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鏡頭中的你

“什麽？”顧秋白擡着頭看向王瑞，眼睛裏充滿了疑惑。“無妨。”王瑞笑着搖搖頭，看着顧秋白的眼睛裏多了一些複雜的情緒，等顧秋白想去看清楚地時候，又消失不見了。車緩緩的行駛着，一路上，兩個人都保持着沉默，一個不問，一個不答，竟形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

将顧秋白送到樓下，王瑞為顧秋白拉開車門，靜靜地看着她。顧秋白想到裏的把y壓在車上然後各種···瞬間就紅了臉，羞答答的低着頭不敢看王瑞。半天，小聲的嘟囔一句：“這裏人很多。”

“什麽？”王瑞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顧秋白大囧，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暗罵裏的情節怎麽可能出現在現實生活中，小手狠狠地絞着自己的衣角。

正想着，自己就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胸口處軟綿綿的一片。她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就聽到王瑞清冷的聲音：“你在，真好。”一擡頭，就撞入一雙清澈的眸子，幹淨存粹的好像嬰兒一般，帶着一點點依賴。她的內心被猛地觸動了一下，終于還是嘆了一口氣，回抱着眼前的人：“放心，我一直都在。”沒頭沒腦的，接下這樣一句話，說出來，又覺得無比自然，好像多年來積壓在心口的石頭突然消失，頓覺無比輕松。

懷裏一空，顧秋白有點小小的失落感，她擡頭看着比自己高半個頭的女神，女神的神色淡淡的，恢複了平常的模樣，眼睛裏再次被蒙上了一層朦朦胧胧的霧氣，叫人看不真切。

王瑞笑眯眯的說：“回去吧，外面涼，明天，你還要上課吧。早點休息。”顧秋白有點小小的失望，那種說不出來的失望，再次填滿了那顆因為說出一直都在這句話而輕松起來的心。她只是點點頭，乖巧的走進樓道的大門，在樓道裏，頓住腳步，轉身向王瑞揮了揮手中的相機，意思是不見不散。

王瑞笑笑，上車往回開，只是修長的手握在方向盤上是那麽用力。她自言自語：“不見不散。”

再次回到茶室已經很晚了，王瑞毫不意外的看着茶室裏的兩個人正悠然自得的品茶。王天怡看到她，為她倒了一杯茶遞過去。接過茶，王瑞仰頭大口喝下去，自嘲的晃了晃空空的杯子：“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是個牛飲的粗人。”無憂下肚，真的能無憂嗎？

沒有任何交流的，王天怡與安筠同時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王瑞瞪了她們一眼：“你們這是做什麽？害我門人的不是安筠，而是另有其人，我若是不辨善惡，豈不是和他們那些人一樣？好孩子，你起來，當年你也是有人利用，并沒有做出害人的舉動，既然沒有害人，我又為什麽要怪你。”

安筠的脊背挺得筆直，擡起頭看着王瑞。王瑞嘆了一口氣，将人從地上扶起來：“你父親和爹爹于我是舊識，你和天怡更是在還未出生的時候，就被定下了婚約，也就是說，你是我的女兒。作為一個母親，又怎麽舍得責怪自己的孩子呢？你若是愧疚，今後就好好地照顧天怡好了。”

安筠無聲的點點頭，眼神異常堅定。

王天怡毫不意外的看着娘親和媳婦的互動，眉間略帶笑意。王瑞拉起了安筠，又要去拉王天怡，王天怡身子一縮，任然是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她收起笑意，直直的看着王瑞。王瑞也不言語，緊鎖眉頭任憑王天怡跪在地上。

“今後天怡不會再食言。”“嘭”的一聲磕在地上，清脆入耳。如果可以，忘記以前的事情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無憂無慮，可享天倫。可是事情沒有解決，他是不會放過她們的，清醒了，才有自保的能力，怪就怪，她還很弱，無法以一己之力護愛人親人一世無憂。想到兒時的承諾，眼睛不由得一暗，終究還是食言了。

王瑞看着倔強的王天怡，好像看到了那稚嫩的幼童，在顧秋白的懷裏，大大的眼睛忽閃着：“将來，我要保護你們，不受一絲傷害。”她的心疼了一下，她的天怡長大了，那個小小的一團，如今長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人了。自己這個當娘親的，沒能在她小時候抱抱她，親親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可是天怡不曾怨她。她不止一次看到天怡獨自一人坐在窗戶邊發呆，她明白她的心是孤獨的，可是，在秋白和她的師弟師妹面前，她展現的永遠是樂觀的一面，她一直是師弟師妹的好榜樣。是了，她身上流着她的血，骨髓裏流着神族的血，倔強堅強的就像自己一樣。

