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舟舟長大了。”
睜開眼,熟悉的背景前站着熟悉的人,用仿佛渺遠至千裏外的聲音低聲說話。看不清臉,只一襲黑裙襯着白烈的陽光,奪目刺眼。
陳舟站在屋子中央。
心裏咯噔一聲。
布置精致的客廳,繁複的歐式風格裏勻入東方元素。那寬大的皮質沙發、頭頂光彩絢爛的水晶燈、地磚上每一條刷了金粉的縫隙,他都很熟悉。
那是他從前的家。
“過來讓媽媽看看。”
黑裙女人拉過陳舟的手,攬到身邊,撫摸他頭頂的發。
畫面一轉,四周瞬間陰暗下來,窗外下起了暴雨,電閃雷鳴中,那個黑裙女人用力摔掉手上的一個小東西,奪門而出。
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追了出去,喊道:“孫澄!”
陳舟低頭,看到冰涼的地磚上躺着一枚鑽戒。
往去之事一幕幕地演過,如人生不可颠覆地重來。陳舟看見了爺爺家的大院,看見了警校的錄取通知書,看見了槍與血,還看見了一排排靈位。
呼吸變得沉重困難,好像被什麽勒住了脖子一樣。
最後,他看見了葉珩。
眼睛笑得像彎彎的月牙,純潔無害,叫人移不開眼。
陳舟醒了,一身冷汗,喉嚨一陣陣地發疼。
他下意識地抓住那只行兇的手,往旁邊一掄,整個人呈制服狀壓了過去,這才聽到那個又啞了的聲音吃痛一喊,及時住了手。
葉珩身上還全是傷痕淤青,酸痛難堪,被陳舟這麽一壓,疼得嘶嘶抽氣。
陳舟松了一口氣,側身躺下,抱住他往懷裏帶,語氣溫柔得不像話:“幹什麽呢?謀殺親爹啊?”
“殺你一百次都不夠。”葉珩冷笑,推開陳舟,“我他媽起來一看身上全是印子!脖子,脖子被你咬出血了!”
陳舟聞言,将手伸向葉珩的脖子,“來,爸爸看看脖子怎麽樣了,昨天給你擦了藥,好點沒有?”
啪。手被抽了一巴掌。
葉珩瞪着他,一臉深仇大恨。
陳舟立刻擺正姿态:“珩珩我錯了。”
葉珩沒理他,咬咬牙,掀開被子想下床。
然而昨天做得太狠,或者說每次都做得太狠,雙腿綿軟無力,站也站不住。葉珩又一巴掌打開陳舟從背後扶着的手,十分艱難地從床上下來。
陳舟從床上坐起來,狗腿地問:“腿酸不酸?腰疼不疼?”
少爺是真生氣,還是沒理,顫巍巍地站起來,邁開腿走向浴室。
結果沒走幾步,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股間流出,順着腿往下淌,量還不少,很快就在地上留下一道淫靡的痕跡。
葉珩感覺到了什麽,嗯了一聲,停下來,低頭往下看。
餘下的精液失禁一般争先恐後地從後穴湧出來,有些滴落在地,有些纏在腿上。黑絲已經脫掉了,葉珩卻依然無法忘記那種觸感,當液體流下去時,記憶又重回昨日。
他顫抖着摸了摸屁股。
一手的黏膩。
陳舟這個王八蛋、死流氓!!
他居然,沒清理!!!
葉珩忍着痛彎下腰,抄起地上的高跟鞋,猛地轉身砸向陳舟。
陳舟避之不及,胸口被砸了個結實,痛呼一聲,不幸重傷。
“我再信你我就是狗!”
葉少爺吼完,邁進浴室,嘭地關上門,屋子抖三抖。
陳舟痛完,笑了笑,開始欣賞起手裏的高跟鞋。其實不算高,也就五個厘米,質地很輕軟,裸鑽排列整齊,不惹眼也不低調。上面還沾着許多不明液體,早就幹涸了,亂七八糟的。
忍不住想到昨天的葉珩。
陳爸爸覺得這段回憶能翻來覆去捯饬好多遍。太美味了。
浴室裏傳來水聲。陳舟也翻身下床,想着葉珩那站不穩的樣子估計洗澡夠嗆,打算不帶私心地幫他洗,轉動門把時發現,門從裏面反鎖了。
“珩珩,真生氣了?”陳舟拍拍門,心裏有些發憷,“珩珩?”
