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冤家牌

“就拿眼前這位帕巴老師來說吧!敏姐,你來幫鑒定一下!我們這位帕巴老師,将來有可能出息成企業家或者教育家嗎?”

林真雖然是在笑侃,臉上的神情卻比哭還難看。

她心裏正想着今生肯定要就此失去廖凡,如何還能夠開心得起來。

李敏不肯正面回答林真的提問,她既不願意輕易貶低帕巴,也不打算用官場上流行的巧言佞色,不負責任地将帕巴吹捧太過。李敏跟帕巴之間沒有任何利害沖突關系,她對帕巴的同學情誼,是挺真誠的。在她的跋扈人生中,也根本沒幾個人值得她去拍馬屁。所以既不去褒,也不作貶。

“帕巴同學!你快進來!我們的漢族半仙美女,想要幫你預測命運前途呢!”

“我鑒定不了!我幾時說過我要幫帕巴老師算命來着?我明明說的是:敏姐!你來鑒定一下,看看我們的帕巴老師未來會有怎樣的造化!你跟他是老同學哎!你們彼此最了解對方。”

這句話沒有說在點子上。其實,李敏和帕巴之間,并沒有太深的了解。他們也根本不是正經同學關系。

帕巴畢業于成都一環路衣冠廟路段的西南民族大學,李敏是漢族,根本就不是民族大學的學生。

她只是喜歡去民族大學玩。

民族大學在85-93年間,是成都最好玩的地方之一。因為這裏藱集了各民族的才子佳人(能考上本科的少數民族同學,都不會笨到哪裏去。)各民族的意思就是藏族、彜族、苗族、維族、傣族、羌族、布依族、哈尼族,等等各族,這裏全都有。

苗寨的酒歌聞名天下,彜族的阿細跳月堪稱經典,藏家的鍋莊舞和金嗓子更是路人皆知,藏家胖姑娘韓紅同志憑着金嗓子,可以當上共和國的女将軍。這足以說明青藏高原的嘹亮歌聲,是多麽多麽地感人至深。

每逢火把節期,民族大學的彜族同學就會舉辦盛大篝火晚會。潑水節自然就會提前蓄滿了水桶和臉盆,到時候潑它個酣暢淋漓。藏家新年和漢族春節一樣的隆重,但過節的時間與漢族春節錯開,并不落在寒假期間,所以藏歷新年歌舞大會也在校園裏盛大召開。

而且,這不是商業化的娛樂演出。這全是貨真價實的少數民族才子佳人在玩真格的,保證原汁原味。

李敏出身不俗,打小就在成都城裏縱橫嬉游慣了,她又豈肯放過如此歡樂的一個多民族盛裝歌舞民俗大舞臺呢。

于是,只要逢年過節,李敏是必去民族大學暢歡通宵的。

她是這樣認識了當時還是大學生的帕巴同學。所以白玉藏鄉的人,個個喊他帕巴老師,唯有李敏一直叫他帕巴同學。其實他們根本不是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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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敏也根本不了解帕巴的為人秉性,就只曉得這個藏族小夥子鍋莊跳得最好。

這時候林真誤以為李敏了解和熟悉帕巴,李敏就覺得略窘起來。

不過,李敏天性豪邁大方,略窘就略窘呗,有啥了不起的,承認自己不了解真相又不會死。

“嘿!我跟他不熟!我一點也不了解他,我只曉得帕巴同學跳舞跳得好看極了!似弱柳迎風,還會随風款擺,哈哈哈!”

“啊!”林真愕然,心裏腹诽道:“這樣你就敢把人領到我家裏來啊!這還真是雷鋒時代的優良傳統呢!”

倘若三個人今晚都喝得高了,按照藏家款待賓客的禮俗,林真自然得留宿李敏和帕巴兩個。她的房子現在根本不能住人,只能讓三個人一起擠進帳篷裏和衣而睡。

對于前世的林真來講,這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對于今生的林真,還是頗有些躊躇為難。雖然為難,她倒也願意去積極面對。林真自己也想要盡快戒除18年闊太生活養成的驕嬌二氣,盡早回複原生态野蠻村姑本色。

這時候帕巴也剝好了三只兔子,血淋淋的拎了進來,遞給林真。

一只最肥的拿來燒烤,林真交給了李敏。

一只拿來燒,一只拿來炒。這需要等到爐子上的蛇湯炖好,騰出爐位來。在等侯蛇湯出鍋的間歇裏,林真去廚房拾掇好配炒兔肉的青椒和老姜,又準備好了紅燒兔子所需的料酒、醬油、糖汁等等。

萬事具備,林真離開廚房回到大廳火塘邊上來。

這時候蛇肉早已烤好,兔肉也烤得半熟了。

李敏和帕巴兩個一口都沒偷吃,他們謹守規矩,等着林真忙完了過來一起開吃。

按規矩,必須要主人置酒致辭,并帶頭動了筷子或者手指之後,客人才好意思沖着食物下手。

在等待的過程中,李敏不曉得從哪裏摸出來一副撲克牌,跟帕巴兩個人你三張我三張的對打了起來。

“兩個人也能打得起來?”林真好奇道。

李敏頭也不擡地回答說道,“是啊!我們在玩紮金花呢!”她瞪大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視着帕巴臉上的表情。

所謂紮金花,其實應該是“詐”金花。是從五張牌的德克薩斯同花順撲克賭局,簡化出來的三張牌賭_博法。跟hk賭片裏的梭哈沒啥區別,只是簡單得多。

炸彈吃順清,順清吃清一色,清一色吃順子,順子吃對子。連對子都沒有的時候,就拼單張。單張akqj依次排大小。

之所以強調一個“詐”字,就是這種賭法鼓勵偷雞。“偷雞”就是手中沒有大牌,卻假裝自信爆棚,吓得對方棄牌認輸,不敢加注開牌。因為鼓勵偷雞,所以這種賭局玩起來就會十分慘烈。當對方前期落注100元以後,你用150元肯定是無法吓退對手的。你起碼得砸300-500,才能逼迫對手放棄之前投入的100元。

帕巴老師後來在1996年輸得來命都不要了,估計就是陷進了這個泥坑。

就在這一瞬,林真忽然靈機一動,有了個新主意。

回憶起前世種種,當年林真和帕巴相遇的日期,晚于今生。帕巴老師不是本地人,他是來此地支教的,住在鄉辦招待所裏。招待所其實就是紮西老阿爸的家。

帕巴和央金就這樣子相遇并且相戀了。

林真在招待所裏住的時候,一開始就瞧出來央金姐姐的大姑娘懷春小心思兒,為了不要打攪人家的好事兒,林真刻意回避,她在前世和帕巴打過的交道很少很少。

她記得她和帕巴老師之間發生的全部交往當中,只玩過一次撲克。那次就是玩的紮金花。他們當時沒有賭錢,賭注押的全是花生米和炒胡豆。那一次的衛生牌局中,林真跟帕巴配上了一副冤家牌。

林真拿到了三條k,帕巴拿到了三條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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