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晚風徐徐,連成片的荷塘中,飄散出陣陣蓮花清純淡雅的幽香,這便是雲夢江氏一族的所在—蓮花塢。

江楓眠和虞紫鳶離開後,江澄獨身一人趕回了蓮花塢。

江澄進門時,見到皎潔的月光下,一抹溫婉纖細的柔弱身影,正坐在院子裏擺弄着今日剛采的的蓮蓬,整個人都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

這抹溫婉的身影,江澄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他的親姐姐江厭離。

江澄與自己的姐姐分別了好幾日,本就挂念的緊,正欲要快步上前給姐姐一個驚喜。

結果,當江澄看到不遠處的另一個高大的身影時,這個驚喜卻變成了驚吓!

“金子軒,你怎麽會在這裏?”

江澄萬萬沒想到,在金鱗臺神秘失蹤了的金子軒,竟然會出現在蓮花塢,江澄驚詫之下,忍不住的問出了聲。

金子軒看着吃驚不已的江澄,一臉尴尬的不知該如何開口,更不知道該如何跟江澄解釋!

江厭離看出了金子軒的尴尬,于是,便立刻開口解圍說道:“阿澄,金公子是我帶回來蓮花塢的!”

江澄終究是年輕氣盛了些,不管不顧的當着金子軒的面直接就說道:“阿姐,金子軒他現在可是衆宗門懷疑他殺害手足的兇手,你怎麽能……”

“住口!阿澄,金公子是被人陷害的,你不可以這樣說金公子!”

江澄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厭離厲聲打斷了。

江澄從來未曾見過自己姐姐如此疾言厲色過,看着江厭離極力維護金子軒的模樣,便可知道,自己姐姐對那金子軒,怕是早就已經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了!

江澄微微皺着眉頭,無奈的嘆了口氣,臉色凝重的對着江厭離說道:“阿姐,我們先進去吧,我有事要告訴你!”

說罷,江澄還側頭看了一眼在一旁繼續保持着尴尬的金子軒,用眼神示意他也一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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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江澄想要問問金子軒,那日,在金鱗臺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莫玄羽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蓮花塢,正堂中。

江澄正襟危坐,宗門之主的威勢俨然已經初見端倪。

江厭離剛剛只顧着緩和金子軒和江澄之間的氣氛,一時間也沒注意,這次為何只有江澄一個人回了蓮花塢。

這會兒冷靜下來,到是反應過來了,于是,江厭離不解的看着江澄,問道:“阿澄,阿爹和阿娘呢?你和阿爹阿娘沒有一道回來嗎?”

江澄聞言,重重嘆了一口氣,有些疲憊的對江厭離說道:“阿姐,這就是我想跟你說的事!阿爹和阿娘…他們不會再回來蓮花塢了!阿爹他帶着阿娘走了!”

聽到江澄說江楓眠和虞紫鳶不會再回來了,江厭離大驚失色,恐怕他的阿爹阿娘出了什麽事情,江厭離急得說話都帶上了哭腔,立刻急忙的問道:“阿澄,什麽叫阿爹阿娘不會再回來了?阿爹帶着阿娘去了哪裏?”

江澄将那日不夜天城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江厭離,随後,又說道:“阿爹決定和阿娘一起隐退江湖,從此不問世事……”

江厭離聽到阿娘被溫逐流化去了金丹之時,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從眼眶中滑落,低低的嗚咽出了聲,看的坐在一旁的金子軒,心裏莫名的有些心疼。

江澄默默的站起來,走到江厭離身邊,緊緊的擁抱住了江厭離,輕撫着姐姐單薄的後背,聲音有些低沉的安慰道:“阿姐,不要傷心了,阿爹一定會照顧好阿娘的,再說了,也許這樣逍遙的日子,才是阿爹和阿娘所期盼的不是麽!”

