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3)

同時制服我和陸小鳳的,就算是偷襲也不可能!”花滿樓溫和地笑笑,先不說陸小鳳,單就是他這個瞎子,在密道裏就不會受任何影響,假霍休若想偷襲,肯定瞞不過他的耳朵。

赤離張了張嘴,什麽都說不出來了。是啊,他怎麽就忘了花滿樓在黑暗中和在外面根本沒區別呢,就算黑暗中陸小鳳的身手打了折扣,花滿樓可還是那個江湖一流高手。如果霍休是真的,也許還有機會制服陸小鳳和花滿樓,但假的就是假的,別以為假霍休能“殺死”真霍休,就意味着他的功夫比真霍休好,事實上,江湖上打得過真霍休的,屈指可數。

“第二,你又不是花滿樓,為何在漆黑的密道裏,不用火折子照明還能找到路,而我竟然也沒點個火把?”不等花滿樓再開口,陸小鳳就率先說話了。剛下密道的時候,陸小鳳就想說這一點了,但他不知赤離具體怎麽安排的,所以只好跟着他摸黑往前走。沒想到這麽做反而讓霍休提高了警惕,趁機溜掉了。

赤離眨巴着眼睛,淚花忍不住在眼眶裏翻滾——他這輩子就沒用過火把火折子這種東西,所以根本就忘了正常情況下,人進入黑暗裏是一定會找東西照明的。

“那現在怎麽辦?我們要去哪裏找假霍休?”赤離扯着陸小鳳的袖子,撒嬌似的搖了搖。他也只是想耍個小計謀,既能抓住假霍休,又能給陸小鳳個苦果子吃。走到現在這一步,赤離懊悔的腸子都青了。

“假霍休,恐怕是找不到了。”陸小鳳揉了揉赤離滑不溜手的小臉蛋,他們在左邊的密道耽誤了這麽久,想來假霍休早就找機會回到他們之前喝酒的房間,并從正門離開了。只要一離開藏酒小樓,假霍休就可以徹底擺脫現在的身份,變回他自己,天下之大,就算是陸小鳳也無法分辨哪一個才是假霍休。

赤離一聽更難過了,悶着頭坐在冰涼的地上抽鼻子。整個赤狐族都飛升成仙了,只有他一個被天雷劈成了渣渣,現在,又是因為他的自作聰明,放跑了個勁敵。赤離越想越覺得自己沒用,自暴自棄的心理瞬間暴漲。

“好了,別難過了!”感受到赤離臉上劃過的冰涼淚滴,陸小鳳心疼地蹲下來,輕輕攬過赤離,哄小孩似的安慰着:“假霍休處心積慮要謀奪大金鵬國三位重臣的財寶,現在雖然失敗了,卻不會就此罷手,只要我們緊盯着閻鐵珊他們的動向,總會再遇到假霍休的。到時候就指望着你出手,一舉幹掉這個臭老頭!”

“真的嗎?”赤離揚起小臉,淚眼巴巴地望着陸小鳳,黑暗裏,赤離那雙眼如琉璃般散發出淡淡的光輝,如天上的星辰般引人聯想。陸小鳳璀璨一笑,跟着把赤離抱在懷裏狠狠地捏了捏——嗯,臭狐貍的手感很不錯嘛!

“咳咳!”站在一旁的花滿樓尴尬地咳了兩聲,就算看不見,花滿樓也能感受到赤離和陸小鳳之間,似乎已經超脫了宿主與寄生狐仙的關系。作為朋友,花滿樓很高興看到陸小鳳這個浪子能塌下心來過日子,不過現在,他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離開藏酒小樓。

赤離紅着臉推開陸小鳳,然後在陸小鳳心猿意馬的空當,狠狠地踩了他一腳。陸小鳳抽抽着一張臉,心裏想着:這臭狐貍的脾氣比娘們還難以琢磨,唉,以後他的日子不好過喽!

