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蘑菇大豐收
倆人面面相觑了半天, 寧斐一巴掌糊在牧雲楚的後腦勺上，低聲罵道：“你腦子裏亂想什麽呢？獸人, 知道嗎？雖然大家都是獸, 但是還有個大前提得先成人, 懂？不是人的只能作為食物來對待！”這就是獸人世界的基本法則。
柔弱的獵豹差點兒被這一巴掌拍進水池子, 他揉着腦袋哀怨道：“我這不是一時想差了嗎？”
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露出了作死的笑容，“你說你是當兵的一開始我都沒法信呢，看你小臉蛋大眼睛長得比我還水靈。不過剛才那兩句話讓我聽出了氣勢，有一種糙老爺們的感覺了。”
寧斐：……
寧斐悠悠的擡起腳，毫不客氣的把某人踢進了水池子。他長成這幅德行已經夠鬧心的了, 這位還非要專門強調一邊，簡直是找打！
牧雲楚在水池子裏還沒撲騰兩下, 就被牧雲羽伸手撈了上來。這位雕兄相當的識時務, 他剛才就在旁邊洗漱刷牙, 對竊竊私語的兩位神使說的莫名其妙的話似乎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但是牧雲楚一落水, 他立馬迅速的把人揪了上來。
牧雲楚沖着寧斐的背影豎起了中指，拍了拍因為濕透了而緊貼在身上導致某些部位有些難受的麻袋裙子, 想開了。
現在已經不是他之前那個文明崩壞的世界了, 而是一個正需要建立新文明的新世界。他作為新上任“神使”總不能什麽成績都沒有吧？教學識字？那也不急這一會兒半會兒的。
現在大家每天都忙的叽裏咕嚕，誰有空聽他教學？
幼崽？幼崽還沒斷奶呢！
所以那架織布機他勢在必得！
牧雲楚盯着自己腰上的那條胳膊看了又看, 他擡頭瞅着胳膊的主人。牧雲羽淡定的放開胳膊，把牙刷和牙缸塞進牧雲楚的手裏, 施施然走了。
雖然他閱遍無數小說隐約貌似好像察覺到這位鳥人似乎對他有點兒特殊想法，但是身為童子雞的某只獵豹并不打算就這麽将就了。開玩笑，他這小身板小胳膊小腿兒的，哪裏經得住雕兄折騰？
要找，也得找寧斐那種長得甜美可愛的男孩子啊。
長相甜美可愛的正拎着背簍打算跟石頭叔上山溜達溜達呢，突然打了個大噴嚏，差點兒把眼珠子都噴出去。他在老石頭關心的目光下揉了揉鼻子，啧了聲，“莫不是感冒了吧？”
一聽要上山玩，牧雲楚立馬跳了起來。他來到這個世界這麽長時間了，一直都在這個院子裏呆着，就連山腳都很少去。現在都有假期了，他當然要跟着一起去“郊游”。織布機什麽的，明天再考慮也不晚啊。
寧斐想了想就同意了，獵豹雖然戰鬥能力比在場的所有獸人都辣雞，但是好歹也屬于“草原殺手”的一份子。而且他們也不往深山裏去，就在周邊上逛逛，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野果子啊新的調味料之類的東西可以帶回來。
婉拒了牧雲羽的陪同，石頭叔帶着倆神使，背着竹筐，樂呵呵的上山了。
雨季的山林中，是菌子萌發的大好時節。
牧雲楚像個真的來踏青的小弱智一樣，大驚小怪的驚呼，“老大老大，這裏有個蘑菇圈！我的媽耶，好多啊！”
蘑菇圈就是蘑菇紮堆生長的地方，只要不破話下面的菌絲，第二年還能在同樣的地方收獲蘑菇。
山林裏的蘑菇種類繁多，什麽平菇香菇雞枞菌、什麽紅菇松蘑牛肝菌，一叢叢一捧捧長勢喜人。
老石頭打豬草挖野菜，寧斐和牧雲楚開始瘋狂的挖蘑菇，并且仗着獵豹跑得快，讓牧雲楚一趟一趟往家裏背蘑菇，好像在累傻小子。最後的結果就是除了大花和朵兒，整個部落全員出動，睡懶覺的未成年也不睡了，拎着筐默默地上了山。
