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明,我只怕她不去找事事情也會找上她,說不準哪天就有人跑到長禧宮去找你,請走一趟,說你妹妹闖天禍了。”
妲己:“她一個小宮女有這能耐?”
別說還真有!
那之後沒幾天宮裏就出了個大事,頭年五月份謝昭儀把出喜脈,算起來差不多也懷滿了,她為了平安生下這胎閉門不出已經很長時間,太醫勸她不要擔心過度,出去走走,稍微活動一下可能好生一點。
謝昭儀想着都要懷滿了也沒出什麽事,應該就沒事了。遂遵從太醫囑咐,借着外邊天氣好出去走了一圈,出去的時候沒出啥事,回來路上竟滑了腳,哧溜一下人就摔了,面朝天屁股着地,又因為這幾個月養得胖人是沉沉落下去,好像能聽見咚的一聲。
本來這麽簡單摔一下頂多提前發動,她差不多也懷滿了只要趕緊生出來應該是不致命的。
可是跟她并排走伸手攙扶她的宮女也一起摔了,還因為腳下打滑站不住,人慢一點下去整個兒壓在謝昭儀身上。
人當場大出血,太醫跟接生嬷嬷趕來都沒救了。
出了這麽大事能不徹查?
一查就發現那路上被人動了手腳,踩上去就是會滑,動手腳肯定得過去啊?他們排查了謝昭儀滑倒之前半個時辰從那條道上經過的人,被供出來的就有馮,并且她鞋底還有那種痕跡。
馮人都傻了,說她路過的時候就感覺地面滑溜溜的,當時險一踉跄。還說要是她幹的怎麽會留下痕跡在鞋底?即便不當心沾上,不得處理掉嗎?
她剛說完,一起被帶來的小聲說:“我們同謝昭儀無冤無仇的,真要說,就馮最有動機,畢竟她是熹嫔娘娘的妹妹。”
“可是你們都知道,我跟她關系并不很好,她還當着很多人的面數落過我。”
“也可能是為今天做準備啊……讓大家以為你們姐妹關系不好,這樣就沒人懷疑你會為熹嫔娘娘做事。奴婢也知道無憑無據的懷疑娘娘不好,可就馮腳底沾了那個,就她有動手的可能,怎麽看都該重點懷疑她吧?她說自己也在那兒滑了腳,都滑了腳怎麽不報上去?不怕後來經過的主子摔了?還是說她就等着後面的摔呢?”
這一段之後,馮成了諸妃心裏排名第一的懷疑對象。
看這事兒還能攀扯上馮念,敏妃心裏暗喜,她轉頭看向慧妃:“怎麽說?請熹嫔走一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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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看看麗妃,又看看蘇妃,才說:“不管是不是,既然牽扯上了,總得聽她說說。”
三五:
聽說要去請熹嫔來,蘇妃心裏是抗拒的,她栽在熹嫔身上的次數太多,哪怕心裏總盼着這人倒黴,但在皇上興頭過去之前她是不敢再做什麽。
回想過去,第一次是丁貴人的案子,她被分權,之後看人得寵請回太後,結果太後原地叛變成了馮氏靠山,第三次搞事她從貴妃掉到蘇妃,然後就是馮家出事以後以為熹嫔這次總該栽了,結果呢?皇上說她是淤泥潭裏開出來的蓮花花,潔白無瑕!
這四次的教訓已經夠了,太夠了。
偏偏事情牽扯到馮,馮又是馮念她妹,這事兒确實繞不過。
慧妃她們商量之後還是決定要去請人。整個過程中蘇妃就坐那兒沒參言,心說這回總燒不到自己身上。
小太監立刻往長禧宮去了。
敏妃想想又問:“皇上那頭去人了嗎?”
