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徐氏說得煩了,一甩袖子就要走人。

徐氏都有些後悔當初撮合女兒跟裴澤這事,早知道皇上那麽不挑,該讓馮念跟康王府攪和,把曦兒送進宮去。

偏世上沒有後悔藥,她只得多念幾聲阿彌陀佛,讓菩薩保佑曦兒,并盼着皇上早日醒悟。

同一時間,皇上也從李忠順那頭聽說尚書夫人遞牌子來求見馮美人的事。李忠順說要不是知道她們不是親生母女,真瞧不出,馮美人對繼母的态度比有些對生母都好,還說會記得繼母對她的好,日後要加倍報答。

皇上聽了感覺有些不對。

“馮美人同繼母有這麽親近?”

“先前皇上讓奴才去查,查出來是說關系普通,但也沒起過沖突,面上還是過得去的。興許因為尚書夫人趕着進宮來探望,感動了她?馮美人說了那話,尚書夫人瞧着也很高興,離開時走路都是飄的。”

皇上還回想了一下馮念說到她家裏時的語氣神态,總覺得她們感情沒到。

李忠順非說是這樣,還說不止一個人瞧見了。

皇上又有一丢丢動搖,覺得可能有外人在馮念裝了裝樣子?

總不能是說的反話吧?

“朕有幾天沒去長禧宮了?”

“回皇上話,有三天了。”

“才三天?”怎麽感覺七八天都過了???

自從回想起父皇說後宮安穩外面各家才會安分,故不得獨寵一人,他就停了馮念的寵,接連三天分別翻了貴妃、麗妃及謝昭儀的牌子。

按說這三個都是美人,他就是沒什麽胃口,上了床也是草草了事,前後一刻鐘就完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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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細細一品,覺得會這樣可能因為他對馮美人的熱乎勁兒還沒過。

他又忍不住想翻那張綠頭牌。

手剛要伸出去,打住了。

“都撤走吧,朕有奏折要看,今晚不用伺候。”

太監總管還沒退出去,又聽見皇上咳了一聲:“趕明讓禦膳房給朕煲個鴿子湯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更新了√

六:

連着兩天皇上都沒召幸妃嫔,不斷有娘娘在打聽,想知道人到底在忙什麽?也有的直接捧食盒去了禦前。

方才幹兒子又進殿來,縮着脖子道:“禀皇上,和嫔娘娘送點心來了。”

奏折看到一半被打斷,皇上很不高興,尤其這已是今兒個第三起,聽見通報聲的同時他皺了下眉,好在沒發作:“讓她把東西放下,人回去。”

幹兒子悄無聲息退出去,不多時端來個托盤,上頭擱着個素白湯盅,配點心一碟。東西就放在旁邊,皇上看也沒看。

這當下沒人敢說,直到他忙完一個段落,放下奏折,端起茶碗。太監總管李忠順适時開口:“這湯該是娘娘親手煲的,皇上嘗一口嗎?”

提到喝湯,皇上想起最近兩日他喝了四頓鴿子湯。

鴿子湯是他安排下去煲來給自己補身體的,即便如此都要喝膩了,這會兒瞧着湯盅就沒胃口。

他擺手,問:“這兩天各宮輪着來,給朕送這送那,倒是沒聽見馮美人的動靜,她忙什麽?”

這還真把太監總管問住了,他不敢說不清楚,只得應道:“奴才去打聽看看。”

皇上又一擺手:“……還是算了。”

“您今晚還是看奏折嗎?要不要翻個牌子?”

說來皇上登基也才十年,這是第四屆選秀,前三屆統共收了十幾人,加上自潛邸來的,伺候他的大概有二十來個女人。跟先皇比起來,還不算多,可也不少,皇上平常記得的就那幾個,有些宮裏的盼星星盼月亮才能見他一回。

尤其最近冒出個馮美人,更是攪亂了宮中局勢,皇上前些天夜夜召幸,險虧了自身,補了兩天人舒坦了又想起長禧宮馮美人來。

他又翻了那張牌子,看到坐在步辇上被太監們擡到寝宮門前的馮念,她瞧着跟盛寵那幾日沒區別,氣色一樣的好。

頓時皇上心裏就不是滋味了。

他有點酸,還得裝成沒事人的樣子将馮念引到跟前,抱她坐下。

“有些天沒進後宮了,美人想不想朕?”

