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齊檀一出現,全場就是一靜。
齊家和王家的關系從老一輩就不錯,但齊檀這人是個異類,平時最不喜應酬,因為家族生意的緣故又經常是神出鬼沒的,等閑人想要見他一面難如登天。像王老爺子過壽這樣的大事,以往的情況下齊家人都是私下裏送過重禮,或是在壽宴舉行前單獨來拜見過的。
今天這人怎麽竟然親自來了?這頗有些讓人感到意外。
不過再看看走上前去迎合的王大小姐,所有人的心中又有了些明了了,這一段時間一直瘋傳王家和齊家要聯姻的事情,說的就是這位聲名在外備受老爺子寵愛的王大小姐,這次齊檀肯親自出現,怕是正因為這位主兒吧。
先前對王佩嗪态度略有些疏離的幾家人心底思量了一番,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找到了些打量評估的意思。如果傳言屬實,王佩嗪在王家的身份上是不了臺面,可要是作為齊家的當家女主人,他們對她的态度就要有一定的調整和改變了。
袁老太太在衆人的包圍中笑的慈眉善目的,仿佛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氣氛的改變,有人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也都是同樣的說辭來打發。
“孩子們的事情,我們這些老人家就不參合了,年輕人讓他們一切随緣就好。”
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這樣模棱兩可的說辭卻比當面承認來的更要高明一些,倒讓周圍人猜測的心思更确定了些。
王佩嗪今天穿的是一件靛藍色的單肩高腰長禮服,十厘米的細跟鑲碎鑽鞋子,一頭長卷發盡數挽在腦後,用一只純銀雕花的簪子簪住,幾縷長發自然的松散着垂落在修長的脖頸處,再配上精心描畫過的徑直妝容,整個人優雅與妩媚并存,甚是亮眼。
她人長得美,往齊檀身前一站,一個淩厲一個婉約又都是極耀眼的長相,看上去十分的養眼,倒真是極般配的一對。
“齊檀哥,你來了。”
王佩嗪勾勒出在鏡子前練過千百次的完美笑容,嗓音輕柔婉轉,一雙柔軟的恰似一汪清泉的雙眼恨不得能将人溺斃進去,本來就是萬裏挑一的長相,再配上這樣的神情姿态,是個男人都受不了。
齊檀微微颔首,随即冷漠的眸子繼續漫不經心的在大廳中掃着,看到某一處,極不顯眼的一頓,又緩緩的移開了視線。
王佩嗪喊出齊檀哥的時候心裏緊張的整顆心要從胸膛裏蹦出來,見他竟然點頭應下,心中淺淺淡淡的喜悅慢慢滋生,一雙眸子越發的柔軟了。王佩嗪故作鎮定的站在齊檀的身邊,引着他去了老爺子所在的位置,雖然早已經适應了這種萬衆矚目的情況,可今天衆人的視線似乎格外的灼人,也讓她的胸脯不自覺的挺得極高。
尤其是女孩子們看向她時又羨又嫉的表情,那種淩駕于衆人之上的優越感前所未有的強烈,王佩嗪心裏驕傲極了,仿佛自己已經不是單純的作為東道主在引領客人,就像是身邊的齊檀已經成為了自己的男人一般。
王遠山和岳蘭夫婦相攜着過去迎接,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矜持笑容,袁老太太看着幾人,再不經意的看了眼沉默的立在老爺子身邊的姜堰和姜璃,眼角的笑意又加重了幾分。
齊檀疏離的對着上前招呼的王遠山和岳蘭颔首後,給老爺子遞上了一個一指厚,半掌寬的盒子。
“薄禮一份,恭祝王老爺子壽比南山。”
站在老爺子身側的姜璃上前替外公接過,又退回了老爺子身邊。
老爺子視線落在盒子上時頓了一瞬,似是知道是什麽,表情略有些意外,搖搖頭,“太客氣了些啊。”
齊檀和老爺子互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齊檀顯得略微鋒利的淡眸微斂,“祖父讓我代為轉告一聲,他老人家一直在惦念着您,還望您的身體早日康複,他還等着跟您一起喝茶呢。”
王老爺子心情甚好,“他那個人還是老樣子,放心,沖着這份禮,我也得好好的撐下去,怎麽能讓他給看輕了,哈哈…”
王佩嗪愛嬌的湊上前,“爺爺,你怎麽好像知道齊檀哥送的是什麽?那麽神秘,引得嗪嗪都有些好奇了。”
老爺子沒做聲,盒子裏的東西怕是跟非洲的生意有關,自然不能在這裏打開來看。
王佩嗪見狀也知道不是自己該過問的,轉而按捺住心中的緊張,鼓着勇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齊檀,“對了齊檀哥,好久沒有見齊爺爺了,他身體還好嗎?”