“花花你放心,要離開這裏,小菜一碟!”赤離晃動右手,一團幽藍色的狐火躍然掌上。陸小鳳好奇地打量着這簇狐火,按理說她在黑暗裏待了這麽久,冷不丁見了光,眼睛肯定會不舒服,可赤離這團火焰卻很柔和,就算盯着看也不會晃花眼。

“這……”花滿樓下意識擡手摸了摸眼睛,他的世界一直都是黑暗的,可現在,他竟然看到了點點光亮,那團淡藍色的光,仿佛神跡,讓花滿樓的心生出了強烈的複明渴望。

“花花,這是狐火,只要人有魂魄,就能看到的狐火!”赤離把狐火遞到花滿樓跟前,從他十幾年前第一次見花滿樓,就下定決心一定要為花滿樓治眼睛。可那時候的他根本無法離開陸小鳳的身體,千年的道行更是所剩無幾,除了能用意念和陸小鳳交談外,什麽都做不了,所以赤離只能等。

等他好不容易能離開陸小鳳的身體,以靈體的形式自由行動,并恢複了些法力時,赤離又遇見了倒黴的丹鳳公主。救了丹鳳公主之後,赤離雖然還能保持靈體的狀态,但他的法力卻再次歸零,無奈的赤離只能繼續等。

如今,法力再次複蘇的赤離想着,也許很快就可以幫助花滿樓重建光明了吧!這樣一個好人,實在不該活在黑暗裏。

花滿樓有些激動地伸手,想要觸碰他久違的光明,卻被陸小鳳一把攔住:“想看狐火,等出去讓赤離給你看個夠,咱們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吧,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再耽誤下去,怕是咱們都出不去了。”

花滿樓發熱的頭腦瞬間清醒,趕緊點頭,示意赤離在前面帶路。赤離也不多說什麽,轉身領着陸小鳳和花滿樓走到了密道的盡頭,擡手狠狠地拍了拍堅硬如鐵的牆壁。随着一聲聲機關啓動的聲音,石門緩緩打開,一縷星光映入了陸小鳳的眼裏。

三人才離開藏酒小樓,只聽身後傳來石破天驚的巨響。赤離下意識拽着陸小鳳和花滿樓騰空而起,卻還是被飛濺的碎石破瓦擊中。為防花滿樓和陸小鳳受傷,赤離側了側身子,擋住了向他們襲來的全部磚瓦。

飛出十幾丈,三人落地之後趕緊回頭去看,只見剛才還好好的藏酒小樓,已經變成斷壁殘垣。陸小鳳心驚地拍着狂跳的心口,如果不是他剛剛福靈心至地提醒赤離趕緊離開的話,此刻,他們已經被埋在小樓裏了。看來那假霍休臨走時引爆了小樓內的炸藥,非要置他們于死地!

這假霍休,到底是何人?

坐在藏酒小樓的廢墟前,三人一籌莫展。閻鐵珊交托他們的兩件事,現在看來算是解決了一件,雖然最終也沒搞清楚假霍休是何許人也,但至少,他們已經能确定真霍休還安然無恙,也算是對閻鐵珊和獨孤一鶴有了個交待。

至于尋找上官飛燕,眼下看,絕對是比找假霍休還困難的事。陸小鳳和花滿樓已經研究過那把被捏斷的鐵鎖,除了能确定救走上官飛燕的人是個武功高絕的狠角色之外,其他的一點線索也沒有。

思來想去,陸小鳳決定去大金鵬王的臨時行宮,既然上官飛燕和假霍休都是沖着大金鵬國的財富而來,那麽他們只要守住大金鵬王,就一定能再遇見這兩個人。

打定主意,三人翻身上馬,一溜煙地向大金鵬王行宮的方向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躲在老宅裏的真霍休,也打包了行李,準備去和閻鐵珊和獨孤一鶴會合。以前他不确定這兩人到底還是不是自己人,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但現在有了陸小鳳的保證,霍休覺得是時候去見見久違的小王子了。