馮念偎在他懷裏,甜笑道:“當然想啊,天天都想。”

皇上近距離遭遇一波美色沖擊,腦子還暈,群裏小姐姐們無情拆臺——

妲己:“騙子。”

褒姒:“騙子。”

西施:“騙子。”

從進群以來,呂雉總在被針對,她一點兒也不想跟上面三個妖妃同流合污,雖如此,人還是誠實的說了句:“騙子。”

馮念當然也作了回應,她在群裏哼了一聲,幹淨利落關掉直播,專心應付狗皇帝去了。

不管看過多少次,只要馮念笑起來,皇上總沒有抵抗力。他忘了本來想使氣,掉頭關心起馮念,問她在宮裏習慣了嗎?可有受到刁難?

“有皇上挂念着,妾每日都像泡在蜜罐裏。倒是皇上,日日勤于政事,入夜後都還要批閱奏折,妾真是很擔心您。”

皇上一手在她腰間作怪,面上倒是正直,還問:“擔心朕也不做個湯羹送來?”

馮念特自信說:“妾不會。”

皇上捏她鼻尖,沒好氣道:“讓底下做了過個手都不會嗎?”

馮念擡手護着鼻尖,悶聲說:“那多沒誠意?妾仔細想了,宮裏那麽多娘娘給您送吃的去,就那些您都吃不完,不差這一道。妾在心裏默默想着皇上就好,真過去誤了正事還招您厭煩。”

“好賴都是你在說,算了,朕不跟你計較,都這會兒了美人咱們上床去吧。”

召貴妃、麗妃跟謝昭儀侍寝時,皇上總有些提不起勁,還當是前頭幾天跟馮念鬧得太過把身體搞虧了。

今兒個再戰,雄風還在啊。

是那三個不如馮美人有吸引力,辛勤耕耘的時候狗皇帝還想着果然不是朕的問題!朕好得很!是她們該反省了!

這晚過後,馮念骨頭差點散了,回去長禧宮她還在群裏抱怨,說自己雖然想當寵妃,一個月三十天翻五六回牌子就可以了,強度太大受不了,男人三十如狼似虎的。

妲己:“你是炫耀!我們想睡還沒有!”

西施:“不,我不想。”

妲己:“你不想我想呀!看念念一身色|氣我饞死了。”

妲己:“能進群是很好,再解決一下這方面問題就更好了。”

妲己:“群主人呢?群主?”

呂雉太陽穴上突突的:“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人?你閉嘴吧。”

妲己:“我不,就不!”

妲己:“群主你聽聽群員的建議呀,塞個男人進紅包裏給我發過來怎樣?”

馮念:“………………”

馮念:“這麽騷的操作也想得出來,真不愧是你。”

把男人裝紅包裏發過去?!

能不能發是一回事,發過去能是大活人嗎?

再說宮裏也沒有其他男人,除了狗皇帝只有去勢的太監。

這建議,別說執行,想想都窒息。作為一個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好群主,就算穿越了也不能一天天的嗚嗚開火車,馮念當機立斷給了妲己一個禁言警告,看她打住了才心滿意足繼續水群。

這段時間,皇上隔三岔五還是在翻馮念的牌子,後宮妃嫔有些意見,又不至于鬧起來,也就是私下說點酸話,或者試圖撺掇別人出頭。

妃嫔們埋怨皇上偏寵馮念,殊不知,皇上對她們意見也大。

就這個事,狗皇帝一點兒沒覺得是自己不對,他認為就是後宮裏這些瞎鬧騰。

跟吃菜似的,這道烤鴨它滋味再美,讓朕連續吃一個月,吃個痛快,不就膩味了嗎?結果一個個的非得提醒朕要雨露均沾,不聽就搞事,為了不讓她們搞事,朕三五天才吃一口,這種吃法只嫌不夠哪會膩味?

