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夜
第十五夜
車開進了山區,窗外的景色越來越單調偏僻,江隐還是看得入神。走到一個地方,他忽然出聲,讓祁景開離了公路,往森林深處駛去。
在江隐的指導下,他們開了一段,又下了車,改換步行。
江隐從包裏拿出一個造型古怪的羅盤,邊看邊走,瞿清白在旁邊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指針一直在亂竄,不禁打了個寒噤,把脖子縮了回去。
周圍的環境越來越荒涼,他們背着沉重的行李在黑夜中徒步行走,悄無聲息,仿佛訓練有素的雇傭兵。
到了一個空地,江隐忽然停下來,說:“就這裏吧。”
祁景瞥了一眼,那羅盤上的指針還是一個勁亂轉,根本看不出什麽名堂來。
幾個人把東西放下,江隐熟練的把帳篷紮了起來,瞿清白在一邊拿着黃色的符紙寫寫畫畫,祁景邊生火邊問:“鬼不怕火嗎?”
瞿清白回答:“不怕。你看着吧,我們生了火,再在周圍貼上符,做個陣,鬼群照樣來。”
他又說:“我聽江隐說,你體質挺特殊的,居然能引鬼群,這陰氣得多重啊。說句不中聽的,你能好好活到現在,也算福大命大了。”
祁景想了想:“其實我以前也不這樣,這種情況是從今年秋天開始的。”
瞿清白一下來了精神:“今年才開始的?這就怪了,人的體質是天生的,怎麽會長這麽大才招鬼?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寶貝,開過光有靈性的那種?”
祁景搖了搖頭:“沒有。”他最近一個随身帶着的東西,還是江隐給他的那個玉佩呢。
想到這裏,他不禁伸手摸了下胸前的玉佩,看了眼江隐。
他一直在默默的幹活,眼看一個大大的帳篷已經紮起來了,這方面的經驗一定很豐富。
會野營,會驅鬼,會變聲,甚至還會唱戲,祁景忽然覺得,江隐還挺....多才多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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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江隐擡起頭:“一個人守夜,兩個人休息,誰先?”
瞿清白舉手:“我我我,睡不着。”
江隐點了點頭,進了帳篷,把睡袋鋪開就鑽了進去。祁景在帳篷外站了一會,瞿清白開口催他,才鑽了進去。
祁景在裏面說了句:“有情況叫人。”
瞿清白邊打呵欠邊把一個大包袱拖過來,朝他擺手道:“行了行了,睡吧。”
祁景這才把拉鏈拉上,外面的火光被阻擋,帳篷裏陷入了黑暗。他鑽進自己的睡袋裏,一躺下才發現自己正對着江隐的臉,連忙翻了個身,拿後背沖着他。
江隐睜開眼,看了會他的背影,又閉上了。
睡袋裏并不舒服,越睡越冷,祁景迷迷糊糊的,忽然感到身體一重,他猛的睜開眼,就見江隐不知什麽壓了上來,一只手還緊緊捂住了他的嘴!
祁景臉色都青了,他滿心只有一個想法......
又來??
他猛的掙動了一下,像一條離了岸的魚,江隐死死壓着他,用氣音道:“別動。”
祁景用眼睛瞪着他,表情不善。
江隐用下巴指了指他腦後,祁景擡眼望去,什麽也看不到。江隐放松了些力氣,讓他側了個身,往身後的帳篷上看。
祁景這才看到,被火光映紅的帳篷上,出現了一個隐隐約約的人影,皮影戲似的。
江隐用口型說:不是瞿清白。
祁景的眉頭也皺了起來,不是瞿清白,那還能是誰?他沒記錯的話,在睡覺之前,他們已經在周圍布了防禦的陣法,哪有鬼能這麽悄無聲息的進來?
江隐從他身上起來,祁景從睡袋裏鑽出來,手裏就被塞了把刀。
這時,帳篷外的人影湊的更近了,幾乎是整個貼在上面,五指的黑印清晰可見。
江隐的手裏也拿着把刀,小小的,被他倒握在手裏。兩人一對視,祁景不知道為什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和他一同舉刀,對着外面的黑影狠狠刺了下去。
這刀不知是什麽材質,削金斷玉不費吹灰之力,還挺結實的帳篷,一刀下去,就刺啦啦裂開好大個口子,外面的人影立刻顯現出來,一聲慘叫劃破了寂靜的夜:“啊啊啊——你們幹什麽!”
祁景和江隐定睛看去,一個人捂着胳膊跌倒在地,烏雲出月,慘白的月光照在他臉上,祁景難以置信的叫道:“陳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