主要是牧雲楚這家夥太能折騰了，一趟一趟又一趟，加上大呼小叫，完全的擾人清夢。
這一上午，簡直就是個大豐收，各種蘑菇在前院兒的石子地上堆成了山，大花和朵兒給這些蘑菇分類，分好了等寧斐回來看怎麽處理。
大花是吃過蘑菇的，但是吃的也都是寧斐當年曬幹又泡發的蘑菇，對于新鮮的這些菌子，她只有一個概念。
不小心吃了會死的。
有小幼崽因為什麽都不懂，不小心咬了一口菌子，當天就死掉了。
豐收的不只是菌子還有各種漿果跟野菜，某只獵豹回來的時候甚至還臨走了一根火把，說要去薰蜜蜂。
大貓大狗們擡着頭，盯着一棵樹上的大蜂巢發呆。
熊族喜歡吃蜂蜜，原因是他們皮糙肉厚，蜜蜂向來叮不動那麽厚的皮。但是他們就不一樣了，孫森甚至想起自己小的時候被蜂追到河裏的這種不堪回首的往事。
別看這些蜂子小，叮一下可疼可疼的了。
但是牧雲楚非要鬧着吃蜂蜜，還要吃什麽蜂蜜烤肉。
一句蜂蜜烤肉，讓寧斐嘴裏條件反射的開始分泌口水。
“來了來了！！”牧雲楚拎着火把，興奮的跑了過來。他和寧斐齊心協力的弄出一片隔火帶，然後把火把上的火苗用綠植悶出煙來。
濃郁的青煙兇狠的撲向蜂巢，把裏面的蜜蜂熏的頭暈腦脹，撲啦啦的往下掉。
其他獸人不約而同的變成獸型躲到一旁，用大爪子捂住了臉。他們臉上鼻子上毛兒少，最容易被蜂子蟄了。
“還有蜂嗎？”躲在牧雲羽翅膀下面的獵豹探頭探腦的瞅着那個蜂巢，原本漂亮的淚痕臉被他扭曲出了一種猥瑣的感覺。
“應該……沒有了。”猞猁抖了抖耳朵上的長毛，沒有聽到屬于蜜蜂的那種翅膀震動的聲音。他在寧征的保護下走了過去，擡爪扒拉開掉在地上的蜜蜂，“小楚你紮個掃把，把蜜蜂都掃開。怪可憐的，明年還得靠它們釀蜂蜜呢。”
牧雲楚嘿嘿一笑，在翅膀的遮擋下變成人形，穿好裙子，拽了幾根灌木困在一起，幾步過去把蜜蜂都掃到了隔離帶外面。
“蜂蜜，蜂蜜啊！！！”
樹幹上挂的大蜂巢已經有臉盆那麽大了，樹幹裏面的蜂巢更是巨大。一湊近就能嗅到濃郁的專屬于蜂蜜的香甜氣味。
寧斐坐在寧征的肩膀上，小心翼翼的摘下了那個大蜂巢，斷裂的地方立刻流出甜美的汁液。
“快快快，筐呢？？用葉子墊好啊。”寧斐舔了一口蜂蜜，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這蜂蜜簡直太濃郁了，味道太好了！
其他獸人看着這兩位神使喪心病狂的拆了蜜蜂挂在外面的家，還興致勃勃的要去掏蜜蜂的老巢。
樹洞裏的不少蜂蜜都和蜂巢凝固在一起變成了蠟一樣的東西，但是就連這個寧斐都沒放過。沒法空口吃，拿回去炖梨也不錯啊。樹洞裏的蜂巢被掏了大半，只留下了三分之一給這些可憐的蜜蜂，避免它們餓死，而斷了蜜源。
這些蜂蜜蜂巢填滿了大半個竹筐，牧雲楚抱着竹筐誰也不讓背，他一會看一眼一會兒看一眼，美的簡直要上天了。
半筐的蜂巢倒出來兩小罐子蜂蜜，流在筐底葉子上的蜂蜜也被牧雲楚帶頭用玉米餅沾了吃了。獸人們這才發現竟然還有比甘蔗汁更加甜美的食物，而且摘取起來并不是特別麻煩，只要小心別被蟄了就行。
這一下子，森林裏的不少土蜜蜂都遭了秧，被獸人們想盡辦法弄回了部落，蜂蜜竟然積攢了好多！
蜂巢可以炖梨，蜂蜜可以烤肉，泡水喝。就連裏面的蜂蛹都被牧雲楚挑了出來，直接在陶盆裏炸了吃了。
“可惜沒有酒……”他嚼着香脆的蜂蛹嘆息了一聲。
“猴子會釀酒，”寧斐吃着蜂蛹也覺得如果有酒就好了，一口蜂蛹一口酒，豈不是美滋滋？
牧雲楚斜了他一眼道：“猴子那不叫釀酒，那是因為儲存的水果太多導致腐爛然後經過時間的沉澱産生的液體。”
