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裏不知道是什麽地方,言少錢沒來過,沈酌也沒來過,四周光線非常昏暗,而且遠離大路,看上去像個正在施工的工地,但是周圍什麽标志也沒有。

沈酌當機立斷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随即擰起眉頭:“沒信號,打不通。”

言少錢還在聽周圍的動靜,背靠着他:“110也打不通嗎?”

沈酌:“我打的就是110,如果能打通,應該顯示‘僅限緊急通話’——附近可能有信號屏蔽器。”

“車都炸了,還沒完?這人是不置你于死地不罷休嗎?”言少錢語氣更差了,他屏息凝神,“來了好多人,至少十多……不,二十。”

“我看見了,”沈酌搭住他的肩膀,目光投向前方不遠處,“是一群……孩子?”

言少錢一頓:“孩子?”

腳步聲确實比正常人輕,他以為是對方刻意收斂,沒想到居然是孩子?

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有這麽多小孩?

“好像都是初中生,”沈酌後退一步,只見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粗略估計有二三十個,都……拿着刀。”

言少錢:“……”

???

所以,是派來殺他們的?

剛剛爆炸沒把他們炸死,還留了後手?

這個社會也太不法治了吧!

“叔叔好,”不遠處,幾個初中生緩緩向他們逼近,其中一個很有“禮貌”地開了口,“這就是今晚的游戲嗎?看起來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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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少錢:“……”

游戲?

有趣?

那男生又說:“本來說好是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兩個,不過沒關系,這樣更有趣一點。叔叔能從車裏逃出來,其實我很意外,那個司機果然還是蠢,這樣都搞不定你們,還得讓我們出場。”

“……誰派你們來的?”沈酌皺起眉,“你們知道殺人犯法嗎?”

“知道呀,”說話的男生眨了眨眼,“可是我還沒滿14周歲,殺了人也不用坐牢,如果再不試試,就要錯過機會了。”

言少錢:“?”

這說的是人話?

“你……”沈酌被他一句話堵得接不上來,又低頭看了看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兩人被一群孩子團團圍住,放眼望去是一圈明晃晃的刀,言少錢壓低聲音:“你趁亂跑出去,找個有信號的地方叫人,我拖住這群小兔崽子,論跑的話,咱倆肯定跑不過他們。”

沈酌聞言震驚:“你的眼睛……”

言少錢不耐煩:“別廢話了,你快點找機會滾蛋,少給老子在這裏添亂。”

“……好。”

“叔叔,”那個男生又說,“你是大人,所以你赤手空拳,我是孩子,所以我拿刀,是不是很公平?”

“……公平你姥姥個腿!”言少錢徹底被這小崽子惹毛了,快步上前,“把刀拿過來!”

男生後退一步,拔刀就來捅他。

小孩子沒經過專業訓練,但刀是真的快,言少錢能聽到刀刃破風之聲,一個側身躲過,伸手就要去抓對方的後頸。

男生再次後退,刀刃一挑,言少錢被迫抽回手。

這小子……

看來不下狠手不行了。

沈酌借着這個機會試圖突出包圍圈,奈何對方人多勢衆,一見他有動作立刻舉着刀上前,又将他堵了回來。

遠處正在燃燒的車火勢漸漸小了,光線愈發暗,言少錢本來眼睛半瞎就煩躁着,被這群小兔崽子一惹,感覺自己是個即将爆炸的炮仗。

他借着聲音辨別方向,又一把刀捅過來的時候飛起一腳直接将刀踢飛,順勢薅住那小孩的頭發,旋身到他身後,拽住他胳膊用力一抖——

“啊啊啊——!!”

男生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言少錢毫無同情心地把他踹翻在地,腳尖抵在對方胯`下:“再他娘的叫,再叫一聲,老子讓你斷子絕孫信不信?”

那男生瞬間吓得褲`裆都濕了,居然就生生忍住胳膊脫臼的疼,咬住嘴唇不敢再吭聲。

言少錢聞到了尿騷味,在被波及到的前一秒收回腳,轉身朝向別的方向:“來啊,不是要玩殺人游戲嗎,我陪你們。有把刀就了不起了?你爺爺玩刀的時候,你們他娘的連顆受精卵都不是!”

他說着擡腳,朝另外幾個男生走去:“你們這麽多人,不一起上?拿着刀還慫,不覺得丢人嗎?都沒滿14歲吧,殺人不用坐牢,還等什麽呢?”