安筠擔憂的看着這一對母女，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就聽王瑞說：“記不得可能不憂心，可是記得，不一定不快樂。事情發生了，無論你是否想去回憶起它，它都依然存在，記起了，我反而是真正的心安。”

王天怡咬着唇，在王瑞面前慢慢的站起來。王瑞笑着将她擁在懷裏：“記起來了，我反而是真正的開心。想來自你出聲，都沒能好好地抱過你，這個擁抱，久等了。”王天怡在她的懷裏微微的顫抖着，任何人，再堅強，在自己娘親面前，都是最真實脆弱的。

幾個人穩定下來，坐下來。王瑞端坐着，一千年的沉睡和休養生息，神魂已經恢複，如今的她，不再是那個不能見人的影子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陽光下，和他人一起撐起他們想要努力經營的家。

“青槐想要用當年的事情勾起我對你的猜疑，畢竟，你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了。”王瑞淡淡的笑着。

“這個世界裏，王家內鬥，王瑞離家隐居小城市，帶着自己的一些積蓄投資，并開了一家茶館，無意間被攝影系的女生看到，被請求幫助拍攝寫真。考慮到處境，不想洩露自己拒絕，在和女孩的糾纏中跌入紅塵，答應在不發表只做個人收藏的前提下拍攝寫真，沒想到被顧秋白好友無意間洩露了照片，被家族發現不得不站出來正面對抗反擊。”王瑞不帶絲毫感□□彩的陳訴這個世界的故事，說完，嘴唇一揚，好像是剛做了一場好夢。

“兩件事，我都不會忘記。不是我肚量小放不下，而是因為對方度量太小。”言罷，好像想到了什麽好笑的樣子，輕輕地笑了一聲，眉目間盡是風情，，果真是一笑，百媚生，王天怡的相貌，就是拜她所賜了吧，安筠暗暗感嘆。

“雨澤為我而死。曾有一段時間，我是真的以為他背棄了我們。他一直都沒有背叛我們，沒有他暗中相助，我們的處境，怕是要更糟了。我現在的能力，還不一定是他那個修煉癡兒的對手。”王天怡也笑，眼睛卻是濕潤了，“以後，我不會再讓人輕易離開了。”

她看着王瑞，王瑞心裏一驚，被王天怡那雙毫無波瀾的雙眼穿過重重屏障直擊內心，她呆愣了下下，在王天怡的注視下，緩緩說道：“好，我會好好活着的。”雙唇微勾，确實真心的笑容。一諾千金。

一直鳥飛到桌子上，蹦蹦跳跳的鬧到。三人卻是眼神一淩，都市裏怎麽會有這種鳥出現？小鳥幾步跳躍，在王瑞面前停下，忽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渾身羽毛燃起火焰，一點一點的化為灰燼，桌子上留下一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劫。

王瑞看着這個字，冷笑道：“裝神弄鬼。”左手一拂，字體瞬間消失。

王天怡托着頭，笑盈盈的看着安筠：“對方都這樣明目張膽的送來挑戰書啦，我們是不是也該回點什麽？”

王瑞看着意氣風發的“年輕人”，獨自看向窗外：“不可。”

王天怡笑道：“可是擔心母親？青鸾和阿雲都在她身邊護着，且敵人最近，怕是也不好過，不會輕易出手撕破臉的。”

王瑞點點頭，又搖搖頭，伸手去倒茶，才發現茶已經涼了，無奈的搖搖頭：“瞧我這記性，茶一直都在，怎麽會還是熱的。”懊惱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目光灼灼，看着王天怡和安筠。

安筠開口：“不管怎麽說，倒了都有些可惜，畢竟，即使涼了，也是好茶。”捧起杯子，小口的抿了一下，右手轉動着茶杯，入手一片光滑。

王天怡奪過安筠手中的杯子，嗔怪道：“你身子寒，不可沾這涼東西。”她将茶水倒掉，接了一杯溫熱的水放到王瑞和安筠面前：“人都走了，還擔心什麽？”

安筠喝了水，感覺胃裏暖烘烘的，拿起空杯子，起身就走：“某人一定是想喝醋了。”王天怡将杯子再次奪過來；“我不管，我就是喜歡酸的怎麽樣？”這副樣子，分明就是一個被踩到尾巴的孩子，難得看到她這個樣子，安筠心裏又軟了幾分。

王天怡和安筠在那裏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架”，王瑞看着她們，何嘗不知道她們是在逗自己開心？

王瑞笑出了聲，也就安筠這個孩子可以會讓天怡有這樣幼稚的一面了吧。她盯着那塊曾經寫着“劫”的字的地方，輕輕念道：“遵從本心才是最難的。”盯着自己的雙手看了看，好在，它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