有嬷嬷說:“有派人去,可皇上正同幾位大人商議要事。”
“再去個人,務必将這事說到,謝昭儀遭遇了這等不幸,不光自個兒搭上,連腹中麟兒也沒保住,這事光我們幾個怎麽拿得定主意?還得皇上發話。”
嬷嬷立刻派人去了,這下敏妃也踏實很多,這事兒她一眼看來就是人為,可人家既然敢下手,鐵定做了不少安排,幕後真兇怕不好查。
她只知道事情跟自己沒半文錢關系,真要說來,可能性比較大的就是旁邊這仨,熹嫔其實還好。
安排馮去做這種事,馮可能答應?她不怕穿幫以後自己成了棄子?
再說這個事兒,其實比較偶然。按說馮念不會知道今天謝昭儀會出來走動,不可能提前安排到自己妹妹。
敏妃仔細想了想,像熹嫔這種還沒開懷的第一盼着應該是自己懷一個,而不是把別人的搞掉。
現在宮裏六個皇子,搞掉個老七有用嗎?前面六個不還擺那兒?
更有可能還是已經生過的人策劃的,可能有那種想法,計劃一步步剪除對手吧。
在座的各位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等那兩位重量級人物過來。
先來的還是皇上,之前派去報信的那個雖然沒能進去禦書房,他把話帶給小趙子了,小趙子一聽挺嚴重的,立刻說給他幹爹,李忠順稍微等了等,看皇上談完一個段落,才走過去附在他耳邊說了這事。
皇上蹭一下站起來就往後宮去,幾個大臣都懵着。
李忠順跟着皇上出去了,小趙子過來交代的:“後宮裏出了點事,皇上得出面解決,今兒估計談不成了,大人們請回去吧,趕明再來吧。”
今兒個來商量的是胡國将派使團上京的事,胡國是草原上的國家,要論人口資源國土面積比不上梁國,但是互相都有別人眼饞的東西,比如梁國就想要草原上的馬匹,胡國需要各式各樣的生活物資……使團過來一是想談貿易通商,二是一些邊境摩擦。
這是朝廷上的大事,皇上為了展現出大國氣度,找了左右相和禮部尚書來,先要商量好怎麽接待,然後還有京中的治安和防衛問題。
禮部尚書覺得荒唐,問小趙子:“後宮之事不是還有娘娘主持?怎麽非得要皇上去?不知道我等正同皇上商談要事?”
“您少說兩句吧,今兒真不是小題大做,宮裏出大事了。”
右相心裏一跳,讓他大概說說。
小趙子笑了笑:“有關子嗣的,具體奴才說不好,您就別問了。”
皇上到的時候馮念還沒來,他先了解了情況,聽人把前前後後一講完,人就皺起眉:“這怎麽又跟熹嫔扯上關系了?”
“在謝昭儀之前走過那條道的人裏面,正好有熹嫔的親妹妹,她還是最後一人。”
皇上真就驚訝了:“你說熹嫔的親妹妹???”
“是呀,據說她是新選進來的宮女。”
“她爹搞那麽大事兒她不安分逮着轉身跑來選宮女兒?還真通過了?誰給通過的?”
敏妃看向慧妃,慧妃笑了笑,解釋道:“底下确實報上來了,說應選的人裏面有罪臣馮慶餘之女,請示臣妾要不要篩去。按照規矩,選進宮的都必須是良家子,臣妾起先也很為難,不知道該去還是留。還是想到熹嫔妹妹,她同這個馮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若馮不算良家子,熹嫔妹妹又是什麽?想通這一點後,臣妾才留下她的。”
咋說呢?
慧妃不愧是慧妃啊,說個話比蘇妃這種靠爹的傻大姐藝術多了。
像這會兒,哪怕皇上心裏跟吃了屎似的,還找不到角度反駁。只能在暗自呸一聲,心說她拿什麽同熹嫔相提并論?
“她是怎麽進宮來朕就不追究了,朕問你,你覺得這事兒跟熹嫔有關難道認為熹嫔會讓親妹妹動手去害人性命?在你心裏熹嫔是如此歹毒的人?”
