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聲公主

賈元春進安樂公主府後，便覺得這府邸一點都不差，就是路邊的一盆花草都不是普通的花草。她在宮中待了多年，見多了那些珍貴的花草，安樂公主府上就有不少。再看那些亭臺樓閣，哪一處不精致的。

等賈元春到了黛玉跟前，太上皇也在那兒。太上皇不是很喜歡賈元春，賈元春入宮便是想要做妃嫔的，只不過是小選，做了女官，被放出宮前，還想利用秦可卿上位。

這讓太上皇越發不高興，就算秦可卿是外室女，但秦可卿到底是皇家之人，哪裏能讓賈元春這等人說踩着就踩着了。賈元春來找黛玉，只怕也是為了利益。

賈元春見到太上皇後，便明白有的話不能說了，就是她跟黛玉坐在這兒說說話，都不知說什麽是好。黛玉不過七歲多，年齡那麽小，逗她吧，顯得自己幼稚，太皇上估計也認為她有別的想法；不逗她，說話老氣些，黛玉自然又不願意聽的。

來安樂公主府時，賈元春想得極好，哪怕只能跟黛玉說幾句話也是好的，表姐妹的，多走動走動。她那時也考慮到兩個人的年齡問題，便想着黛玉那麽小，說起話來也是容易的，哪成想太上皇就坐在那裏。

“上一次，妹妹……”賈元春剛說一句妹妹，太上皇就不高興了，皺起了眉頭。賈元春一看，那裏還敢叫妹妹，“公主來府上，來的匆忙，去的也匆忙，倒是沒坐下好好說幾句話。”

宮裏那些女人就是姐姐妹妹的，賈元春又是入宮當過宮女的，因此，太上皇聽到她叫黛玉妹妹，就覺得怪怪的，渾身不得勁，好像賈元春日後要跟黛玉嫁一個人似的。

聽賈元春改口叫黛玉公主，太上皇的表情才好些。

“公主不陪玩的。”黛玉開口，賈老夫人當她是陪玩的，讓她過去榮國府就過去。她可是上神，就算來了下界，得入鄉随俗，可也沒有別人讓陪玩就陪玩的道理。

賈元春聽到黛玉的話，頗為無奈。要不是出宮回府，她還不知道府上那麽沒有規矩。雖說她還未出嫁，可是她到底是晚輩，管不了那麽多的。

“日後，便讓臣女找公主吧。”賈元春不認為自己是陪黛玉玩的，黛玉是公主，若是能走近一二，那是她的榮幸。她不認為自己是榮國府的嫡長女就如何，說白了，她不過是五品工部員外郎的嫡女。

若是她是大伯賈赦的嫡女都好些，若不是因為她身份低，當年參加的便不是小選，而是大選了。

“表姐可是要找姐夫了？”黛玉歪着頭看向賈元春，賈元春的年紀不小了，在古代，這樣年齡的女子基本都有小孩了，可能連二胎都生了。

賈元春倒是沒有害羞，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還得父母做主。”

太上皇聽了這話，沒說什麽，黛玉和賈元春說話，他不該多插嘴，否則黛玉就不好跟人玩了。至于賈元春嫁沒嫁人的問題，太上皇是不管的，榮國府烏煙瘴氣，只怕別人是不樂意娶賈元春的。

那些人竟然還搗鼓出什麽四王八公來，當別的王爺侯爵都不存在麽。

太上皇倒也不管這些的，他們愛吹噓就吹噓，破了漏風的話，皇帝正好收回他們的爵位。朝廷可沒有那麽多銀錢養他們那些只拿俸祿不做事的，太上皇可不認為自己的皇帝兒子會任由他們那樣。

賈元春到安樂公主府不到一刻鐘，簡浩便來了。賈元春是知道簡浩的，建安王世子，英俊潇灑，風度翩翩，多少宮女丢了心。只是簡浩原是大公主阿蘿的未婚夫，哪怕大公主死去多年，建安王世子到現在一直潔身自好，沒跟其他女子走近。

要是賈元春對簡浩沒心思，那都是假的，因為她出宮了，再見到俊逸的建安王世子，自然就想着若自己能嫁給他多好。可一想到簡浩的身份，太上皇又在那兒，只怕她只能歇了心思，可若是建安王世子能注意到她也是好的。

“見過世子。”賈元春沒有自報家門，生怕多說一句，惹了太上皇不悅。

簡浩沒有搭理賈元春，而是笑着看向黛玉，“今天天氣好，出去走走吧。”

