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麻煩上門
林行舟嘴角微微一提,似乎隔着屏幕感受到了對方的氣急敗壞——他自己雖然彎成了一盤蚊香,姓陸的卻是個鋼鐵直男,并且直得十分一根筋,從小到大的追求對象從來沒變過,就是他們所說的“女神”。
女神姓葉名之,沒有草字頭,就是“之乎者也”的“之”。葉之從小就是學書法的,人長得仙氣飄飄,名字也寫得仙氣飄飄,初中時候就把某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勾得五迷三道,後者學高年級的孩子在情人節那天買了一大捧帶巧克力的玫瑰花,結果女神非但不收,還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除了靠你爸爸,還有什麽本事?什麽時候能用你自己的錢買花了再來找我。”
這故事好像聽着有點耳熟。
慘遭拒絕的陸小朋友備受打擊,然而此人可能骨子裏是屬“賤”的,不但沒有心灰意冷,反而越挫越勇,從此一腳踏上追求女神的不歸路再沒回頭,十幾年如一日,深刻踐行“女神虐我千百遍,我待女神如初戀”。
可惜,女神對他的态度也從始至終沒有變過,倆字蔽之——“冷漠”。
雖然陸總現在能用自己的錢買下一整片玫瑰花園,在追求女神這條路上依然遙遙無期,怕是還得一步一個腳印,再奮鬥個十來年的。
林行舟絲毫不為戳碎陸總的鋼化玻璃心而忏悔,反正某人早就被戳成篩子了,也不怕再多一個手指印。
他拎着晚飯回到病房,把東西跟隔壁床分了——那女人身體虛弱,幾乎沒辦法照顧孩子,林行舟便主動請纓捎了飯回來。
小男孩叫周致遠,“寧靜致遠”的“致遠”。他下午幫小致遠打通了一關怎麽也過不去的游戲,這孩子就賴上他了,估計是太久沒人陪他玩,逮着一個“大號玩具”就不撒手。
林行舟給那女人遞了一杯粥,又跟孩子分吃四個包子,周致遠邊吃邊說:“大哥哥,你吃得好少哦,不過我媽媽吃得比你還少。”
林行舟心說你媽都靠營養液吊着了能吃得多嗎,嘴上卻沒提這茬:“為什麽叫我‘哥哥’,不叫‘叔叔’?”
周致遠十分認真地說:“小姨教我的,她說跟我差二十歲以內叫哥哥,二十歲以外就叫叔叔。”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我跟你差二十歲以內?”
周致遠一指床腳:“那裏的牌子上寫着呢。”
這小鬼還挺機靈的。
林行舟又說:“你小姨不來陪你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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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姨剛給我生了個妹妹,要過幾天才能過來。”
林行舟恍然地“哦”了一聲,還想問什麽,忽然目光一動,看了看半掩着的簾子,随後翻出紙筆在上面寫道:“那你爸爸呢?”
周致遠張嘴就要答,林行舟連忙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把筆遞到他手裏,後者茫然地看了看他,乖覺地寫字回答:“爸爸跟媽媽……”
他才寫了五個字就開始卡殼,在紙上畫了半天,根據大致走向林行舟推斷他應該是想寫“離婚”二字,朝他一點頭示意自己理解,周致遠繼續寫:“因為媽媽病了,爸爸就弄(丢)下我們走了,每個月會給錢。”
林行舟看到這兒已經完全明白了,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好,只得伸手摸了摸周致遠的頭以示安慰。
兩人聊着天分完了包子和粥,林行舟又陪他玩了一會兒,估摸着時間過了半小時,于是把藥吃了。這時候隔壁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女人緩緩把簾子收起,竟然扶着床自己下來了,有氣無力地說:“致遠,陪我出去走走。”
“可是媽媽,現在已經不早了……”
“走吧。”
周致遠只好扶着她出了病房,林行舟一偏頭看到女人扔在床上的手機,消息提示燈在不停地閃爍。
随後他裝作沒看見地收回視線,倚在床頭刷了一會兒微博,順手回幾條粉絲的評論,正在這時,外面走廊裏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急得有些氣急敗壞,而且此人噸位恐怕不低,地面幾乎被他跺成了受驚的兔子,一驚一乍地上竄下跳起來。
林行舟眉毛一跳,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女人出去的時候沒有把病房門關嚴,他現在沖過去反鎖也來不及了,就聽“咣”一聲,無辜的門慘遭“無影腳”荼毒,像被人踹中了肚子的野獸,“噗”地張開大嘴,吐出一顆怒氣沖沖的土豆。
林行舟兩眼微微地眯了起來,心說你還真沒完了?沒聽說過還能植物主動出擊掏了僵屍老窩的。
氣得冒油的土豆一路挺進,直接“滾”到林行舟面前,後者身體一偏躲開一記抓來的“九陰豬爪”,一骨碌從另一側翻下了床,還沒等站穩,就聽對方惡人先告狀地嚷嚷開:“說,你到底把我老婆怎麽樣了!”
林行舟後退一步,把“腦殘”二字含在眼神裏,往對方心窩子裏直搗黃龍:“‘你’老婆出事,屢次三番地找‘我’茬?到底你是她老公我是她老公?這麽着急往自己頭上扣綠帽子的,我還真是頭一回見。”
對方徹底被他這番話惹毛,一雙小眼居然瞪大了:“你到底動了什麽手腳!她從下午到現在一直都瘋了似的,一沒人看着就要對孩子下手,同病房的全都遭殃,你還敢說跟你沒關系?人命關天,你使了什麽妖法趕緊他媽給我收回去!非得死人了才甘心嗎!”
林行舟聽了如此言論,簡直要質疑這土豆的腦子裏是不是真的填滿了澱粉糊糊,一偏身再次躲過對方朝他領口抓來的手,掌心忽有冷光一閃,一把手術刀憑空從他指間冒出,悄無聲息地貼上了對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