敏妃、慧妃、麗妃、蘇妃在心裏點頭:是啊。
但是誰也不敢實話實說。
麗妃道:“事情既然牽扯到熹嫔的妹妹,讓她走一趟也不行嗎?”
馮念就是這時候來的,剛過來就表演了一出仙女落淚:“皇上!妾聽聞謝昭儀出事她腹中胎兒也沒保住是不是真的?好端端的怎會這樣呢?”
她不光是眼淚吧嗒掉,還做出西子捧心的動作。
沒錯,為了應對這次的局面,馮念也是有備而來,常用的越看越美光環就不說了,總開着的,除了那個她将聲甲天下和西子捧心都用上了。妾有一計跟坦白從寬也在待命狀态。
三個技能一疊加,效果那是立竿見影的。
狗皇帝看她捂着胸口心就軟成了面團,而熹嫔說的那話好像有靈魂似的,直擊他的內心。狗皇帝上前兩步,環住馮念的肩膀:“怎麽臉色發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不舒服你坐下,坐下緩緩。”
李忠順親自給加了把椅子,給馮念坐下。
哪怕人坐下了狗皇帝還不放心:“這事跟你沒什麽關系,不來也是可以的。”
“那是兩條命的事,又牽扯到妾的妹妹,怎能不來一趟?皇上不用擔心,妾只是忽然聽說這事,心裏有些難受。”
狗皇帝重重的點了下頭:“朕知道,你一直都這麽善良,哪怕他們将所謂的鐵證擺在朕的面前了朕也不會相信,那一定是栽贓你的,朕的心肝從來都很體貼別人,又溫柔又善良,怎麽會去害人呢?”
敏妃、慧妃、麗妃以及蘇妃都有種反胃的感覺,這話聽着怪惡心的,有點想吐。
氣人的是候在一旁的大小太監全在點頭。
李忠順就說了:“奴才跟熹嫔娘娘接觸雖然不多,也相信娘娘絕對是清白的。”
他起了頭,就有兩個小太監也說了。
“熹嫔娘娘人美心善,怎麽可能呢?”
“對啊,做這種事對娘娘有什麽好處嗎?根本沒有!”
馮念不吝惜感動了一波,她在感動,群裏小姐姐們在吐槽。
呂雉:“真瞎。”
妲己:“這賠錢貨确實瞎了,竟然說我們群主溫柔體貼善良。”
馮念:“我不溫柔不體貼不善良嗎?”
夏姬:“……”
東哥:“……”
王政君:“……”
王政君特別有發言權,她進群之後很快弄明白狀況,得知呂雉和趙飛燕都在群裏,并且還把劉邦和她骜兒召來了。
骜兒啊,讓趙飛燕趙合德姐妹害死不說,現在還被塞進紅包裏發給劉邦。她生怕兒子被捶死想将他讨回來,兩位祖宗不願意給。劉邦覺得有個劉骜在身邊挺好的,皇後折騰他他就折騰這王八羔子!呂雉倒是沒這麽變态,她是另一種變态,她喜歡艾特王政君告訴對方你兒子今天又挨打了!劉邦剛才拿鞋底子抽他!
好歹是親兒子,就算他廢物本廢,也不能眼睜睜看人天天挨揍啊。
王政君慈母心一發作,想到個曲線救國的辦法,打算攢夠貢獻點把自己男人召出來,拿男人去換兒子。
抱着這樣的慈母心,王政君給群主發了紅包。
馮念拆開以後就呸了她一臉。
說什麽來着?
大姐你這紅包想氣死誰啊?我做夢都盼着全家暴斃,你給我發個雞犬升天?要是雞犬歸天我就開起來了。
你看看!就這種群主,皇帝得多瞎才會覺得她溫柔善良?
