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坐在自己的修煉室內，顧蘭鏡輕輕搖晃手裏的晶瓶，欣賞的目光中帶有一絲好奇。
昨天接到荀蔚時的消息，說是給他個驚喜，為了回報他幫了那個小姑娘。然後就親自給他送來這瓶藥劑，還神秘地叮囑他好幾遍一定要盡快服用。
顧蘭鏡很了解荀蔚時，他從小就這樣，如果态度很認真地說什麽事情，那對方最好照辦，因為其中一定有重要的原因。所以顧蘭鏡昨天就加快了速度處理完手上的急事，特意騰出時間，今晚才好專門研究這瓶藥劑。
可是無論怎麽分析，顧蘭鏡甚至一點都弄不懂這藥劑的效用！他自問雖然不精通藥劑學，但也不是皮毛不通，可這瓶藥劑，竟然是他見所未見的！然而能讓荀蔚時露出那副表情的，肯定不會是凡物。
淡紅色澤澄透、明亮，隔着晶瓶仿佛都能感覺到裏面蘊含着能量流動的微光，吸引人蠢蠢欲動，越是盯着研究，顧蘭鏡就越好奇起來。
不過他倒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東西會不會對自己有害，畢竟是荀蔚時送來的，他那樣的人……顧蘭鏡就算是不信任自己，也不會不信任他。
何況荀蔚時也承認，自己兄弟倆都已經服用過了。
想起荀蔚時說起的時候嘴角不覺流露的笑意，顧蘭鏡心癢起來，不再猶豫。調整身體到最佳狀态，顧蘭鏡鄭重地打開瓶口，将藥劑一飲而盡的同時，心裏也生出難得的期待之情……
……
一個小時之後，別院裏的仆人無一例外擡起頭面面相觑，或是驚訝地看向門口方向——
剛才那個急匆匆跑過、完全丢掉了淡定從容風度的身影，似乎是他們的主人？不、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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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你說阿清也要來找我們？”荀蔚時正翻鏟炒菜的手頓住，驚訝地回頭看谷雨。
“嗯，而且不止季先生要來，最遲明天，顧蘭鏡也會登門。”谷雨倚在廚房門口，語氣十分自信。她給季清穆下了那麽大的餌，那個財迷會不來？那簡直是比鶴天學院被人端了還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荀蔚時看見她的表情也旋即了然了，搖搖頭失笑：“大哥看你這生意準能成，蘭鏡和阿清，哈哈哈，這兩人要是湊到一起，那可真是……”一個心眼比篩子還多的黑狐貍，一個也不是善類的財迷。
他笑眯眯叮囑谷雨，“小雨啊，以後他倆要是欺負你人小，你就跟大哥說，大哥幫你去算賬。”
“大哥不怕，我可是他們的財神爺呢，”谷雨表情狡詐，“大哥就等我賺錢給你養老吧。”
荀蔚時佯瞪她一眼，“大哥有那麽老嗎？”
不想話音剛落，又鑽進來個小腦袋。
本想過來看看開飯沒有的鈴光懵懵懂懂只聽了半句話，當即興高采烈地跟着大聲表态：“姐姐，哥哥，鈴光也要賺錢給你們養老！”
這下谷雨和荀蔚時兩人都哭笑不得了。
谷雨報複地蹂躏他腦袋上的軟毛，正要說話，忽然就聽到外面門響，她動作一頓，擡頭和荀蔚時相視笑了，荀蔚時對她豎了個大拇指。
果然，片刻後鈴雙就臉紅紅地從外面走進來：“蔚時哥，小雨姐，外面有個姓顧的人找你們。”
谷雨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大哥，那我先出去啦。”
荀蔚時點點頭，谷雨轉身往門外走去，不用想，來的肯定是顧蘭鏡那厮了，連對着小女孩都亂放美色，看鈴雙的小臉都紅成什麽樣了。
