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寵壞的小妖精
陸澤一低嘆一聲,側過臉去,幫她把安全帶扯過來。
這家過剛剛居然敢說那種喪氣的話,該罰。
楚蓉手得了空,霸氣的捏住他下巴,在他的嘴巴上印了一個響亮的吻。
陸澤一手猛然用力,“啪嗒”一聲,安全帶系好了。
兩個人決定晚上下班的時候,去看那個老人一趟。
“如果碰見辛和安怎麽辦?”楚蓉擔憂。
他不是她的孫子嗎,如果撞見了,他們要怎麽解釋?
陸澤一說:“他今天有別的事,不會去。”
“你怎麽知道?”楚蓉問。
“乾安已經把凱進給告了,今天是辛和安會見律師的日子。”
哇。
陸先生的情報真是杠杠的,要是擱以前,一定是個厲害的特務。
陸澤一帶她來到一家拉面館,老板是新疆人,說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話,右手拿筆,飛快的在紙上記錄着客人點的餐名。
這家店面不大,甚至也可以說簡陋,椅子是那種細長細長的,都是木制的,有點像古時候的酒樓。
陸澤一帶着她在一個角落坐下。
“到底凱進的律師厲害,還是你厲害?”楚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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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澤一笑了聲,沒回應,翻看着手裏的菜單點菜。
在楚蓉期許的目光裏,陸澤一點了兩碗牛肉面,蔬菜拼盤。
“我還想吃個土豆絲。”楚蓉說。
“好,”陸澤一朝旁邊的服務員補充,“那再來份土豆絲。”
服務員記好之後,再次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楚蓉目光一晃都不晃,依然注視着面前的男人。
“你們到底是誰更厲害?”楚蓉堅持不懈的問。
“你覺得呢。”陸澤一終于開口了。
“你都認識的大律師,一定不是省油的燈,”楚蓉分析的頭頭是道,“這可是事關聲譽的大案子,一旦敗訴,股票一定狂跌。”
陸澤一安靜的聽着。
“那個律師一定是凱進花重金請來的,”楚蓉擔心的眉毛都皺了起來,“你快說,到底是誰厲害。”
陸澤一這次的回答幹脆而有力:“你男人厲害。”
這家夥聽不得她誇其他人。
楚蓉笑得眼睛彎成了月亮的形狀,手臂前伸,主動牽住他的。
“你就是個大醋缸。”楚蓉說。
陸澤一:“既然知道,以後就要注意一點。”
哼,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這家的牛肉面好像還蠻受歡迎的,不一會兒,大廳裏就坐滿了人。
服務員把熱騰騰的湯面端上來,楚蓉低聲道過謝後,加了點醋,考慮了兩秒,又想加辣椒。
“不行,”陸澤一制止了她,“你上火了。”
嗯?
楚蓉問:“你怎麽知道?”
“昨天晚上誰咳嗽的不停,還喊喉嚨疼?”陸澤一伸手,捏住楚蓉的下巴朝一旁扭了下,“眼睛發紅,嘴角上還長了泡,不是上火是什麽?”
楚蓉:“……”
他是學醫的嗎?
為什麽要注意她的泡,當看不見不好嗎?
楚蓉紅着臉拍掉他的手。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低聲抗議道。
陸澤一:“好好吃飯。”
“沒有辣椒的拉面是沒有靈魂的。”楚蓉翻開蓋子,飛快的用勺子舀了一小塊,以掩耳不急迅雷之勢放在碗裏,“我就吃一點,沒事的。”
等這一系列動作完成,楚蓉這才擡起頭,用亮晶晶的眼睛的看着他:“你看,放都放了,怎麽也得吃,是不是?”
陸澤一說:“回去的時候我給你買點板藍根,預防一下。”
嘤?
楚蓉的手機發出一陣蜂鳴,她放下筷子,劃開屏幕。
是鐘承然。
“喂?”楚蓉看了陸澤一一眼,接起。
那邊傳來喧鬧的聲音,鐘承然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他響亮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我周六有籃球比賽,你來不來?”
他應該在體育館,楚蓉隐隐約約的聽到了球拍打在地面的聲音。
楚蓉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剛要拒絕,轉念一想,問:“是凱進辦的活動嗎?”