沈酌還在等待跑出去的機會,不敢離他太遠,聽了他這一番激将,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驚疑不定。

二十多個也不全都是慫貨,到底有不少真的敢動手,其中一個試圖偷襲,可這點動靜依然逃不過言少錢的耳朵,他仗着自己身高腿長,擡腿一腳踹在對方胸口。

小男生被他踹出去好幾米,手裏的刀也飛了,捂着胸口直咳嗽。

剩下的看他這麽難對付,也不敢再上前,不知是誰小聲說:“這跟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吧?要不……要不咱們還是跑……”

“跑個屁!”是最先開口的那個男生,“慫死了,一群傻逼!”

“沈酌,”言少錢趁着小崽子們內讧,貼到沈酌旁邊,“我說您老真的該鍛煉了,整天泡在辦公室,連一群兔崽子都制服不了,今天要是沒我,明天就可以直接給你收屍了。”

沈酌嘴角一抽:“謝謝,但這種時候,能不能別損我了?”

“我沖上去,你跟在我身後,有機會就趕緊跑,別回頭,聽到沒?”

“知道了。”

言少錢拽着他的手往前走,他往前走,男生們就往後退,因為天黑地不平,有人退着退着踩到石塊踉跄了一步。

言少錢立刻抓住這機會,猛一矮身,長腿橫掃半圈,直逼對方下盤,霎時掃倒一片。

原本完整的包圍圈變得七扭八歪,他随手揮出兩拳,拳風波及之處收獲幾顆門牙,拽着沈酌就往前沖。

男生們立刻追上來,沈總的jio還是個拖累,言少錢也沒指望真能一起跑掉,他猛地将對方一推,自己回身,主動迎了上去。

沈酌踉跄着往前,腳疼也不敢停下,他跑出去幾米,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實在沒忍住回了頭——

如果武器只有刀的話,言少錢一個人對付這群小崽子其實是綽綽有餘的,但從古代穿過來的言大王到底是低估了現代科技,他只感覺到有個始終躲在暗處的男生突然跑來,朝他舉起什麽東西,那東西會發光,還有“噼啪”的響聲。

他下意識伸手去擋,因為動作太快,腦子裏冒出“電擊`槍”這個概念的時候已經晚了,那玩意角度一轉,正好接觸到他的胳膊。

被接觸到的皮膚傳來劇烈的灼痛感,電流一瞬間傳遍全身,他只感覺渾身都不能動了,雙腿打軟,毫無反抗能力地跪倒在地。

盡管被電擊`槍擊中只有一瞬間,但電流卻持續了好幾秒,這幾秒鐘時間裏身體完全不受控制,難以言說的痛苦感覺席卷全身,讓他以為心髒都要停跳,喉頭忍不住滾出一聲痛哼。

緊接着,他感覺腰後一涼。

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叔叔,我贏了。”

“……”

十幾公分的刀捅進了他肉裏,他一時竟沒感覺疼。

許是被電了一下,他腦子不太清醒了,居然下意識伸手探向右側腰後——

沈酌回頭的時候,剛好看到這樣一幕。

他甚至沒來得及想“竹馬哥哥被捅了”,注意力全在他的右手上——那并不是想要摸傷口或者別的什麽,那是一個“拔刀”的動作。

神鷹寨建在半山腰上,因為山路漫長,下山時幾乎人人騎馬,為了方便,就将刀佩戴在腰後,從後向前抽刀。

前世他們相見的第一面,便是這位大當家帶着幾個兄弟,騎着馬從山路上下來,在馬背上抽刀,指着他的鼻子問“來者何人”。

這個動作,他再熟悉不過了。

沈酌瞳孔地震,再也忍不住,高聲喊道:“言少錢!”

言少錢被這一嗓子喚回了神智,他準備抽刀的手頓在半空,抽了個寂寞。

抽個屁的刀啊,根本沒刀。

捅了他的臭小子估計怕他報複,立刻拔刀後退,跑出去老遠。

拔走的刀帶出一串血跡,言少錢終于覺得疼了,不過這點傷還不足以讓他倒下,被電擊的不适逐漸退去,他重新站了起來。

沈酌在遠處扯着嗓子跟他喊:“有信號了!我已經報警了!”

“是嗎,”言少錢并不理會腰後的傷口,“既然如此,那就在警察來之前讓我盡盡興,否則沒機會了——你們說呢?”

小崽子們紛紛後退,他們哪想到這人生命力竟如此頑強,被電擊`槍擊中,又被捅了一刀,居然還能站起來。

電擊`槍還沒關閉,噼啪聲刺激着他的神經,他朝着聲音的來源走去:“剛才就是你拿這玩意電的我,是嗎?”

“你……你別過來,”男生緊緊攥着電擊`槍,“你如果殺了我,你要坐牢的!”

