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藍湛忐忑跟着溫寧,來到了亂葬崗最高處的一個小墳包前,

溫寧指着那個沒有立碑的墳包,哽咽的說:“公子就在哪裏……”說完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墳前,低頭捂着臉泣不成聲。

藍湛站在墳前沒有動,看着眼前的一切,猶如晴天霹靂般的徹底擊垮了他的內心。

避塵劍從顫抖的手中滑落,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更不敢相信魏嬰真的死了。

藍湛怔楞了一會,突然緩過神,跑過去跪在地上,瘋了一樣的用雙手開始刨在墳頭的土,嘴裏還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你是騙我的……”

溫寧沒有去阻攔含光君,因為他知道他根本攔不住。

藍湛終于挖出了棺木,他顫抖着雙手,将棺木推開。看到的便是形銷骨立的魏嬰,安靜的躺在棺木裏。

魏嬰身穿的還是玄色的衣袍,雙手交疊放在胸前,手裏握着的便是鬼笛陳情。因為阿苑放入的定屍咒,屍身并未有任何腐敗。

藍湛顫抖着手伸進棺木中,輕輕的撫摸着魏嬰的眉眼,溫柔道:“魏嬰,我來了。別鬧了,快起來,這個玩笑不好笑,我開不起……”話還未說完,眼淚卻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

眼淚滴在了魏嬰的臉上,藍湛又匆忙用衣袖為他擦去,仿佛怕弄髒了魏無羨精致的眉眼。

藍湛默默的看着仿佛沉睡的魏嬰,看到他消瘦的臉龐,心如刀絞。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魏無羨抱出了棺木,緊緊摟在懷裏,痛哭出聲。“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魏嬰,你說好了要等我的,為什麽!啊!”藍湛失控的仰天長嘯,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藍湛在墳前抱着魏嬰靜靜坐了三天。溫寧怕含光君走火入魔,急忙下山傳訊通知了阿苑,阿苑告知了藍曦臣,便匆匆下山。

藍曦臣緊随其後,也急忙禦劍而來,途中又傳訊給了金鱗臺和蓮花塢。

三日後,藍曦臣、江澄、金陵、阿苑、藍景儀等人齊聚在了夷陵亂葬崗。

江澄見此,一把拉住溫寧吼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魏無羨他………”江澄心痛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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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哽咽的回答:“三年前,公子離開雲深不知處後,阿苑找到我,告訴我,他看到靜室外有過血跡,覺得魏公子有些不對勁,他不放心,我便尾随着公子來到了亂葬崗。魏公子身體越來越不好……來到這的第二年夏末,魏公子便……我和阿苑尊公子遺願,便将公子秘密的下葬了。”溫寧繼續道:“魏公子臨終前,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他……讓我告訴含光君他去雲游了……還喃喃自語的說,等不到就不要再等了……”藍湛聽到此,終于有了反應,擡頭看向藍思追,冷冷道:“思追,是那次嗎?”

藍思追知道,含光君問的是在山門前碰到的那次,只能答是。

藍湛又問;“為何你當時不說?”

“我…我…對不起,含光君!”思追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低頭道歉。

藍湛不再理會思追,只依舊緊緊的抱着魏嬰,片刻都不撒手。

他看着跪在墳前哭的泣不成聲的藍景儀和金陵,又看了看掩面而泣的江澄等人。

藍湛冷漠的說道:“魏嬰生前你們不知珍惜,現如今又何必惺惺作态。”

江澄回想自己做過的一切,沒臉反駁,只能跪在地上無聲忏悔。

藍湛不想任何人再吵到魏嬰,他一把打橫抱起魏嬰,走進了伏魔洞,又揮手布下了結界,将自己和魏嬰的屍身封死在了伏魔洞中。

藍湛将魏嬰放在石床上,靜靜的撫摸着魏嬰的眉眼,喃喃道:“魏嬰,我來了…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當仙督,更不該放你一個人走。管他什麽名門正派,管他什麽端方雅正,什麽修仙大義,又關我何事。我從始至終都是錯的,我現在想改了,你能不能原諒我?再睜開眼看看我。你打我好不好?魏嬰,起來啊!我不走了,永遠不走了,就在這永遠陪着你好不好……”藍湛說着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急忙拿出鎖靈囊,開始試圖收集魏嬰殘留的靈識……

藍湛在伏魔洞陪着魏嬰過了整整五日,江澄等人就在在洞外等了五日,藍湛完全不理會洞外的任何喊聲和哭聲,手裏緊緊握着一個鎖靈囊。

鎖靈囊裏的靈識少的可憐,就算藍湛再修為高深,也拼不回一個完整的魏嬰了。

他就這樣呆呆的坐着,白衣似雪,面容依舊冷峻,與平日無常,唯一突兀的,便是一頭雪白的長發。

古人道,一夜白頭。

原來都是真的!

藍湛不知道他該做什麽,還能做什麽,他現在只想一直陪着魏嬰,彌補這錯過的三年,企圖留住這,能擁有魏嬰的時間。

洞外,藍曦臣再也等不下去了,他對江澄交代一聲,便禦劍趕回了雲深不知處。

藍曦臣回來後,直奔後山藏書閣禁室,卻在藏書閣外看到了藍老先生。

“叔父!”藍曦臣拱手行禮道。

藍啓仁問:“曦臣,如此疾行是為何事?”

藍曦臣道:“叔父,忘機他……”藍曦臣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一句“魏公子去了。”

藍啓仁先是一怔,後又問道:“怎麽會?到底發生了何事?忘機現在何處?”

藍曦臣将魏無羨走後這三年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叔父,又說:“忘機此刻在伏魔洞內,布下了結界,把自己和魏公子的屍身關在了一處,我等不敢冒然進入。”

藍啓仁嘆氣道:“忘機還是如此執着,這可如何是好。當日是我勸走了魏無羨,沒想到……唉~曦臣,你為何直奔藏書閣而來?難道……”藍啓明像是想到了什麽。

藍曦臣無奈,只能颔首道:“叔父,我是來取回夢香爐的。”

藍啓明大驚“曦臣不可,這回夢香爐不可擅用,忘機瘋了,你也跟着瘋了麽?”

藍曦臣回道:“叔父,如果不用回夢香爐,難道就看着忘機這樣消沉下去嗎?忘機已經将自己關進伏魔洞整整五日了,若是忘機因此入魔,後果不堪設想!叔父,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

藍啓仁沉思片刻後,搖搖頭:“罷了,這便是忘機的劫,也是藍氏的劫啊……”藍啓仁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藍曦臣望着叔父的背影,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走進了藏書閣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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