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再提親事

陸家人聽到顧裳的話,面色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在,望向“罪魁禍首”陸墨的目光也都帶着幾分無語。

陸将軍有些尴尬,頗有些糾結地道:“他、他自小就有自己的想法,我們是管不動他。”

她說的是覺得陸三與陸子澈側臉有點像,怎的陸将軍卻回答說管不動兒子?這都哪跟哪啊?顧裳忍不住将疑惑問出口:“陸伯父,陸三……哥長得像陸子澈與他聽不聽話有何關系?”

“這個……”陸将軍眼角抽了抽,對自己方才的“所答非所問”感到丢臉,于是将氣都發到兒子身上,沖當縮頭烏龜的陸子澈喝道,“你顧家妹子問你話呢,你一個勁兒低頭做什麽?是長得像殺人犯還是像江洋大盜,頭不敢擡就罷了,連話也不敢說?”

顧豐年見狀忙出聲安撫:“陸兄息怒,小女不懂事看花眼,你別責怪賢侄了。”

陸将軍氣急敗壞地對顧豐年道:“顧賢弟你是不知道這小子有多讨厭,若非我與他娘逼着他今日必須出來迎客,他不知又跑哪裏去瘋了!好容易說服他露面,結果就頂着一臉傷出來,還一副人人都欠他銀子的找抽模樣,我看了就生氣!”

顧裳聽得連連點頭,一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模樣,看得在座陸家人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眼見再不說什麽爹就要開始滔滔不絕地數落他的忤逆罪狀了,陸墨輕咳了聲以着更為沙啞了的聲音說道:“子澈兄風神俊朗,才華橫溢,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小小年紀就已經闖出名堂,實乃世間少有的奇男子。而我除了家世好些外沒一樣拿得出手,只因碰巧我們二人的側臉相像又都姓陸,是以他那等溫潤如玉般的美男子才對我另眼相看,繼而成了好友。”

正端茶杯喝着茶的陸家大哥聞言一口茶噴了出來,像看鬼一樣看着弟弟。

顧裳聽得要吐,不可思議地看着頭依然低垂着的陸墨,若非有一絲理智在,她早反駁他的話了,那陸子澈勉強能稱得上風神俊朗,至于才華橫溢、神仙一般的人物等等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

這陸墨将陸子澈誇成這樣,瞧這肉麻惡心的,簡直就跟在誇心上人一樣,這兩個姓陸的男人有一腿的懷疑在顧裳心中又加深了一層。

顧豐年對陸子澈不像顧裳那般了解深刻,陸墨又始終低着頭還“破相”了,對這兩人樣貌究竟相不相似并不清楚,見衆人表情有些詭異忙打圓場:“說起那位陸公子還真是有情有義的,只因與賢侄是知交好友便将陸家事當成自家事一般到處奔波打點,他沒有因陸家出事而避開反到費盡心力去挽救陸家,這等情誼可真令人敬佩。”

顧裳直接将“情誼”聽成了“情意”,加上她心中的懷疑,臉上表情頓時微妙起來,望向陸墨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長。

陸将軍夫婦對視一眼,表情均有些尴尬,不想再繼續這話題于是開口對兩位兒媳說道:“你們小輩拘在這裏怕是不自在,正好裳兒是頭次來陸家坐客,你們陪她出去走走吧。”

兩位兒媳聞言忙站起身,笑着對顧裳道:“裳妹妹,花園內菊花都開了,我們帶你去賞菊吧。”

顧裳正覺得無聊呢,見爹娘沒反對,忙起身答應,興沖沖地随着并不熟悉的兩位陸家嫂嫂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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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低垂着頭恨不得将自己變成空氣的陸墨微微側頭,眼角餘光掃到顧裳與綠豆身影離開後幾不可見地松了口氣。

暗中觀察陸墨的顧夫人見狀狐疑地擰起眉,不明白這陸墨何以對自家閨女有些忌憚。

顧裳走出房門,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氣,再被溫和的陽光一照射,周身暖融融的,心情都變得好了,道:“今日天氣真不錯,勞煩兩位嫂嫂陪小妹走走了。”

“瞧你說的,顧叔父與公爹多年的交情了,你們難得來一次,我們妯娌陪你走走還不是應該的?”二十多歲面容姣好的少婦笑容溫和地說道,她是長嫂,姓容,因是長媳的緣故,為人處事都成熟穩重。

二奶奶裴氏則活潑爽朗多了,拉着顧裳的手邊笑邊說道:“裳妹妹喜歡玩什麽,我們兩個都奉陪,武文弄墨都成,文大嫂陪你,武我陪你。”

顧裳聞言驚呼:“你們能文能武,可是小妹我文不成武不就,就會下點毒怎麽辦?”

