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在柳一蔓的手離沈香晴還有半公分的距離時,沈香晴的嘴角勾起一絲妩媚的笑意義無反顧的朝冰冷的湖水中跳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在一瞬間侵襲着四肢,條件反射的想把身體縮成一團。做了一次深呼吸,沈香晴的臉上閃過一絲算計,開始滿臉驚慌的掙紮了起來。
“咔!”喬沐年皺着眉頭喊道。
導演剛喊停,工作人員一湧而上,為天後打傘擦頭發裹棉襖。柳一蔓在衆人的簇擁下走向監控臺,似乎大家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眼睜睜看着人群走遠,沈香晴掙紮着爬上岸,将濕漉漉的戲服外衣脫下來挂在一邊,去場務手上讨了條毛巾開始擦頭發。
“拍完這種戲要第一時間把衣服拿過來烘幹,不然會影響下一次的拍攝時間。”服裝師主動找到沈香晴接過衣服,有些不滿的抱怨了一句。
新人果然是新人,什麽都不懂。
“不好意思了。”沈香晴滿臉乖巧的歉意。
在一堆雜物中找到自己的棉襖,也顧不得裏面單薄的衣服還滴着水,沈香晴快步走向監控視頻。
此時的喬沐年和柳一蔓正滿臉嚴肅的盯着回放鏡頭,沈香晴心裏咯噔了一下,生怕是自己的問題。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沈香晴臉部特寫,臉上的表情雖然生動形象。但是仔細推敲,卻顯得有些浮誇的僵硬,并不像沈香晴自己想象中那樣完美。
“喬導。”沈香晴主動走上前去。
“問題不算太大,但是經不起觀察。”喬沐年含蓄的批評道。
作為第一次接觸正式攝影鏡頭的新人,沈香晴的表現算很不錯了。但是作為喬沐年手下有臺詞的重要配角,這還不夠。
“表現得太過中規中矩了,如果能加入一些創造力就好了。”柳一蔓替喬沐年說出心中的想法。
其實剛剛跟沈香晴對戲的時候,柳一蔓的內心還是很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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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跳下湖水前狂熱的笑容和跳水時從容的态度,鮮明的對比能讓作為對手的柳一蔓感覺到沈香晴所扮演角色的內心已經被诠釋了出來,甚至讓自己有一絲無奈的感覺,好像就這麽中計了,有口難辯。
但是又如同喬沐年所說,就是少了一些什麽,不能讓柳一蔓完全打起精神來。
可以讓對手和自己同時發揮出沒有挖掘的角色潛質,這是和老戲骨對戲時經常發生的情況。可是在現在的沈香晴身上,柳一蔓并沒有找到那種感覺,資深導演喬沐年當然也能感覺到天後的漫不經心。
然而,區別在于,身為天後的柳一蔓即使只是平庸的完成演出,也能靠技巧彌補激情的不足。而沈香晴的中規中矩,就讓人覺得沒有靈性的不夠看。
“等衣服幹的時間你再考量一下,到底應該怎麽演。”喬沐年幹脆的原地解散。
拍了拍沈香晴的肩膀以示鼓勵,在喬沐年看來,這個新人很有潛力,對于細節的處理很用心。問題在于,一個成功演員除了需要這些之外,還要有靈光一閃的運氣和天賦。
抿着嘴再次看了一眼監控錄像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沈香晴也覺得自己很不夠看,尤其是在鏡頭中毫無破綻的柳一蔓面前。
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連沈香晴都能感覺都柳一蔓并沒有完全發揮實力,自己就被她比下去了。學校裏那套理論放到現實中,運用起來感覺好像臉不是自己的一樣,除了生疏就是為何。
有些郁悶的回到座位上,沈香晴盯着已經翻出褶皺的幾頁劇本發呆。
上面的臺詞不多,沈香晴已經可以做到倒背如流的狀态。可是臺詞少的地方,也恰好是考驗一個演員功底的地方,比長篇對話更需要演技。
帶着冷冽濕意的風夾雜雨點打在禦寒的羽絨服上,風像長了眼睛似的涼飕飕的往脖子裏灌,原本就濕噠噠的衣服貼着皮膚感覺刺骨的冷,沈香晴卻像沒有感覺到一樣,盯着手上的臺本出神。
在沈香晴離開後,柳一蔓卻沒有第一時間回到保姆車內取暖,只是看着不斷回放的視頻內容若有所思。
“你不打算帶帶她?”喬沐年的聲音突然傳來,帶着淡淡的笑意。
“我臉上寫着好人兩個字?”眼睛沒有離開過屏幕,柳一蔓不答反問。