王遠山和岳蘭寵溺的看着自己的女兒,臉上滿是縱容,“你這孩子,那麽大了,還是個自來熟愛湊熱鬧的性子,齊檀你別跟她一般見識,都是被老爺子給寵壞了。”
齊檀看了眼安安靜靜的站在王老爺子身邊的姜璃,今天的她顯得格外的溫順,手裏拿着他剛遞過去的禮物,仿佛不認識他一般絲毫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齊檀視線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純正的正紅色,露肩又有些略貼身,簡單的剪裁風格越發襯得她腰細腿長,胸脯鼓囊囊的,雖然未露出一分,卻更顯得異常的誘人,瞬間就讓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抱她在懷裏的時候,她翻來翻去春色盡露的場景。
姜璃眉目本就十萬分的豔麗,上了薄妝後更是顯得眉眼明晰唇紅齒白,一眼掃過去,齊檀的眉心微蹙,淩厲的淡眸頓時顯得深沉起來。
王佩嗪等了半天,見齊檀并沒有絲毫回應她的熱情的意思,一雙漫不經心的眼睛倒是落在了姜璃身上,頓時心頭一緊,試探着裝作熟稔的樣子把手放在了他的肘彎,溫柔似水的眼眸水汪汪的含着些委屈。
“齊檀哥,嗪嗪在問你話呢,怎麽不理我呢,我都傷心了。”
王佩嗪的手剛碰到齊檀的衣服,齊檀高大的身子就是一頓,垂眸睥睨的看着即使穿了十厘米高跟鞋仍矮了他不少的王佩嗪,巨大的脅迫感讓王佩嗪的手一僵,心裏咯噔了一聲,胳膊一轉不自覺的就将手收了回來。她裝作整理頭發的樣子,強撐着懼意,勉強作出優雅的姿态放了下來。
“不要叫我哥。”
齊檀皺眉,“聽着別扭。”
毫不給面子的一句話,頓時讓鼓足勇氣準備再接再厲的王佩嗪尴尬異常,讪讪道:“呵呵,你真會說笑。”
齊檀本就生的銳利的淡眸不悅的輕眯,冷冷的看着她。
王佩嗪心中一窒,有些發憷,嘴上卻還裝作熱絡的樣子,不肯讓人看了笑話,“好啦,不叫就不叫麽,叫你一聲齊先生總可以吧?”
齊檀沒理她,緩緩收回了涼薄的視線,把她晾的越發尴尬,她自己倒并不自覺,還是笑的一派自然的樣子。
王遠山和岳蘭,包括王老爺子都早已習慣了齊檀這樣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性子,倒不會覺得特別的突兀,王遠山忙笑着上去打着圓場,說了兩句話把場面給岔了過去。王佩嗪雖然有些尴尬,但立刻心裏就釋然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對她還算的上好一些呢,要是其他人敢直接叫着他的名字湊上去,就不止被呵斥那麽簡單了。
本來送禮物是最後的環節,但既然齊檀一來就遞上了禮物,衆人紛紛跟風,一是為了送禮刷好感,二來也是意圖往這邊湊湊說上幾句話。
姜璃和姜堰兩人就專程負責接禮物,除了像齊檀送的這一些明顯不适合當場拆開的禮物外,大部分禮品都由馬叔代勞動一個個拆了開給老爺子掌眼。
禮物或精巧、或貴重,能看出來都是花了心思的,尤其是王家的衆子女小輩,一個個争奇鬥豔,送的禮物挖空心思的讨巧,漂亮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老爺子面上倒是沒顯出太大的波動,見了不過略點了頭示意,袁老太太在一旁倒是笑的和氣而意氣風發,慈眉善目的誇贊着,緩解了些衆人的緊張感。
衆人送禮物的環節在以往一直都是由王佩嗪負責接待的,今天被搶了風頭本來很有些氣悶,但轉眼一看到齊檀,那點子氣悶又散了。也好,她可以專心的陪着他了,雖然現在冷淡些,但他的性格本就那樣,并不是可以針對誰,王佩嗪相信憑借着自己的容貌和魅力,總有一天齊檀會被自己打動的。
于是在衆人忙着送禮看禮奉承的時候,王佩嗪就跟父母一道全程陪在齊檀身邊,齊檀雖是愛搭不理的樣子,三人倒一直熱絡,頗有些越挫越勇的意思,顯得仿佛是一家人一般。
等到衆人禮物都送的差不多了,王佩嗪才有些懊惱的敲敲自己的頭,很是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優雅大方的她做出這種動作更是充滿了另一種引人入勝的風情,“看我,光顧着在這邊陪你了,差點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岳蘭也說,“你這丫頭,滿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這會兒才想起來?還不快去給你爺爺把禮物遞上去?”
