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養家艱難
剛走到山林邊緣一陣熱潮撲面而來，李小滿手裏拿着獵物，擡起手臂用衣袖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擡頭眯着眼看了一下太陽位置，才發覺已經快到正午，怪不得出到山林外面那這麽炎熱，山林裏因為草樹茂盛摭擋住部分太陽光線，才沒有發覺自己進去挺長時間。
“遭了，沒有想到會進去那麽久，不知道小妹還在不在山坡那裏等着自己？”看到四周沒有人，用樹葉遮掩已經死去的野雞和兔子疾步朝山坡走去。
李妞妞蹲坐在一顆挺拔的松樹樹蔭下，臉蛋給曬熱得通紅紅，手裏拿着一根樹枝戳着地面上的根把玩，時不時站起來焦急轉圈朝山林方向張望念叨：“五姐，怎麽還沒有回來，都啥時候了。”
“五姐，你終于回來了，咋去這麽久？”看到李小滿的身影李妞妞忙丢掉手上樹枝，飛竄跳起來向李小滿奔去。
“小妹，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李小滿歉意地對李妞妞說道。
“你看五姐帶回來了什麽？”李小滿顯擺地把遮住野雞和兔子的樹葉拿開。
“嘩！”李妞妞張大嘴巴驚喜地叫了一聲，又趕緊用手捂住，傻兮兮笑到眼都咪成一條線：“野雞...還有...兩只兔子，五姐真厲害。”說完擡起頭對着李小滿兩眼冒小星星。
享受着李妞妞崇拜的目光，李小滿把雙手藏到背後躊躇滿志、氣勢十足：“哼，那是，也不看看姐是誰！別杵着，快點放到你的背框裏面，等一下有人來。”
“嗯，知道。”李妞妞連連點頭，動作麻利把雞和兔子放到背框中間用野菜掩藏起來。
李小滿言語嚣張，表情卻在李妞妞低頭掩藏獵物那一剎那就垮了下來。
因為追捕飛奔的野雞被樹枝劃傷的雙手，分布着幾道深紅色深淺不一的傷痕，傷口從麻木到現在火辣辣疼痛，痛癢得極其難受。
她苦着臉，深吸一口氣痛呼一聲，看着從背後伸出來傷痕累累的手，真是養家艱難也！
從李小滿睜眼來到這世界所見所感，這個時代物資匮乏，其實每個人都是在艱難地謀生，對新世界不适李小滿痛苦過、憤怒過、不甘過，但是最終還是像傷口一樣，從麻木、痛疼到傷愈。
望着李妞妞因為看到野雞和兔子喜悅到手舞足蹈的樣子，李小滿心裏面終于釋然。
罷了！責有攸歸，既然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來到這個家庭，“繼承”這個身子，她就要做好女兒，姐姐等角色，有義務盡自己所能為他們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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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姐，你真是太棒啊了！”李妞妞又在那裏贊揚着。
趕緊把雙手放回背後，李小滿再深吸一口氣，姐的光輝高大形象不能破！
自信心爆棚道：“這有啥！今天還是時間太趕，下次有時間姐獵頭野豬給你瞧瞧。”
“可是打到野豬咱家又不能吃，要上交的呀，五姐你還是打野雞這些小的吧。”真是現實的妞。
無語，這是能不能吃的問題嗎？這是表示“武藝高強、身手不凡”好不好？
“行了，快點走吧，等一下社員們放工了。”李小滿背起背框，催促着李妞妞趕緊回家，雖然是“光明正大”狩獵，但是社員們進山林狩獵十有九空而歸。
在缺糧缺肉的年代這三只小東西無疑就是美味佳肴、山珍海味，個別社員眼紅忌妒，作出一些不好行為也不是沒有可能，防微杜漸是很有必要滴。
記憶中這個時代因為個人成分、家庭成分的劃分，親朋好友互相揭發、夫妻反目，子女和父母斷絕關系還少嗎？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李小滿是個理性之人，不想為了幾口吃食去考驗社員們人性問題。
“嗯，就來。”李妞妞背起小號背框，高高興興地把家還。
“姐，你說爸爸媽媽看到肯定很高興吧？”
“嗯，肯定高興。”有肉吃能不高興？
“爸爸肯定會讓我們把一只兔子或者野雞給奶奶他們送去。”李妞妞撅着嘴道。