馮念坐在上面,看馮跟另外幾個一起跪在底下,這種跟從前比起來身份對調的感覺讓她心裏有點小爽。
心裏爽着,她面上還是大慈大悲的樣子,聽狗皇帝問案。
問了一圈,各有說法,都沒鐵證,最不利就是馮,因為在沒證據的情況下她是最後一個走,鞋底還不幹淨。
馮因為從小有徐氏護着,要什麽從來都是明說,沒怎麽玩過陰謀。可就算不擅長,也知道情況對自己非常不利,她不知道該怎麽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只說沒理由啊,說自己都不認識謝昭儀為什麽要做這種事?實在沒辦法了就看向馮念,喊姐姐救她。
要是私下獨處,那必然是不救以及涼了活該。
宮裏是什麽地方?傻白甜也敢進來?
考慮到這麽多人看着,考慮到自己剛才還心疼了不相幹的謝昭儀,是得為馮說幾句話。馮念喊了聲皇上:“妾這麽聽下來,感覺有個地方存在蹊跷。”
“心肝你說,想到什麽只管說。”
馮念抿唇說道:“都說是路上被人抹了滑腳的油膏,事發在大白天裏,哪怕做得再仔細,也不會全然沒注意啊。謝昭儀都要生了,進出總得有人扶,扶她的人沒仔細看路嗎?要是看到地上有可疑的東西怎麽不改道走呢?繞開不行?”
這還真是個盲點,剛才只想着有人在路上動了手腳,一下疏忽了人是怎麽踩上去的。
馮小聲說:“那個确實不太明顯,否則我……不是,是奴婢,否則奴婢也不會誤踩上去。”
敏妃挑眉:“臣妾認為熹嫔妹妹說得有道理,咱們心裏沒裝着那事,誤踩上去不奇怪,可是謝昭儀懷有身孕,她從把出喜脈之後一直都很當心,這期間幾乎沒出來過,今兒個出來應該也是仔細再仔細的,這種情況下誤踩的可能太低了。”
皇上點點頭:“熹嫔說這個真是個問題,謝昭儀跟前伺候的人呢?都帶過來。”
不多時,倆宮女一嬷嬷全都到了。
嬷嬷抹着淚說她守着給娘娘煨湯,沒跟出去,對整個經過毫不知情。
兩個宮女也都腫着核桃眼,說本來是很當心的,出去的時候非常仔細看路了,因為啥事沒有回去就比較松懈,正好那時候她們跟娘娘在說笑,心想平平一條路往前走就是,誰知道呢……
“奴婢說的都是實話,皇上明察。”
“我們娘娘走得冤枉,您可一定要為她報仇啊。”
狗皇帝看向提出異議的馮念,馮念站起來,走到那兩個宮女跟前,問道:“仔細想想,是誰挑起話題說的?”
“發生了這麽多事,奴婢心亂如麻,實在是想不起來。”
馮念又問:“那你們摔下去是什麽樣子?聽說有人不當心壓到謝昭儀,又是誰?”
其中一個怯生生答道:“是奴婢,奴婢真不是有意的,當時娘娘第一個摔下去了奴婢們想拽住她,可地面實在太滑,非但沒把人拽起來還都被娘娘帶着撲了下去,奴婢爬起來立刻就喊人救命了,絕對沒有要害昭儀娘娘的意思,絕對沒有!”
