過數息,目極所見皆是一片汪洋大海,馬丁淩的雙腿瞬間被這從天而降的巨浪拍的失去了知覺,整個人在大水中載浮載沉。
“我……我沒法術了,怎麽……回事?”馬丁淩嗆了好幾口水,話也說不流暢了,渾身冰涼刺骨。
“哈哈……”天後盈盈一笑,只見得一方天幕下金光燦爛,一聲鳳鳴,天後真身在天空中盤旋着。
冷滄瀾被天後的權杖震傷了心脈,他本就沒了修為,而今的法力不過是石千源傳給他的,縱然這些年也有所成就,卻依然不及曾經的二分之一,其力量根本無法與天後抗衡。
一旁的葉少漓身上的魔性開始蠢蠢欲動,不知是不是天後催動了傀儡術,葉少漓體內正邪兩股力量相較,顯得有些力不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