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救人不過是舉手之勞，許棠轉眼就忘了，迷迷瞪瞪的，被沈媽媽連蒙帶騙地拐回了家。
逛完街，許棠送沈媽媽上了車，告了別想着直接回家了，還沒動腳就被沈媽媽拉住了。
“哎喲喲，我頭暈……”沈媽媽緊緊拉住他，力氣不小，眼睛閉着，看起來表情很痛苦的樣子。
許棠也不知道她突然就怎麽了，一時也有些慌張，手忙腳亂地扶着她，“阿姨，你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沈媽媽說，“就是……突然不舒服，頭很暈。”
沈媽媽偷偷睜開一只眼瞄了許棠一眼，見他一臉焦急，心裏偷偷暗喜，然後故意用很微弱的聲音說，“要不……你先送我回家吧？”
“好。”許棠不疑有他，連忙上了車，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媽媽靠在後座上，後者悄悄用眼神示意司機趕緊開車。
司機很給力，許棠剛坐下，車子蹭得一聲就沖了出去，他詫異地擡頭看了司機大叔一眼。
“阿姨，你怎麽樣？”許棠從車裏拿了瓶水給沈媽媽，擔憂地看着她，然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我還是給沈澤打個電話……”
“別別別，”沈媽媽一把按住他的手，身手矯健地坐得端端正正，看不出一點先前虛弱的樣子。
許棠看着她，“……阿姨你頭不暈了？”
“不暈了，不暈了，”沈媽媽拉着他的手拍了拍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幹笑了兩聲，難以置信地沖許棠道：“奇怪，這一上車，喝了幾口水就不暈了，感覺好多了，呵呵……”
“……”
開車的管家大叔耳聽八方，不動如山，憋着笑，實在沒忍住手一滑，車子開出一段s形路去。
沈媽媽急中生智，迅速轉移話題，把臉轉向前面，“老周，你怎麽回事，車子怎麽開得歪歪扭扭的？”
“抱歉，夫人。”周管家憋着笑，畢恭畢敬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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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沈媽媽說，偷偷看了眼許棠，又繼續對周管家說，“你注意些，開穩點，別吓着我們家小棠……”
她說完又偷偷擡眸看了眼許棠。
許棠被她偷偷摸摸的小動作逗笑了，怎麽可以這麽可愛，像極了最愛他的媽媽，不小的年紀了卻總跟個孩子似的。
沈媽媽見他笑了，又順勢纏了上去，抱着他的胳膊撒嬌，“小棠，你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就當是……”沈媽媽想了想，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說，“就當是可憐可憐我這個沒人要的老太婆了。”
可憐的沈澤和沈欣然還不知道，他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親媽戴上了不照顧老人的帽子。
“我……”他欲言又止。
這一天下來，許棠覺得自己簡直像在陪女朋友。
女朋友有點任性，還有些愛耍小聰明，但又可愛的不行，許棠對身邊人向來溫柔，所以對于女朋友的要求，當然是……有求必應了。
他點了點頭，無奈地笑笑，“……好吧。”
沈媽媽滿意了。
一路上沈媽媽就沒消停過，一直在說話，許棠不需要回應她也可以聊得很嗨，跟沈欣然有的一拼，也不知道哪裏來的那麽話題可以講，完全颠覆了許棠印象中電視劇裏的豪門夫人那種非常嚴肅，不茍言笑的形象。
基因也是個玄妙的東西，沈家兩個孩子，一個冷得像冰塊，一個熱得像火爐，性格迥異，可偏偏又是親兄妹。
“呵……”許棠聯想至此不禁失笑，還真是有意思。
“你笑什麽？”沈媽媽問。
“咳……”他清了清嗓子，輕輕搖了搖頭，“沒什麽。”
車子平穩運行，沒過多久就到了沈家。
他們回到家的時候沈澤和沈欣然已經回來了，沈澤是特意推了會議早早趕回來，就是為了可以早點見到許棠。
他怕許棠會再次不告而別，如同大學那時候……
所以當他看見許棠推開門的一瞬間，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還好，他回來了。
“師父！”
許棠一進門，一個白色的不明物體以每秒非常快的速度朝他飛奔而來，許棠下意識想往後退躲開，可後面是沈媽媽，退無可退，只得眼睜睜地不明生物朝他撲過來，眼睛閉着，手扶着門做出防守的姿勢。
不過好在這個不明生物即将撲倒許棠的時候被隔空伸過來的一只手半路攔截住了。
沈澤一手拎着沈欣然的領子把人扔開了。
“哥，你幹嘛？”沈欣然毫無形象地趴在牆上，忿忿不平地盯着他。
沈澤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了句，“男女授受不親。”
“切，”沈欣然不以為然地切一聲，跳到他面前，得意地吐了吐皮膚，做了個鬼臉，“我和師父還有吻戲呢，你咬我啊？”
沈澤別過臉不想搭理她，覺得她幼稚，可偏偏心裏又酸得不行，泡泡咕嘟咕嘟一直冒，快把他給淹沒了。
不就是吻戲？
早晚有一天，他要單獨和許棠拍一部戲，量身定制的那種，床戲，吻戲想要多少有多少，床咚，壁咚想怎麽來怎麽來，他做制片人，做導演，一切都是他說了算，許棠再怎麽不願意，也要乖乖聽話。