王佩嗪裝作讨饒的樣子,可憐巴巴的縮了縮肩膀,抱歉的沖着齊檀笑了笑,“那我先去送禮物了哦。”
齊檀一直在垂眸聽着身邊人在說話,聞言眼都沒擡,仿佛沒聽見一般。
王佩嗪像是沒看到他的冷淡,依舊笑眯眯的,挺胸擡頭的朝着王老爺子坐着的地方去了,沒關系,她想,她不着急,他既然是塊兒冰,她就一點點的給他捂熱了!
到了這一會兒,禮物基本已經送的差不多了,往年的時候王佩嗪的禮物便一直都是壓軸,次次出彩,今天更不例外,送過禮物的都有些好奇心思奇巧的她會送出什麽禮物出來。
姜堰給老爺子送了個豆青底青花福祿壽喜雙耳瓶,老爺子當場就鄭重的讓人收了起來,看着瓶子的表情滿是傷感,卻又帶着些喜悅和釋懷,應該是有着什麽故事的。王佩嗪是知道姜璃的禮物送了出去,卻還沒拆封的,有心在她之前把自己的禮物給打開給她個下馬威,笑容妍妍的給老爺子說了段別出心裁的祝壽詞,惹得老爺子嚴肅的臉上也不禁帶了些笑意。
等到王佩嗪讓傭人把禮物擡上來的時候,大家好奇的視線立刻都瞧了過來,是個卷軸,近兩米長,連老爺子都沒忍住,好奇的站起了身子。王佩嗪神秘的一笑,緩緩的将卷軸一寸寸的攤了開,一副萬馬奔騰祝壽圖漸漸在衆人驚奇的眼光中展現出來。
畫長近四米,濃墨重彩,豪情奔放,在宴會廳中看上去極其的壯觀,只是懂畫的人還是能看出筆力略有些不足,倒不像是什麽大家之作,但也算是筆力非凡了,尤其是一手寫着祝壽詞的草書,龍飛鳳舞甚是豪邁。
“爺爺,這是我耗時三個月親筆畫的,技藝還有不足的地方,看上去有些粗陋了,爺爺不要嫌棄哦,這可是嗪嗪的一份心意呢。”
王佩嗪話音一落,頓時嘩然,引起了一小波驚嘆,王佩嗪本來就有着多才多藝的名聲,只是她一向是在舞蹈方面更出彩些,衆人倒不知道她在國畫書法上也有造詣。這幅畫算不上今天晚上最貴重的,但絕對是最花心思的,的确能夠稱得上是壓軸了!
王遠山和岳蘭看着女兒大出風頭,心裏高興,習慣性的接受着恭維贊美,臉上欣慰又驕傲的笑容就沒落下來過,嘴裏一邊謙虛着,一邊看着齊檀的神色,他表面上倒也看不出什麽,只是那目光的确是在畫卷上停了幾秒的,兩人頓時更高興了。
王老爺子也喜歡這份禮物,吩咐着一并收起來放好,宴會散罷就挂在住處的走廊上去,因為這份花了大心思的壽禮,老爺子對着昨天晚飯王佩嗪也在場時引發的鬧劇的怒火也散了些。
王佩嗪見重拾歡心,眼睛一轉,笑眯眯的湊了過去。
“爺爺,你看這禮物都送完了,姜堰哥送的古瓶那麽漂亮,姜璃的禮物肯定更精美啊,怎麽也不拆開來讓大家看看,姜璃心思玲珑,送的東西肯定不凡,爺爺你藏着掖着難道是怕大家夥看過忍不住給你搶了?”
