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險
林行舟反應過來可能有危險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這些年一直悶頭搞“藝術”，說白了就是一個字“宅”，雖然他自诩宅得也很“風雅”，可到底是有點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加上大病初愈，實在沒那麽快的反應能力，也談不上有什麽身手。
于是後頸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悶棍。
暈過去之前他就在想，自己怎麽這麽倒黴呢，說好的二星任務，居然還能有生命危險？
這系統未免也太不靠譜了。
對此，系統靈表示自己非常委屈，可惜它沖不出手機，只能在屏幕上張牙舞爪以表達自己的憤怒。
林行舟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只高跟鞋在跺自己的手機，屏幕上的小幽靈揮舞着三叉戟，無聲地與對方對峙。
林行舟沒敢貿然掙動，只把眼皮輕輕掀開一條縫，視線往上一瞄，看到穿高跟鞋的女人正試圖摧毀他的手機，跺了半天發現毫無作用，又掏出打火機燒手機背後的塑料殼。
然而這部新手機不知怎麽居然非常耐操，任她怎麽折騰都沒有半點破損，女人終于沒了耐心，撿起手機“咣”一聲摔門而去。
現在的國産機這麽厲害了嗎！
林行舟趕緊閉上眼裝作自己還沒醒的樣子，又一動不動地躺了一會兒，沒再聽到別的聲響，這才開始打量四周。
他好像是被帶到了誰的家裏，看布局像是個卧室，旁邊有一張單人床，房間不大，目測就是小區裏的居民樓。
他手腳都被綁了起來，嘴巴上貼着膠條，想呼救也心有餘而力不足，而且那女人肯定沒有走遠，他還是不要貿然出聲再把她引回來的好。
地板上實在有點涼，林行舟試圖自己把繩索解開，可胳膊背在身後看不着，他試了好幾次也不得要領。
同時心裏在想，逮幾只貓那是虐待動物，把人打暈還帶回來那就是綁架了，這二者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正常人哪個也不會輕易幹出這種事。
他只怕真的是跟那精神病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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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精神病是個女的，而他到底是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就算動個手術又瘦了快十斤，那一身骨頭架子分量也在那擺着呢，怎麽會被區區一個女人這麽輕易地綁回來？
莫非對方還有同夥？
一想到這個，林行舟頓覺事情有點不太妙，正在這時他忽然感到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在蹭他的手，不禁渾身一顫，随後看到那只白貓跳到他面前，這才反應過來是黑貓在幫他解繩索。
他心說這貓還挺聰明的，不枉他想着幫它們。黑貓很快用尖牙和爪子啃松了繩索，林行舟掙脫開雙手，解開自己腳腕上的繩子，又撕掉了嘴上的膠布。
他慢慢爬起身來，盡量不發出聲音，貓腰藏進卧室拐角，同時從褲兜裏摸出本子和筆。
他從app商城買來的速寫本只有薄薄二十頁，造型也十分迷你，僅僅巴掌大，可以很輕易地塞進各種口袋裏。
他之前還在想這麽小的本子畫什麽都不太施展得開，現在才發覺這東西的方便之處。他支楞起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同時迅速在紙上畫了一個電擊棒。
白光閃過之後電擊棒已經落到了他手裏，他一把抄住，貼着牆緩緩挪到房間門口。
這戶人家的裝修顯然也很潦草，門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林行舟可以聽到門外有說話聲，除了之前那個女人，似乎還有個男人。
對方果然是有同夥！