“你是暖心大前輩,和你搭戲學做人都是三生有幸。”導演的語氣裏有掩飾不了的調侃意味。
“非親非故,我幹嘛要給自己找不痛快。”柳一蔓的視線總算從監控上挪開,不着痕跡的瞟着不遠處靜靜出神的人。
“我倒覺得她潛力挺大,就是少個人提點。”喬沐年的目光也跟着掃了過去。
“敢說人話?”柳一蔓有些不耐煩,陰陽怪氣的樣子好像喬沐年真的知道什麽一樣。
“我什麽都不知道,就是看昨天小藍跟着她一起出現,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璀璨…”喬沐年臉上的笑意變深,刻意壓低了語氣。
“關我屁事!”柳一蔓粗暴的打斷身邊男人的話,頭也不回的走開了。
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這麽八卦的,連演員的私生活也管,柳一蔓在心裏暗暗吐槽,随手拎走喬沐年的保溫杯,讓導演一陣心塞又不能發作。
突然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身邊,沈香晴不明所以的擡頭,就看到柳一蔓面無表情的背光而立。
“前輩。”沈香晴趕緊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這種天氣拍戲記得自己準備個保溫杯來劇組裝姜湯。”柳一蔓将手中的杯子丢了出去,“基本常識都沒有,還學人當演員。”
“謝謝前輩提點。”沈香晴雙手接過杯子。
裏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沈香晴一邊道謝一邊倒出來喝了幾口,體內的寒意果然驅散不少。
“你過來。”柳一蔓不冷不熱的留下一句話,徑直走了出去。
碰着杯子一路小跑的跟在後面,沈香晴不明白柳一蔓的意圖是什麽,又不好開口直接問,只能兩廂無語的走着。
“如果在室外拍戲,所有的工作車裏都是有暖氣的,走的時候跟場務打句招呼告之要去的地方就可以了。”柳一蔓率先登上一輛車。
站在車外呆愣了幾秒,沈香晴突然意識到,這是天後在教導自己,趕緊跟了上去。
“你在車上不打擾人家做事,一般都不會被趕出去。”見後面的人跟了進來,柳一蔓繼續說。
“是的,我記住了。”沈香晴恭敬的站着點頭。
“站着幹嘛,你是想等裏面的衣服結成冰塊好凹造型?”柳一蔓沒什麽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指了指車內的小暖爐,“如果自己沒帶保暖設備,一般化妝車上都有。”
接收到指示,沈香晴将暖爐拿了過來抱在手上,已經被凍到有些麻木的手總算有了熱度。
“喂,你就不能找個地方坐下來。你知道你一直站着,我跟你說話必須擡着頭很累嘛。”柳一蔓黑着臉抱怨道。
“您稍等。”沈香晴掃了一眼車內,拉了一張凳子坐在與柳一蔓隔着半張桌子的距離。
雖然态度不好,但是指導的都是目前階段自己最需要的東西,這人不知道能不能用口嫌體正直來形容。沈香晴端正的坐着,總覺得柳一蔓特意把自己找來肯定不止是做新人指導。
“你的表演算是教科書版。”果然,待兩人坐定,柳一蔓就開啓了正題。
“啊?”聽起來好像是褒義詞,可是沈香晴認定,這話肯定不是字面意思那麽簡單。
“不明白嘛,教科書的意思,就是古板老沉沒有活力。”柳一蔓皺着眉頭嫌棄道,“如果你覺得在喬沐年的劇組,只需要做到這麽沒有建設性的東西就算過關,那麽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我…”沈香晴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就算是沈香晴看到監控視頻裏自己的表演都覺得很不滿意,何況是一直以嚴标準高要求着稱的喬沐年。
“不怕告訴你,我特意推掉其他的工作來演這部狗血劇,就是沖着得獎去的。”柳一蔓直言不諱道,“你別看這部戲劇情狗血,如果你的表演如果能得到喬沐年的首肯,就算不得将,入圍也是家常便飯。”
“是的,我知道。”沈香晴點頭。
“表演不是一個人的事,不然要對手做什麽。”話鋒一轉,柳一蔓意有所指道。
“啊?”沈香晴覺得自己腦子的運轉速度似乎有點跟不上天後的跳躍了。
“能說的就是這麽多,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好好琢磨。”直接了當的結束話題,柳一蔓突然皺着眉頭道,“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