所以說,朕總惦記馮美人不是朕定力不夠!都要怪她們!

皇上跟妃嫔們相互甩鍋的時候,秀女們将規矩學得差不多了,只等參加複選。

複選被安排在四月下旬的一個大晴天,皇上、貴妃還有幾個高位妃嫔一起看的,統共只留了五個在宮裏伺候,加上前頭的馮念,這屆進了六人。

馮念封的美人就不說,另外是兩個才人和三個貴人,她們被拆開來分進各宮,馮念還琢磨着長禧宮會不會進一個。

進一個可能熱鬧些,當然最好不要,否則做什麽都得仔細小心,搞不好就有人在外邊偷聽偷看。

在這種事上,狗皇帝還是念着她的,哪怕猶豫過,長禧宮最終沒有進人。

才人貴人都在焦急等待,盼着皇上最先想起自己,都想跟馮念似的得寵。結果皇上還沒想明白先睡哪個,蘇貴妃給他安排上了。

貴妃娘娘說選秀時看一兩眼哪能了解她們?為了讓皇上好好認識新進宮的妹妹,她做主,安排新人在禦花園獻藝,請皇上務必到場觀覽。宮裏這陣子死氣沉沉的,正好熱鬧一下。

蘇貴妃重點提到馮念,目前看來她是這屆最得寵的,讓她也站出來,做個表率。

先前跟西施學了響屐舞,還沒認真跳過,蘇貴妃一提馮念爽快答應了。其他幾個當然也沒有回絕的餘地,只是說需要時間準備。

就算這麽說,貴妃娘娘也不可能給她們十天半個月,禦花園獻藝被定在三日後,蘇貴妃是個追求儀式感的女人,這三天她還使喚太監搭起個半人高的圓臺。

到那天了,新進宮的小主們又是興奮又是緊張。

所有人都精心準備了,想通過這次贏得皇上關注,真到該登臺時,又發現事情沒那麽簡單。

皇上及一衆娘娘就坐在下面,除了他們另有不少太監宮女,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圓臺上,這時你要站上去都需要勇氣。

全是名家小姐,幾個經歷過登臺獻藝這種事?別說他們,哪怕梨園那些從小練功的頭一回上臺都可能抖。

蘇貴妃搞這一出可不是為了捧人,而是要看她們丢臉。甫一亮相就掃了興,皇上的興致定會大跌。

後續發展跟蘇貴妃預想中差不多,只要坐下面的用挑剔、打量或漠不關心的冷淡眼神看去,站臺上的必然緊張,腦子一片空白方寸大亂的都有。

彈琴的走音,跳舞的走形。上去了五個有三個直接砸了場子,另有兩個只能說順下來了,叫不了好更稱不上絕。

從第一個把表演搞砸,皇上心情就不美,還想着後來的能讓他盡興,結果越看越掃興。

皇上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忍着沒走是想到馮念壓軸,她還沒上呢。

人雖然沒走,他不客氣批評了這屆秀女:“這還是選出來的佼佼者?這屆真不像樣!”

蘇貴妃滿是慚愧:“是臣妾的錯,早知道不辦這個……”

她說着還嘆口氣:“貴女在家時學琴棋書畫更多,料想她們這些都是拿得出手的。”

皇上不以為然,心道那彈琴的也不如何啊。

看貴妃還在幫着解釋說她們應是緊張了,皇上使她打住:“愛妃給她們這機會,演砸了是她們學藝不精。彈琴跳舞都是自個兒選的,弄成這樣怨得着人?”

蘇貴妃聽了這話,熨帖極了,想着前頭五個全砸了目的已經達到,馮念就算演得好也沒什麽,左右她本就得寵。萬一她受前面影響跟着砸了,那是意外之喜!