老爺子被孫女兒的打趣惹的無奈的笑了笑,姜璃看了她一眼,沒有作聲。
姜璃才被老爺子認回來沒多少時日,知道生日的事情也沒有多久,王佩嗪料定她送不出什麽值得稱耀的禮物來,打定主意要壓她一頭,不住的磨纏,袁老太太也幫腔。
“是啊老爺子,都是孩子的一片心意呢,這兩個孩子收了一晚上的禮物了,怕是也早就累了,這時候再不準人家把自己的禮物給拆了,那多不近人情啊,可別傷着人家的心呢。”
一晚上下來,老爺子心情也不錯,本來準備把姜璃的禮物帶回去單獨打開,這會兒見衆人都在好奇,姜璃也沒什麽不願意的樣子,索性一揮手,讓馬叔拆起禮物。
“禮物貴在心不貴在重,只要是用心送出來的,比什麽都強。姜璃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啦,爺爺什麽好東西沒見過,我也不過送了個不值錢的畫罷了,爺爺連我這麽粗陋的禮物都沒有嫌棄,相信你送什麽爺爺都會喜歡的!”
王佩嗪安慰着姜璃,面上帶着安撫的笑,話裏話外間都是怕姜璃會因為送的禮不如別人而感到尴尬。
“嗯。”姜璃颔首,“我知道。”
馬叔拆了包裝,裏面是一個造型普通的盒子,上面雕着一個立體的壽字,王佩嗪眼中劃過笑意,這禮物,一看就不是什麽貴重的。
老爺子拍拍姜璃的手,倒不在意這些,顯得頗有些喜愛的樣子,為了給姜璃撐場面幹脆接過馬叔手中的盒子,親手打開來。
蓋子一開,滿盒瑩潤,映着頭頂耀眼明亮的吊燈,一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龍紋玉璜靜靜的躺在盒子裏。玉璜水頭足的仿佛要溢出來,識貨的一眼就驚訝的發現,竟是一塊極為罕見的龍石種!更罕見的是這塊玉璜種質細膩瑩潤,顏色既極其的鮮豔絢麗,翠綠濃陽正勻,飽滿剔透,更為難得的是這麽大的一塊玉璜上水、色幾盡一致,是十分罕見的玉中絕品!
王老爺子的視線立刻就被吸引了過來,他是見慣了好東西的,也忍不住有些贊嘆,拿在手裏仔細的翻看。
這一塊玉璜,已經可以算是今晚拆開的禮物裏最為貴重的一樣了!就連袁老太太都沒能想到姜璃竟能有這樣大的手筆,以她的身家,本想着定是要落衆人一頭的,實在是沒料到她竟一出手就是這樣有價無市的絕世珍品!
王佩嗪見狀也有些震驚,心中猛地就開始憋悶!實在沒聊到風頭竟然又被這個野種給搶了過去!咬牙強笑,為了突出自己的禮物更加用心,別有所指的問道:“好漂亮的玉,這是在哪裏賣的,一看上去就價值不菲,這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改明兒我也去求一個去,雕工真不錯。”
姜堰說,“玉器養人,璃璃特意尋了這塊龍石種後就緊趕慢趕的加着工,昨天才剛剛把東西給趕出來。”
老爺子感興趣的一擡眼,“哦?”
姜堰道:“這枚玉璜,可是姜璃自己親手雕出的呢。”
這下連老爺子都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姜璃,姜璃接過老爺子手中的玉璜給他戴上。
“練了好一陣子了,就這塊雕的還算差強人意,趕得有些急,您先帶着,過陣子有了更好的了再給您換下來。”
王佩嗪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雕工,心裏是一點都不相信姜璃是自己雕出來的,懷疑她是有意想壓過她的風頭才故意這麽說,親熱的上前。
“我竟然不知道姜璃妹妹你還有這麽厲害的技藝呢,真是漂亮的很,一定費了不少功夫吧?這是怎麽雕的?跟真的似的,我放着的也有塊玉石,改天姜璃妹妹你能花時間也給我雕上一塊嗎?我在旁邊看着,也好學學。”
姜璃還沒回答,一個低沉的男聲已經岔開了王佩嗪的話。
“你會雕玉?既然雕了很多塊才選到的,其他的呢。”
整個晚上只跟王老爺子祝壽時主動搭過話的齊檀,突然出人意表的出聲了。
姜璃一愣,老老實實道:“有幾塊是有了瑕疵,準備重新磨了做其他的,還有些色澤度雕出來沒這個明顯,都在我那裏放着。”
齊檀越過摸不着頭腦的衆人走過去,淡淡開口,“倒沒見你對自己的恩人那麽上心。”
姜璃頓時有些尴尬,齊檀幫了她兩次,她好像只跟着家裏人一起請他吃了頓飯,其他的就沒別的表示了,倒是姜堰送了謝禮過去,不過齊檀沒收。
齊檀鷹隼般的眸子又一次在她身上掃了一遍,“為什麽穿的這一件?齊東送來的衣服呢?”