江厭離在江澄懷中漸漸止住了哭聲,有些哽咽的點了點頭,表示江澄說的對,也許那樣的生活,才是他的阿爹和阿娘想要的!

江澄輕輕放開了江厭離,認真的直視着江厭離的眼睛,堅定的說道:“阿姐,以後蓮花塢只有我們姐弟了,阿姐放心,弟弟發誓,一定會保護好阿姐的,絕不會讓阿姐受到一點點的委屈!”

聽着江澄如此信誓旦旦的誓言,看着江澄如此堅定的眼神,江厭離覺得無比的安心,她直到這時才發現,她的弟弟江澄,是真的長大了,能夠撐起整個雲夢江氏了!

江澄安慰好的江厭離的情緒後,轉頭看向了坐在一旁,眼神正直直的停留在江厭離身上的金子軒。

江澄嘴角輕緩的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随後,以拳掩唇輕咳了一聲,才算是拉回了金子軒的注意力。

金子軒自知剛才那樣盯着江姑娘看,實在是太失禮了,于是臉上一紅,再次尴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江澄見此,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随後,率先開口說道:“金公子,恕江澄魯莽,請問金公子,那日在金鱗臺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莫玄羽他……”

聽到江澄提到莫玄羽三個字時候,金子軒立刻緊緊的皺起了眉頭,認真說道:“莫玄羽不是我殺的!一定…是那個白衣人幹的!”

江澄疑惑不解問道:“白衣人?什麽白衣人?”

金子軒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的平複着自己有些激動的心緒,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講起了那日在金鱗臺發生的事情。

“父親出殡那日,從晨起開始,我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腦袋一直暈乎乎的,意識也不是特別清楚。我只記得,自己站在父親的靈柩前,後面的蘭陵金氏弟子們正要起靈,後來…便好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暈乎乎的,就是有點像做夢的感覺。”

“後來,等我的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我的佩劍正插在子勳的胸口中!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怎麽會一劍殺死了子勳?随後,我似乎就被藍二公子敲暈了。”

“我感覺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很久,當我醒過來時,看見莫玄羽正拿着我的佩劍朝着床邊走來,他想要殺了我!我當時,頭還是有些暈,身上也使不出多少力氣,只能勉強制服了莫玄羽。”

“可是,房間裏卻突然間出現了一個穿着白衣的男子,他在我背後偷襲了我,我當時受了不輕的傷,自知不是那二人的對手,便立刻翻窗逃走了,誰知道,竟然誤打誤撞的逃進了江姑娘的房中……後來,那晚在我房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我敢肯定,莫玄羽的死,一定和那個白衣人有關!”

江澄聽完了金子軒的敘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思慮了一番,随後又問道:“金公子,你可看清了那個白衣人的長相?可知道他是誰?”

金子軒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無奈說道:“那人臉上遮着面巾,根本看不清樣貌!不過……他穿的那身白色衣服,到像是…喪服!對!就是喪服!”

江澄嘴裏喃喃的念叨着:“喪服…喪服……”

心裏想的卻是,那日金光善出殡,整個蘭陵金氏的弟子,基本上都是身着白色喪服,那麽多人裏,最有可能陷害金子軒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孟瑤!

思及此,江澄便脫口而出道:“那個白衣人是孟瑤!”

金子軒先是一愣,他沒想到,江澄竟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随後,便也開口說道:“我也覺得那個人是孟瑤!若是,我蘭陵金氏所有有資格登上宗主之位的後輩全出了事,那麽,他便是下一任宗主的不二之選!”

江澄了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我還真是不得不佩服孟瑤這個人,年紀不大,心機卻是如此深重!這樣一石三鳥之計,也只有他這樣心機深沉之人,才能想的出來罷!”

頓了頓,江澄又繼續問道:“對了,金公子,你怎會和阿姐一起來了蓮花塢?孟瑤那種人,又怎會輕易放你離開?”