寧斐被他說的有點兒惡心。
“阿斐，那些蘑菇怎麽處理？”大花拍了拍手上的餅屑，他們已經把葉子上的蜂蜜擦的幹幹淨淨，都随着餅子進到肚子裏了。
寧斐非常會分辨蘑菇，至少比只認識平菇香菇金針菇的牧雲楚強多了。
香菇木耳和松蘑放在簸籮裏曬幹，然後穿起來挂在房梁上保存；平菇洗幹淨可以直接和肉一起炒了吃或者炖了吃；雞枞和幹巴菌直接油炸，加了辣椒和其他香料做成油菌，可以放很長一段時間。
最麻煩的是牛肝菌，部分牛肝菌都有微毒，處理不好吃了容易産生幻覺，但是不管炒着吃還是煮着吃，味道都相當鮮美。
“晚上吃蘑菇炖熏肉！”寧斐想到，自己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吃新鮮的蘑菇了。
一群人立馬行動起來，曬的曬切的切，寧斐還讓孫森他們去湖邊抓幾只野鴨子回來，小雞炖蘑菇沒有，但是鴨子炖蘑菇估計味道也不會錯。
“阿斐阿斐！！”後院喂儲備糧的老石頭突然跑了過來，驚喜道：“兔子，生了！”
兔子只要養得好，生長的及其快，基本上一年能生好幾窩。
其實兔子早就生了，只是一直藏在窩裏沒有被老石頭看到。今天是因為小兔子偷偷地爬出來了，顫顫巍巍的去啃那些青翠的野菜。
兔子生了，等于冬天就有更多的兔子可以吃了！
一群獸人放下手裏的活兒，呼啦啦的跑去看儲備糧，把窩裏的兔子吓得吱吱叫！
就算它們已經習慣了窩邊上經常有強大的野獸來來回回，而且每天喂它們吃東西的還是一只花豹。但是突然被這麽多獸人盯着看，差點把兔子們吓得厥過去。
“都走開都走開！”老石頭把獸人們都趕到一邊兒，只把寧斐拽了過來，“阿斐，你看！”
寧斐順着籠門縫隙看進去，幾只只有半個拳頭大的小兔子在大兔子身邊擠擠挨挨，發出微弱的聲音。
“不錯不錯！”寧斐高興道：“我覺得應該給它們分個窩，否則小兔子長大了沒地方去啊。”
老石頭興奮道：“是的是的，我也這麽覺得。在弄幾個窩吧？我估計入冬之前它們還會生不少。”雖然兔子個頭小，但是架不住數量多啊。
寧斐立刻點兵調将，挨着原本的兔子窩又蓋了兩間一模一樣的。多虧了這段時間森林兄弟倆挑回來不少石頭。他們将兔子窩與窩之間用粗的竹子連通，方便兔子能夠來回的跑着玩。主要是因為他們分不清公母，而且也怕驚動那些小兔子。
把兔子窩都弄好了，有的兔子打着膽子順着竹管跑到新的窩裏，然後驚喜的呼叫着夥伴。沒一會兒幾只大兔子就散開了，寧斐這才發現，生了小兔子的不止是一只兔子，而是兩只。
十多只小兔子在終于寬敞了的窩裏來回跑動，好像滾了一地的毛球兒。
寧斐估計按照兔子繁殖的速度，冬季來臨之前他們還得蓋幾間兔子窩。
不但兔子生了，就連那幾只小野豬都長大了不少，尤其是那兩只太監豬，幾乎每天肉眼可見的肥上一圈，冬天就可以殺來吃了。
羊羔們的适應能力也很強，或許是每天都有美味的野草玉米和甜甜的山泉的緣故，它們沒有剛來的時候那樣驚恐了，而且膽子也比兔子大多了。只要老石頭拎着飼料過來，它們就會沖上來對着老石頭咩咩叫。
“明年要多養一些了，”回到前院兒，老石頭對寧斐道：“我一個人完全都能照顧的過來，就算我不行不是還有柱子了嗎？大花也能幫忙。”
“不着急，”寧斐安撫道：“秋天的時候多蓋兩間房，每間房都圈個院子出來。到時候誰想要養了就來您這裏學習，還能抱幼崽回去養。”
“那也行……”老石頭想了想便點點頭道：“養的人多了東西就會足夠吃了。”
蘑菇炖肉大餐和蜂蜜烤肉讓獸人們吃的心滿意足，吃飽了之後還有甜甜解膩的梨汁可以喝，喝的獸人們一只只癱軟在地上，毫無形象的打着飽嗝。