對沈氏來說，拍個電影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這兩人暗自較着勁，許棠這個炮火中心的男人卻渾然不知，見到沈欣然還挺高興，畢竟兩人現在在同一個劇組，關系還不錯。
“欣然，你這麽早就收工了？”許棠問，笑着看向沈欣然。
“參加完頒獎典禮就提前回來了，”沈欣然說着小跑過去親了親沈媽媽，又抱了抱許棠，“媽咪，師父，你們兩個出去玩都不帶上我？”
“還不是因為大小姐你業務繁忙，”許棠雙手抱胸，挑眉看着她調笑說：“哪像我們這種十八線的小演員，一天到晚游手好閑，時間空得不得了。”
“啧啧……”沈欣然白了他一眼，嘴角搞怪地往下撇着，“許小鮮肉現在人氣如日登天，哪是我們這些過氣藝人可以比拟的？”
說完還有樣學樣地在眼角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兒，一副小媳婦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憐樣。
“哈哈哈……”在場衆人都被她搞怪的模樣逗笑了，連冰塊臉沈澤也沒忍住嘴角抽搐。
許棠莞爾，怪不得和她合作過的演員都說她是劇組的開心果。
商場的效率很快，他們前腳剛到家，後腳他們買的衣服鞋子等東西就送到了。
沈澤兄妹倆看到他們收獲頗豐的戰利品，表情一度十分驚訝，然後默默對許棠豎起了大拇指，佩服他的耐力。
當然這其中還包括沈欣然看到那一堆為她準備的嬰兒用品時，黑到不能再黑的臉色，以及心如死灰的表情。
真的是搞不懂她家媽咪那天馬行空的腦回路……
廚房已經開始準備晚餐了，沈媽媽像是突然想到什麽，急匆匆地進跑進了廚房，叽叽咕咕的不知道在對裏面的人囑咐些什麽。
許棠終于松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像得了軟骨病。
沈澤也跟着坐在他的旁邊，他就順勢靠在沈澤身上，省的自己用力。
沈欣然識趣地走得遠遠的，不去打擾他們。
坐了一會兒，他正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沈澤說，“我今天下班也挺早的。”
“嗯？”
他沒聽清，沈澤又重複了一遍，“我今天下班也挺早的。”
怎麽可以只關心沈欣然，沈澤又醋了，就不能給自己多一些些的關心嗎？
“額……”許棠想了想說，“你們公司不忙嗎？”
“忙。”沈澤說完又看着他。
這人是想表達什麽意思？許棠不是很懂，于是揣摩着開口，“那，你下次還是，嗯……準時下班？”
沈澤：“……”
為什麽套路不一樣？他怎麽不問自己為什麽會提前下班？這樣就可以深情地告訴他，自己是為了可以早點見到他，然後接下來的劇情就可以是他很感動，于是對自己有那麽一丢丢的好感。
可是他不按套路出牌。
“……好。”沈澤咬牙，艱難地答道。
應付完了無理取鬧的沈澤，許棠閉着眼睛靠在沈澤肩膀上假寐，有一下沒一下地用下巴磕着，軟軟的觸感磕得沈澤心癢癢。
沈澤扶了扶他的頭，低聲在他耳邊問：“累了？”
“嗯，腳都要斷了。”他輕聲抱怨說。
他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聽起來就沒有什麽力氣，“我可能未來一年都不會想要去逛街了。”
“辛苦你了。”沈澤在他額頭輕輕碰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的，有些困倦，倒也沒有察覺出來。
“嗯……哎？”
一陣天旋地轉，他就落在了沈澤懷裏，成了被人公主抱的姿勢。
沈欣然滿臉姨母笑地看着他們，在一旁偷偷摸摸捂着嘴，幾乎想要尖叫出聲。
“沈澤，你要幹嘛？”許棠連忙抱緊了他的脖子。
沈澤沒有回答他，打橫抱着人上了樓。
進了卧室，他把人放到床邊，然後轉身出去了，許棠一臉懵地看着他的背影。
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端着一個木盆進來，盆裏裝着熱水，煙霧缭繞地冒着熱氣，裏面還放了些紅花，艾葉之類的草藥。
沈澤蹲下身，輕輕托起許棠的腳，脫了鞋襪，慢慢放進了熱水裏，他的動作很輕，像在對待很重要的東西。
熱水泡了草藥，溫度适宜，澆在腳上很舒服，酸疼酸疼的感覺變得酥酥癢癢的。
許棠雖然不算矮，但他的腳其實不大，比正常男性要小兩三個號，而且白白嫩嫩的，腳趾修剪的很圓潤，看起來還有種可愛的感覺。
他的腳握在沈澤手裏，竟還顯得有些小巧玲珑，掌心細膩的觸感，讓沈澤有些愛不釋手，還萌生了想要俯首親吻的沖動。
可他不敢，他怕吓到眼前之人。
許棠怕癢，沈澤是知道的，但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給許棠的腳按摩的時候，指尖總會在他腳心流連，一下一下，或輕或重，逗得人一直求饒。
“哈哈哈……癢……沈澤……不要了……”
許棠癢的受不了，一個勁地往後退，又被捉了回來，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雙頰紅紅的，看起來像被欺負狠了。
這美目含春的模樣刺激得沈澤眼睛都紅了，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許棠看着他被散落的碎發遮住了的低垂的眉眼，心髒怦怦亂跳，他對自己那麽好，無微不至，若說是完全不動心，那大抵是騙人的……
可若說是動心，卻又始終覺得差了些微妙的情愫，只是某些瞬間會讓他産生錯覺：好像，如果沈澤喜歡的人是他，也許他會覺得還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