林行舟凝神細聽，聽到男人說：“我叫你別動他，他不過是個路過的，或許只是去扔垃圾呢？你不理他他自己就會走了，你現在把人打暈還拖回來，這算什麽事，這不是綁架嗎？”
女人不說話。
林行舟心說這位大哥還算有點法律常識，可你跟一個精神病能商量出什麽來，純粹是浪費口舌。他默默攥緊電擊棒，手心不自覺出了一層薄汗。
“要我說咱還是趕緊走吧，反正這小區裏沒監控，這房子也不是咱們的，要是等他醒過來撞見我們的臉，那可就完蛋了。”
女人依舊沒說話。
“不是，你幹嘛去？你等等……回來！”
兩只貓同時朝門口呲起牙，林行舟神色一凜。
來了！
房門“咔噠”一聲被人推開，趁着對方還沒進屋，林行舟按住開關，眼疾手快地一把将電擊棒貼近她剛剛探出的胳膊上。
電流與人體接觸發出令人牙酸的“噼啪”聲，女人尖叫一聲，随後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搞定了這一個，林行舟完全不敢松懈，從門縫裏往外瞄了一眼，看到那男人似乎是反應過來了，連忙合上房門，用身體頂在門後。
然而那男人噸位只怕是他的兩倍，他晚上沒吃飯又遭這麽一番折騰，根本沒什麽力氣，堅持沒兩秒就撐不住了。男人一不做二不休，也不顧後果了，撞開門抄着什麽東西招呼了過來。
林行舟只看到一道殘影，本能一偏頭，肩膀上又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他瞬間膝蓋一軟，踉跄着險些跪倒。
男人好像不知道他手裏有電擊棒，居然伸手就朝他抓來，林行舟也不知哪來的潛力，再次按下開關，直接将帶電的一頭捅進了對方手裏。
男人應聲而倒，林行舟跳開兩步扶住牆，這才感覺肩膀上火辣辣地疼，之前頸後挨那一下也後知後覺地壓下來，幾乎讓他擡不起頭。
他坐在地上喘了一會兒氣，還沒把自己從眼冒金星的狀态中搶救出來，就感覺到兩只貓在叼他的褲腿。
“祖宗，”林行舟快要給它們跪下，“你們行行好，別再欺負我了行嗎？”
兩只貓不為所動，大概是把這只能看到它們的人類當成了救星，不由分說地要把他往外叼。林行舟本來還想先找回自己的手機報警，被它們一搞也沒來得及，只得跟着它們出了大門。
這裏是一樓，老式的居民樓裏附帶有地下室，兩只貓一前一後地把他往那裏拖，一直來到一間地下室門前。
他跺亮樓道裏的聲控燈，借着一點昏暗的燈光，看到門前的地上似乎有一些黑色的痕跡，上面零星沾着幾根貓毛——有可能是血。
直覺告訴他這屋子裏恐怕沒什麽好東西，把耳朵貼在門上，隐約聽到裏面有貓叫。他正在思考怎麽把這門打開，忽覺白貓拿爪子扒了扒他的腿，他低頭一看，貓嘴裏叼着一串鑰匙。
林行舟：“……”
要是給這貓一個人類的身體，它恐怕是能去拯救世界了。
林行舟無語地接過鑰匙，一把把試過去，終于有一把成功打開了地下室的門。
房間裏漆黑一片，他推門的一瞬間所有貓叫聲都停了，一股混合着潮濕、血腥和尿騷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險些把他一個跟頭掀回去。
林行舟忍了又忍，還是忍住作嘔的沖動，在牆上摸開了燈，只見地下室裏陳列着兩個鐵籠，籠子裏全部是不知從哪抓來的流浪貓。
還活着。
要不是屋子裏氣味太難聞，他真的很想深深地抽一口氣以表達自己的震驚。
那些貓警惕地看着他，大部分`身上都有傷，髒亂的環境、饑餓和傷痛已經讓這些小動物面目全非了。林行舟一時不敢貿然上前，唯恐将它們放出來的時候誤傷自己。
他可不想吃一套狂犬疫苗套餐。
貓這種動物也許是真的能看見鬼，一黑一白兩只貓鬼在籠子前喵喵了幾聲，籠子裏的貓像聽懂了似的一一卧下來，暫時收起了攻擊的姿态。
這鐵籠沒有門，林行舟從旁邊找到一把老虎鉗，正要把鐵絲剪開，忽然想起什麽，又頓住了。
這種情況他應該及時留下證據才對，如果就這麽把這些貓放跑，那警察來了他要怎麽說？萬一那男的不承認呢？
可如果真的把貓留到警察來，警察又會怎麽對它們？
他思量再三還是決定先拍兩張照片再說，一摸兜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那女人手裏，正懊惱剛才沒有堅持先把手機拿回來，身邊突然遞來一只手——
手裏握着的正是他的手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