馮念憑借以前看宮鬥劇經驗,認為謝昭儀會選擇今天出門,并且因為一個疏漏賠上兩條命,這本身是不科學的,很大可能就是身邊被滲透了。
這事跟馮大概是沒關系的,她那腦子基本已經告別宮鬥了。還是以謝昭儀身邊做突破口,當時扶着她的兩個裏面竟然有一個正好摔在她身上,也直接造成了謝昭儀一屍兩命,這就很耐人尋味。
馮念覺得可以賭一把,試着扔個坦白從寬看看。
又想到坦白從寬這技能冷卻時間超長,每個月只能用一回,平時她寧可放那兒做保命符輕易不願意動,這會兒她也沒直接甩,打算先用聲甲天下試試看。
因為開過西子捧心,人其實還在虛弱狀态,也顧不得了。
馮念蹲下去,就蹲在那宮女身邊,在她耳邊小聲說:“我知道是你,一定是你,其實就算你不承認也沒關系,今兒個你陪謝昭儀出去,你扶着她就得盡到看路以及提醒她的責任,因你失職使得謝昭儀踩滑了摔下去,又因你那重重一壓,她本來頂多是提前發動,現在變成一屍兩命。都是你呀,你為什麽這麽做?你不怕她來找你?她會來找你的,就今天晚上她會來找你的,你跑不了。”
聲甲天下這技能太厲害了,不管你說什麽,都能使人進入語境裏,輕輕松松就說到她心坎上去。
其他人聽了都感覺心裏發毛,明明已經開春了,他們總覺得屋裏冷嗖嗖的,甚至感覺謝昭儀好像真的在,就在這屋,一身是血死死盯着害了她的人。
清白的都受不了這種吓,別說虧心的。
那宮女一個頂不住就說了。
她說:“不是我,要害你的不是我啊娘娘。我沒辦法我缺錢我需要錢,她說可以給我一大筆錢,事後可能受點皮肉之苦但肯定能保住命會送我出宮,她給了我三百兩銀票,我收了錢。我只是把人引到那邊去,故意岔開話題讓您注意不到腳下,其他都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都沒想到真的是她,也沒想到竟然能撬開她口。
皇上上前一大步,居高臨下問她:“誰給你錢?”
那宮女又不說話了。
還是馮念上去問的,她盡量和緩的說:“你害了謝昭儀害了她腹中孩子,那是個男胎,生下來該是七皇子的,你知道這是多大的罪,你還要包庇這背後的人?你要自己扛嗎?你扛得起嗎?”
這宮女弄錢就是為家裏,聽到這話能扛得住?
她當場哭了,一邊哭,一邊伸手指向上面蘇妃娘娘的方向,說是昭陽宮的芳宜,芳宜找她的。
蘇妃從頭到尾沒說一句,生怕被牽連進去,她今兒個純粹是吃瓜的,誰知道呢,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看以前的種種就知道,蘇妃啊,就是個拼爹的傻大姐,聽到這話她能坐得住?
她蹭一下就站起來,柳眉倒豎斥罵道:“髒水潑到本宮身上來了,我看你活膩了吧!皇上您可千萬別信她的,哪有這麽老實的犯人熹嫔問一句她就答一句?這不是一早就串通好的?剛才臣妾還道熹嫔可憐,莫名其妙被牽連進這種事裏,她可憐什麽啊!她這是安了心要害我來的!什麽仇什麽怨?”
蘇妃看向皇上,與此同時馮念也楚楚可憐瞧了過去。
狗皇帝就很真實,他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還是喜歡熹嫔這款,通過眼神安撫了熹嫔之後,對着蘇妃就是一頓訓。
“你閉嘴!你現在有重大嫌疑還擱這兒放什麽話?想恐吓誰?”
罵一個蘇妃還不解氣,他又看向另外三個:“就你們問了半天有什麽用?最後還得靠熹嫔出馬,你們一個個的在妃位上坐着到底羞不羞愧?”
三六:
謝昭儀跟前伺候那個供出昭陽宮的芳宜,立刻有嬷嬷前去綁人,卻沒能将人帶到皇上跟前。
不多時候有人匆匆趕來禀報,說芳宜不配合,起先說她是昭陽宮的是蘇妃娘娘的人其餘三妃無權管她,得知案子已經交到皇上手中,她才有了服軟的表現,誰知道那是為了麻痹大家,趁嬷嬷們一時不備,人發了狠将自己撞死了。
所有人不約而同看向蘇妃。
蘇妃驚呆了:“你說什麽?你說她一頭撞死了?在哪兒撞死的?”
嬷嬷也沒想到蘇妃會這麽問,但還是答了她話,說她一頭撞在昭陽宮的宮牆上,那下又準又狠,撞完沒直接斷氣兒,看着恐怕也不成了,現在人還在那兒擺着。
“你們到底怎麽辦事的,過去直接把人一綁堵了嘴帶過來就是,怎麽還讓人撞死在本宮那頭?就不說晦不晦氣,現在人沒了誰來證明本宮的清白?你嗎?你能嗎?”