姜堰看看齊檀身上的衣服,又看看自家妹子,突然想起了那天昨天姜璃帶回去的一套黑色的晚禮服和全套的首飾…不會是,齊檀送來的吧?
“外公壽宴,想穿的喜慶些。”
姜璃回答,态度随意又略有些敷衍,有人發出些微的抽冷氣的聲音,竟有人敢用這樣的态度跟齊檀說話!
可更讓人跌破下巴的是,齊檀絲毫沒有被忤逆到的意思,冷凝了一晚上的神态微微放松了些,臉上帶着些說不出的嫌棄,“喜慶些也好,就是太暴露了。”
“…”
除了肩膀,哪裏露了…
王老爺子是知道兩人認識過的,除了兩人的熟悉外倒沒其他的太大意外,可随着兩人熟稔的交談,王佩嗪的身子卻忍不住輕輕顫抖起來,嘴唇發白,臉上血色盡失,兩人還在說着話,她突兀的加了進去,強笑道:“姜璃你還沒說答不答應給我雕玉石呢,還有你什麽時候跟齊檀哥那麽熟了,我怎麽不知道,本來還想着待會兒再介紹你們認識呢。”
姜璃看了看她,“最近會忙上一些,那是費精力的細活兒,近期內應該沒有時間再雕了。”
王佩嗪心中料定她撒了謊,肯定不是她親手雕刻的玉璜,捏緊指尖笑得甜甜蜜蜜的看着齊檀,“齊檀哥,你看姜璃…”
齊檀的臉猛地沉了下來,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我說過,不要随便稱呼我的名字,還有,哥這個字也不是你能随便叫的。”
王佩嗪是見了姜璃直呼其名才想着裝作沒記住齊檀之前的警告,稱一句齊檀哥是想在衆人面前顯示自己比姜璃跟齊檀的關系更加親近,結果齊檀毫不客氣的呵斥立刻讓她下不來臺!原本血色盡失的一張臉上突兀的染上血色,驀地漲紅,羞憤欲死。
其他人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寒暄着,邊用餘光往這邊打量着,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齊檀對兩人的親疏立分,心裏頓時仿佛明白了些什麽,或同情、或諷刺、或幸災樂禍的視線,一下子全部朝着向齊檀獻了一晚上殷勤卻毫無成效的王佩嗪身上投去。
岳蘭原本春風得意的臉也凝住了,跟同樣震驚的丈夫對視一眼,臉色鐵青!
姜璃看着齊檀對王佩嗪的态度,微微皺眉,這人,委實不講情面也霸道了些,雖然心裏也不喜歡王佩嗪,但對齊檀這樣太過強勢的男人也有着不耐,一轉口風。
“那齊爺您先轉着,如果還看得上我雕的東西,等明天了我選上一塊給您送去,權當這兩次的謝禮了。”
齊檀的眉毛擰了起來,仿佛刀削過般橫平豎直的眼皮一垂,裏頭的寒光似乎要溢出來,蜂腰猿臂的他長腿一邁,高大的身形立刻将姜璃掩蓋在自己的陰影中,嘴中嚴厲的教導,“一個小丫頭,學着人家叫什麽齊爺,跟着你哥一道叫名字!”
“…”
姜璃面無表情的瞅着像在訓女兒似的齊檀,一下子無語的不知該作何反應。
王佩嗪再撐不住,又覺得羞憤,又覺得委屈,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也顧不上老爺子會不會生氣了,直接哽咽着開口。
“姜璃,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說着滿眼是淚的看了眼冷漠的齊檀,眼中期期艾艾的滿是受傷,委屈至極的轉身跑了出去,因為抽泣肩膀不住的輕顫,那樣子可憐極了。
姜璃怔住了,“我怎麽了?”
讓王佩嗪下不來臺毫不給面子難道不是齊檀嗎?她做了什麽?
齊檀看了看姜璃雖然身材姣好卻依舊纖瘦的單薄的肩膀,又看看她在在自己身前越發顯得不盈一握的細腰,倒有些意外。
“看不出來,你這麽瘦弱的樣子,竟也會欺負人呢。”
他還以為以強壓弱只存在于他這種絕對力量的人,沒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姜璃竟也有這本事,銳利的淡眸打量着姜璃,若有所思。
姜璃:“……”
偷偷打量的客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