霍休前腳剛走,西門吹雪後腳就從一條街外的客棧走了出來,一身白衣在風中微微抖動,仿佛臨凡的谪仙。

許是假霍休沒想到真霍休還沒死,所以霍休這一路走來,格外地順暢。直到見到被閻鐵珊解救出來的大金鵬王,這個垂暮的老人才長出口氣,整個人真正地輕松起來。

“你怎麽才趕過來?”閻鐵珊擰着眉毛瞪了霍休一眼,作為大金鵬國的臣子,他們沒能在第一時間回來救駕,就已經犯了不赦之罪。

霍休長嘆一聲,說起了這一年來自己的不幸遭遇,以及自己內心的懷疑。衆人聽了之後都唏噓不已,誰都不會想到有人敢對霍休下毒手,更不會想到對方還敢假冒霍休,企圖謀害閻鐵珊和獨孤一鶴。

“陛下!”霍休恭敬地向大金鵬王行了個大禮,“到底是何人挾持陛下,謀害公主?”

大金鵬王無奈地搖了搖頭,站在他旁邊的丹鳳公主拍了拍父王的手,代替大金鵬王回答了霍休的問題:“當初我被上官飛燕所害,幸得恩公相救,僥幸逃得一命。留在宮中的父王并不知我已遇害,還以為我被上官飛燕給挾持了,所以才對上官飛燕言聽計從,任由她假扮成我,找陸小鳳和花滿樓幫忙讨債。”

“我總覺得,這事不會是上官飛燕一個人能做得到的事情。”霍休看了看沉默的閻鐵珊和獨孤一鶴,兩人沉重地點了點頭。就憑上官飛燕自己,說什麽也謀劃不出如此周詳的計謀,再說已經有個高手潛入珠光寶氣閣救走了上官飛燕,就說明上官飛燕背後,還有個他們未知的組織,在計劃着如何颠覆血脈僅存的大金鵬國。

“陛下,微臣認為,咱們還是盡早複國為好!”閻鐵珊抱拳拱手,雙眼充滿期待地望着大金鵬王。就算明知這位小王子沒有複國的心思,就算明知大金鵬王座下以無男丁,但複國是他們終生的願望,如今只要有一線希望,閻鐵珊也不想放棄。

“這……”大金鵬王為難地張了張嘴,最後陷入了沉默,不知在思索些什麽。

……

行宮外,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緊皺眉頭,因為他看到了幾個實在不想見的人。

救下大金鵬王之後,峨眉四秀就随着師父獨孤一鶴在行宮暫時住了下來,這裏地形偏僻,平時連個人都看不到,這對于愛好熱鬧的峨眉四秀來說,絕對是巨大的災難。

就在方才,峨眉四秀練完劍之後,決定偷偷地到附近的鎮店去轉轉,結果一出門,就看到徘徊在附近的西門吹雪。

孫秀青一見西門吹雪,兩只眼中迸發出閃閃的星光,其餘三秀想笑又不敢笑,她們早就知道孫秀青對西門吹雪的心思,如今好不容易再見西門吹雪,三秀說什麽都要幫師姐妹搞定這個冷冰冰的男人。

眼見西門吹雪轉身要走,峨眉四秀趕緊圍了上去。馬秀真擡劍一指西門吹雪,故作兇惡地說:“西門吹雪,你還欠我們一場翻跟頭比試,現在是不是該還了?”

不說這話還好,一提這茬,西門吹雪就有種拔劍宰了這幾個女人的沖動。上次要不是這幾個女人胡攪蠻纏,他又怎麽會讓假冒自己的司空摘星逃脫!要是讓“西門吹雪”和峨眉三英四秀比賽翻跟頭的事傳出去,他以後還怎麽在江湖上立足?

