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活的氣息

夕陽快要西下，山坡上的樹染上了一片橘黃色。

李小滿嘴裏面咬着一根狗尾巴，時不時地咬動着，站在半山上望着紅星生産隊的社員，三五成群地在田裏面拔草、施肥、培土，場面很是壯觀。

綠草叢中一條給人踩得格外結實的，長着稀疏矮野草的山坡小路，曲折蜿蜒向紅星生産隊延伸而去。

小路上李小滿背着背框慢悠悠、邁着從容的步伐向養豬場走去。

小路轉彎處一個5旬老者，頭發花白佝偻的身軀蹒跚地往李小滿方向走來。這是住在牛棚裏面需要勞動改造的知識分子，聽說曾是海外歸來知名學校的教授。

生産隊的牛棚裏面住了好幾個這樣子的人，每天差不多這個時間，他們就會輪流到山坡撿柴火或挖點野菜。這位老者李小滿見過好幾次，每次看見心裏面都很傷感難受，無它，只因老者長得有點像李小滿在書院裏面，對她最好的一位授業恩師。

李小滿一直認可尊師重道是人類生存、發展和文明進步的需要。她不明白為什麽這裏的儒者被歸為九等人，是需要勞動改造的對象。思維零亂間老間已經走到離李小滿5米左右的距離立站着。

李小滿望着老者古井無波的雙眼，那布滿皺紋、臘黃瘦弱的臉龐。她猶如亂箭攢心，看了看四周，緩緩地放下背框，在豬草的遮掩下從芥子空間裏面，取出5枚下午在山林裏踩地盤得來野雞蛋，輕輕地放在草叢中。李小滿背着背框地大步地向養豬場奔去。

李小滿衷心地祝願鳳明朝的恩師能一生安康快樂，同時也希望老者能早點守得雲開見月明。

張文林蹲下身子，伸出微微發抖的雙手輕摸着5枚珍貴野雞蛋，眼淚奪眶而出，他有多久沒有看到敬愛、敬仰的眼神？日複日的勞累日子，看不見希望的生活讓他麻木不仁。

那雙充滿關愛的敬愛眼神讓張文林對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或者時代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不堪。新生的國家它還年輕，如今的處境只是一時的錯亂造成，總有拔亂反正的一天，國家還是需要他們的！

張文林用破舊的袖子擦了擦眼淚，用青草包着雞蛋步履急促往回走。

等李小滿把豬草交到養豬場的時候，放工的鐘聲已經響起來了。

每到旁晚生産隊放工時，勞累整天村民們到了最放松的時間，女人們聊着家長裏短邊走邊說、男人們聚在一起吹牛扯談着：隊裏、社裏或者其它地方的“重大事件”，也有行色匆匆要趕着回家做家事的人兒。

紅星生産隊有着300多人口的，1958年由鳳谷村更改為紅星生産隊。紅星生産隊在整個金河公社158個生産隊中是有名的貧窮村，用隊長李滿屯的話來說，每次去公社開會他都要裝成大閨女頭低着，生怕別人注意到他。生産隊離公社有10多裏路，離縣城大概有30-40裏，不算遠也不算近。

村裏大部分都是泥巴土胚房，有瓦蓋的屋頂，也有茅草捆綁相互重疊蓋成的屋頂大大小小50-60戶的房子，圍着中間那棵百年大榕樹散落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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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工歸來的人們，讓寂靜的村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在收工回家的路上，正是生産隊老少女媳婦閑扯家常的好時光。

說着說着，走在右邊的李寶佑家婆娘石家珍忽然低聲：“哎喲，你們有沒有發現李滿倉他家幾個人最近都胖了不少，特別是他家的兩個閨女，跟一個多月以前簡直就像判若兩人，

周圍幾個老少媳婦聽到精神一振，其中身子最高大的李家富嫂子一臉羨慕地壓着聲音道：“可不是，你說他們家每天吃的是什麽呀？總不會頓頓都是吃肉吧？”

走在中間年紀50來歲瘦小的女人，村支書李家成的媳婦高大娘，酸溜光溜地說：“誰讓人家生了一個捧“鐵飯碗”好女兒，還是在縣裏面的百貨大樓當營業員呢。”

走在最左邊的周家小嫂子睜大着眼睛插話道：“他們吃得是啥我家最清楚了。”

幾個老少媳婦激動上臉，連忙追問：“他們吃得到底是啥？”

周家小嫂子擺了擺手，方晃晃悠悠地說了：“他們吃得跟我們家沒有什麽區別，一日三頓的玉米紅薯野菜……跟我家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他們的飯比較稠。”

望着大家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周家小嫂子拍了拍大腿，再次說道：“別說你們不相信，住在他們家後面的我也不相信。我家小叔子好吃你們都知道吧，好幾次都是趁着在吃飯的時候去他們家看過，千真萬确”

“真的？”李家富嫂子追問，“那真是奇了怪了，難道他們家的糧食比較養人？”

“看來他們家的四閨女隔三差五，經常送東西回來是真的，可能是有什麽補品之類，比如說奶粉等，聽說人吃了就會白白胖胖的......”

周家小嫂子一邊說，一邊暗自吞咽了一下口水，她還是作閨女時喝過一次奶粉，味濃香醇到現在都還記得。

“咳...咳...，各位嬸子好”李小滿笑咪咪地打斷周家小嫂子的說話，哦！原來這幾天趁家裏吃飯時，來借東西的年輕男子是來當奸細滴。

李小滿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就算他來百次也不可能發現？沒有想到被自己吐槽寡淡無味的營養劑還有這個好處。

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無人說。但是在說他人是非給當面抓住，臉皮較厚的老少媳婦們也面露尴尬臉色。

“是小滿呀，你這是家去（回家）？”人生經歷豐富的高大娘最先反映過來，同樣笑咪咪地問道。

“原來是小滿呀，吓了嬸子一跳。”李寶佑家婆娘石家珍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哎喲，咱們小滿真是越長越标致，瞧這小臉蛋、小身段的，改天嬸子給你找個好家底（富裕家庭）的”說完瞄了瞄李小滿的身材。

漬，漬，沒有想到幾個月不見，這小妮子比她四姐“長”得還要好，這絕門戶李滿倉雖然命中沒有兒子，可是女兒卻一個賽一個長得出挑，搞不好又是一個“金圪塔”。

感受到石家珍石嬸子的目光，李小滿自豪地挺直了身子，标了石嬸子一眼：算你有眼光。最近前面一對小免子像剛下鍋蒸的饅頭一樣，慢慢漲大着，帶給李小滿滿滿的自信。

“不用啦，石嬸子還是先給香芝姐尋一個好家底（富裕家庭）的吧，我還小不着急。”整個紅星生産隊都曉得18歲李香芝相親了7-8回都對不上眼（看不上眼），心高氣傲一心想嫁到城裏面去享福。

哼！姐就不計較你們的背後亂說是非的事，不代表姐好欺負。

看着石嬸子惱羞的臉色，李小滿心情愉悅邁走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