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夫妻面具？

刺客？闫歌腳步只放緩了一下，又重新朝橋上賣面具的小攤大步走去。

如果他是刺客，劍客無雙應該知道。既然知道，卻沒有阻止，那就意味着他能處理。如果不是，就更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他選擇相信劍客無雙！

其他的，也是一樣！他不清楚自己死了是否會像玩家一樣掉級重生，還是回到現實中的身體裏。

但是他相信劍客無雙，相信他将自己帶出來，就不會讓自己死！

更何況，這是身臨其境的古代市集啊。闫歌踏上橋，站在賣面具的小攤旁，朝着河對面看去。

河對岸每條街叫賣的東西都不同，左邊的街道是酒市，靠中間的街道是燈市，再往裏走是布市，往右走過河還有瓷市和花市。

穿着粗布麻衣的商販在攤位上叫賣；穿着鮮豔的女子戴着面具、提着花燈在街上穿行，玉冠錦衣的公子戴着面具，提着花燈圍在攤販前猜謎，也有寫詩題字的。

平常人家的孩子戴着猴子面具，被父母抱着看熱鬧；甚至還有江湖俠客穿行其中。人人身上都洋溢着笑意，哪怕是争吵，都顯得格外有趣。

【在眼前出現市集的場景之後，不知道為什麽，我心一下子就靜下來了。有一種被洗禮的感覺。】

【好有生活氣息。】

【好，好多人。我從來沒在生活中見過這麽多人。】

【這就是古代嗎？好想回到那個時候。】

“選什麽？”劍客無雙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闫歌回過神來，卻仍不願意挪開眼神，“随你。”

話音剛落，懷裏就被塞了一個面具。闫歌低頭一看，這個面具上用厚厚的顏料繪了一團又一團火，在火的正中隐隐顯出一個太陽，旁邊右下角刻着馬車和弓箭。

再看劍客無雙，他手裏的面具也被畫上了一團又一團火，但是與闫歌的火四處張揚飛舞不同，這裏的火安靜地燃燒着，一團接着一團，形成了熊熊燃燒的火海。其中隐隐有太陽沐浴在其中。在右下角也刻着一架馬車，只是沒有弓箭，取而代之的是散落在一旁的缰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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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歌往小攤上掃了一眼，将一個同樣的畫着火焰，火焰中心卻是一只奇怪的三腳鳥的面具拿起，“換這個。”

“為何？”劍客無雙看向他，眼神流露出些許疑惑。

“你手裏的面具是神話中太陽神羲和的形象，而你剛剛給我的面具，是東君。”闫歌揚了揚手裏的三腳鳥的面具，“這個是帝俊。”

“不一樣？”劍客無雙眉頭微鎖。

“一樣。”闫歌認真的點頭，“他們都是太陽神。但——”

迎着劍客無雙專注的目光，闫歌帶着笑意說道，“在神話傳說中，帝俊和羲和是夫妻。”

“嗯。”劍客無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手中的面具戴上，順帶遮住了一雙發紅的耳朵，“走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聽懂了嗎？】

【這誰聽得懂啊。】

【沒有，但我覺得很甜。】

【我不在乎懂不懂，我只在乎甜不甜。】

【有沒有考古學專業的？快出來畫重點！】

【你們答應幫我想辦法把小哥哥手上的面具買下來，我就告訴你們。】

【這語氣，這想法，你是劍舞江南？】

【小哥哥是劍客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們可以選擇不知道，但是捍衛cp的心不能不要！】

【你們！】

【東君，羲和，帝俊都是神話中的太陽神。東君的形象是手持弓箭駕着太陽車的威武男子，所以小哥哥之前拿的面具是東君。】

【羲和被稱為太陽之母，生了十個太陽，沐浴在甘淵，所以劍客拿的面具是羲和。】

【帝俊的形象是三足金烏，所以小哥哥後面拿的面具是帝俊。另外，友情提示，羲和是女神哦，還是帝俊的妻子之一，之一！】

彈幕簡潔快速地介紹了羲和，東君和帝俊，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出于某種惡趣味而特意加上的。

