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往事
小龍以小女孩的形态被小天怡緊緊抱在懷裏,濕漉漉的眼睛布着一層霧氣。朦朦胧胧的看到小天怡向她伸出自己的手:“今天開始,就叫你阿雲了。”
她不知道幕後的人将各種生物包括人類用藥水進行培育,再讓受得住煎熬變得強大的起來的幸存者進行厮殺究竟是為了什麽,她只是知道,這幕後之人與她的門派甚至是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這種聯系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但是不管這陰謀有多可怕,這件事情的水有多深,只要是涉及她的家人和朋友,她就不會畏懼退縮。
她看着阿雲,側臉被陽光鍍上金色,恬靜而美好:“走吧,我帶你回家。”小龍只覺得這個場景莫名的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她看到自己的父親渾身鮮血,伏在地上發出一陣陣低沉的龍嘯,一個女人走過來,向父親伸出手:“跟我回家。”父親将她卷起,交到女人手上,将頭低的低低的,顯得虔誠而忠心。
小天怡将小龍帶回去,好一番清洗,粉粉嫩嫩的小姑娘樣子十分可愛。準備将阿雲帶到母親那裏,卻看到了路過的雨澤,雨澤皺着眉:“你寧願管這怪物,也不去看看宇霖嗎?他昏迷多日,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小天怡抿嘴皺眉:“宇霖生病了?我處理完事情立即回去看他。”随即想到了什麽,擡起頭看着雨澤:“你從未見過小龍人形的樣子卻一口咬定她就是小龍,可是有人給你說了些什麽?另外,她不是怪物,從今天起,她是我的阿雲。”
宇霖神色有些許慌張,最後只是嗤笑了一聲,狠狠地瞪了阿雲一眼就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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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小天怡規規矩矩的行了大禮,拉着阿雲跪下。
王母嘆了一口氣,将小天怡從地上扶起:“你叫我母親而不是娘親,可是在怪我不相信你。”
小天怡起身,眼睛仍是近幾年的看着母親:“兒明白母親的做法,不責罰我無法和受傷的弟子一個交代,會使人生怨。我叫您母親,是因為我還有一個娘親。”
王母靜靜地看着小天怡:“果然還是瞞不過你。”母親話音剛落,一位身着紫色長衫的女字從帷幕後走出,長發不束不紮,自然地披在身後。眉目如畫,和小天怡有幾分相似,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溫婉。臉有些過分蒼白,一看便是久病之人。
王母急忙迎過去:“說好了帶天怡去找你,你怎麽自己就出來了?”
女子咳了一聲,但笑不語,牽着王母的手來到小天怡身邊:“你想知道的,我自然會告訴你。你在山洞裏看到的男子,是你的師伯,我曾經的師兄。他修煉走火入魔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你的母親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師姐。師傅傳下滄月,認你母親為主,使你修煉成癡的師伯心生怨恨,認為舒服心有偏頗。後來他請求我們的師傅為我和他賜婚,被我拒絕,發現了我與你母親的戀情,更是懷恨在心。有日他将我們支開,将毫無防備的師傅殺死,吸取了師傅的功力,并斬殺同門無數,并布下陣法等我們。
我與你母親有所發覺,奮力破陣,将他制服,感念曾經的師門情誼,廢了他的修為将他關押地下。只是沒想到,我設下的陣法沒有困住他。”
王母嘆了一口氣:“天怡,你娘親在那次事件受了重傷,傷及神魂,就是我也無法修補。們帶着幸存的弟子隐居在這裏,并通過生子丹有了你。龍王是你娘親的,在那場戰争中已經死亡,我叫你尋找龍王,找的正是龍王的女兒,你口中的阿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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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多年來,你的娘親都未露面,在此養傷,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
女子只是笑:“我本來就是應死之人,如果不是你母親瞞着天道為我續命,甚至連你都沒有告訴,我怎麽活得到今天。只是委屈了你,自小被當做你母親收養的養女,無法光明正大的擁有你的身份。但你要記住,你的血液裏還是留着神族的血的。”
小天怡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娘親:“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我,我只知道自己是娘親和母親的女兒就夠了,只希望娘親原諒我這些年來沒能在您身邊盡孝。師伯可以逃出來,背後一定有人在操控,我已經長大了,希望可以保護你們,保護所有我想保護的人,所以,以後無論有什麽事情,請你們和我一同分擔。”