“是呢,可我為什麽要殺你?”言少錢繼續逼近,“像你這種孩子,就是要衆星捧月地長大,然後接受社會的毒打——我不光不殺你,還要保護好你,免得你這朵‘祖國的花朵’凋零。”

電擊`槍傷了他一次,就再沒機會傷他第二次,男生再一次舉起這玩意的時候,言少錢猛地伸手攥住他胳膊,一把将電擊`槍打落在地,伸腳踩住用力一碾,碎了。

随後他放開對方:“我也不會拿這東西電你,我是大人,你是孩子,我沒事,萬一你被電死怎麽辦?”

那男生滿臉驚恐,轉頭就跑。

言少錢也不攔他,回過身來:“剛才捅我的小子,你過來,咱們好好聊聊。”

沒人吭聲。

“跑了?敢做不敢當,你就是個屑。”言少錢眼睛看不見,對方不說話,他就分辨不出究竟是誰,“你不出來,那我只能對你的小夥伴們下手了。”

他說着随機選擇了一名“受害者”,驀地上前,對方本能地揮刀來擋,言少錢使出看家本領“空手接白刃”,另一只手指尖貼在刀面上,內勁爆發,只聽“當”的一聲——那刀竟然生生被他從中間敲斷了。

初中生哪裏見過這陣仗,當場吓得大叫,言少錢一掌拍在他額頭,一個巧勁給他拍暈了。

男生仰面往後倒去,他随便伸腳一勾讓對方倒得溫和一點,免得磕碎後腦勺。

“來,還有誰,”言大王克制了三個多月的血性終于在今天爆發,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對手,“殺人游戲,也沒規定不能反殺,對吧?”

小男生們徹底在他的淫威下折服,嗓音顫抖地喊道:“快跑啊!”

“往哪跑!”言少錢伸手去抓,一下子抓到倆,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扣住他們的腦袋用力往一起磕。

兩個少年臉對臉撞了個結實,也不知道磕斷了誰的鼻梁骨,又磕掉了誰的門牙。

言少錢毫不憐惜地把這兩只丢掉,腳下踩到一塊石頭,內勁立刻集中到腳底,将石頭猛地踢出。

人跑動的聲音實在太好辨別,只聽“哎呦”一聲,不知道哪個倒黴鬼被石頭擊中,撲倒在地。

言少錢追了上去,先踢開對方手裏的刀,然後抓住他小腿用力一拽。

“咔”一聲,這次把腿給拽脫臼了。

男生疼得痛哭流涕,言少錢充耳不聞,繼續追着腳步聲往前走:“剛才捅我那小子,你過來,不是玩游戲嗎?過來,爺爺陪你玩。”

廢棄的施工工地到處是建築垃圾,有人慌不擇路,又繞回到他面前,言少錢非常不客氣地伸手抓住了,奪下對方手裏的刀,貼着他頭皮削過,給這小子剃成了禿瓢。

男生吓得大叫着跑開,言少錢随手将刀一丢,那刀飛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插在另一個少年腳前,把鞋尖削沒了,露出腳趾。

少年當場軟倒,一屁股坐倒在地。

沈酌在旁邊已經看傻了。

這……到底是誰殺誰?

遠處響起了警笛聲,沈酌暗自松一口氣,但緊接着心又提起來,他趕緊上前:“言哥,別打了,警察來了!”

言少錢剛卸了一個小崽子的胳膊,頭也不回:“滾,別跟老子說話。”

沈酌只好硬着頭皮上前,從背後架住他:“算了言哥,別再打了,放過他們吧。”

言少錢奮力掙紮:“放過?那捅我的兔崽子呢?敢暗算他爺爺,等我逮到他,我讓他後悔自己還是顆精子的時候游在了最前面!”

沈酌頭痛萬分:“……是是是,你厲害,你先別動了,你受傷了,咱們回頭再教訓他。”

言少錢:“放心,沒捅到腎,這點小傷老子根本不care,讓他過來,爺爺陪他玩!”

沈酌:“……”

警笛聲越來越近,數輛警車将這片區域包圍起來,言少錢眼前終于不再是漆黑一片了,白光和紅藍光芒交替閃爍,一時晃得他有點眼花。

他被沈酌架着,也終于沒了掙紮的力氣,傷口流出的血已經把衣服浸濕,他現在感覺有點冷。

警車停在他們面前,警察從車上下來,圍住他們:“不許動!”

沈酌忙道:“是我報的警!”

言少錢疲憊地擡頭看了一眼,伸手往遠處指:“那群拿刀捅老子的……小崽子,你們還不去逮?”

警察看着他滿身血:“呃……我們已經把這裏包圍了,他們跑不了。”

“哦……那就好……”言少錢邊說邊喘,話音落下的同時,仿佛最後一絲力氣也從身體裏抽走,他渾身一軟,直接栽進沈酌懷裏,失去了意識。

沈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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