蘇貴妃喜滋滋地想着,就這時,她忽然發現皇上神情變了。

剛才還是無精打采的坐着,這會兒已直起腰,緊鎖着圓臺的方向,眼中滿是驚豔之色。

蘇貴妃跟着瞧去,她一眼都沒認出上面那是馮念。

馮念難得秀了一把,她梳着春秋戰國時的發式,抹着豔麗的舞臺妝,身上是一襲丹色舞裙,裙擺上墜着銀鈴,腳穿足袋踩着木屐。

本就是美人,這樣裝扮下來更是豔光四射,她又開了西施跟褒姒那兩重光環,還在屈膝見禮已經美得如夢似幻。

皇上以為他已見過美人千面,今兒個還是被煞到了。

馮念事先跟樂師定了曲,曲一奏響她就完全投入的舞起來。上輩子就參加過不少文藝演出,經驗豐富,又有西施的專業技能加持,這一支舞馮念跳得很順。

木屐踏出的響聲合着銀鈴十分悅耳,她的身姿婀娜,腰肢軟得不可思議,扭起來好像風中揚柳,妙曼輕柔。

還有那神态,她随着樂曲聲媚笑或者颦眉的樣子都動人至極。

皇上完全沉浸在這舞中,看得如癡如醉。

這時群裏也在吹彩虹屁。

褒姒:“群主跳得好,完全到位了,特別勾人。”

西施:“感覺跟我跳起來不太一樣,也非常美。”

呂雉:“這種時候就該把那什麽鏡頭對準狗皇帝,想看他是什麽表情。”

妲己:“還能是什麽?豬拱白菜的表情呗,不就是我行我可以今晚再翻馮美人牌子美人我們大戰三百回!”

……

進群這段時間,妲己姐姐給帶得是越來越俗了,不過這話還是精準犀利。

皇上連今夕何夕都忘了,耳朵只聽得見樂聲,眼睛只看得見圓臺上扭腰甩袖的美人。

馮念一曲舞畢,皇上還沒回過神,他雙眼一眨不眨癡癡地坐那兒。

剛才跳着的時候娘娘們也看入神了,她們出戲快,樂聲一停危機感就上來,尤其蘇貴妃,哪怕心知該說些褒獎的話,她就是張不開嘴,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所有人都偷瞄着皇上,皇上坐了半天,後知後覺想起來叫好。

“論舞姿,馮美人當屬第一。”

“好,真好。”

皇上問她怎麽先前沒說自己這麽會跳?

馮念不好意思笑道:“其實沒皇上說的那麽好,妾也只不過是瞎學瞎跳的。”

“噢?跟誰學的?朕從前沒見過這樣的舞。”

總不能說跟西施姐姐,這麽說了她還得變出個西施來交給皇上。馮念應道:“是有次做夢,夢見仙宮舞樂,妾一見這舞驚為天人,醒來之後都還記得很多,便回憶着學的動作。”

皇上也沒懷疑,又道:“美人總能給朕驚喜,不知道你還會些什麽?”

“那不能說!妾會的就那麽多,全抖出來往後還有什麽新鮮?真到那時皇上該厭了。”

皇上聽了朗笑出聲,他不再問,只誇馮美人好,不只是誇又發下大筆賞賜,并在散場後跟着去了長禧宮裏。

皇上走後,蘇貴妃面沉下去。

看她這樣,麗妃輕笑一聲。貴妃娘娘算計是好,但還是栽了跟頭。她沒料到人家有這手,皇上本就迷戀馮氏,那舞一跳,魂兒都勾沒了。

再說馮氏,平時看着不怎麽樣,跳起舞來跟妖精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給你們總結一下這章

就是宮鬥101選出了五個小姐姐準備出道,加上之前被潛規則的馮內定,公司對他們六個說給你們安排了首秀舞臺,還有個人才藝表演要好好準備哦,到時候有資本大佬到現場來看,看上你原地起飛明天就接廣告拿資源爆紅上位!