“對,”鐘承然說,“是我們數據部門和關卡部門的。”
他似乎怕楚蓉不來,再次補充,“我也給戚岚打電話了,她說她來。”
既然這樣就更沒有關系了吧,興許還能獲得什麽有利的情報呢。
楚蓉應下:“好。”
對面的陸澤一筷子停了停。
楚蓉挂了電話,看了陸澤一一眼,說:“鐘承然讓我去看籃球賽,戚岚也去。”
陸澤一問:“你喜歡打籃球的?”
嗯?
拜托,他在想什麽有的沒的。
楚蓉說:“也許我會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回來。”
一般這種大公司的比賽都是需要別人給邀請函才能進的。
楚蓉不想帶他去,有兩個原因,一是他沒收到邀請,進去不太好,二是他太過顯眼,去了反而會壞事。
楚蓉就不一樣了。
誰會在乎一個舉着燈牌的小迷妹呢?
再說,她戴個眼鏡化化妝,誰能看出她是誰。
“不許去。”陸澤一說。
楚蓉:“為什麽?”
不就是一場籃球比賽?
“我不許我的女朋友給別的男人吶喊助威,”陸澤一低頭繼續吃飯,低聲道,“別以為我沒見過。”
他見過什麽?
楚蓉的思緒飛快的轉動起來。
既然陸澤一早就關注她,難道他知道她之前跟戚岚為了看比賽,逃課被扣分的事?
那時候小,喜歡在人多的地方湊活。
楚蓉搖搖頭,這家夥難不成還以為她是十六七的叛逆少女,誰打籃球帥就喜歡誰?
楚蓉發笑,說:“你真愛吃醋。”
她又不會真的拿着熒光棒在場裏尖叫,也不會穿着露臍裝跳啦啦操。
陸澤一沒說話,低着眼睛把碗裏的一塊肉挑給了她。
六點,下了班之後,楚蓉在衆目睽睽之下上了陸澤一的車。
她始終記得老人給他們兩個的那張支付清單。
兩個人買了情侶裝,有了合照,這些證據他們都留下了,那個奶奶看見了一定會很高興。
下一件他們應該做什麽呢?
楚蓉暗暗計劃。
外邊的行道樹一點點倒退着,現在已經是傍晚,昏暗的路燈亮了,馬路上奔騰的汽車也多了起來。
楚蓉昏昏欲睡的靠在副駕駛上。
“困了?”陸澤一問。
楚蓉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說:“感覺快到頭了。”
她指的是案子。
他們只要證明了費雁晴是內奸,辛和安和她串通一氣偷走了乾安的策劃案,剩下的就好說了。
光有賓館的那個錄音還不夠。
“費雁晴雖然有時候是挺讨厭的,可我沒想到她會這個樣子。”
楚蓉低嘆一聲,道:“我們一起工作了很久,她在我印象裏,是一個生活最精致的人。”
她用着最貴的化妝品,背着最貴的包,喝着最貴的咖啡。
在楚蓉眼裏,費雁晴屬于一個就算不小心起晚了,化妝之前也要做個妝前面膜的女人。
“沒想過的多了,”陸澤一望着前方,道,“你不是也沒想過,這輩子能遇到我?”
楚蓉的确沒想過,一個男人能這樣隐忍的愛自己那麽多年。
她故作鎮定的哼出一聲,說:“你真的賺大了。”
“這麽驕傲?”
“我可是世界上最可愛,最迷人的女朋友。”
下一個路口是紅燈,陸澤一轉頭,手臂從兩個椅子的夾縫處伸到後面,拿了個毯子出來。
“蓋上睡。”他說。
老人家住在第四層,不高,可以爬樓梯上去。
摁開門鈴之後,楚蓉乖乖的在門後面等着,說實話,有些慌張。
這次見面跟往日不同,這回是為了套她孫子違法犯罪的消息。
她對她那麽好,如果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怪他們利用她?
陸澤一仿佛能感受出楚蓉的情緒似的,擡手将她拉近了自己,說:“要公事公辦,知道嗎?”