“多帶些銀錢，買吃的，要銀子的。”黛玉當然知道他們這些上神不缺銀子，對方也有随身洞府，要是身上沒銀子，從随身洞府拿出一點東西便是。可她還是故意這麽說，仿佛簡浩沒準備好，就不跟他一塊兒出去，頗為嫌棄。

賈元春站在一旁，看着黛玉跟建安王世子說話，心下好奇，他們的關系何時這麽好。黛玉以前不是沒有住在京城嗎？莫不是因為黛玉跟阿蘿大公主長得相似，建安王世子才對黛玉如此好。

“可見過了長寧侯夫人？”太上皇見賈元春遲遲沒有告退的意思，便道，“她是你姑姑，便過去見見吧。”

“是。”賈元春原本确實沒有離開的意思，她想的是太上皇總不可能讓黛玉跟建安王世子在一起，建安王世子與黛玉的年齡相差太大。她雖說比建安王世子大了一些，但女子大男子兩三歲，甚至四五歲都是有的。

如今，太上皇說了這話，賈元春自然識相離開，也明白她想得太過美好，幻想着建安王世子能多看她兩眼，指不定就看上了呢。這一絲微小的希望，終究還是不行。

賈元春有一點好，那就是在她嘗試過，失敗後，她就不會再堅持。畢竟她已經出宮，拼不起。

“倒是個識相的。”太上皇微微點頭，好在賈元春沒說要留下來，“那便走吧。”

嗯，太上皇決定一起出去，沒道理讓簡浩帶着一個小女孩出去的，萬一簡浩照顧不好黛玉呢。

賈元春倒是沒從小門去林府，林如海被封了長寧侯後，依舊住在林府，不過皇帝把林府旁邊的閑置宅子劃入林府，這樣也不算不配侯爵之名。賈元春出了安樂公主府後，才到林府，或者該說長寧侯府。

賈敏聽說賈元春來了，首先想到的就是會不會是賈老夫人讓賈元春過來的，畢竟她把榮國府的奴仆趕出門後，到如今還沒有跟林如海去榮國府。

“姑姑。”賈元春進了侯府，見了賈敏。雖說見着賈敏臉上的笑容，但賈元春卻不覺得賈敏是真笑，裏面還有一絲別的意味。

賈元春本就是在宮裏待了多年，觀察人的表情倒是聊得。賈敏又沒特意收斂，賈元春自然就能看得出賈敏臉上的那一絲不自然。

“可是你祖母讓你來的？”賈敏直言，沒有拐彎抹角。

“不是。”賈元春面露尴尬，只怕是祖母做了讓姑姑不悅的事情，否則姑姑必定不會如此說。

“既然來了，那便坐坐吧。”賈元春是王夫人的女兒，縱然賈元春是賈敏的侄女，賈敏也是喜歡不起來的，從宮裏出來的，哪裏有幾個簡單的。何況秦可卿的那事情，跟賈元春隐約有些關系。

賈元春見賈敏頗為冷淡的招呼，暗自嘆息，到底是很難再走近了。她知道這大多是因為秦可卿的事情，可窮途末路，怎麽可能不想着拼一把。賈元春當初便是這樣想的，想着利用秦可卿的事情封妃，卻沒想皇帝還是把她趕出皇宮，秦可卿倒是封了縣主。

萬金難買早知道，要是早知道最後的結局還是出宮，賈元春必定不說那些話，不說那些話，那麽秦可卿就沒被封為縣主，那麽寧國府跟榮國府的關系就不可能變僵，那麽她也就不會進退兩難。

只怕不只是賈敏，其他人也約莫事情如何，賈元春倍感無奈，可要是再重來一次，只怕她還是會那麽做。

“剛剛去了安樂公主府，建安王世子在呢。”賈元春提了一句。

“這事與你無關。”賈敏微微皺眉，看向賈元春，這侄女的嘴巴顯然是不牢靠的，要是利益足夠，賈元春便能出賣親人。雖說人本就是自私的，可賈元春到底欠缺些，不識大局，眼界窄啊。

如今，賈元春年紀已經這般大了，卻也很難再改過來。賈敏無心為王夫人的女兒操心，只怕說多了，王夫人還不樂意呢。賈敏跟王夫人的關系本就不好，沒想因為賈元春又徒增煩惱。

“是。”賈元春應聲，這裏面怕是有什麽事吧，皇家不會是想着讓建安王世子跟黛玉在一起吧，以慰阿蘿大公主早逝不能跟建安王世子在一起之苦。如此看來，黛玉不過是一個替身，替身若是表現好些，還能得到關注，若是黛玉變現得跟阿蘿大公主不同，只怕好日子也不多。

賈敏不知賈元春如何想，也沒去管她如何想的，就是跟賈元春随便說幾句話而已，平常話，沒什麽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