這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
牧雲楚端着竹筒杯子，一邊兒喝梨汁一邊給獸人們講他寫出來的故事。
“……獸人的領地上，突然不知道打哪裏來了一條作惡的蛟龍，這條蛟龍有合抱的大樹那麽粗，身體長的一眼望不到頭！……惡龍在獸人領地翻雲覆雨作威作福，甚至還吃掉了不少獸人，威脅了獸人們的安全。這個時候，我們英勇的神使帶着他的神獸出現在獸人們的面前！他讓自己的管家之神趙石頭大人和見習管家趙鐵柱安撫那些驚恐的獸人，讓幼崽保護神趙大花照顧部落裏的幼崽兒，讓勇猛忠誠的守護之身森林兄弟守在獸人們的部落門口，然後自己帶上獸人族監察之神牧雲羽，戰鬥神錢大石和勇猛的神獸寧征，踏上了屠龍之路！”
“……他們經歷千辛萬苦，披荊斬棘，終于将惡龍斬殺與爪下！還獸人部落一個安穩和平的生活，同時獸神還讓神使派出豐收女神朵兒和蔓兒，向獸人部落灑下豐收的祝福，驅散了寒冷與饑餓……以上，是美麗與知識并存的文學之神牧雲楚所記錄。怎麽樣？”
獸人們都驚呆了。
“這跟我們做的……有些不太一樣吧？”牧雲羽委婉的提醒自己的神使，什麽披荊斬棘千辛萬苦，并沒有好嗎？
牧雲楚翻了個白眼道：“這是藝術加工，否則幹巴巴的誰喜歡看啊？”
“可是那是蟒蛇啊，什麽叫蛟龍？”其他獸人表示沒見過沒吃過啊。
“藝術加工！！！”牧雲楚覺得掃盲真的勢在必行了，否則連個可以吹牛……不不，溝通的人都不好找，“藝術加工的意思就是我們用豐富的想象力與創造力，給我們幹巴巴的生活帶來樂趣。如果我就寫老大帶着幾個人幾下子就把一條蟒蛇打死了，這種誰喜歡聽啊？所以要寫的生動有趣又帶着豐沛的感情，順便還能把自己的形象擴充一下，讓其變得更加美好。懂嗎？”
獸人們：……
似乎是懂了，又覺得好像沒有懂。
“不過當守護之神好像很有趣的樣子……”森林兄弟幹脆不想了，他們對自己的身份表示十分滿意。主要是牧雲楚說那蛟龍吐出毒液，守護之神縱身躍起将毒液攔在部落之外，保護了部落裏的獸人。一聽就讓人熱血澎湃，恨不得真找一條蛟龍去幹一架。
前提是能找到蛟龍再說。
老石頭和大花也表示對自己這種可以教授獸人們養殖編織讓他們生活更好的這種形象非常滿意。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我就把這些刻在樹皮上了。其實我是想刻在石板上流芳百世的，可惜我們如今連個祠堂都沒有。算了，不能要求這麽多，回頭再說吧。”牧雲楚矜持的揮揮手道：“等雪季到了我就教你們識字，你們先把我剛才說的那篇課文背過就好了。”
獸人們：……
“行了，”寧斐笑道：“背什麽背？背自己多英勇？你不覺得尴尬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祠堂什麽的不用建，不過我覺得等我們人多了，可以弄個神廟什麽的，供奉一下獸神。”
有的時候，封建迷信是能夠更好傳達思想的一種表達方式，而且會更加好用一些。只不過後期傳播的時候需要控制一下，最起碼在自己活着的時候別鬧出幺蛾子就成了。
獸人們又羞恥又快樂的接受了自己的形象，甚至還覺得聽完了大忽悠牧雲楚所說的英雄事跡，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呢！
簡直太開心啦！
不過……
“獸神長什麽樣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