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陳韶寧震驚。

他完全沒想到翁晔絲毫不避諱,直接把自己以前追段蘊齊的事情給說了出來,偏偏他自己又還好奇得很,忍了又忍,到底沒能忍住,巴巴地問道:“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啊?”

“好奇啊?”翁晔笑嘻嘻地看着他,見陳韶寧乖乖點頭,卻忽然翻臉:“我才不跟你說呢!”

他理直氣壯:“我當時追得大張旗鼓的,那家夥一點不動心,你成了最後贏家,最後居然還想知道我是怎麽輸的?!”

翁晔裝模作樣地慘叫:“你這也太狠心了吧!”

陳韶寧頓時梗住了。

然而,翁晔說的似乎也相當有道理,陳韶寧沉默半晌,真的沒有再問翁晔類似的話題,而是和他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一直到段蘊齊他們回來了,他才大笑着對段蘊齊說道:“老段!剛才你家小朋友問我你高中時候怎麽回事兒呢!你可得好好跟人家解釋一下!”

段蘊齊臉色頓時黑了。

陳韶寧看着這一幕悶不做聲,翁晔說完就跑去跟他們玩桌球了。

他明顯對這個熟練得很,剛上桌沒多久就将其他幾個人打得嘴角抽搐。似乎是看陳韶寧看得入神,段蘊齊将其他幾個人甩在一邊,低聲問道:“想去玩那個?我帶你去玩吧。”

陳韶寧沒肯定也沒否定,任由着段蘊齊帶着自己去了另外一個臺球室。他拿着球杆像模像樣地趴在桌上,等到段蘊齊溫|熱的身體從後面覆上來,給他調整姿勢時,才幽幽地說道:“我剛剛聽人說,高中的時候那個金剛芭比追過你……”

“金剛芭比?”段蘊齊一愣,馬上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翁晔沒給你說的名字嗎?”

名字倒是說了,只不過他金剛芭比的樣子實在是太過深入人心,陳韶寧不自覺地就帶了出來。

看了陳韶寧的臉色一眼,段蘊齊似乎明白什麽,無奈地跟他解釋:“對,當年翁晔的确追過我,不過我跟他說我有喜歡的人,就直接拒絕了。”

陳韶寧頓時心裏酸酸的,完全沒想到段蘊齊這個時候居然那麽實誠。他沉默好半晌,才故意做出一副不是特別在意的樣子,問他:“你喜歡的人?誰啊?”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段蘊齊卻一下子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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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韶寧轉過身,氣鼓鼓地望着他,段蘊齊捏了捏他的臉蛋,語帶笑意:“我聞聞,剛剛是誰啊,說話帶酸味兒?是喝醋了嗎?”

陳韶寧沒什麽氣勢地瞪了他一眼。

“真的是,”段蘊齊笑着嘆氣:“我喜歡的人還能是誰?嗯?”

他眼睛深邃,當陳韶寧認真盯着他的眼睛看時,仿佛整個人都被吸進去了一般。

陳韶寧登時不說話了。

他的雙眼細細地描摹着段蘊齊的模樣: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面孔……

陳韶寧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臉,他似乎是明白段蘊齊的意思了,可是又還有些不明白,忍不住喃喃問道:“可是,那時候你不是才剛剛讀高中……”

“我都高三了!”

段蘊齊嘆氣,附到陳韶寧耳邊,溫熱的氣息不斷地從他的耳蝸經過,癢癢的,連帶着陳韶寧的心也開始發癢:“好寧寧,我除了你,又還能喜歡誰呢?”

他這話說得實在是毫無邏輯,然而陳韶寧沉默半晌,耳尖卻是有些發紅了。他抿着嘴,好一會兒才有些奇怪地問道:“那,你和翁晔高中的時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韶寧的語氣兇巴巴的:“怎麽大家都知道他對你很特殊?”

他那麽問,段蘊齊卻有些奇怪了。他一時間摸不着頭腦,滿臉困惑地看着陳韶寧:“誰跟你說他對我很特殊的?”

“難道不是嗎?”陳韶寧氣哼哼的,恨不得一口咬在他結實的小臂上:“明明大家都知道的,都有人專門跟我說了。”

這下子,段蘊齊可是覺得冤枉得很了。

像是翁晔追他這種真實存在過的事情,他倒是可以跟陳韶寧好好解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可完全沒有的事情,那他自己也沒得說了。

雖然兩人分開很久,但陳韶寧心裏卻比任何人都清楚:有的事情,段蘊齊可能會瞞着他、不告訴他事實,但卻絕不會對他撒謊。

他此刻的态度很好地說明了許多東西,陳韶寧眉頭緊皺,心裏頓時有了決斷。

沒有理會當時曹雲悠和他說的“不要告訴段蘊齊”的事,陳韶寧直截了當地問他:“我聽容傅哥的表弟說的,他說翁晔對你來說比較特殊,你還每個星期都會和他出去約會。”

即使曹雲悠的原話并非這樣,但他話裏話外的那個意思,陳韶寧還是能品得出來的。

聞言,段蘊齊皺起眉毛,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容傅的表弟?那個曹雲悠?”