果然，站在門口的修長人影就是恢複了從容淡定的顧蘭鏡，看見她不由挑眉露出驚訝的表情：“小姑娘，這麽快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您請進吧。”谷雨微笑做出請的手勢。
“謝謝，”顧蘭鏡這會反而不疾不徐，往客廳內走去，“你叫谷雨對吧，你現在住在這裏？”
“是的。”谷雨回答十分簡潔，表情也不動聲色，“我大哥在做飯，您請稍等。”
“小丫頭不用那麽客氣，既然是蔚時的妹妹，你也叫我大哥好了。”顧蘭鏡表情溫和地對她說，他長相原本就極為俊美，劍眉星目，直鼻薄唇，看上去優雅尊貴又不失英挺，偏偏眉心常年微蹙的淡紋又給他增加了沉穩憂郁的氣質。
當他那一雙幽藍深邃的眼眸柔和地看過來，簡直能讓人忘記心跳、忘記一切，專注地被蠱惑沉溺在其中——不知不覺就會感到這個人極為可靠而讓人放心信賴。
但如果你真的那麽做了……大概就簽賣身契不遠了。
就連谷雨也不敢直盯着他看，顧蘭鏡絕對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沒有之一。
所以說造物主是公平的，給了一個人完美的外表和實力，就一定也會給他背後糟心的事情，以及一副黑透了的心腸。谷雨陪着顧蘭鏡在客廳虛僞地客套聊天，一邊心裏浮想聯翩。
顧蘭鏡從原本的一副平靜風度漸漸變得淡定不能，忍不住露出了催促神色。
“小雨，你不用這麽客氣陪着，自己忙去吧，顧大哥也是熟人，我自己去找蔚時就行了。”顧蘭鏡終于坐不住，站了起來。
谷雨佯裝不知地點頭：“那也行，廚房在那邊顧大哥你去吧，順便麻煩幫我跟大哥說一聲，我回去研究剛配出來的那款輔修藥劑了。”
“都要吃飯了還研究什麽藥劑——”顧蘭鏡如釋重負地順口回答了一句，突然好像咬了舌頭一樣話音被截斷。
他半張着嘴看向面無表情的谷雨，臉色變幻了幾下後反應過來，露出危險的笑容，一伸手就揪住了谷雨，“好啊小丫頭，跟我繞這麽大一個圈子，你這個狡猾的小家夥，打什麽主意呢？”
他一出手谷雨完全躲不開，被他的目光看得寒毛直豎：“你、你想做什麽——”
“顧大哥幫你賺錢買漂亮衣服首飾怎麽樣？”顧蘭鏡緊緊盯着，誘惑她。
“好了好了，欺負小孩子，”聲音從客廳門口響起，荀大哥及時出現解圍，他手裏還端着鍋，連圍裙都沒解下來，“飯好了都來吧，蘭鏡你也是，小雨還小呢。”
說罷不動聲色地警告他一眼。
畢竟顧蘭鏡的魅力荀蔚時清楚地很，明眼看出谷雨和齊翼兩人之間不一般，荀蔚時可不希望谷雨受到顧蘭鏡的影響，畢竟在荀大哥心裏，顧蘭鏡無論背景還是性情，都不是個好選擇。
不想還好，越想荀大哥越發感到擔心了，看向顧蘭鏡的眼神也更嚴肅。
顧蘭鏡淡淡地笑了。“放心，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怎麽會欺負自己妹妹？”他意有所指，看了一眼無動于衷直奔餐桌的谷雨，轉移起話題，“說起來，蔚陽呢？”
“蔚陽在修煉，就不打攪他了。”荀大哥一邊解下圍裙，走出去招呼那倆小姐弟吃飯。
顧蘭鏡抓緊時間慫恿谷雨：“小雨妹妹，一會把你研究的藥劑跟哥哥好好聊聊怎麽樣？哥哥對藥劑也有點皮毛了解，不過肯定不像小雨這麽天才了。”
谷雨忍不住回以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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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谷雨說研究藥劑的時候，顧蘭鏡還将信将疑，但當他真的看到谷雨手上的樣品，和谷雨長聊了一番後，不得不臉色慎重地承認，這個小姑娘确實不凡。