阿雲蹲在地上,看着三個人聊得開心,誰都沒有搭理自己的樣子,就專心的玩自己的手指頭,玩的高興了,幹脆趴在地上玩。頭頂突然籠過來一團陰影,阿雲擡起頭,看見小天怡似笑非笑的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抱了起來,輕輕揉揉的聲音傳到耳朵裏:“地上涼,別趴在地上。當年我沒有護住你的父親,甚至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在外受苦多年,直到這些時候才發覺你尚在人世,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只是你與我女兒的緣分,今生今世是割不斷的。我已,現在我将幫助你們簽訂契約。從今天起,你們便會并肩作戰,就像當年我和你父親一樣。”
修長的雙手迅速的結印,将小天怡和阿雲的靈魂緊緊地牽絆在一起。阿雲疑惑的看着這個漂亮的女人,又看了一眼小天怡,笑的兩眼彎彎。小天怡拉住阿雲的手,輕聲說道:“我會保護你的。”阿雲露出小小的虎牙:“阿雲也會保護好主人的。”
“你只需記住,我不是你的主人,而是你的戰友。”小天怡揉揉阿雲的頭發神色認真。
于是乎,小天怡領了倆孩子,開始了奶娘的漫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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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進屋子,将宇霖練習繪畫的身影照的越發清晰,昔日的孩子長成玉樹臨風的少年,舉手投足間,帶着一股自在的風流氣度。筆下的人物漸漸顯現出來,在月光下美的不真實。他反複撫摸着筆下的人物,嘴角帶着志在必得的微笑。
右手中指微勾,畫上便燃起火焰,頃刻間,畫紙化為灰燼。他低喃着:“師傅,你逃不掉的。”
轉眼已過十年,小天怡眉眼間的稚嫩已将漸漸消失,添了幾分成熟的風韻。她伏在桌子上,手捧畫筆細細的專研,這十年間她從未間斷過對娘親靈魂修補的研究,沒日沒夜的繪畫讓她的畫技日益精湛,就連母親現在也嘆氣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她不清楚這十年間到底改變了什麽,十年在修仙界的世界裏不算什麽,幾百歲的年紀在大能裏更是嫩如稚童一般。雨澤長成了清秀的青年,喜歡笑眯眯的拿着他的筆撐一傘在山裏轉悠,收獲了不少女弟子的目光。他不再是當時纏着她比試的孩子了,也不會像當初一樣對她表現的嗤之以鼻,總是撐着那把不知道是誰送的傘,對她淡淡的笑,冷漠而疏離。
娘親的身子依舊是虛弱得很,因為那次偷偷跑過去見她,又生生在床上躺了好幾年,氣的母親幾乎寸步不離的看着她。
好在宇霖和阿雲争氣,自己十年來盡心盡力的将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一樣給予細致的關懷,如今都小有所成。
王天怡披了一件衣服推門走了出去,十年如此,十年後又是如何?世事難料,只能争其自然順其自然。阿雲聽到門的聲響,揉了揉揉眼睛跟了上去,王天怡感到身後的動靜也不管,任由她跟着。十年過去,阿雲還是當初的孩童模樣,粉雕玉琢煞是可愛。
随處走向一處石頭邊,招呼阿雲過去,兩個人就靜靜的坐下,吹出涼風,看着月亮。過一會,一個軟軟的身子靠過來,王天怡穩穩地接住,将自己身上披的衣服蓋在她身上。
竹亭上,兩個身影并肩站着,輕聲交談些什麽。王天怡記得青槐前些日子收了個徒弟,莫非是她的弟子?兩個人舉止親昵,倒不像舉行了拜師宴的樣子,分明是自小就認識的玩伴。說來她也算是和青槐一起長大的師姐妹,自己的師妹什麽時候有了這樣好的朋友,自己竟不知道。罷了罷了,都長大了,誰沒有自己的一點事情。
本來想抱着睡着的阿雲悄悄地離開,擡頭不經意的一看,青槐的吻輕輕地落在那女子臉上,女子扭臉,好像瞪了一眼青槐,将自己和她分的遠遠地。青槐笑嘻嘻的攏了攏長長的卷發,露出了得逞的微笑。王天怡這下有些欲哭無淚了,本想半夜練習完繪畫出來散散心,沒想到冷不丁的就撞到了自家小師妹約會情人的一幕,真是第一次後悔自己的眼睛這麽好,她有些無奈的聳肩。
正想着,那女子轉過身來,看向王天怡這邊。王天怡也不慌,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她很自信女子不會看到她,她所處的地方地方地勢低平,又有茂密的竹子擋着,她感受不到那女子身上的修煉氣息,推測她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看不了這麽遠有這麽暗的地方。
事實證明,那女子并沒有看見她,只是朝王天怡的方向看了看,就轉回身子,和青槐說了什麽。她沒有看見她,她卻看見了她。眉如遠山,雙目含情,一雙櫻桃小口微微的抿着,說不出的動人,有一種南方水鄉女子的恬淡之感。
王天怡只覺得除了娘親和母親,再也沒有一個人比那個女子還要漂亮了,不過只是稍稍的驚豔,瞬間恢複了正常。攏了攏阿雲身上的衣服,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