雖然名號上說是容傅的表弟,但光從容傅對這個表弟的态度,段蘊齊就能看出來兩人關系也算不得多好多熟悉,不過是被家長硬逼着帶出來的小朋友罷了。

既然如此,曹雲悠在他心裏也不過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粉絲而已,對段蘊齊而言,甚至沒有記住他名字的必要。

“我高中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裏呢,他又怎麽知道我高中和誰熟悉?”

段蘊齊毫不客氣地說道:“難不成他說打着容傅的名號在那裏造謠?”

陳韶寧沉默了。

段蘊齊看着陳韶寧沉默,自己也沉默了。

他震驚地發出疑問:“他還真的借着容傅的名號造謠?!”

見陳韶寧明顯是默認了,段蘊齊頗為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好一會兒才道:“這事我會跟容傅說一聲的。”

身邊有那麽一個不知道懷着什麽心思在胡亂說話的人,段蘊齊也不大開心,他輕輕咬了咬陳韶寧的耳垂,滿意地看見他耳尖紅得仿佛要滴血一般,臉上才露出笑容,低聲道:“下次還這樣嗎?嗯?一點兒都不信任我?”

陳韶寧深吸一口氣,連說話時也是顫顫巍巍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不會了。”

他有些羞恥:“以後都不會了。”

然而即使這樣,段蘊齊還是不大滿意。他一挑眉毛:“什麽叫以後都不會了?難道你以後聽說我和別人有關系難道都不管了?”

陳韶寧頓時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他咬咬牙,小聲叫他的名字:“段蘊齊!”

眼見着要把人逼急了,段蘊齊這才笑眯眯地往陳韶寧嘴巴上輕輕地咬了一下,看着陳韶寧整張臉通紅,後退一步,聲音帶笑:“這次就算放過你了。”

什麽叫放過我!

陳韶寧摸着自己嘴巴上那個明顯的咬痕,羞憤欲絕,恨不得登時踢他一腳洩憤。

等兩個人從臺球室裏出來時,陳韶寧臉頰通紅,而段蘊齊臉上則挂着餍足的笑容。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他們之間的不正常。

曹雲悠遠遠地站在旁邊,看見陳韶寧臉頰、耳朵都是紅彤彤的樣子,再看看站在他旁邊與他低聲說話、神情溫柔的段蘊齊,忍不住憤憤地捏緊拳頭,咬緊牙根,就連他身旁正和翁晔聊着天的容傅都察覺到了他的不正常。

容傅關切地問他:“怎麽了?”

曹雲悠深吸一口氣,好一會兒才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勉強沖容傅露出一個笑容:“沒什麽。”

聚會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才結束。

因為是在山莊裏,大部分人倒也不急着回去,段蘊齊和陳韶寧自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況且陳韶寧因為貪嘴,喝多了酒,雖然讀書不算高,但此刻整個人也是昏昏沉沉的,連走路步子都在發飄,更是走不了。

段維走在段蘊齊旁邊,見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陳韶寧走路的樣子,忍不住失笑:“你現在總算滿意了?終于讓你把人給找回來了。”

“嗯。”

段蘊齊幾乎将陳韶寧整個人都攬在懷裏,讓他大部分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神色溫柔,輕聲道:“我盼了那麽久……終于把他盼回來了。”

“既然盼了那麽久,”段維忍不住搖頭,“那為什麽不早點和他說,讓他也能早點回來呢?”

對于自家弟弟早些年抱着的那些心思、包括在他高中、大學的時候偷偷摸摸地做的事情,段維沒有一件是不清楚的。

他比段蘊齊大了快十歲,在段蘊齊還在學校裏讀書時,就已經早早地承擔起了家業,再加上兩人的父親在他高三時候就去世了,為了撐起這個家庭,兩兄弟不知付出過多少努力,關系更是要比一般家庭親近許多。

段蘊齊臉上露出點微笑:“我怕吓到他。”

那時候的陳韶寧,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他說道:“我希望他能接受我,是在自己不受家庭的束縛下、從心底裏想要和我在一起的,而不是迫于我對他的幫助對我的一種報答。”

對于段蘊齊這番話,段維不置可否,他雖然心疼段蘊齊這些年日思夜想的,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嘆了口氣,便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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