正親切挽着她手臂的二奶奶一個箭步跳離,遠遠地看着顧賞忌憚道:“不要對我和大嫂下毒啊,我們都好喜歡你的,這麽漂亮的妹妹我們可是連一句壞話都舍不得說。”

“噗。”大奶奶見狀嗔了妯娌一眼,走過去拉住顧裳的手道,“瞧你大驚小怪的,裳妹妹才不會不知分寸胡亂給我們下毒,她可比那玉面狐好多了……呃,今日高興,我們不提影響心情的人和事。”

顧裳看着懊惱的大奶奶,心情有些不是滋味,道:“姐姐很可憐的,她被日月教的人逼着做壞事的,她那個師兄很壞,我見過他一次,當時就是他讓姐姐殺你們陸家人,姐姐不樂意,說陸家已經被她害得家無寧日了,再殺人說不過去,結果你們猜怎麽着?她那個戴面具的師兄大怒,掐住姐姐脖子不撒手了,若非我用毒威脅他,姐姐就要被他掐死了!”

顧裳說起謊來不帶卡殼的,這是她私底下練習無數次的結果,姐姐是做了許多錯事,但她私心認為是被逼無奈,就憑當初姐姐心軟沒有殺了自己,顧裳也覺得姐姐是好人,為了扭轉玉面狐的形象,她要不遺餘力地抹黑那個面具男,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她家姐姐可是性命随時都可能不保的可憐人。

“到底是怎麽回事?”兩妯娌聞言紛紛問起來。

顧裳眼睛一轉,拉着兩妯娌去不遠處一涼亭坐下後開始連編帶扯地将玉面狐救過自己和綠豆,她們聽到面具男命令玉面狐去禍害陸家,再然後面具男命玉面狐殺了自己,玉面狐心軟沒同意結果險些被他掐死等事說得是慷慨激昂,總之将玉面狐說得極盡可憐被逼無奈之能事,而面具男與日月教則黑心爛肺該下十八層地獄。

陸家兩妯娌聽得花容時而驚呼時而憤慨,立在一旁的綠豆頭垂得低低的,她怕擡高了會被人發現她臉上的無語。

就在顧裳說得天花亂墜,玉面狐眼看就要被她說成天下第一可憐人,眼瞅着就要因心懷天下不舍殺人而被日月教逼死之時,亭外突然傳來一道輕咳。

講到高、潮處被打斷的顧裳皺眉望過去,只見一個頭埋得低低、肩膀咳得不住顫抖、形容極其猥瑣的男人正倚在亭外一棵樹上,不是那陸墨是誰?

“三弟,你怎的出來了?”陸大奶奶見到小叔子訝異了下。

“爹娘嫌棄我礙眼,趕我出來了。”依然低着頭,說完就要轉身離開。

“咦,你怎的也将脖子捂得嚴嚴實實的?”顧裳在陸墨轉身的時候瞟到他衣領裏圍着層白色的綢布類東西,疑惑地問道。

陸墨聞言身形一僵,咳了聲道:“因在下一直咳嗽,大夫說脖子不能着風,于是便将脖子圍得嚴實些。”

兩妯娌覺得奇怪,問顧裳:“為何要用‘也’這個字眼?還有誰也這樣嗎?”

顧裳回道:“那陸子澈就将脖子用圍巾裹得嚴嚴實實的,他是脖子受傷了。”

“咯吱”一聲響,是陸墨拳頭捏出來的聲音,三女莫名地望過去。

“咳,我拳頭不舒服,去打會拳,兩位嫂嫂陪‘客人’待着吧。”陸墨将“客人”兩個字咬得極重,說完後立刻離開,速度快得仿佛慢一點就會拿人練拳頭了一樣。

“他會打拳?”顧裳持懷疑态度,滿京城的人不都說陸三是草包嗎?

