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

新婚之夜,紅燭搖曳,錦繡生輝,燭火下的美嬌娘含情脈脈地注視着俊朗的新郎官。

“白郎,我們終于成親了。”

“是呀,羅兒,今日我終于兌現了當年的諾言。若不是當初你救下了半死不活的李子衍,又何來今日的白之秋?”

“只是你的身份… …”新娘峨眉微蹙,像是擔憂不已。

“無妨,我爹的心終究是不夠狠,他将當年淑妃派出追殺我的人都暗中除了,只為留我一命,少添份罪過,到現在,他都還認為那年我害了大病後便什麽都不記得了,仍一心想着讓我輔佐他的親生骨肉登上皇位!呵,羅兒你說,是不是很好笑?”

“之秋,你不想拿回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嗎?”

“急什麽,反正我手裏有可以證明身份的密匣,只有我同父皇才能打開。”

“哦?那匣裏裝的是什麽?白郎可否讓妾親眼一睹?呵,我只是好奇罷了,你若不願,也是沒關系的。”韋绫羅故作随意地一笑,眼中的期盼之意卻絲毫不加掩飾,那模樣倒顯得分外讨人憐愛。

白之秋鳳眸裏的笑意更添了一分,寵溺着說:“我怎會不相信你,你等着,我這便拿給你看。”

他回首扭動擺在床頭一隅的白瓷淨瓶,随後一方暗格便從牆邊彈了出來,格子內裝着一只不起眼的八角木盒。

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盒取出,轉身遞到韋绫羅面前,“你看,這便是了。羅兒,你… …”

白之秋的瞳孔,随着他未歇的話,一點一點不可置信地放大。

而那些未說出口的話也永遠爛在了他的腹中。

只因在為心上人獻出此生最大的秘密的之際,他的胸口的位置卻生生多插了一把匕首。

韋绫羅右手握着匕首,左手就那麽輕輕一推,白之秋僵直的身體便重重倒在了地上,噴薄而出的鮮血染得大紅色的喜袍更加鮮豔奪目。

她仍穿着那侵着鮮血的衣裳,像往日一樣有條不紊地在紙上記下了打探來的消息,對着窗外吹響了口哨,将紙條和密匣一并交給了與她聯的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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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這些之後,韋绫羅才微笑着擦幹了手上的血跡,抓亂了自己的頭發,驚慌失措地尖叫道:“來人呀!來人呀!有刺客!相公受傷了!”

而這次,白府的護衛隊來得竟是分外地塊,不過,帶頭的并不是白家護衛統領白修,而是平日裏不甚起眼的小厮白言。

“姨娘!”

“有,有,有刺客!”韋绫羅蹲在牆角抱着頭蜷縮着,在他人眼中,着實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吓。

“不知…姨娘口中的刺客,可是指此人?”白言戲谑道。

韋绫羅聞言擡頭,而入眼的赫然便是方才與自己聯絡的四皇子親信桑羽!

知是一切已成定局,疑惑、驚訝、恐懼、釋然在她的臉上輪番上演。不過,即使她的謊言被拆穿了又如何?白之秋為了揭開事情的真相已然付出了性命!而她,卻為畢生所愛之人——當朝四皇子、亦或可以說那個真正的白家大少爺,鏟除了後顧之憂。

只還差一件事… …

癱在地上的韋绫羅突然發力,瞬息間搶走了白言手中的八角木盒,舉起燭臺欲燒毀殆盡。

“韋姨娘,在銷毀證據之前,你都…不打算看看盒子裏邊的東西嗎?”

“你什麽意思?”韋绫羅神色複雜地看向白言,而後者只遞給她了個請便的眼色。

豈料她只是輕輕一撥,那個據說只有白之秋和當今聖上才能打開的密匣便應聲而開,裏面只有一張紙條,上面靜靜鋪陳着四個字——“你中計了。”

“啊!”韋绫羅聲嘶力竭地嘶吼出聲,盈盈淚水奪眶而出。

結束了,一切全結束了!當她為之付出的所有都歸結為一個謊言,那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

白言出手将她手中的匕首打掉,“想自盡嗎?哪裏有那麽容易?聖上的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姨娘作為重要人證,還是不要有閃失為好。來人吶!将韋姨娘帶下去,好生看管。”

白之秋何時有過什麽能夠證明身份的法寶?

不過是此刻才有罷了。

“主子,接下來的事,您看該如何安排?”白言單膝跪地,颔首等待白之秋發號施令,半晌過去,卻未等到回話。

“主上?主上!”白言這才後知後覺地發覺,白之秋的胸前并無本該備好的豬血袋,那染了滿地的,正是如假包換的人血!

“你知道他出事了,對不對?小白!你說話呀!小白… …”胡緋籮聲音顫抖着,淚水不知不覺布滿了整張臉頰,為什麽她的心還會這麽痛,她明明已經不愛他了呀!

“是。白之秋已經死了。”

“我不信!他那麽有城府的人怎麽會那麽輕易地死呢?我們走的時候他都還好好的,他在好好地跟那個女人成親,不是麽?啊?小白?”胡緋籮牽起小白的袖角,像往常一樣跟他撒嬌,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複。

“小蘿蔔,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件事,所以才打算瞞着你的。聽我說,現在京中局勢複雜,只有你假死,斷了與白家的聯系,才能讓你們胡家從這場是非中脫身,你明白嗎?”

胡緋籮知道小白說的才是對的,可是她就是做不到那麽理智,理智到可以放任自己喜歡了十年的人不清不楚地死去,而自己卻攜着“新歡”遠走他鄉、逍遙快活地去過以後的日子。更何況,她的心中還有疑慮。

“不管怎樣,你陪我回去看看好不好?就當… …是送他最後一程吧。就看一眼,我便跟你走,好不好?小白,好不好?”

面對胡緋籮近乎哀求的語氣,小白還是心軟了,即使他知道,這一去,他有可能再也無法将她帶走。

十年的執念,豈是說斷就能斷得幹淨的?小白自嘲地在心裏笑了笑,這答案,他比誰都清楚不過。

她念着他的十年,也是他念着她的十年啊。

所以… …

“好,都聽你的。”

所以,這就是我唯一可以給你的答複。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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