……
都這樣了,還清白呢?
當時在現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芳宜是看出大勢已去生怕後面上大刑她頂不住說了不該說的,這才撞死了一了百了。
她想維護的是誰呢?
只可能是蘇妃娘娘。
試想芳宜要是其他宮裏安插到昭陽宮的,她做這些是為了栽贓陷害蘇妃。這會兒就應該跟着嬷嬷們過來,到皇上跟前想狡辯一番,看辯不過了再撲到蘇妃跟前求她救命,她沒這麽做,不就是想維護蘇妃?
奴才們都這樣想,尤其蘇妃娘娘本來就不是個寬容大度的人,一直以來都很嫉恨那些已經育有皇子的,她就這麽成了謝昭儀案的第一嫌疑人。
馮念回頭想過,覺得經由馮牽連到她是個意外,背後的人打着一箭雙雕的主意,但她想動的不是自己,大概率是蘇妃。
哪怕蘇妃才挨過皇上訓斥,她畢竟有個右相父親,存在總是個威脅。而同時蘇妃又沒有宮人們吹的那麽厲害,根據前幾次就看得出來,她收拾人的手段其實比較簡單粗暴,或借事發作,或到皇上跟前告小狀……加上這人本身還是急脾氣,一受刺激就炸,她氣憤之餘嚷嚷那些往往很沒道理,看起來像是狗急跳牆,可疑程度直線攀升。
像這會兒,在場的至少一半的人覺得這事就是蘇妃幹的沒跑,她有這勢力有這人脈。
再想到早先牽扯進來的馮,是熹嫔的妹妹,這桶髒水本來要潑給熹嫔。
要說宮裏哪個最恨熹嫔,大家一致認為就是蘇妃。
妲己:“我笑死了,在場這麽多人裏面最相信蘇妃的竟然還是我們群主!這人活得真夠失敗!”
呂雉:“別人就算了,你都背鍋俠了哪來的臉吐槽蘇妃?”
趙飛燕:“我也覺得不像蘇妃,要真是她表情多少都會露點餡兒,能這麽真實?”
陳圓圓:“有一說一,都這種時候了她還嫌晦氣,蘇妃娘娘心夠大的……”
群裏大家夥兒吐槽的時候,蘇妃也感覺別人看她眼神不太對,轉頭就要跟皇上澄清:“不是臣妾,真不是臣妾,臣妾冤枉!”
她又罵了芳宜那個吃裏扒外的,說人死了一點兒都不可惜,活該她!
皇上剛才了解了案情,等着關鍵人物來結果人沒了,蘇妃還在邊上不停說,說十句十句全是廢話。
他煩得很,應了一句:“朕知道大概應該不是你。”
就這句,險将蘇妃感動哭了,誰知道呢,狗皇帝又說:“她今兒個要是被人毒打落了胎跟你還能沾點邊,這麽複雜的設計你有那腦子?有那腦子還能連着兩胎保不住?”
蘇妃感動不過兩息,就郁悶上了。
為這案子,李忠順安排人手徹查了一遍,都沒有更多發現。皇上頭疼有兩天了,他其實不太在乎謝昭儀,但他不能容忍宮裏有這麽個狠角色。
偏偏沒辦法,線索到芳宜這裏就斷了。
謝昭儀也有娘家人,她娘家要為女兒和尚未出世就夭折的外孫讨公道,叫他們看來,既然查到昭陽宮了皇上就該嚴辦蘇妃。她是右相的女兒又怎麽樣?右相的女兒就能在宮裏為所欲為?就能随便害人性命?
右相這邊也給了蘇妃支持,他自己都說女兒不聰明肯定是讓人害了,請皇上三思。
皇上不止三思,他六思都有了。
朝廷上的事還擺着,謝昭儀的案子也等他收尾,怎麽辦?