就在西門吹雪尋思着要不要殺了峨眉四秀滅口的時候,行宮的角門再次開啓,一身藍衣的蘇少英信步走了出來。

“西門莊主,好巧好巧!”蘇少英笑眯眯地向西門吹雪見禮,西門吹雪愣了一下,點頭算作回禮。

旁邊的峨眉四秀心裏不是滋味了,剛才她們圍着西門吹雪說了半天,結果人家連點反應都沒有,現在她們的師兄才說了一句話,就得到了西門吹雪的回應,憑什麽?

孫秀青酸酸地看了西門吹雪一眼,繼而把憤恨的目光轉移到了蘇少英的身上。其他三秀也處于有火沒出發的狀态,雖說惹她們生氣的是西門吹雪,但能讓她們發洩的,也只有那個看上去很好欺負的蘇少英了。

一轉眼間,之前還圍着西門吹雪的四個女人,已經把蘇少英團團圍住,個個劍拔弩張,一副恨不得處之而後快的樣子。脫困的西門吹雪此刻反而不急着離開了,而是抱着肩膀,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這場鬧劇。

蘇少英一臉淡然地看着四位師妹,從小到大,他都被這幾個彪悍的女子欺負慣了。也是拜她們所賜,蘇少英才能成為峨眉派除了獨孤一鶴之外,武功最好的一個。

“幾位師妹,別鬧了,師父他老人家就在裏面,要是讓他知道我們公然鬥毆,怕是要傷心了。”蘇少英掃了眼四秀,那種雲淡風輕的态度,徹底激怒了四個狂暴中的女人。

“蘇少英,少拿師父壓我們!他老人家現在忙得很,才不會理會我們,現在,我們就來好好較量較量。”馬秀真利劍一掃,直刺蘇少英的咽喉。站在後面的西門吹雪眉角抽了抽,她這一劍雖然略顯漂浮游移,但劍中的殺氣卻淩厲逼人。任誰見了這一劍,都不會認為她只是想和對手較量一下。

蘇少英不慌不忙地側身閃過這劍,其餘三秀一見,紛紛沖了上來,五人頓時打作一團。

四秀四把劍招招攻向蘇少英的要害,而蘇少英則只守不攻,步步退讓。西門吹雪不悅地打量着蘇少英,他想不明白這個年輕人為何要任由四個女子欺負。即使面對圍攻,蘇少英依舊步伐沉穩有力,連接了四秀一百三十幾劍,卻未曾拔劍還擊。西門吹雪能确定,只要蘇少英還手,四秀不出十招就會落敗。

蘇少英的忍讓同樣激怒了圍攻他的峨眉四秀,四個女子只覺得在西門吹雪那碰了壁,又被自家師兄戲耍,臉上都有些挂不住了,紛紛使出狠招,恨不得一劍将蘇少英穿成糖葫蘆。

見四秀越逼越緊,蘇少英好看的眉眼透出絲絲不快,他是看在同門之義的份上才一直沒有還手,同時也想給四個姑娘家留個面子。可這四個女子明顯有些給臉不要臉的意思了,蘇少英的脾氣再好也有些生氣了。

噌啷啷一聲龍吟響起,西門吹雪的眼睛瞬間亮了,這是他第一次見蘇少英用劍,不得不說這個善使重劍的年輕人,确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劍道高手。假以時日,蘇少英勢必會成為江湖一流的高手,一想到不久的将來就會遇上一位頂級劍客,西門吹雪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蘇少英的劍比一般的寶劍稍寬一些,分量也比峨眉四秀的劍要沉,所以當蘇少英掄圓了寶劍去迎戰時,四秀反而不敢去接他的招式了。

瞅準一個機會,蘇少英擡腳踢向石秀雲的小腿,石秀雲向後猛退,蘇少英緊跟了兩步,像是要從石秀雲處打開個缺口,沖出重圍。

站在石秀雲對立方向的馬秀真急了,趕緊提劍向前直刺蘇少英的背心,就在劍尖挨上蘇少英衣衫的時候,蘇少英猛地轉身,用寶劍去撥馬秀真的劍。馬秀真躲閃不及,寶劍被蘇少英震飛。