七:

這一舞過後,皇上又召了馮念三天,朝中大臣都聽說了,皇上愛極了長禧宮馮美人,她進宮一個月,被召幸十次之多,連代掌鳳印的蘇貴妃都被壓了一頭。

一時間,吏部尚書府門庭若市。

前頭十多年,在提到家中女兒時,馮慶餘最先誇的從來是繼夫人徐氏生那兩個,然後才會順帶說說原配夫人留下的長女以及小妾生的。

近來他變了。

他頻繁提及府上長女,教育底下幾個都讓她們向姐姐看齊。

“你們不清楚新選進宮的要想站穩多不容易,她不光站穩了,還得了隆寵,假以時日必定有大造化。要是咱家能出個妃嫔娘娘,我在朝中方便施展,俊兒亦能有更多機會。”

馮俊才七歲大,聽父親這麽說已經做上白日夢了。

他瞧着胸無城府的樣子,他姐姐馮曦以及馮妧心裏很不是滋味。兩人被徐氏教導無論何時都不準同父親頂嘴,只得擠出笑來強忍着聽。

“說起來,我才知道念兒還會跳舞,跳得竟然非常之好……是夫人請人來教的?”

徐氏搖頭:“不知她從何處學的,我哪能教這些?給人知道不笑話咱?堂堂尚書府的嫡小姐竟自甘堕落學那歌姬舞姬。”

正常來說馮慶餘該附和,眼下情況不同,果不其然徐氏被截了話:“進宮去跟嫁到高門大戶做主母不同,歷朝歷代的寵妃有幾個不是能歌善舞?啥也不會如何能讨皇上歡心?”

有心競逐皇後之位的才會賢惠端莊,做寵妃沒那麽講究。馮慶餘只盼馮念努努力,美人身份太低了。

要是馮念親耳聽到這番話,能笑出聲。

以前她在家,跟透明人似的。現在進宮了,反倒得衆人牽挂……這算什麽?

父親兄弟都是狗屁,繼母姐妹也沒得好東西,還是權勢好,得了這,多的是人上趕着來攀交情。

禦花園獻藝之後,新選上來的才人貴人全軍覆沒,遙想數日前,幾人還真情實感的給蘇貴妃吹彩虹屁,說她人美心善,難怪能統禦後宮。待表演完她們想明白了,貴妃哪是給機會讓大家展現自己,分明是挖了坑等着人往裏跳。

那麽多人盯着看,還全是那種表情,誰不緊張?

她早料到會這樣,特地安排這出讓新晉的在皇上面前丢臉,目的确實達到了。那之後,皇上就把這幾個抛之腦後,再沒想起來過。

要是往屆,李忠順還會幫着提醒,這回連李忠順都不敢說,小主們的才藝表演實在太糟,他提不出口。

那幾個人裏,有的恨自己不争氣,也有的把鍋全甩給貴妃,心想以後翻了身定要報複回去,然後琢磨起還有什麽路走。就有個姓丁的,覺得可以走走馮念的路子。

這天上午,馮念正在聽陳嬷嬷講宮裏事,忽的小太監進房來了,說:“丁貴人在外邊候着,想求見小主。”

馮念沒想起那是誰,還是跑腿兒太監告訴她:“丁貴人說她是您表姐的閨中好友。”

表姐的閨中好友?

馮念琢磨了會兒,想起生母娘家是有不少人,可他們很怕得罪吏部尚書,從沒替馮念出過頭。這些年兩家走動少,關系非常生疏。

就這樣,還有人打着表姐的名義來套近乎。

馮念挑了挑眉——

“請她進來。”

丁貴人是個鵝蛋臉傳統美人,一眼看去就感覺人很溫柔,她進屋裏來屈膝給馮念見了禮,在旁邊椅子上坐下。

“我以前見過馮姐姐一回。”

“哦?”

