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護短的李小滿
縣農技站是農業部門的直屬單位，街道辦事處就在金淅縣政大院轉彎處20米。
農技站是兩層磚木結構L形院子，二樓是木質樓房，一樓是泥土磚結構，牆上粉了一層白白的石灰粉，李小滿站在門口正望對面一樓辦公樓，只見辦公室門上面橫向寫着“為人民服務”五個白色大字，門的左右兩側各有一條磚柱，柱子中間分別寫着“抓革命、促生産”6個大字........
李滿屯幾人剛走進農技站院門準備向辦公樓走去，就看到一位20多歲肩上挎着一個黃色挎包的年輕男同志，挎包上面繡着一個紅色五角星和“為人民服務”這幾個大字。
李滿屯從口袋裏拿出一包3毛錢的百花牌香煙，從煙盒裏抽出一根遞給那位男同志問道：“同志，我想問一下負責種子發放的黃志軍同志在嗎？”
“為人民服務，同志，謝謝，我不抽煙，黃志軍同志就在倉庫裏面工作。”黃衣男子擺手拒絕李滿屯遞來的香煙，随後轉身朝10米遠一個敞開門的房子喊道：“老黃，有老鄉找你。”
“就來。”聲音從挂着“倉庫”二字的房間裏面傳出來。
“同志，非常感謝。”
“不用客氣。”
很快從倉庫裏面走出一個40多歲禿頂，穿着中山裝中年男子。
他帶領李滿屯他們三人來到農技站辦公室，聽完三人今天來農技站的因由。
禿頂男子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開口道：“啥春小麥？冬小麥的？不用分真清，我們縣農技站既然可以發放的種子，就不會有問題。”
他說完朝李滿屯三人擺擺手再接着說：“而且金淅縣農技站成立10多年以來發放的各類種子，各公社、各生産隊也沒有上報過産量出現問題的事例？所以李同志，你們就放100個心吧。”
禿頂男說話雖然緩慢，态度溫和，但是那股城裏人的優越感，專業人土高高在上的語氣充斥耳邊。
這個時代是計劃經濟，是賣方市場，一直以為都是供不應求，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退換貨這種服務的，所以禿頂男說話也就沒有一點庶掩。
他臉上**裸地寫着：“我們農技站是專業部門，你們這些農民同志聽我們的準沒有錯，不要無理鬧，沒事找事。”
能在紅星生産隊入選“八大隊委員”的人都不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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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李滿屯跟李成豐當然聽出禿頂男話裏的意思，倆人聽後臉色直發窘，半邊屁股挨着椅子坐在那裏手足無措，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李小滿看到在生産隊說一不二的土霸王二爹被禿頂男欺負就不幹了，李七小姐這個人雖然優點不多，但是對于自己認同的人那是相當護短滴。
“人還有水土不服，北貨南調，種子有不服土這種情況發生很奇怪嗎？而且黃同志你能保證以前給各公社、各生産隊發放有春小麥種子嗎？糧食是農民的命根子，我們農民雖然見識少，但是在事關來年的收成這種大事上，我們謹慎對待有過錯嗎？來年我們生産隊小麥畝産過低你能代表農技站承擔責任嗎？”
本來随性坐在椅子喝茶的李小滿，聽完禿頂男的話，立刻把茶杯放到條幾上并坐直身體，進入“戰鬥“角色，面對禿頂男快言快語地甩出一堆問題。
禿頂男滿臉漲紅地指着李小滿說：“你...你這個女同志.......”
