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月朗星稀,雲深不知處一片靜谧,濃重的夜色之中,借着月光隐隐能夠看清,兩個人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靜室中。

藍忘機前腳才剛剛離開靜室,後腳便有客人到訪了。

藍曦臣平靜的注視着睡的安寧的魏嬰,心裏的複雜情緒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聶懷桑亦是眼神複雜的看着魏嬰,心裏不知道是該怨他還是恨他!

忽而,一絲綿長的靈力探入了魏嬰眉心,藍曦臣微阖雙眸,細細的在魏嬰識海中探尋起來。

少頃,藍曦臣收回了注入魏嬰眉心的那一絲靈力,他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果然,魏嬰的靈識早已損傷嚴重,雖然已被外力強行修補,但是仍舊還有着不少的裂痕。

藍曦臣眉頭緊蹙,重重的嘆了口氣。

看來,懷桑所說之事應當是真的了!

忘機他…

雖然藍曦臣心中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相信,可若是再找理由為忘機開脫,那也只是自己騙自己而已。

側頭看了一眼正用複雜的眼神盯着魏嬰的聶懷桑,藍曦臣心裏五味雜陳。

可現在并不該是猶豫不決的時候,此刻,藍曦臣必須要知道忘機的下一個目标是誰,才能即使去阻止忘機繼續行兇!

伸手搭上了魏嬰脈門,藍曦臣這才發現,魏嬰沉睡不醒乃是藥物所至。

藍曦臣只能運轉靈力,緩緩的注入了魏嬰體內,開始幫助魏嬰化解藥性。

一柱香時間後,魏嬰體內藥已然被化解開來,魏嬰輕咛了一聲,終于緩緩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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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藍宗主?聶懷桑?你們怎麽在這?”

魏嬰揉了揉睡的有些發漲的眼睛,滿臉疑惑的看着藍曦臣和聶懷桑,他們怎麽會大半夜的跑到靜室來?

還有,藍湛為什麽不在?他去哪兒了?

“藍湛呢?”

魏嬰是這樣想的,自然也是這樣問的。

藍曦臣審視了魏嬰片刻,才柔聲開口問道:“魏嬰,忘機可否對你說過,他今夜要去何處?”

藍曦臣這一問,魏嬰更摸不着頭腦了,難道藍湛此刻不在雲深不知處麽?明明睡前還在他旁邊的啊!

此刻,他也很想知道,藍湛到底去哪兒了啊?

魏嬰緊蹙起眉頭看着藍曦臣,搖了搖頭說道:“藍湛什麽也不曾說過!那個…藍宗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藍湛為何不在雲深不知處?”

藍曦臣看着一臉迷茫不解的魏嬰,看樣子,魏嬰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藍曦臣不由得在心裏嘆息了一聲:忘機啊忘機,你可真是傻的執着啊!

嘆息過後,藍曦臣終是緩緩開口,将藍忘機為他所做一切事情,一字一句的告訴了魏嬰。

藍曦臣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将事情的始末說了個清清楚楚,說到赤峰尊聶明玦失蹤的原因時,一直安靜站在一旁的聶懷桑,終是低低的抽噎了起來。

魏嬰聽完藍湛為他所做的這些事情後,沉默了許久,低垂着頭,任淚水大顆大顆的滴落在手背上。

這一世,終究還是他連累了藍湛!

藍湛啊藍湛,你可真是個傻子!你這樣掏心掏肺義無反顧的對我,你叫我要如何承受,又叫我該拿什麽來回報你啊!

心疼和自責的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落下,魏嬰沉默低泣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魏嬰知道,他必須立刻找到藍湛,阻止藍湛再這樣錯下去。他更清楚,其實,一切都錯誤都無法挽回了,藍湛亦是早已無法回頭了,可是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他都想要和藍湛在一起,就算是下地獄也好!

突然,魏嬰想到了什麽,或許,他已經知道了,藍湛的下一個目标會是誰了!

魏嬰猛然擡起頭來,紅腫着雙眼看向藍曦臣,脫口而出道:“金鱗臺!藍湛的目标是金光瑤!一定是這樣!”

藍曦臣聽後亦是大驚失色!

金鱗臺如今可說是如同鐵桶一般了,且不說忘機能不能傷得了金光瑤,就是忘機想要全身而退恐怕都不是那麽容易!

自從衆多宗門的宗主失蹤之後,金光瑤便打開了金鱗臺的大門廣招弟子,有不少其他門派中的佼佼者都轉身投入了蘭陵金氏門下!

如今的蘭陵金氏,早已今非昔比,金鱗臺上更是群英雲集人才濟濟,靈力修為高深的早已不在少數。

忘機如此孤身前往金鱗臺,想要吸取金光瑤的靈識恐怕并非易事!

可是藍曦臣卻萬萬沒有想到,如今的藍忘機早已非昨日!

藍曦臣明白,現下要做的,是要立刻趕去金鱗臺,一定要趕在忘機進入金鱗臺之前,盡全力阻止忘機!

藍曦臣思索了一翻,決定還是獨身前往比較好,忘機此事……不宜太多人知曉!他畢竟是藍忘機的兄長,護短是不可避免的。

于是,藍曦臣回身對一旁的聶懷桑說道:“懷桑,你和魏嬰好好待在雲深不知處,曦臣哥即刻便趕往金鱗臺去阻攔忘機,再晚…怕是就來不及了!”

心思靈活如聶懷桑,他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藍曦臣眼中的袒護之色!

藍忘機是害死他大哥的兇手,他怎麽能允許藍曦臣如此袒護那個的兇手呢!

他一定要親眼看見藍忘機付出代價,他絕對不會放過藍忘機的!

