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何春雨走後，肖海洋直接就回了家。
申鵬第一個人喜歡的人，是左撇子，是學畫畫的。那如果不是他，就不太科學了吧。
如果是他，為什麽這麽多年都不說？為什麽他第一次表白，還吓跑了？
他在自己家裏來回轉圈兒，心裏很燥，他就不是個能藏的住事兒的，恨不能這就打電話叫申鵬回來問個明白。
這個家裏現在多了很多東西，申鵬住進來了，衣櫃裏有申鵬的衣服，鞋櫃裏有申鵬的鞋，書桌上有申鵬的書，床上有申鵬的人。
肖海洋坐到床邊的小桌前，那裏放着他倆的定情竹，翠綠清透，長勢喜人。自從申鵬住進來，每天晚上不是坐這兒玩游戲，就是看會兒書。肖海洋随手拿起申鵬的一本專業書，一張小畫飄了出來，他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他剛開始學素描的時候随手畫的，是趴在課桌上睡覺的申鵬。
畫得很爛。
其實他後來素描成績還不錯的，但卻再沒給申鵬畫過……
“申鵬，你為什麽總背對着我睡？”
——因為我面對着你，可能忍不住要親你。
“申鵬，即便從那時到現在，也有十年了吧。”
——我偷偷喜歡你，何止十年。
“申鵬，就何春雨還當演員呢，咱倆演技都比他強！”
——可在我心裏，那個瞬間，不都是演戲。
“申鵬，你是什麽怎麽發現自己喜歡男人的？”
——我發現我心裏想着你的時候，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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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鵬，原來你這麽好追！”
——那是因為我一直就喜歡你！
“申鵬，問你話呢，怎麽又不言語了？你倒說話啊！”
——……
肖海洋終于明白了，所有那些申鵬沒有回答過的問題，都有着如此清晰卻又難以言明的答案。申鵬喜歡他，從小、謹慎、克制、珍惜。
我喜歡你。不需要你的回應，不在乎你的性向。只要能喜歡你，我願意跟你永遠保持着距離。甚至在即将打開門時都還在猶豫，因為比起可以得到你，我更害怕失去你。
肖海洋心疼過去那麽多年裏的申鵬，也心疼現在才逐漸想明白的自己。
倆缺心眼兒談戀愛，容易嗎？不值得心疼嗎？
申鵬回家發現肖海洋傻乎乎的坐在窗邊，也沒在意，先進廚房看一眼，出來嚷嚷着：“肖海洋不帶你這樣兒啊，追到手就不珍惜了，飯都不給做了？”
肖海洋沒說話。
申鵬去衛生間放了個水，出來又問：“出去吃嗎？明天開始正式上班了，估計該忙了。诶，叫上小松大金子？他倆天天說想老板娘。”
肖海洋依舊沒說話。
申鵬這才察覺了，幾步走到他面前：“怎麽了？一臉苦大仇深的？誰招你了？”
肖海洋也想做個有城府的人，多少年後拿出張畫兒來、說出句話來，感動得申鵬稀裏嘩啦，奈何他二了這麽多年，就是個直腸子，不管怎麽克制，張嘴還是說了出來：“今天何春雨找我了。”
申鵬一愣，不解道：“他找你幹嘛？說什麽了？”然後又笑了：“幹嘛，陳年老醋還吃着呢？我跟他真沒什麽了。”
肖海洋：“他說你第一個喜歡的人，是左撇子，是學畫畫的，這人是我嗎？”
這話真是太直了，比肖海洋過去那麽多年過的還直。申鵬一聽從脖子根紅到後腳跟，一臉窘相，這麽多年的秘密被當面拆穿，好尴尬啊……
肖海洋盯着他：“看你這表情，肯定是我了。那你喜歡他時，其實心裏想的是我？”
“這個真沒有！”申鵬立刻否認，不能再不回答了：“我當時……我以為咱倆這輩子都沒戲的，所以挺早就想開了、放棄了。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咱倆當哥們兒我就挺知足——”
話沒說完，肖海洋“哼”了一聲，起身就走，但是也沒走多遠，走到客廳趴沙發上了。
申鵬趕緊跟過來，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手足無措的哄：“怎麽了？你生氣了？”
肖海洋頭埋在靠墊裏，一連串兒的叨叨着：“滾蛋！你本來就喜歡我，還不主動點兒！還特麽等我去掰彎你！我都掰你去了，你還跑！都到我家門口了，還打退堂鼓呢！你對得起我、對得起你自己嘛！你走吧，你不都放棄我了嗎！”
申鵬聽着聽着，聽笑了：“那我現在不是不放棄了嘛，真的！我跟你保證，這輩子除非你放棄我——”
肖海洋擡起頭瞪他。
申鵬趕緊改口：“你放棄我我都不帶放棄你的！真的，我跟你死磕到底了！”
肖海洋掂量掂量這話，又不甘心的問：“跟他好的時候，心裏真沒想過我？”
申鵬笑，捏着他臉說：“那我現在跟你好了，心裏偷偷想想他，行不行啊？”
“你敢！”肖海洋暴跳如雷，撲他身上一通亂打。
申鵬縱容他鬧了一會兒，抓住他手說：“你看，這不是一回事嘛。處着一個，心裏還想另外一個，那我得多渣啊。海洋，你老公真不是那樣的人。”
肖海洋想了想，也是這道理。但還是心裏過不去，較勁道：“要不是何春雨告訴我，我主動問你，你是不是一輩子都會不告訴我，你第一個喜歡的人是我？”
申鵬笑笑：“可能吧，我覺得這事兒意義不大。”
肖海洋又氣得要死：“這意義還不大，什麽事兒意義才大？”
申鵬雙手摟住他，不再讓他掙脫，緊緊的摟住，在他耳邊說：“你确實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但是……不值得告訴你啊。因為我當時既沒有勇氣，也沒好好努力。”
肖海洋猶疑的問：“什麽意思？”
申鵬嘴角彎着笑起來，額頭跟他額頭頂在一起，在他唇上輕輕親了親，小聲但也清楚的說：“意思就是，我現在勇氣滿滿的，也非常努力了，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告訴你：你是我，最後一個喜歡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