四秀都被這種變故驚得一愣,蘇少英趁機将其餘三秀的寶劍奪下,一場莫名其妙開始的戰鬥,悄無聲息地結束了。

“你!”四秀怒目橫眉地瞪着蘇少英,尤其是孫秀青,一邊恨恨地看着蘇少英,一邊還偷眼去看西門吹雪。可惜她看到的不是西門吹雪的憐香惜玉,而是淡淡贊賞的神色,很明顯,這份贊賞不是給失敗者的。

“喲,四位姐姐在這兒呢!”角門再次開啓,古靈精怪的上官雪兒冒了出來。自從得知姐姐成了大金鵬國的罪人,上官雪兒失落了好一陣子。按照閻鐵珊的意思,本想把她關起來,可丹鳳公主念及姐妹之情,之前又從陸小鳳和赤離口中得知,上官雪兒對上官飛燕的行為一無所知,這才特許她繼續住在行宮。

“這裏沒你的事,走開!”離角門最近的石秀雲沒好氣地吼了一嗓子,蘇少英突然兇狠地瞪了石秀雲一眼,趕緊轉身走到上官雪兒跟前,語氣溫和地說:“雪兒怎麽跑出來了?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上官雪兒雖然是上官飛燕的妹妹,但說到底她也是皇族的一份子,對于人丁稀薄的大金鵬國來說,上官雪兒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就算獨孤一鶴沒有特別吩咐過,蘇少英也看得出師父對上官雪兒的尊敬。剛才石秀雲吼上官雪兒的行為,在嚴謹的獨孤一鶴看來,絕對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嗯,我是有事的!”上官雪兒認真地點了點頭,轉身去看峨眉四秀,嚴肅地說:“你們的師父獨孤一鶴剛才在找你們,說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吩咐你們去辦。不過他找了足有半柱香的時間,也沒找到你們!”

峨眉四秀一聽汗就下來了,讓師父找了那麽長時間,她們要怎麽交代啊!最後看了西門吹雪一眼,四秀忙不疊地從角門鑽了進去,一邊向正廳跑,一邊想着要如何解釋她們的擅離職守。

“那師父有沒有找我?”蘇少英急急地詢問,他出來的時候還去正廳看過,師父正和霍休他們商量複國的事,并沒有找他們的意思啊!難不成是有了臨時的任務,要他們去辦不成?

“沒有!”上官雪兒搖了搖頭,跟着突然笑了起來:“哈哈,我是騙你們的,獨孤一鶴根本就沒找過她們。我是覺得她們有些欺人太甚了,所以讓她們去正廳領頓罵,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這麽嚣張!”上官雪兒說完看了西門吹雪一眼,蹦蹦跳跳地回了行宮。她早就看峨眉四秀不順眼了,今天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狠狠地整她們一頓,上官雪兒那顆受傷的心,總算舒服了些。

苦笑兩聲,蘇少英回頭向西門吹雪抱了抱拳:“西門莊主,若不嫌棄,可否随在下去附近的鎮店暢飲一番?”

“可以!”西門吹雪爽快地同意,還不等蘇少英帶路,西門吹雪的劍突然出鞘,直指蘇少英的心口:“不過在此之前,我也要和你較量一下。”

蘇少英臉上的苦笑更濃,他就知道不該在西門吹雪面前用劍,不過為了避免西門吹雪發怒殺了峨眉四秀,蘇少英只能挺身而出,吸引了四秀的注意。卻也因他一時大意,在西門吹雪面前展示了一把精妙的劍術,而成了西門吹雪挑戰的對象。

“還望西門莊主手下留情。”蘇少英虔誠地拔|出寶劍,不管這戰之後的他是生是死,這一戰,都是他終身難忘的一戰!