片刻間,聶懷桑心思已是千回百轉,而面上卻做出了一副驚懼不安可憐巴巴的表情看着藍曦臣,裝出害怕的聲音直抖的樣子,兩手死死拽住藍曦臣的衣袖說道:“曦臣哥,曦臣哥!你帶我一起去吧!我不要和曦臣哥分開!曦臣哥,你不要抛下我啊!”

魏嬰眯着眼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聶懷桑,心頭的不安越加沉重!

他可沒有忘記,上一世,聶懷桑是如何将各大宗門世家如何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一切事情的發展,都在聶懷桑的掌握之中。就連莫玄羽的強行獻舍,其中聶懷桑的功勞,更可謂是功不可沒!

如此心機深沉善于玩弄人心之人,魏嬰又怎會放任他跟着藍曦臣去接近藍湛呢!

“藍宗主,魏嬰也與你們一同前去!”

思來想去,魏嬰都必須要去金鱗臺,他必須去陪在藍湛身邊。

生也好,死也罷!只要能和藍湛在一起,一切都不重要了!

藍曦臣無法,只能點頭同意了帶着聶懷桑與魏嬰同去。

因為藍曦臣再清楚不過,若說這世上能有人可以勸阻住忘機,那麽,那個人只會是魏嬰,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了!

藍曦臣魏嬰聶懷桑三人,沒有再多耽誤,立刻便匆忙離開了雲深不知處,禦劍朝着金鱗臺趕去!

—————

金鱗臺上,金光瑤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是全神戒備的狀态,就連入睡時都不敢深眠,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性命就讓人害了去!

自從姚宗主失蹤之後,金光瑤就已經隐約察覺到了些端倪,他可以确定,那些宗主的失蹤一定是和藍忘機和陰鐵有關。

而且,金光瑤一直都有種不好的預感,不論早晚,藍忘機一定會對他下手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時候才會輪到他而已!

所以他才會廣招門徒,不斷擴大着蘭陵金氏的實力與規模,目的就是在藍忘機對他下手之時,可以有與藍忘機一鬥之力!

即使他的這些綢缪不足以對抗藍忘機,但至少,這些弟子們也能阻擋住藍忘機片刻,給他留出逃走的時間!

金光瑤這樣精細的算計布置着,可是他終究還是,算漏了藍忘機如今登峰造極的實力!

寅時末,黎明前夕,正是每個夜晚最黑暗的時刻。

月色下,一個黑色人影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的閃進了偌大的金鱗臺之中。

夜色中,藍忘機一身黑色飛肩束袖衣袍,面色陰冷,周身黑色怨氣環繞,墨發随風飛揚,與平日裏淡然冷清如谪仙一般的白衣藍忘機,有着天差地壤的分別!

藍忘機才剛一踏入撷芳殿前,一道血紅色的陣法瞬間亮起,頃刻間,撷芳殿周圍便湧過來了大量蘭陵金氏的內門弟子。

随後,金光瑤也自撷芳殿內渡步而出,唇含笑意,面色泰然自若的說道:“早就知曉藍二公子會深夜到訪,金光瑤在此恭候多時了!”

看這個陣勢,藍忘機便已心下了然,這金光瑤果然機警早有防備!

呵呵!果然不愧是金光瑤!心機深沉果然如上一世一般!

藍忘機眉峰微挑,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看起來邪魅而又張狂。

忽地,腳尖點地而起,藍忘機縱身躍然與半空之中,衣袖一揮,忘機琴亦浮于身前,如玉般的指尖輕輕波動琴弦,七根琴弦立刻便虛空布成了整個弦殺大陣!

随着藍忘機靈力修為已修至頂峰,如今操縱弦殺大陣時,藍忘機早已不必再布置琴弦,只需以靈力為弦,便可操縱忘機琴完成弦殺大陣!

弦殺大陣已成,藍忘機只是随意撥動了幾根琴弦,在場衆人就基本已經死傷殆盡,皆是被弦殺大陣絞殺而亡!

當然,金光瑤自然除外。

就在藍忘機撥動琴弦的那一刻,金光瑤眼見着情況不好,早就已經抛下了在場的衆多弟子,獨身一人躲進了那撷芳殿中!

藍忘機揮手收回了忘機琴,再次張開手掌,一枚黑色陰鐵便已浮于其掌心之上。

驅動陰鐵浮于半空之中,将所有死傷弟子的靈識全部吸入了陰鐵之中,藍忘機這才緩緩落下。

一腳踢開撷芳殿的大門,藍忘機氣勢逼人邁步而入。

此刻,撷芳殿竟內空無一人,根本沒有金光瑤的蹤跡。

那對血紅色的雙眸一寸寸掃過,最終定格在了一面金色等身銅鏡之上。

這面金色等身銅鏡,乃是這撷芳殿密室的入口。此等機密之事,整個金鱗臺上,恐怕除了金光瑤自己,再無他人知曉。

早在躲進撷芳殿的一刻,金光瑤便自腰間一把抽出了“恨生”軟劍握在手中,俯身躲進了銅鏡後的密室之中。

金光瑤自以為這面等身銅鏡的秘密只有他自己一人知曉,藍忘機肯定不會發現他躲在密室之中。

可是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藍忘機的靈識是自上一世而來,對于他這撷芳殿的所有秘密,都早已經了解了個一清二楚!

自從方才陰鐵吸收了所有蘭陵金氏弟子的靈識之後,藍忘機周身的陰煞怨氣已經快要濃郁到了極致,那些黑色怨氣,就如同一顆黑色的大繭,幾乎要将藍忘機包裹起來了一般!

就在他那對血紅色雙眸定格在金色銅鏡上的下一刻,藍忘機輕挑着唇角,淡然邁進了銅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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