“她會傷心吧。”楚蓉喃喃道。
“會,”陸澤一點頭,“她會因為自己孫子的不作為傷心,而不是我們。”
門很快就開了,老人拄着拐杖,花白的頭發映入楚蓉眼簾。
“是你們?”老人高興起來,“快快快,進來進來,我正愁沒人跟我說話呢。”
“奶奶,”楚蓉一邊進去一邊說,“我早就想來看您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打擾。”
這是實話。
“這麽會呢?”老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眼角魚尾全皺了起來。
“這個是小咪,“老人指着窗臺上懶洋洋的橘貓說,“沒人陪着我的時候啊
,我就跟小咪說說話,可憋悶呢。”
她笑呵呵的就要去倒茶,楚蓉趕緊拉住她,搖頭:“我不渴。”
“那你想吃什麽就吃,”老人弓着腰,将桌子上的果盤拉了過來,“小妮子,這蘋果可甜,拿一個嘗嘗?”
楚蓉這才接過。
“看在她的份上,我給你一個,”老人這時候才正眼看陸澤一,她不甘心的随便拿了一個蘋果,遞過去,“來來來,吃吧。”
楚蓉一邊啃一邊笑。
區別待遇。
“你孫子呢?”陸澤一開始步入正題,“怎麽沒見他?”
“他工作忙,”老人說,“說是今天又什麽重要的會,不能回來陪我吃飯了。”
她搖搖頭,說:“你們今天來的真不巧,不然我就讓這妮子看看我孫子,沒準一下就對上眼了。”
楚蓉連忙擺手。
“不過啊,他快結婚了,”老人笑起來,輕拍這楚蓉的背,“你是沒機會喽。”
楚蓉扯扯嘴角,她可不想有機會。
“說起這個事來了,我必須得給你們喜糖。”老人站起來,走到電視機面前,彎腰拉開下面的抽屜。
趁着老人的注意力沒在她身上,楚蓉呼出口氣。
負罪感頻頻襲來,楚蓉在心裏罵了辛和安不下千百次。
“來來來。”老人拿了個塑料袋,把放在裏面。她将袋子塞進楚蓉懷裏,又抓了一把放在桌子上:“想吃什麽口味的,随便吃。”
不愧是凱進的總裁,就連糖都價值不菲。
“我兒媳婦也特別好看,”老人一看就是好久沒跟人說話了,恨不得把心裏所有的話一股腦的掏出來,“你們要不要看看?”
正合他們意。
楚蓉立刻點頭,嘴裏嚼着糖,含糊不清的說:“好啊。”
照片上,費雁晴一臉嬌羞的靠在辛和安懷裏。
通過這張照片,楚蓉怎麽都想不到,這是個出了軌的女人。
“和安還沒有向她求婚,說是等過幾天,場景布置好了,給她一個浪漫的求婚儀式,”老人把手指放在嘴巴中間,壓低聲音,道,“千萬不要說出去。”
楚蓉點頭。
“我孫媳婦懷孕了,過不了多久,我就能抱上孫子了。”老人再次笑呵呵道。
費雁晴懷孕了?
楚蓉在大腦中飛快搜尋着,費雁晴上個月好像的确請了假,難道她是去美國看辛和安了?
一層層迷霧仿佛飄散了開。
幾個人又拉了拉加長,最後,陸澤一問:“你知道辛和安做的什麽工作嗎?”
這個問題會不會太敏感了,楚蓉忍不住攥緊了手,蘋果都不嚼了。
“他有家游戲公司,”老人沒察覺出什麽不對來,說,“這孩子從小就喜歡什麽滑板,游戲之類的東西,沒想到還真能成。”
老人似乎想到了什麽,說:“不過,他們公司好像遇到了什麽事,說是要打官司。”
楚蓉心裏“咯噔”一下,緊接着,場面忽然安靜下來,剛剛緩和的氣氛一下子繃緊了。
“陸律師,”老人緩慢的擡起頭,“你應該不會是那個公司的律師,專門套我話的吧。”
空氣仿佛窒息了。
“凱進在和乾安打官司,”楚蓉不忍心騙她,低頭看着咬了一半的蘋果,開口道,“奶奶,凱進偷了乾安的企劃案,盜走了它的程序,這是犯法的。”
老人猛地站了起來,神色肅然。
“我是乾安的策劃師,”楚蓉站起來,朝老人鞠了一躬,真誠道,“對不起,奶奶。”
“別叫我奶奶!”仿佛觸動了老人的逆鱗,她聲音尖銳的叫道,“你們給我出去!”
