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三個場景
周圍是一片很嘈雜的聲音,這是顧月笙在緊閉雙眼時聽到的。她感覺到的,是眼皮的沉重感,努力想要睜開雙眼,卻怎麽也睜不開,就像是在發燒生病一樣。
她可以聽到周圍的人還在不在說話,不止一個人,而且有男人和女人。
“你在家裏就不能做一下飯嗎?看着鍋被燒了。”一個女人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
“我一個大男人,幹嘛要做飯!”男人無所謂地回答道
“說好像這家就就是我一個人的樣子,你不要吃飯喽?”女人有些生氣了。
“你說你在外面就做什麽事情,還不是整天待在家裏,一分錢也不賺。”,女人似乎想到什麽繼續說道。
“跟,跟你爸是一個德行。”不依不饒的聲音繼續響起。
“做家務事本來就是你們女人做的,你在這邊吵什麽吵?”,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大聲說,似乎這句話觸犯他的底線。
女人似乎被這聲音吓了一跳,,但反應過來後随即尖銳的說到:“沒法過了,我們離婚。”
“什麽,你再說一次?”男人聽到這句話後立即拍桌子。
“tmd,你還逆了天啊!”然後伴随着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桌椅的碰撞聲,落地聲。
各種聲音嘈雜在一起,把意識半迷糊的顧月笙徹底吵醒。
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磚瓦的屋頂,這麽古老的房子,讓顧月笙一陣驚異。透不進來光的房間中,一片幽暗,似乎有雙眼睛在深處透視着一切。
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有種打死我呀,打死我啊。”
那種悶悶的聲音,是什麽東西打在肉上的聲音,讓房間裏的顧月笙心驚膽跳。
“我tmd就要打死你。”男人說着,就不知道做什麽,那些聲音,離顧月笙越來越遠。
顧月笙心驚膽跳的推開門,她實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忘外一看,就看到一個人被另一個人扯着頭發拖着走的身影。
內心驚疑不定的,實在記不起這些場景,是不是就是那個看不清臉的女人要自己再次經歷的一切,而後再讓自己做出選擇。
顧月笙最後還是跟下去看了,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改變,記憶中卻是沒有所經歷的一切。
等顧月笙尾随到不遠處的時候,就看到男人把女人拖到了井邊,正把女人的頭往水裏按。
女人掙紮的浮起後嘴裏說道:“你今天就殺了我啊,殺了我啊。”
“tmd,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是吧。”?男人聽到女人的話後更加憤怒,把女人的頭往下面按。
女人掙紮着,似乎把男人抓傷了,男人生氣的更加用力,女人的身體被徹底的拖進了井裏,只能不斷劃着自己的手。
秋天的水有些冷。
顧月笙看到這樣,連忙跑過去,拉住男人,快速說道:“你這是要坐牢的。”
男人一甩手,說道“滾開,我打自己老婆關你啥事。”
顧月笙這才看清楚男人的臉,那是她的爸爸,那他手下的是媽媽。
顧月笙這才記起在四年級的那年,從不來學校找自己的爸爸穿着西裝,刮了胡子過來學校。
在學校的大道上,爸爸扶着顧月笙的手臂,蹲下身來問道:“如果爸爸打了媽媽,你會原諒爸爸嗎?”
當時的顧月笙問道:“爸爸為什麽要打媽媽?”