“是兩年前,李家老太太過壽時,還記得姐姐穿的是身水綠襦裙。”丁貴人能記得她不是因為別的,當時有幾個說起吏部尚書府,重點提到這個被繼室所出壓了一頭的倒黴原配之女。她跟着聽了一耳朵,順帶看了兩眼。

馮念倒是想不起來,但她兩年前确實去給外祖母拜過壽,那可能是見過吧。

“丁貴人過來只是為了說這個?”

“實不相瞞,我想請馮姐姐幫幫忙。那日在禦花園我們演砸了,之後日子就難過起來。宮裏人都勢利,只樂意錦上添花,沒有前來雪中送炭的。我剛進宮就成了這樣,往後日子怎麽過呢?”

看馮念沒多大觸動,丁貴人再下一劑猛藥:“馮姐姐有所不知,我父親他偏寵姨娘,對我母親總很冷淡。我進宮來便是想為母親争口氣,只要我在皇上心中有些許分量,父親就不會偏心太過,母親及兄弟都能過好。”

馮念第一時間沒做理會,而是在群裏嘀咕,問各位大佬怎麽看,她覺得這事有點別扭。

呂雉:“知道別扭就好,她明擺着在套路你,想讓你感同身受挺身而出仗義幫忙。故事編得是不錯,可惜感情沒到位。”

西施:“我也同意呂妹說的。父親寵妾滅妻對她來說該是丢臉的事,怎會跟個從前只見過一面不知好壞的女人說起?再者,她這條路只是走得不順,還沒走絕,何至于這麽賣慘?要真有那覺悟,什麽辦法想不出來呢?”

褒姒:“我看也像……”

呂雉:“不管怎麽說,人在宮裏還是少發這種善心,天知道求你跟前來的是個什麽東西,把自個兒的寵愛分出去給別人不傻嗎?”

呂雉:“@妲己,狐貍精你說呢?”

妲己:“你們一個個的也太惡毒,把人想那麽壞!萬水千山總是情,人家都那麽說了,當然要幫!”

西施:“……”

褒姒:“……”

呂雉:“……”

妲己:“雖不能幫她上位,但群主你可以幫她永絕後患。帶她找狗皇帝去,讓狗皇帝停她爹的職,改不好別來上朝!”

馮念一聽,還是妲己姐姐主意正,不愧是群中大佬!

她站起來,走到丁貴人身側,牽起對方的手,悲憤道:“你父親太不像話!丁妹妹聽我一句勸,遇上這種事靠得寵想讓他善待你娘跟兄弟是治标不治本,只會促使他拿你在乎的人做籌碼脅迫你,咱得從源頭解決問題,你跟我來,我帶你找皇上去!咱把這事告訴皇上,讓他收拾你爹!”

來之前,丁貴人做了很多假設,也想了很多應對方法。她甚至想過被冷漠拒絕,獨獨沒料到馮念會是這反應!

丁貴人張了張嘴,卻不知能說什麽。

她只知道不能為這事去找皇上,必須讓馮念打消念頭。

懵過之後,丁貴人眼眶紅了,她掙脫馮念牽着自己的手:“馮姐姐你要真不願幫忙就算了,別這樣!天底下哪有子女狀告父母的?這一傳開讓我怎麽活?”

馮念還要給她喂毒雞湯,丁貴人不敢在長禧宮待了:“你只當我沒來過吧,我不要你幫忙,我自個兒想辦法去。”

馮念特別遺憾的目送丁貴人離開了長禧宮,回頭一看,陳嬷嬷跟寶黛瑞珠三臉懵逼,至于群裏,小姐姐們全在哈哈哈哈。

褒姒:“表情裂這麽徹底,果然是騙子啊。想套路我們群主,吓不死她!”

妲己:“誇我呀,法子是我想的!”

馮念:“誇你,妲己姐姐棒!”

妲己驕傲挺胸:“沒錯,我超棒!”