陸小鳳三人趕到的時候,西門吹雪正和蘇少英打得難解難分。看着翻飛的劍花,陸小鳳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在他的印象裏,西門吹雪向來出手就見血,拔劍就殺人!可現在,他的劍明顯溫柔了許多,雖說劍招依舊淩厲,但卻沒有一絲殺氣,看得出他并沒打算傷害蘇少英。

再看蘇少英,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盡管西門吹雪并未下殺手,但劍神的劍也不是那麽好接的。才拆了三十幾招,蘇少英就有種趴在地上任人宰割的沖動。

“你說西門美人為什麽要對個外人那麽溫柔,對我卻招招斃命?”赤離憂傷地倚在陸小鳳身上,自從能以靈體形式離開陸小鳳開始,赤離就沒少騷擾西門吹雪,結果可想而知,不是被西門吹雪穿成糖葫蘆就是被砍成十七八截。雖然這裏面有些鬧着玩的成分,但赤離還是很幽怨,覺得西門美人對他太殘酷了。

陸小鳳張了張嘴,剛想說點什麽的時候,西門吹雪的劍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還不等二人反應過來,那柄漆黑的劍,就刺入了赤離的胸口。

“西門美人,你怎麽能這麽對我?”赤離眨了眨淚汪汪的雙眼,表情堪比抓住丈夫偷情卻被丈夫所殺的小媳婦。西門吹雪默默地收回寶劍,轉頭不再看赤離。天知道他看到赤離那副可憐相的時候,心裏有多別扭——丫的,刺一劍算少的,就你這樣的,活該讓人碎屍萬段!!

趁着西門吹雪收拾赤離的空當,蘇少英趕緊跳出圈外,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喘粗氣。作為從西門吹雪劍下撿回一條命的唯一人,蘇少英一邊抹着不斷冒出的汗水,一邊打量着西門吹雪那張冷若冰霜,卻英挺俊秀的臉,心裏百轉千回——

老天造人是很不公平的,有些生在貧苦家,又長了張猥瑣的臉,腦子也愚笨到天怒人怨的地步。而西門吹雪絕對是另一個極端,坐擁富得流油的萬梅山莊,長了一張世上少有的俊顏,還有一身世人修習一輩子也追趕不上的絕世武功!這樣的人,就是傳說中的天之驕子吧?

就在外面五人默默無語的時候,行宮的角門再次開啓,一臉惶恐神色的上官雪兒鑽了出來。踉踉跄跄地奔到蘇少英跟前,上官雪兒比劃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蘇少英用袖子為上官雪兒擦了擦汗,和顏悅色地說:“雪兒別着急,慢慢說!”

“出、出事了!他、他們、他們都、都、都中、中毒了!”上官雪兒沙啞着嗓子,吭哧了好半天才吐出這句話。蘇少英的臉色唰一下變了,趕緊起身向角門奔去。

還不等蘇少英觸到角門,西門吹雪那神一樣的身影,突然擋住了蘇少英的去路。蘇少英疑惑地看了西門吹雪一眼,又順着西門吹雪的目光,看向緊随其後的上官雪兒。

“你,又騙人!”已經領教過上官雪兒騙人功夫的西門吹雪冷冷地看着她,這個小女孩年紀不大,花花腸子可不少,才騙得峨眉四秀團團轉,現在又跑來騙蘇少英!要不是看上官雪兒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娃,西門吹雪早就狠狠教訓她了。

“我、我、我沒有!”上官雪兒急得臉都紅了,她這輩子說了無數謊話,只是現在,她說的卻是實實在在的實話!

“西門莊主,雪兒平時雖然頑皮了些,但她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不會拿這麽重要的事情開玩笑的。”一見上官雪兒急得都快哭了,蘇少英趕緊站出來替她說話。

西門吹雪依舊面無表情地擋在蘇少英面前,他現在心裏很不爽,眼前這個男人怎麽看都不像個爛好人,為何要替個小騙人精說話?越想越酸的西門吹雪,看向上官雪兒的目光都能結出冰碴了。

“想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很簡單,只要進去看看就知道了。”關鍵時刻,花滿樓挺身而出。上官雪兒雖然是上官飛燕的妹妹,但姐妹兩人的心性卻相差很多,從理智上,花滿樓絕對相信上官雪兒不會用這種事騙他們。