拿不住真兇也得意思意思給個交代否則謝家人要一直鬧下去,皇上只得下令将被芳宜買通對謝昭儀下手的宮女杖斃,至于蘇妃……存在被誣陷的可能,但是芳宜作為昭陽宮人摻和進事件當中,哪怕不受蘇妃指使,蘇妃同樣難辭其咎,加上此次事态嚴重,口頭警告不足以平息,皇上決定降蘇妃為蘇嫔以示懲戒,讓蘇嫔記住這次教訓,往後遇事三思,謹言慎行。
旨意發來蘇嫔人都傻了。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跟我有什麽關系啊?!皇上不是也說相信我嗎?為什麽還要降位分?別人買通了我宮裏的去害了人,還要栽贓給我,皇上不追查到底真就順勢降了我的位分,這算什麽?這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李忠順一噎,心說親者痛仇者快不是這麽用的。
蘇嫔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她太冤了,她要去找皇上跟皇上理論。
“皇上知道您大概是委屈了,可就算是,也只能這樣。您得為皇上想想……這事不可能一直拖着,必須得給宮內外的一個交代。”
“給交代就非得獻祭我?憑什麽?”
“憑芳宜她撞死了,她撞死了便沒人能證明娘娘清白。”
李忠順說完就退出去了,留下蘇嫔在原地哭,以前她總嫌蘇妃難聽,一門心思想升回貴妃之位,誰知道比升位分來得更快的是這起無妄之災。她被人精心算計了,背了黑鍋不說,還從妃位降到嫔位。
蘇嫔娘娘心裏大恨。
“嬷嬷你說,到底誰想謀害本宮?”
“老奴說不好,可老奴知道能買通芳宜的應該不多。”
“敏妃、慧妃、麗妃還有熹嫔,是她們中的一個?”
嬷嬷又道:“不太可能是長禧宮的,娘娘您想,芳宜能豁出去命鬧着一出,說明她不是為自己掙好處,大概是為宮外的人……就哪怕馮家沒倒,熹嫔同娘家的關系都很不好,現在的話,馮慶餘沒那本事。”
“那就是妃位上的,敏妃、慧妃、麗妃……都是賤人!姓馮的好歹是明着來,她們可真行啊,敢對本宮使陰招!”
嬷嬷覺得還有一種可能是芳宜自己有恨,蘇嫔聽了覺得荒唐,又沒怎麽着她,她憑什麽生恨?
果然,還是敏妃慧妃麗妃之中的一個。
就在蘇嫔氣到爆炸的時候,禦前又出來一道旨意,這回是發去長禧宮的。
考慮到宮中事務繁多,僅憑三妃不足以安排妥當,皇上在斟酌過後,認為熹嫔福慧雙修能擔此任,酌升為熹妃,與敏妃慧妃麗妃一道協理後宮。
旨意下來,長禧宮上下高興壞了。
“這兩個月出去總聽她們編排,有說得寵卻不能生,還有扯娘家事的……都以為這樣就能将娘娘死死踩住,卻不想想這些哪有皇上的喜好重要?昭陽宮的也沒生啊,還做過貴妃呢,咱們娘娘哪就配不上妃位?”
“配得上,當然配得上。”
“原想着哪怕一切順利,可能再等一年,誰知道蘇妃娘娘給挪了位兒。”
“哪還是蘇妃?那是蘇嫔娘娘!”