金子軒沒有再着急開口,而是用一種感激中又似乎摻雜着別樣情緒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江厭離,片刻後,才緩緩開口說起了之後發生的事情。

“那晚,我無意中逃進了江姑娘的房間中,而後,江姑娘告訴了我孟瑤在不淨世的所作所為,江姑娘怕孟瑤會再次對我下手,便建議我先離開金鱗臺一段時間。”

“我想着,江姑娘說的确實沒錯,便也同意了,可是,想要從孟瑤和各大宗門的眼皮子底下離開金鱗臺,确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江姑娘卻說,她有辦法幫助我離開。”

說到這,金子軒頓了頓,視線剛好和江厭離的目光對上了,兩人皆是相視一笑,随後,江厭離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了頭。

金子軒心裏莫名的有些悸動,他突然覺得,或許,自己好像不那麽反感和江厭離成親了!

随後,金子軒繼續說道:“第二日,江姑娘便和我母親告辭說要離開了,我母親雖然不想讓江姑娘這麽快就離開,可是估計是想到了這金鱗臺如今是多事之秋,便也沒有多加挽留江姑娘。

“沒想到,江姑娘帶着侍女才剛剛上船,孟瑤和各大宗門的掌門弟子們就追了上來,美其名曰說是怕江姑娘一個人上路不安全,孟瑤便想着委托幾位弟子一路互送江姑娘一程!其實,孟瑤就是怕我會随着江姑娘一起離開金鱗臺。”

“當時,江姑娘一個勁的婉拒,可孟瑤卻一定要派人互送,就連一旁來送江姑娘的母親都察覺出來不對勁了,母親大約也是想到了,或許,我就在這條船上,而孟瑤如此不依不饒的,她便更加确定了這一點。”

“于是,母親便以現下需要與孟瑤商議讓他認祖歸宗之事為由,利用這個孟瑤無法拒絕的誘惑,将孟瑤與各大宗門弟子勸回了金鱗臺,我和江姑娘這才得以離開!”

江澄聽金子軒說完了事情的始末,在他佩服金夫人果斷機智的同時,對于他的親姐姐江厭離,江澄到也是有幾分刮目相看!

沒想到,一向有些膽小柔弱的姐姐,這次為了自己心愛之人,竟然也能勇敢一次,這倒是讓江澄感到了有些意外!

江澄意味深長的看了姐姐江厭離一眼,随後,又開口問金子軒道:“金公子,不知你今後有何打算?

金子軒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麽辦,他甚至不知道現在還能做些什麽!

金子軒有些迷茫了,也有些無助!

以前,金光善在的時候,所有事根本就不用他來操心,可是現在,父親被溫逐流害死了,母親還困在金鱗臺,可他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金子軒突然對自己産生了巨大的挫敗感,他覺得自己真是沒用!

江厭離似乎感覺到了金子軒此刻的失落和挫敗,急忙對着金子軒安慰道:“金公子,不要傷心,你還有我…們,我們雲夢江氏一定會幫助你的,是不是?阿澄!”

江厭離剛剛一個着急,差點就對金子軒脫口而出說出“你還有我”這句話,還好她反應及時,立刻改口說成了“我們”,但江厭離卻也因此而羞紅了臉。

江澄見自己的阿姐都這樣說了,他又怎麽能在金子軒面前拂了阿姐的面子呢!

于是,江澄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對金子軒說道:“阿姐說的是,我們雲夢江氏自然是要鼎力相助于金公子的!”

金子軒感激的對着江厭離和江澄深深行了一禮,有些激動的說道:“多謝金公子!多謝江姑娘!”

随後,江澄又道:“這樣,我稍後先給雲深不知處和不淨世傳訊,将金公子離開了金鱗臺之事告知與他們,其他的,咱們還是要從長計議!”

金子軒和江厭離皆是贊同的點頭稱是。

天色已然不早了,随後,三人便各自回了房間。

只是,今夜懷着心事無法入睡的,恐怕不止這蓮花塢的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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