【卧槽！】

【小哥哥是不是故意漏了“羲和”是女神這一條。】

【哈哈哈哈，小哥哥好皮。】

【想劇透的心蠢蠢欲動。】

【我去找書呆子劇透！】

“先去瓷市？”闫歌也戴上面具，歪頭看向劍客無雙。

“嗯。”

兩人走下橋，來到岸邊。

劍客無雙攬住闫歌的腰，剛要帶他飛過去，就被闫歌按住了手。

“搭船過河？”闫歌笑着問道。

“嗯。”

【我懷疑劍客無雙戴着這個面具只會“嗯”。】

【畢竟是夫妻面具哈哈哈哈。】

“兩位要過河？”有撐船的老伯在他們兩人臉上掃了一眼，帶着淳樸的笑容，熱情地招呼道，“快上來！現在人少。”

“勞煩了。”闫歌牽着劍客無雙登上船。

船左右晃動了兩下，闫歌腳步踉跄了兩下，幹脆在船上坐下來，享受這種身體被輕輕搖晃的感覺。

擡頭看着僵直了身體，站在一旁的劍客無雙，“以前沒坐過船？”

“嗯。”今晚不變的回答，闫歌悶笑，手一用力，将人拉了下來，“放松下來，去感受身體在水面上輕輕搖晃，帶着水汽的清風撲在臉上的感覺。”

闫歌眯起眼，看着逐漸遠去的河岸。他其實也沒坐過船，所有的一切都是從古書中看到的，但誰叫他現在是NPC呢！有資格裝逼。

【我也想坐這種船。】

【你只需要擁有一個《行路難》的游戲賬號，輕輕松松解決一切難題。】

【我說的是現實生活中。】

【那估計難了，除非你穿回幾百年前。】

“到了！”老伯在船頭大喊了一句，将船槳扔在一邊，撐杆靠進對岸。在他們上岸後，還笑着說，“過岸的話，時間就是這麽短。要是游河，那可以坐可長可長嘞！”

真有這麽樸素的推銷，闫歌将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好。”

老伯笑着撐着船離開，船上傳來悠揚的調子，“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撫長劍兮玉珥，璆锵鳴兮琳琅——”

闫歌靜靜站着，直到歌聲都聽不見了，才轉身離開。

“他唱的是《九歌》中的《東皇太一》。”闫歌向劍客無雙解釋。

“你不是戴的帝俊？”劍客無雙目光在他臉上流連了一圈。

“他認錯了。”闫歌勾起唇，“帝俊和東皇太一是兄弟，都是三足金烏的形象，所以他認錯了。帝俊和東皇太一雖然都是金烏，但是一個霸氣，一個貴氣，我是不會認錯的。”

“嗯。我不懂。”你說的都對。劍客無雙握了握他的手，表示贊同。

【我覺得劍客無雙已經進化成老司機了，誰贊同？誰反對？】

【我贊同！】

【我反對！】

【哈哈哈哈哈哈。】

“賣碗啦！賣碗咯！我從自家田裏挖出的唐代瓷碗！走過路過不容錯過哦！”

“上好的瓷碗來一個？”

“一捆10個，只要10文，特別便宜！”

走進瓷市，叫賣聲此起彼伏。

最讓闫歌感興趣的，還是最開始聽到的那條叫賣。唐代的碗？他拉着劍客無雙湊到小攤前，見地上擺着大大小小十幾個碗，金的銀的都有。圍在攤前的人大都手裏捧着一個金碗，仔細端量。

闫歌拿起一個蓮花金碗，“這個如何賣？”

“一百兩！這可是金的！還是唐代皇帝曾經用過的碗！全名鴛鴦蓮瓣紋金碗。”他随意拿起一個碗，将碗翻轉過來，指着內側的一行墨字說道，“看到沒，‘九兩半’。這是唐代管理金銀器的習慣，稱重後在內側标出重量。這絕對是唐代的！”

闫歌笑着将蓮花金碗放下，拿起角落裏一個不起眼的白瓷碗，“這個呢？”這個碗十分的白淨，沒有什麽花紋。只是碗口呈花瓣形，有尖的地方突出來。

“喲！您真有眼力，這是晚唐的白瓷花口盞。這東西在唐代可不多，流傳下來的也就這麽幾個。至少，五十兩！”