“每次都是這樣子，有好吃的都要送給他們，奶奶有好吃都不給我，就會給李愛民、李愛華 、李愛紅（二爹、三爹的子女）他們，真讨厭，我不喜歡他們。”
“小妹，奶奶他們是長輩，孝敬長輩是應該，這些話不能對別人說知道嗎？”
不過本尊奶奶不喜歡楊金蓮，再加上楊金蓮沒有兒子的原因，所以對她們幾姐妹的感情都是淡淡的，以前沒分家前雖說沒有過分的刻薄，但是有好吃從來沒有她們姐妹的份。
所以在聽到李妞妞在奶奶對孫輩感情的不公平，李小滿心裏面雖然認為女孩子應該心胸寬廣些，但事出有因所以也就沒責罵她。
李小滿拉着李妞妞的小手，拍了拍安慰道：“而且你這樣子說奶奶，讓爸爸聽到了會很傷心。這些話今天在五姐的面前說過就算了，以後不能再說知道嗎？奶奶雖然不好，但是二爹和堂哥他們對我們還是很好的，送給二爹他們吃也是應該的。”
李小滿心裏同樣不喜本尊奶奶的做法，她自己也不是個死板的人，按她自己的意思：你不喜歡我姐還不待候呢，此處不留姐自有留姐處。
父慈則子孝，是建立在長輩做到對晚輩的慈愛，晚輩才會孝順恭敬長輩。
李小滿心裏面苦笑一下，曾經活得灑脫的她卻是不能這樣子教導李小妞，記憶裏這個時代對女子的名聲還是很重要的，雖然沒有她之前世界對男兒那樣苛刻。
例如住在她們家不遠的鄰居春妮嬸，因不滿長輩偏心哭鬧要分家。
在她看來春妮嬸的所作所為算是比較溫和，假如換成她可能做得還要暴烈，可是就因為這樣“不孝”行為，給村裏面大小女人排斥，長者暗自警告家裏面的晚輩跟其往來。
雖說男女平等，但是農村還是保留着男權主義夫權老舊思想，就算村裏面老實面善的男人，有時也會行使“夫權”揍打女人。
最近這兩年因為公社對“虐待行為”樹典範，輕則在自己生産隊內自我反省檢讨改過，重則需要坐牢勞動改造；這樣的典範出後虐待兒童婦女行為才少了很多，現在身為“弱女子”的李小滿對這種行動是舉雙手雙腳贊同。
想到這裏她才發現，這個世界其實沒有她原本想象中的那麽讨厭；新舊交換的時代，新律法對女子的重視和保護，如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等，讓她以後有機會可以“堂堂正正”謀一份事業，不用龜縮在後宅的一畝三分地裏虛度光陰。
文人狂傲心裏作崇的李小滿，拍了拍李妞妞的肩膀高傲道：“小妹，你記住姐今天給你說的話‘今日的我他人看不起，明日我讓他人高攀不起’。”
“五姐，你在說什麽呀？誰看不起我？沒有人看不起呀，我只是說奶奶對我不好而已。”李妞妞一臉懵圈對着李小滿。
“沒什麽，五姐在背書。”被當小人想吐血咋辦？
“哦，剛才我說到那裏了？對了，五姐你讓我不要說奶奶他們的壞話，我是知道的呀。”
“我又不是傻子，要是別人聽到了，準會跟奶奶或者爸爸告狀，爸爸肯定要打我不讓我吃飯。”
看着李妞妞一臉我又是傻子的表情，李小滿無語了，小機靈鬼一個，感情自己在鹹吃蘿蔔淡操心。話說李小滿現在才發現平時在家裏面文靜的小妹，原來還有話唠的潛質。
“五姐，我就是跟你說說，連四姐都沒有說過，你可不能跟別人說哦。”
“不會，放心。”妹子信任呢？姐長得像喜歡背後告密的小人嗎？咱倆還能不能愉快的交談啦。
“姐，你說今晚我們先吃野雞還是先吃兔子”
“那樣都可以。”李小滿對家人的“精湛廚藝”不抱什麽期望，只要不是“煮鶴焚琴”就中，最起碼應該要比“木屑”好吃吧？
“小妹，咱媽做肉咋樣，好吃不？”
“可好吃了，可香了。”
“得”看到小妹已經口角流涎姐就姑且相信一回。
李小滿不相信也不行唉，除了楊金蓮也找不到第二個“廚娘”來蒸煮呀。
“呀！小妹，你怎麽流口水了？”李小滿突然對着李妞妞驚叫道。
“那裏，那裏？”李妞妞趕緊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哈，哈，哈。”看到李妞妞上當後自然的動作，李小滿嘴角抽了抽想罵“粗俗”。但是又實在忍不住大笑。
“壞蛋五姐，你騙我。”李妞妞看了看袖子，跺跺腳，沖李小滿叫喊。
“哈，哈，哈，小饞貓，來追我呀！”李小滿童心末泯背着背框先跑掉。
“五姐才饞，哼！”
山間小路上兩只背着背框的小傻瓜搖搖晃晃“奔跑”着。
偷得浮生半日閑，便是人間好時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