“對不起,昨天沒控制住……都是我的錯,你罰我吧別不理我呀。珩珩開個門,我怕你地滑你摔着了……”
陳舟越喊越沒底氣。
忽然,浴室裏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發出乒鈴乓啷的聲音,陳舟使勁拍門,葉珩還沒消氣,就是不開。
于是陳爸爸就站在門口,等着葉珩出來。
十幾分鐘後,冒着熱氣裹着浴衣、渾身都是沐浴露香味的葉珩打開門邁出來,還沒反應夠來,陳舟就眼疾手快地摟腰抱住,怎麽也不撒手了,葉珩掙紮一會兒後,更氣了,一口咬在陳舟肩上。
幸好餓着肚子沒力氣,不然能撕一塊肉下來。
陳舟任他咬,沒發出一點聲音。
鐵鏽味灌進嘴裏,越來越濃。
葉珩終于松了嘴。
“消氣了沒?”陳舟柔聲說,“沒消氣再給你咬幾口。別不理我了,啊,一大早翻臉不認人。”
一般人給這麽哄着寵着,也就算了,偏偏葉少爺鬧起脾氣來,天王老子都勸不住。
從頭到尾,再沒給過陳舟一句話。
陳爸爸追悔莫及,好好伺候着,又是捶腿又是按摩又是叫外賣,生怕小祖宗不滿意。然而小祖宗吃飽了以後,立刻甩手走人,不讓送。
穿戴齊整,領子拉得高高的,腰細腿長,男模身材、明星臉蛋,雖不能說一眼驚豔,卻是很幹淨很耐看的長相。
葉男模臨走前朝陳舟笑了一下,笑得陰氣森森。
陳舟貼在落地窗前看那個小人點慢騰騰地走出了小區,坐上一輛出租車離開後,才稍微放下心來。
走到書房,坐下來打開電腦。
那把槍換了個位置,就放在電腦前。
陳舟把它拿起來,握在手裏,感受每一絲細節和每一毫克的重量。對槍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曾經駕馭得很好,在警校的時候,射擊類的比賽他都包攬冠軍。
只是現在,手不穩了。
其實當初嚴重一點的只是雙腿留下不可磨滅的傷害,手臂神經損傷不大,可他就是拿不穩槍了。現在還好,剛出院那會兒,端水也能灑出來。
他在害怕。
那些經歷在折磨他。
整晚整晚地失眠、焦慮、不安,感覺黑暗無處不在,痛苦避無可避,以至于握着槍才能稍稍安穩下來。
所以這槍裏一直裝着子彈。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就拿起來,難受瘋了還會朝着牆開幾槍。
槍擊的聲音好像能夠蓋過心裏一直在叫嚣着的那些無法忘記的話語。
陳舟看着槍發了一會兒呆,忽然笑了。
他站起來,撥開身旁書架上的一排書,裏面露出一個嵌在牆裏的保險箱。輸入指紋密碼,打開後,裏面空空如也,他把槍扔了進去。
一切都過去了。
他不再深陷于痛苦的經歷。
他有了新的、讓人安心的小太陽。
它也不再有繼續被保留的價值。
王行【藏劍】:刺客信條怎麽下單啊?
白露【老實巴交的毒】:直接找他們幫管理
XX:王老板這是有故事啊!
XXX:老板要殺誰!讓我來!
王行【藏劍】:一個賤人。
王行【藏劍】:有沒有管理聯系方式?給我一個。
白露【老實巴交的毒】:私你了,QQ號
王行【藏劍】:謝了,愛你女神#心
白露【老實巴交的毒】:想打誰直接說呗,幫裏這麽多人,幫你打。
XX:就是!
XXXX:我們只收刺客一半的錢,幹刺客兩倍的活兒。
王行【藏劍】:得了吧。
王行【藏劍】:我要全套服務,全程蹲點,發現一上線就怼,讓他做不了日常,主城騙殺氣跑商劫镖攻防開幫戰的那種。
XX:……
XXX:……
XXXX:……
@^*&^#@*&#*:……
白露【老實巴交的毒】:你他媽什麽深仇大恨啊……
王行【藏劍】:嘻嘻。殺父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