“是啊,咱們在這裏瞎猜也不會有結果,還是進去看看吧!”同樣酸溜溜的陸小鳳,拉起還在為西門吹雪怨念的赤離,率先繞過西門吹雪,進了行宮。

西門吹雪雖還是冷若冰霜,卻也側開了擋路的身體,蘇少英見狀趕緊拉起上官雪兒,急急奔入行宮,于是西門吹雪更不爽了。

一腳踏進行宮,陸小鳳就發現了異常。上次受假丹鳳公主真上官飛燕所請,來到這裏的時候,行宮還是一派熱鬧景象。就算大金鵬王已沒有了往日的財力,卻依舊保持着帝王級別的排場,整個行宮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下人,幾百個護衛。如今,那些護衛依舊各司其職,但那些穿行于行宮中的下人,卻都不見了。

陸小鳳回頭看了眼上官雪兒,上官雪兒趕緊跑了兩步,走到衆人的前面,引着大夥向偏殿走去。

陸小鳳和花滿樓對這個偏殿也很熟,當初大金鵬王就是在這裏為他們接風,為他們送行。可現在,偏殿還是這座偏殿,只是殿內橫七豎八地躺了許多人,閻鐵珊獨孤一鶴這樣的高手也赫然在列!

“師父!”蘇少英搶步撲到獨孤一鶴的跟前,探了探鼻息。确定獨孤一鶴還活着,蘇少英這才長出一口氣,開始檢查其他人。

“全都中毒了!”疲憊地嘆了口氣,蘇少英自責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如果剛才他沒有離開行宮,而是一直守在師父身邊,那現在這樣的局面,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

“別傻了,如果你也在偏殿,那你現在也中毒了!”赤離拍了拍蘇少英的肩膀,他雖然很嫉妒蘇少英能得到西門吹雪的偏愛,但也認為這事不能怨蘇少英,沒必要讓蘇少英背負太重的心理負擔。會出現這樣的局面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可是連獨孤一鶴都中毒倒地了,蘇少英留下又有什麽用呢?

“少了個人!”目光掃過地上的每一個人,西門吹雪冷冷地吐出這句話。衆人一愣,趕緊重新去看地上的中毒者——大金鵬王,丹鳳公主,閻鐵珊,獨孤一鶴,霍休……沒少啊?!

“葉師妹不見了!”蘇少英身體一震,跟着像脫力似的坐在凳子上。剛才被上官雪兒騙回來的峨眉四秀有三人都暈在偏殿裏,唯獨葉秀珠不見了。

別看這裏只是大金鵬王的臨時行宮,但好歹也是一國之君的住所,周圍的衛護向來很嚴密。尤其是閻鐵珊和獨孤一鶴到來之後,更是對此地做了十足的防護工作,能在他們不知不覺間下毒的,只有自己人。而這個自己人,是不會把自己也毒倒的!

“看來我們來的很及時!”圍着大金鵬王饒了兩圈的陸小鳳,指着大金鵬王脖子上一道明顯的傷口說:“下毒之人嫌他們死得太慢,想直接結果了他們,可惜被我們打斷了。”

“大金鵬王……”蘇少英的聲音都顫抖了,他師父一生都在等待複國之日,如今好不容易找回的大金鵬王,卻被自己的徒弟殺了。以獨孤一鶴的性子,怕是無顏再活下去了。

“他還活着!”蹿到跟前的赤離趕緊施法止住大金鵬王的傷口,同時讓衆人檢查其他人,看有沒有受傷的。萬幸的是除了大金鵬王,其他人都安然無恙,想來是葉秀珠才對大金鵬王下手,就發覺有人趕來了。慌亂中的一刀并沒能殺死大金鵬王,也就沒有時間去殺其他人了。

“葉師妹怎麽會這麽做?”蘇少英怎麽都不能相信四秀中最溫柔的葉秀珠竟會背叛師門,如果他們沒能及時趕到的話,她難道要連師父也一起殺了嗎?