爸爸吸了一口煙說道:“因為媽媽不聽話,笙笙不聽話也要被打。”
“爸爸不要打媽媽。”顧月笙被吓的哭了出來,聲音凝噎着扯着爸爸的袖子說。
爸爸說:“媽媽聽話爸爸就不打她,笙笙在學校乖乖的。”
“嗯嗯”顧月笙用力的點點頭。
沒有過幾天,媽媽就搬回外婆家住了,但當時的顧月笙什麽也不懂,只知道自己能和媽媽一起住而已。
從小因為重男輕女的關系,她就沒有回過媽媽家,甚至從未說過自己有媽媽爸爸。她是外婆外公帶大的,一直都是。
掐斷自己兒時的回憶,顧月笙看着狀若瘋狂的爸爸,一巴掌打了過去,并且說道:“老子是鄉政府的,你tmd敢回手試試。”
不知道是被吓到了,還是被打懵了,爸爸真的沒有再動手。
顧月笙連忙把還在雙手胡亂揮舞的媽媽拉起來,整個人都是濕淋淋的,不是一般的重。
顧月笙氣喘籲籲的把媽媽拖上來的時候,媽媽嘴裏還在說着什麽,只是似乎沒有力氣,發不出聲音。
“媽……你還好嗎?”想要叫媽媽又瞬間剎住了口,現在的媽媽了沒有這麽大的女兒。
好在周圍的人都沒有反應。
媽媽沒有說話,只是嘴巴不斷的張合,嘴唇泛着白。
顧月笙見狀,連忙對着一旁愣着的爸爸大聲說道:“你坐在一邊幹嘛?還不趕快把人抱回家。”
爸爸被吓了一跳,連忙躬身說:“好好,我就送過去,我就送過去。”
說完爸爸就趕緊的把還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媽媽抱起來往家走,顧月笙跟上。
媽媽被救回來了,但是失去了爸爸媽媽的顧月笙永遠的失去他們了。
顧月笙在得知媽媽沒有事情後,一個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從未想過的是夫妻間的吵架是這樣的,太卑微的生活,讓人覺得無奈。
秋天萬物凋零的時候,到處都是飄落的枯葉。顧月笙不小心就被一片葉子砸到了頭,拿起來一看,有好多的蟲洞,不适合做紀念,扔掉。
她不喜歡她的爸爸,因為十多歲的她才回過爸爸家,而且是因為自己争氣,她一直是這麽認為的,
她的爸爸從未愛過她,不過是對她有那種要求而已,能夠在老了的時候養他和他的兒子。
顧月笙甚至一度想過如果不是他的兒子來的晚,或許自己就不能讀大學了。農村的女孩子就是用來嫁人的賠錢貨,這是固有的思想。
前方有一個山坡,顧月笙爬上去後坐在草地上,靜靜的眺望遠方,有湖和一地的枯草。
忽然感覺一個熱源的靠近,讓顧月笙在秋風中感覺到溫暖,随即聽到。
“你想要怎麽做?”
顧月笙有些訝異的轉過頭看着女人,這或許是女人第一次不給顧月笙選擇了。
想了一會兒,顧月笙笑了下,繼續看着遠方:“怎麽做呢?殺了爸爸嗎?還是鼓勵她們離婚,媽媽舍不得的,就算爸爸真的殺了她,估計媽媽也不會說什麽。”
瞥到女人訝異的神色,顧月笙說道:“你想問我是怎麽知道的嗎?我問過媽媽,她說爸爸很好。這樣子,我有什麽辦法?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
女人的臉恢複平和,這樣的人見過不少,不就是所謂的渣男賤女,只是這話不能說出來。
顧月笙繼續一個人說道:“曾經我一度想過自己要是沒有爸爸媽媽就好了,當其他小朋友向自己炫耀自己有爸爸媽媽的時候,然後紮心的問我你爸爸媽媽呢?我回答不出個所以然。”
顧月笙低下頭撚起一根枯草,在手指上不斷的纏繞:“我小時候一度以為,外婆外公就是自己的爸媽,只是和別人的稱呼不同罷了,然後我也是信誓旦旦的說的外婆外公的名字。搞笑吧。”
女人沒有笑,反倒是顧月笙哈哈的笑了起來。
看着這樣子的顧月笙,女人一把擁住說:“別這樣,我會心痛。”
顧月笙笑聲不停說道:“你讓人好笑,不過是感興趣,心疼什麽。”
“為什麽,你就是不願意相信我呢?”女人在顧月笙耳邊輕輕的說道。
“我相信過羅舒望,然後他出軌了。”顧月笙頓了下,“你不過是陌生人。”
顧月笙接下來沒有說出的意思,女人懂。
女人輕輕嘆了一口氣:“我想我不只是對你感興趣了,再見。”
女人說完後随即推開顧月笙。
顧月笙後退幾步站定,看到的就是女人的身體随着世界在一起消散,依舊是看不清的臉,但是莫名的感覺女人在笑着,在對着自己笑。
顧月笙意識模糊前,看到女人的嘴巴動了動,只是不知道她是在說些什麽。
“再見。”顧月笙輕聲說道。
真好,可以不用在掙紮的生存了,這是顧月笙最後的想法。
在顧月笙走後,世界徹底的消散,露出背後一大片的虛無,偶爾似乎可以聽到什麽東西蠕動的聲音和水聲。在幽暗的環境中格外的清晰而滲人。
安靜了不久後,從虛無中傳出女人的聲音:“師兄,我要閉關了,不要打擾我。”
“師妹放心,好好閉關,争取成為師門裏第一個進入第二境界的後生。”一個輕率的男人聲音響起。
随後再次歸于一片寂靜。
有什麽在悄然改變着。
作者有話要說:
在武漢,聽說熱幹面很難吃,明天嘗嘗。(偷笑,偷笑)
今天最好笑的就是閨密指着對面華師的大門說那才是武漢大學,然後寶寶默默看着武大的校門,又看看華師的大門。
第一個夢,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