闫歌将碗放下就打算走，小販急了，就想去抓他的手，被一把冷冷的劍擋住。他向上看去，看見劍客無雙冷酷的臉，讪笑着将手收了回來，“您別走，價格好商量，好商量嘛。”

“晚唐的白瓷花口盞，一般只做四組花瓣，而你的這只碗有五組。這不是唐代的。”闫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這，這，這，”小販也知道遇見內行人了，左右看了一眼，抓起白瓷花口碗塞入闫歌懷中，“十兩，十兩銀子給你。”

闫歌笑了，伸出一根手指，薄唇輕啓，“一兩。”

【哈哈哈哈哈哈，小哥哥你是真的嗎？這一本正經講價的樣子。】

【卧槽，現在的NPC都這麽高級了嗎？還要懂古董？】

【這，我剛剛在星海中查了一下，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卧槽，這個游戲有點叼。】

【難道不應該是這個主播有點叼？】

【堵上我的貞操，小哥哥絕對是學歷史的！】

小販咬牙，“你是我祖宗，給你給你。您快走吧。”旁邊那幾個客人可是對金碗很有興趣，不要破壞他的生意。

闫歌扔出一兩銀子，揣着白瓷花口碗走了。

【所以說這個碗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劍客無雙開口問道。

“不是唐代的。”闫歌修長的手指在碗沿撫摸着，對其細膩的手感十分滿意。

【那小哥哥你買了個假貨啊！】

【1兩銀子的假貨能叫假貨嗎？這就是個玩意兒啊！我小哥哥愛買就買。】

“是五代的。”闫歌眼角放松，“五組花瓣，是五代的。剛剛的小販受旁邊的蓮花金碗的影響，刻意去研究了唐代的金銀瓷器，卻對五代的絲毫沒有了解。”

【卧槽！】

【牛逼。】

【跪了。】

【我收回我剛剛的說法，小哥哥絕逼是學考古的。】

“嗯。那蓮花金碗也是假的？”劍客無雙轉過頭來專注地看着闫歌，将他所有的歡喜與自信收入眼中。

“不知道。”闫歌手指在碗上敲了敲，輕快地說道。

“嗯？”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1兩黃金可以換10兩白銀，金碗上面寫着‘九兩半’，也就是說這個金碗單從重量來說，換成白銀，就值近一百兩。”闫歌突然靠近劍客無雙的耳邊，“這麽一個精美的碗，你會只賣一百兩？買金碗的，是傻瓜；咱們，才是撿漏。”

“嗯。”劍客無雙藏在面具後的耳朵不自然地動了兩下，輕握了下闫歌的手，“下次——”

“嗯？”闫歌側頭看向他。

劍客無雙停下腳步，在瓷市和花市的交口處停下，柔和了眼神，“我付錢。”

闫歌勾起唇，“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去燈市，今晚是花燈節。”劍客無雙狼狽地轉過頭，卻把面具後面通紅的耳朵露了出來。

闫歌勾唇，聲音微微上揚，“你都決定了，還問我幹什麽？”

“我——”劍客無雙張口，就看見對面花市的一個小攤上，一株植物突然變成一個人朝他襲來！

【卧槽！這是什麽？植物變人？】

【是人體彩繪！】

【果然，華國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

劍客無雙可不管這是人體彩繪，還是精怪變形，他只知道那人是——刺客！

“怎——”闫歌看見他的表情，正想出聲。

劍客無雙眼快手急，左手托住闫歌的後腦勺，直接将他的頭按入了自己頸窩，猛地一轉，将闫歌和自己的位置對調。

刺客眼中露出欣喜的光，他的速度很快，他的手很穩，他選的時機很對，所以，劍客無雙的命——他要了！

“铮！”

劍客無雙右手負劍，準确無誤地将這一擊擋了下來。

刺客雙目呲裂，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來得及，怎能可能這麽準！

聽到“铮”地一聲，劍客無雙沒給刺客反應的時間，手中劍一轉，将匕首蕩開，順勢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甚至沒有轉身。刺客雙目瞪到最大，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麽準！身體向後仰，“咚”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叮！你已擊殺刺客周寒。”游戲提示聲傳來。

劍客無雙這才将按在闫歌後腦勺的手松開，沉聲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