“心術不正!”早就看峨眉四秀不順眼的西門吹雪對葉秀珠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的意外。對同門師兄弟都能下毒手的人,心地能有多好?現在只跑了葉秀珠一個,天知道倒在地上這三秀有沒有做過有愧師門的事。

蘇少英痛苦地捂着臉,他們都是獨孤一鶴收養的孤兒,從小就跟在師父身邊學藝,在蘇少英心裏,獨孤一鶴既是他的師父,又是他的父親。他怎麽都不能相信最孝順的葉秀珠,會對獨孤一鶴下死手,“她,她會不會有什麽苦衷,迫不得已才這麽做的?”

“先別想這些了,救人要緊。”阻止了蘇少英慌亂的絮叨,花滿樓轉身“看”向赤離,他只看得出這些人中了很烈的毒,卻不知具體為何種毒物。就算知道是什麽毒,他們也沒有時間去找解藥,現在能指望的,也只有赤離了。

歉疚地看了花滿樓一眼,赤離默默地開始為大金鵬王解毒——花花,對不起,又不能為你治眼睛了,一下子要救這麽多人,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再次恢複法力了!

等滿屋子的人都解了毒,赤離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一見赤離坐在地上喘粗氣,陸小鳳趕緊把親手烤的燒雞遞了過去,蘇少英也翻出閻鐵珊帶來的好酒,恭敬地送到了赤離眼前。

蘇少英是一次見這個高挑的細眼男子,起初他還以為這是陸小鳳的江湖朋友,直到赤離赤離被西門吹雪一劍穿心而不死不傷,蘇少英才知道這個腳步輕浮的男子,竟不是人!眼見赤離施展神通為衆人解毒,蘇少英無以為報,只好去找花滿樓聊天,看能幫赤離做點什麽。

花滿樓笑着指了指蹲在角落裏烤雞的陸小鳳,又指了指忙着救人的赤離,蘇少英迷茫了一陣,才豁然開朗——原來這略顯陰柔的男子,竟和陸小鳳是一個愛好?!大金鵬王的行宮地處偏僻,蘇少英實在沒地方給赤離找美人,所以他只能拿壇好酒,慰勞勞苦功高的赤離。

忙忙碌碌的蘇少英絲毫沒感受到有兩道冰冷卻不失溫柔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不過,如果他真去給赤離找個美人回來,他就會知道這兩道目光的主人有多恐怖了!

無視了蘇少英打量的目光,赤離左手抓燒雞,右手抓美酒,毫無形象地吃喝起來。就算他還保留着幾千年的法力,要一下子救這麽多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現在的他,連雷劫前的一成功力都沒有。他現在能做的就是把這些人身上的毒都引到自己身上,至于這些中毒者什麽時候能康複,就不是他能顧得上的了。

“接下來要怎麽辦?”輕輕走到赤離身旁,花滿樓不無擔心地詢問。雖說他們救了大金鵬王和閻鐵珊衆人,但不代表他們就能從整件事裏脫身。萬一閻鐵珊衆人又要求他們去找葉秀珠,那他們就真的上天無路了。

“還能怎麽辦?”仰頭飲了口美酒,陸小鳳止不住地苦笑。他這人小時候運氣一直不錯,後來不知是他轉運了還是因為遇到赤離了,總之他的運氣是越來越差,尤其最近幾年,江湖上的人有事沒事都喜歡找他的麻煩。

“陸小雞,我不想管這事了!”吃飽喝足的赤離虛弱地靠在陸小鳳的肩膀上,自從一年前遇到中毒的丹鳳公主,赤離就一直在用他那蹩腳的法術,做些力有未逮的事。如果下次在遇到這麽一幫中毒者的話,那以後別說給花滿樓治眼睛了,他自己都很難再保持現狀的靈體狀态了。

“要不,咱們撤?”陸小鳳說着去看在場唯二的外人——蘇少英和上官雪兒,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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