呂雉心好累,她最先看出丁貴人不對,第一個提出來,分析那麽多,卻讓這妖妃奪去功勞。能在史書上留下重重一筆的果然都不是可小看的人物。

這之後,丁貴人再沒來過,當然馮念也不想她就是。五月份稀裏糊塗的,仿佛就要過去,到月底宮裏曝出個消息,聽說在請平安脈時謝昭儀被把出有喜,明面上大家都在替她高興,私底下好多人嫉妒壞了。還有人說怎麽承寵天數最多的馮美人一點兒動靜沒有,反倒謝昭儀,一個月見不着皇上幾回,竟懷上了。

馮念本不知情,是看瑞珠氣鼓鼓的,問了才知道外頭這麽編排。

她還好,瑞珠賭氣道:“小主您怎麽還笑?”

“不笑難道嗷嗷哭嗎?好了,随她們說去,都是嫉妒。”

針對這,群裏的小姐姐全說不急,一則狗皇帝才三十多點,後面多的是機會生;二則懷孕也是有弊有利的,對謝昭儀這種寵愛不多的來說,懷上是大喜事。馮念現在正得寵,懷上不見得好,畢竟懷上了總不能再侍寝,孩子出生至少是八|九個月之後,到時候宮裏又是什麽模樣誰說得好?狗皇帝沒準都忘了你,跟別人攪和上了。

呂雉:“尋個契機讓狗皇帝給你升位分才是要緊的,現在身份低,真懷上了優待不多日子反而難過。”

褒姒:“我們争寵不靠兒子。”

西施:“沒錯,我們争寵不靠兒子。”

馮念:“我也沒準備這麽早當娘,我還年輕,我想多潇灑幾年!”

妲己:“幾年都不能讓你懷上……那狗皇帝也太沒用!”

馮念:“……至少等客氏進群再懷嘛。”

小姐姐們都好奇客氏是誰,哪怕她們中排在最後的呂雉也沒聽說過這號人物。作為一個平易近人的好群主,馮念為大家解了疑惑。

馮念:“她是呂姐姐之後一千多年明朝熹宗皇帝的奶娘,別的不說,養娃真是好手。當時的皇帝待她比親娘都好,讓人尊稱她為老祖太太,排場大得吓人。”

褒姒:“我們群有她什麽事?她一個奶娘……”

馮念:“就這個奶娘弄死了皇帝不知道多少兒子,宮中妃嫔她想收拾便收拾,人跟當時幾個大太監攪和,把持朝政,為明朝滅亡添了磚瓦。”

西施:“……”

馮念:“我尋思着她遲早要來,正好術業有專攻嘛,人區區一個奶娘能折騰到這份上皇帝對她不得比親娘還好?我跟她學一手,回頭也養個大孝子出來。”

馮念:“就不知道她有些什麽技能,別給我個瞪誰誰流産,那可真造孽了。”

西施:“……”

眼瞧着馮念饞上新人,妲己不樂意了,客巴巴人還沒來已經被本群大佬惦記上,目前她在妲己姐姐心裏的仇恨值比呂雉更高。

就在謝昭儀懷上後,宮中氣氛緊張起來,羨慕、嫉妒、想害她的都有,想讓別人下手害她的也不少,趕着争寵求懷孕的更多。這段時間人心非常浮躁,加上天漸漸熱起來,妃嫔間的摩擦比先前多了不少。

最近皇上不怎麽愛翻牌子,大熱天的要辦那事兒難免流一身汗,抱着人睡更熱得慌。

皇上連冰鑒都用上了,還是難受。

各宮妃嫔就別提了。身份高的領的冰要多些,哪怕還是不太夠,節約點勉強能過。身份低的随便使兩下就沒,除去懷上龍種的謝昭儀,其他人敢找貴妃要去?

都不敢。

那怎麽着?