不遠處的貓被吵醒了,從窗戶上跳下來,豎起尾巴,發出兇狠的聲音。
楚蓉:“奶奶……”
“小妮子,我帶你可不薄啊,你就這樣對我?”
陸澤一:“奶奶,我希望你可以客觀的面對問題,可以旁敲側擊的了解一下真相。”
“出去!”
老人輪起胳膊,兩個人慢慢後退。
楚蓉還想做些努力:“奶奶,我們真…… ”
“都給我閉嘴!”她打斷兩個人的話。
老人現在顯然什麽話都聽不下去了,楚蓉只能打住話頭,她被陸澤一護在懷裏,推推搡搡的擠到了玄關處。
陸澤一打開門,一邊将楚蓉帶出去一邊轉過頭,一字一頓道:“我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逼您相信,如果有事情,可以随時打給我。”
老人将他遞過去的名片撕了個粉碎。
陸澤一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把腰彎腰成直角,道,“打擾到您了,抱歉。”
幾乎咬着他的尾音,門“砰”的關上了。
樓道裏,回蕩着剛剛的餘音。
“奶奶生氣了,”楚蓉拽住他的衣角,問,“會不會有什麽事?”
陸澤一看了看表,說:“辛和安應該快到了。”
“嗯?”
“你放心,”陸澤一說,“我來的時候就已經做好的準備,不會有事的。”
楚蓉這才松了口氣。
陸澤一做事永遠都這個樣子,他仿佛給每個事件都畫了個區域,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做什麽最危險,做什麽最安全。
可還好,他這些東西都用不到她身上。
楚蓉見過他為她慌張的樣子,吃醋的樣子,床上隐忍的樣子,生氣暴怒的樣子那個時候的陸澤一,才是真的陸澤一。
燈光跳進楚蓉的眼睛裏,她看着車窗上的倒影,逐漸癡迷。
陸澤一把車停在了樓下,他一手解開安全帶,一手扣住楚蓉的肩膀,不由分說的将她拽了過來。
“發了一路呆,”陸澤一親了親她的嘴唇,摩挲着的臉頰問,“想什麽呢?”
楚蓉:“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我?”
陸澤一笑:“就想這個?”
他的聲音低低啞啞的,混着月光,一個淺淺的吻落在她嘴角上:“想出什麽來了?”
楚蓉搖頭。
陸澤一失笑,抱住她:“我有多喜歡你,難道還不明顯嗎?”
楚蓉說:“我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
擔心去北京的事情。
楚蓉沒說,陸澤一卻懂了。
“我不是對你沒信心,而是——”
楚蓉頓了下,說:“我媽媽真的很愛我爸爸。”
她細長的手指撫摸着他的領口,道:“我害怕。”
時間一步步的向他們邁近,楚蓉越來越感到不安,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是什麽。
“我不會離開你的。”陸澤一輕聲哄道。
“就算我媽媽為難你,你也不會嗎?”
“不會。”陸澤一堅定的搖頭。
楚蓉:“那如果……”
“就算你說了氣話,就算你媽媽逼你,只要我能感受得到你還喜歡我,我就不會走。”
他輕咬住她的耳垂,細細密密的呼吸打在她脖頸處:“就這麽沒安全感嗎?”
楚蓉點頭,緊緊地抱住他。
現在的日子是她奢望已久的,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就會比別人更珍惜了一點。
“我會給你的。”陸澤一說。
楚蓉的心情慢慢平靜了,她趴在陸澤一肩膀上,開始打盹。
他将她從車裏抱出來,大步流星的朝電梯間走去。
楚蓉勾着他的肩膀,趴在在懷裏,說:“你會寵壞我的。”
“那正好,”陸澤一笑,“寵壞了,就只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