兩妯娌都知道前幾日小叔子脖子受傷是遭歹人所害,卻不清楚究竟是何人所為,誰都沒懷疑到陸裳身上,聞言紛紛回道:“他就随便打兩下,不會功夫。”

“是呀,我家小叔子在心情不好時就會去打拳,本身是不會功夫的,真要跟人打架他絕對是被揍的那個。”

連他兩個嫂嫂都覺得他是廢物,這陸三果然不争氣,顧裳對他更為鄙視了。

顧裳随着兩妯娌将陸府轉了個大概,相處一番下來覺得她們雖是大戶人家的媳婦,卻并不像她以為的那般不好相處,反到是很親切,也沒有過于拘謹矜持,想是因為陸家是武将出身,于是上上下下都有些不拘小節。

這樣的人家結交起來不會令人反感,顧裳一高興便送了兩妯娌一些“好東西”,讓人牙疼、肚子疼、腿疼、這癢那癢全身癢,甚至是連睡三四日等等的藥都分了些給她們,還承諾說等找到紫蝴蝶制出新藥後還會送她們。

兩妯娌可高興了,她們時常會參加聚會,總會遇到讨厭的人,有了不愉快她們不用再回嘴或是忍氣吞聲了,悄無聲息地下了藥誰也懷疑不到她們頭上,想想就高興,于是一下子與顧裳的距離更拉近了,恨不得認她作幹妹妹,這樣什麽藥都有了,毒藥都有啊!

“相識便是有緣,兩位嫂嫂都是好性子,小妹可喜歡你們了,咱們說些知心話,大家都是女人當然要為女人着想了,若是以後你們丈夫對你們不好,說一聲,小妹絕對能将問題遏制在萌芽狀态,讓你們再無後顧之憂!”畢竟還是未出閣的姑娘,顧裳沒将話說得過于明白,但相信她們聽得懂。

這下子,兩妯娌看向顧裳的目光都不同了,覺得世上再沒有比她還可愛讨喜的姑娘了。

等回去用晚飯時,陸将軍等人明顯感覺到兩位兒媳與顧裳的關系親近多了,親近得就像是親姐妹一樣。

陸墨冷眼看着這個變化,眉頭微擰,發愁自家知書達禮的好嫂嫂們要被那個腦子不正常的瘋丫頭帶壞了,暗想回頭一定要囑咐兩位兄長提防這事,否則就要家無寧日了。

晚宴衆人在寬敞的飯廳內,男人坐一桌,女人坐一桌,中間隔了道屏風。

酒酣耳熱之跡,陸将軍拍着顧豐年的肩膀,大着舌頭道:“賢弟,沒想到多年不見我們還談得這般投機,先前的退親是一場誤會,你家的閨女我們都喜歡,幹脆将裳兒許配給我們墨兒吧,你看如何?”

因中間只隔了個屏風,一方說什麽話另一方聽得很清楚。

顧裳聽到将她許配給陸墨時驚得要咽的一塊雞肉卡在嗓子眼,連聲咳嗽起來,想開口拒絕都張不了口。

那方陸墨反應也很激烈,聞言立刻擡起自顧家人出現就沒擡起過的頭,将自己傷得很“精彩”的臉暴露在衆人面前,大聲道:“爹啊,這事不能……”

喝得有些醉但還沒失了理智的顧豐年看清陸墨的臉,吓得心一哆嗦,忙道:“能得陸兄厚愛是小女的福氣,只是她生性頑劣,被我們寵壞了,若是嫁入官家以她的性子會給婆家招禍,我與她娘想為她尋門家境普通的親事,婆家離顧家堡近些,這樣她在婆家做錯事我們能随時管她。”相反,若是她在婆家受氣,他們能立刻過去為女兒出頭。

這個理由是顧豐年與夫人商量出來的結果,他也看不上陸墨,若是陸家不提還好,提了就這樣拒絕,還不傷人。

陸将軍聞言明白顧家這是沒看上陸墨,不好再堅持,只是恨恨地瞪了眼“不争氣”的兒子,總這樣為所欲為,當陸子澈當得不易樂乎,陸家三爺的身份反到很不在意,長此下去,自己得什麽時候才能喝到三兒媳敬的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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