一旦做起正事，顧蘭鏡整個人就立即嚴肅沉穩起來，他問向谷雨的問題甚至顯得尖銳，并且涉及到一些藥劑學艱深的內容。
但随着聊天深入他驚訝地意識到，談話的內容逐漸變成了探讨甚至争論、請教，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竟然對藥劑、符紋、陣法都有不少的涉獵！
就連許多普通學院的教師和訓練官，理論知識大概也不如她豐富并且融會貫通、信手拈來！
而谷雨希望的就是這個效果，顧蘭鏡把她承認為和自己同等的合作者，然後大家才能好好談生意。
自從這種藥劑誕生，谷雨關于藥堂的設想就随之進行了調整。要經銷推廣這種效果驚人的藥劑、甚至未來會有的更多大受追捧的産品，只憑她和季清穆的背景做不到。
她原本還打算扯起鶴天學院的虎皮，但眼前的選擇豈不更好？
與顧蘭鏡合作，才是更加地接近她的根本目标。
谷雨拜托荀蔚時給顧蘭鏡送去藥劑後，就跟季清穆談妥了，不過季清穆也對谷雨将信将疑，并且沒有實際見過藥劑他很懷疑谷雨所說的藥劑效果有不妥之處。
季清穆實際上是沖着谷雨許諾給他的幾個藥劑配方來的，這種錯誤的低估就導致了他對分成不夠重視，答應地相對痛快了點，當然以他的財奴性格該争的肯定是一分沒放過。
谷雨對經營俗務并不太了解，荀大哥不由感嘆了句“小雨終于也有不擅長的領域”，和顧蘭鏡談判是荀大哥替她代勞，谷雨負責在旁邊幫腔表态。
這兩個人都十分了解對方，你來我往針鋒相對分毫不讓，谷雨重生以來終于第一次見識到了荀大哥做起正事也不是好相與的角色——荀蔚時表情始終很穩重，但說的內容卻連顧蘭鏡都險些被拐進去幾次。
最終确定的方案，五年之內谷雨和季清穆做出的所有藥劑冠獨立标簽，只能在顧蘭鏡掌控的藥堂內售賣。
各種零零碎碎的分成收益扣掉消耗費用後，谷雨提供關鍵的主配藥和配方，能獨占四分有餘的利潤，季清穆和谷雨合作完成藥劑，因為自己的疏忽他只能得到二分的利潤，而其餘三分多都是顧蘭鏡所得。
藥劑标簽由谷雨和季清穆共同擁有，五年內若有相關風險，顧蘭鏡負主責，谷雨輔助。
這一點是談判中荀蔚時提出來後顧蘭鏡唯一沒有讨價還價的一條，谷雨心存感激，明白這是顧蘭鏡對她的欣賞，是為了讓她能心無顧慮地發展自己的實力。談妥了這一點，荀蔚時也感到滿意。
最沒人搭理的就是季清穆，他此刻遠在瑜城，還渾然不知自己未來見到顧蘭鏡就咬得牙疼的根源已經在無人阻止的情況下發生了。
但是能坑一把季大財奴什麽的，荀大哥和谷雨紛紛表示心情愉快極了……
“我還想請顧大哥幫我一個忙。”谷雨見這樁事情談妥，向顧蘭鏡請求道。
顧蘭鏡點頭爽快問她：“什麽事，你說？”
“想問問顧大哥有沒有鶴天學院的情報，遠的近的都行，能看的給我一份看看？”谷雨話說得很委婉。
顧蘭鏡失笑：“沒問題，小丫頭上回就說要進鶴天學院，有志氣，不過，沒問題吧？”畢竟鶴天學院招收看重的可不是理論知識，而是天資！實戰！心性！
谷雨腼腆笑笑：“區區不才，也就勉強夠格吧。”
荀蔚時原本含笑聽着，此刻沒好氣揭穿她：“你還勉強夠格，鶴天學院打算關門不招生了不成？”
谷雨嘿然一笑，顧蘭鏡驚訝地看看這兩人，心中好奇不過也沒多問。
“沒問題，明天我讓人把資料整理好，給你送來。”
“最好有最近學院的活動、院內訓練官和教師相關資料，”谷雨不好意思地補充，“多謝您啦！”
“完全可以……”顧蘭鏡挑眉答應，也沒問她是不是有什麽打算。
不過，謀定而後動的人，才會讓他更看重而可以放心合作，他暗暗點頭，小姑娘果然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