忍呗。

少出門,勤沐浴,平常讓太監宮女兒打扇招風。

這樣在屋裏還行,出去也沒轍,随便走幾步就是滿身汗,再愛美你都不敢上濃妝,保準糊開。

今年如此之熱,本來馮念是要遭罪的。

為什麽說本來?

因為群裏來了個新人,一出手就發了個“中央空調”。憑這個,她的地位直線上升,一躍成為花心群主的新寵。

都說到這兒也不賣關子,來人是誰?

是北齊後主高緯的寵妃馮小憐。

她發來的不是光環也不是技能,而是玲珑玉體,選擇接受改造之後能豐胸瘦腰翹臀美膚,身體會在一段時間內逐漸變成完美的樣子,并且自帶冬暖夏涼特效,能讓人一年四季都愛不釋手。

為了特效,馮念在拆開紅包之後第一時間同意接受改造。

一兩天還看不出形體的變化,皮膚細嫩了身上涼快了是真的。都熱成這樣,馮念沒叫過一回冰,她甚至很少讓宮女打扇。起初陳嬷嬷還擔心,心說小主這麽強撐着不行,仔細觀察過後她發現馮念好像真的不熱,領子腋下和背後都沒濕過,妝容也很完美,從不見糊。

皇上獨自歇了好幾日後,想起還有一宮的美人等他臨幸。這天他勉強翻了張綠頭牌,召的正好就是馮念。

他本來想着辦完事就讓太監把馮美人擡回長禧宮去,碰了馮念之後,皇上整個人都驚訝了,上下其手鬧得人直躲。

“皇上!”

“皇上別鬧了,我癢癢。”

狗皇帝還是一臉驚奇:“怎麽美人身上涼涼的?摸着活似美玉。”

馮念厚着臉皮吹了自己,講她從來都是這樣,春秋兩季覺察不出,夏天偏涼,冬天則偏暖。

“真是寶貝!”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讓狗皇帝給馮內定升位分!

白piao美得他!

八:

皇上是個死要面子的,先前好些人私下嘀咕,說他讓長禧宮的迷昏頭,頻繁召幸,使區區一個美人壓了上邊娘娘一頭。

這說法皇上偶然聽過,他堅決不認。

讓他自己說來,變成這樣該讓那些妃嫔反省,除了位分之外,她們哪裏比得過馮美人?當然這不意味着他就吊死在馮美人這棵樹上了,只是近段時間看這不錯而已……

作為禦前第一人的李忠順聽皇上念過幾句,覺得他過分樂觀。

确實,以前有這樣的,比如麗妃曾經也是皇上的心尖尖,在新鮮勁兒過去以後,麗妃娘娘雖沒徹底失寵,每個月也就能見皇上三五面,侍寝次數還要更少。

皇上将馮美人看做第二個麗妃,覺得他夠了自然會克制。

李忠順不這樣想。

他仔細回想了當初,麗妃最得寵時也沒到馮美人這地步,麗妃主要靠的還是臉,馮美人比她能耐,每隔十天半月總能給皇上驚喜,舊的勁兒還沒下去,新的又上來了。她在四月上旬冊的美人,兩個月過去,位分雖然沒提,隆寵卻沒斷過。瞧皇上那樣兒,哪有吃夠的跡象?

前頭嫌天熱,說不想招人侍寝,回身就打自己臉,最近兩天都是早早指名要馮美人,抱上就不撒手,甚至到了恨不得抱着人去禦書房看書寫字批奏折的地步……

好在他只是想想,沒真正實行。

夏天的燥熱終結在馮念這裏,皇上一舒心,想到美人進宮已有兩個月,貼心不說又很安分,得寵也不仗勢欺人,她通身都是美德,如此之好,應該升了。

當日,聖旨發到長禧宮,馮念跪下來聽狗皇帝給她吹彩虹屁,大概是說朕之愛妾人美心善業務能力還特別強自進宮以來深得聖心,美人身份實在配不上這等妙人,遂決定升為昭儀雲雲。

馮念迤迤然起身上前去,領旨謝恩。

“勞煩總管親自來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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