李小滿還沒有等禿頂男說完就繼續說道：“偉人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如果黃同志你能拿得出外面那批小麥種子産地證明不是春小麥，我們保證二話不用就向你道歉，并且立馬打道回鄉，不擔誤你的寶貝時間。”
“啪啪啪”掌聲從門口傳來。
“小同志口才了得。”
“書記、站長，你們怎麽來了也不說一聲？”禿頂男看到門口的兩個男同志出現，暫時沒空理會“找茬”的李小滿，連忙站起來迎上去。
同時站起來的還有李滿屯和李成豐。
李小滿慢半拍站起來，側頭一看，見到正從門口走進一瘦一微胖兩個男同志。
剛才出聲的是一個身量中等的中年男同志，他儀度不凡，步伐矯健有力，修着平頭，顯得特別有精神氣質，猜測中年男同志應該就是縣令大人，哦，按這個世界的叫法就是袁書記同志。
而對他畢恭畢敬的态度的另一位微胖30歲左右男同志，不用說這個就是禿頂男上司農技站站長無疑。
袁劍華看到李小滿向自己望過來，他表情嚴肅，語氣卻很和藹說道：“小同志，你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可以跟我說說嗎？看能不能幫到你？”說完威嚴的看了禿頂男一眼。
袁劍華聲音剛落下，李志剛看到在自己管轄部門內發生對農民同志欺壓的事件，就臉色發黑，對着屬下語氣嚴厲地責問：“黃志軍同志，你來說說這是什麽回事？”
“袁書記、李站長，這個真不怪我。”
黃志軍高聲喊冤，生怕縣長和站長誤會，影響到他今年申請分房評分，語氣快速地把事情起因道出：“這幾位老鄉來到站裏，就說昨天拉回去的小麥種子有問題，說農技站發放給他們生産隊是春小麥，如果他們生産隊種了來年收成就會降低，畝産只有200-300斤等”
黃志軍承認自己的語氣不是很好，但是給他七個膽也不敢欺壓下面而來的生産隊農民同志。
袁劍華聽了黃志軍的訴說，聽到是春小麥種子問題，心裏一突，轉頭語氣有點急促向李滿屯問道：“這位同志，你們怎麽知道拿回去的是春小麥種子？”
顯然他認為能在種子上面看出有無問題，那肯定是身為年長明顯是領頭人的李滿屯。
在他的意識裏：“李小滿肯定是見黃志軍态度不夠友好，所以這位心直口快的小姑娘看不過眼，一時氣怒替長輩出頭。”
李滿屯表情雖然還是緊張，但還算鎮定地回答縣長的問題。“倆位同志，你們好，這個不是我們先看出來的，是我侄女李小滿先看出來的。” 看到侄女為自己出頭，他很是感動，也慚愧自己還不如個女娃娃有膽量，
“對對對”李成豐附和着，眼睛佩服地看着李小滿：“真牛！誰都不服，就服小滿妹子！”
恭喜李小滿同志收獲大齡迷弟一枚。
“哦？”袁劍華半信半疑轉問李小滿：“小同志你可以跟我說一下，為什麽認定你們拉回去的是春小麥種子？”
曾經當過三年縣令狗頭軍師的李小滿同志，看到這位縣令大人在聽到“春小麥”這三個字時，情緒明顯不一樣，雖然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人精的她還是看出這位中年縣長的情緒有點急促緊張。
難道這春小麥種子事情跟這位袁書記有牽扯？
“怎麽看出來這個問題我等一下再回答各位，反而證明昨天發放的是不是春小麥種子很簡單，農技站入庫的小麥種子應該有登記産地吧？只要這位黃同志一查事情就明了。”知道春小麥之事所急另有他人，李小滿反而穩坐釣魚臺，用慢悠悠的語氣跟縣長說話。
當然語氣可以慢悠悠，但是态度必須得誠懇，唱戲要入目，人精李小滿可是深得其道。
“黃志軍同志，你快點查一下，昨天這幾位同志拉走的種子産地是那裏來的？”
同樣意識到小麥種子可能出問題的并不止袁劍華一人，身為農技站站長的李志剛，知道10多天前确确實實從黑省拉回來3000斤優質小麥想當良種培養，和黑省同時回來的還有省內實驗田産出的5000斤小麥種子。
培育新小麥良種這政策還是縣長袁劍華提出，并數次召開縣班委員會讨論定下來的決策。
從黑省入倉的3000斤黑麥18號種子，是想給縣良種農場試着培養優質種子才入倉的。
要知道自從上面前幾年明确提出：“種子第一，不可侵犯”的指令後，金淅縣的種子都是按照自繁、自選、自留、自用的“四自一輔”制度實行，以縣良種場為主力，公社良種場作橋梁，生産隊良種田為基在礎推廣的。
所以農技社錯把還沒有經過試種的春小麥發放到底下面生産隊種植，這是犯了很嚴重的政治性錯誤，來年生産隊産量嚴重下降，春小麥事情被暴露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因此農技站是不會下通知：把沒有經過試種檢測的春小麥種子發放到下面生産隊種植。
黃志軍聽到站長讓查小麥種子産地，立馬小跑出去查找記錄。
“幾位同志，咱們先請坐下。”
“我金淅縣書記兼革命委員會主任袁劍華，這位是農技站站長李志剛同志，不知道老哥怎麽稱呼？你們是屬于那個公社？”袁劍華雖然心裏面有點急躁，但畢竟經歷過大風浪，所以臉上不顯，還是笑呵呵語氣溫和地跟李滿屯他們聊天。
作者有話要說：
小滿同志加油，我發現我寫錯了，70年代沒有縣長職稱，縣長就是縣革委會主任，現在就修改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