長禧宮裏太監宮女們說得熱鬧,馮念人在房裏都聽見他們嘀嘀咕咕。
陳嬷嬷說大家太高興,只今天而已,勁頭過了能管住嘴的。
“我也沒說什麽。”
“老奴總相信娘娘,覺得不管發生什麽事您都會升上去的,只是沒想到這天來得如此之快,從今兒起您就是長禧宮熹妃娘娘,這感覺跟做夢似的。”
“是像做夢,頭年這會兒我還在家中準備進宮參加選秀,前後一年,人生翻天覆地。”馮念感慨了一聲,又提醒道,“謝昭儀的案子看似了結,其實你我都清楚這案沒查明白。害人的大概不是蘇嫔,想到宮裏還藏着個心狠手辣的,我心裏就不安寧,既怕自己成了蘇嫔,更怕成了謝昭儀。跟前伺候的人裏面,嬷嬷吃的鹽米最多,往後多注意着……我這一年從美人躍上妃位,升得實在太快,怕是不少人的肉中刺眼中釘。”
“娘娘放心。”
“內務府估摸還要給我添兩個伺候的人,你看着挑,帶回來好生調|教。”
馮念安排陳嬷嬷的時候,群裏在給她吹彩虹屁,尤其是最早進群的西施她們,可說親眼見證了傻白甜小姑娘的成長。
西施:“我還記得念念剛進宮那會兒,特不自信,做什麽都要問呂妹兒的意見,這一年成長很多,今兒個再看已經很有一宮之主的氣勢了。”
褒姒:“有點感動是怎麽回事?”
妲己:“別光顧着誇群主呀,還有賠錢貨呢?他也是越來越優秀了。”
馮小憐:“……他優秀?”
呂雉:“以一人之力氣死整個後宮,一般的皇帝确實達不到這種境界,我要是他的皇後多省心呢,看他跟諸妃互相傷害就完事兒了,根本不用擔心寵妾滅妻這樣的事。”
夏姬:“劉邦你綠了。”
妲己:“不是呀,你們考慮過賠錢貨的感受嗎?他又不是撿破爛的!”
馮念:“妲己姐姐你……算了,給你禁言警告一次。”
妲己:“妾看透你了,你就是偏心!”
又要說到最近進群的王政君,剛來那會兒都沒搞清楚狀況她就給馮念發了個雞犬升天,發完被邊緣化了。
好歹是經歷了三朝當過太皇太後的女人,她忍性還是好,哪怕日常擔心兒子被老祖宗打傻,王政君依然沉住氣摸清了群裏的大致情況。
她生前就跟開挂似的,死進群裏運氣也不太差,這不,群主升妃了。
本來謝昭儀事件的仇恨值不在她身上,但是随着蘇嫔下去,她成了實際的得利者,一舉拉到不少仇恨。
蘇嫔恨不恨?
恨吧。
和嫔梅嫔福嫔鬧嫔等人恨不恨?
也恨呀。
嫔位上任何一個都比她資歷深,尤其是福嫔,都已經生過兩個現在還懷着一個,可說生育有大功,要提拔人的時候皇上跳過她把馮念推上去了,還說熹嫔福慧雙修能擔大任……
本來除了議論謝昭儀之死就是笑話昭陽宮蘇嫔娘娘的。
随着馮念封妃,所有的關注和仇恨到她這裏來了。
在宮裏,仇恨值高那必然危險。
群裏剛才還讨論過,都說在宮裏打拼就這樣,身份低被人欺壓,身份高遭人眼紅,只要進了這地方便難有安寧。現在認慫是不能的,只能繼續往前走,反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大家都覺得臨時應變,只有王政君,她掏出個光環――天降貴人。
紅包發過去馮念拆開一看,心說不愧是拿着主角模板的女人,這個光環的說明是每次有重大危機出現,總有貴人相助。這紅包真是發到點子上了,馮念毫不猶豫給開起來。
很多事件其實不可怕,未知最可怕。
想到接着可能會有人來害我,卻不知道是什麽人在什麽時候,也想不到她會用哪種方式,這是最難受的。
貴人光環一開,有多大作用另說,至少心裏舒服多了。
與此同時王政君看着她稍微漲了一點的貢獻值,心裏也舒服多了。
王政君:“骜兒能看見母後嗎?母後加把勁,很快就能攢夠貢獻值,只要攢夠了我把你父皇召來,送他去伺候各位祖宗。”
東哥:“……”
西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