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暈倒

蕭潇和冬冬一下大巴，就趕往醫院。

在病房門口，連父一看到蕭潇和冬冬，眼眶當即就紅了，蕭潇趕緊扶住父親，輕聲安慰他。

蕭潇望着父親日漸滄桑的臉，心酸不已，父母都是很善良的莊稼人，一輩子都在老家與田地打交道。蔓漫小的時候就感覺呆在鄉下太沒出息，才一直鬧着要去W市，但又不想讀書，所以小小年紀就辍學去當模特，期望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可是，她的叛逆讓一輩子老老實實的父母很受傷，特別是鄉裏鄉親的閑言閑語，不知讓父母嘆了多少氣！臨老了，卻還要受病痛地折磨，蕭潇一想起這就覺得心裏堵得慌，為什麽好人不能一生平安呢？

蕭潇只能強忍心酸，扶住父親的肩：“爸，別擔心，有我呢。“連父深深嘆口氣，正要開口，蕭潇用眼色阻止他，示意冬冬在邊上，連父明白地點點頭，然後帶着她們進病房。

連母一看到蕭潇和冬冬，很吃驚，嗔怪連父，“你這老頭子，不就是暈倒了嘛，你還把蕭潇叫回來，真是的。“可看到冬冬，老人家還是喜上眉梢，連忙說要抱抱乖外孫。

冬冬也乖得很，連忙外婆、外婆地叫個不停，把老人家高興壞了。

連母摟着冬冬坐在床上，一個勁地問他好不好，乖不乖。

連父拉着蕭潇往外走，走到過道間，蕭潇才問父親，“爸，媽到底什麽病？“連父略帶感傷地說：“拍了CT，醫生說腦子裏長了個瘤，唉！我們生活習慣這麽好，怎麽還會長瘤呢？“蕭潇趕緊安慰父親：“爸，先別急，有去別的醫院檢查嗎？一家醫院可能會出錯。“連父搖搖頭，“沒有。但醫生說瘤應該可以确定，只是沒确定是良性還是惡性，要再檢查。我沒告訴你媽，你看她還樂呵呵的……“說到後面聲音已經有些硬咽。

蕭潇努力擠出微笑，安慰地說：“媽一直很樂觀，這一次，也一定沒事的。爸，我來安排，帶媽去W市的大醫院檢查，如果要治病，那兒條件也比這兒好。“連父無奈地說：“我勸過她了，她說這點小病，跑這麽遠劃不來。“蕭潇知道母親不願意給她增加負擔，“沒關系，我會說服她的。“回到病房，冬冬正認真地給外婆講故事，連母笑得很開心，一直誇冬冬聰明。同病房的其他病友，也直誇連母福氣好，有這麽個聰明懂事的小外孫。連母一聽更是笑開了懷，連聲說：“是啊，我們家冬冬可聰明了，他才三歲，認得的字比一般四五歲的小孩還多，冬冬就是棒！”

冬冬知道大家在誇他，也得意地晃着腦袋，豎起了大拇指！媽媽說要逗外婆笑，只要笑了，外婆的病就可以快快好起來。

蕭潇看着母親開心的笑臉，心裏悲喜交加，母親這麽善良，為什麽會讓她遇上這樣的事？可是現在想這些已經沒用了，與其感傷，不如努力找到方法治好母親的病。蕭潇打起精神，勇敢面對這一切。

蕭潇悄悄跟張庭旭聯系，讓他幫打聽W市哪家醫院治療腦瘤更專業，在網上先排個專家號。張庭旭一聽伯母生病了，連忙說要過來看望，蕭潇阻止他，說母親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他這樣過來，反倒令母親懷疑。他還是在那邊趕緊找找有沒有熟識的醫生，可以給母親再作一次全面的檢查，張庭旭連忙答應去辦。

另一方面，蕭潇也不停給母親作工作，說服她去W市再作一次檢查。連母卻不肯，說自己沒事，只不過是偶爾有點頭暈，以前下地幹活那麽累，都沒叫過疼，這點小病算什麽。

蕭潇知道母親比較倔強，只能耐心地再找機會。

連母說醫院對小孩子不好，讓蕭潇把冬冬帶回家，別一直陪在醫院。蕭潇只好帶着冬冬回父母家，給母親做飯，再給她送去。

晚上，蕭潇和冬冬住在父母家，冬冬陪外公聊天，一直聊到十點才去睡。蕭潇想起今天收到的傳票，把佟浩越要争奪孩子的事跟父親說了。連父一聽，完全支持她，如果需要他出庭，他一定會到場。冬冬是他們的外孫，他們絕不會輕易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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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潇交待父親不要把這事告訴母親，省得她擔心。連父說知道，看着老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病，還這麽不當回事，連父很是難過。蕭潇安慰父親，等W市的專家號排下來，她會說服母親過去檢查，現在暫時還是留在老家醫院療養。

蕭潇陪着父親聊了許久，才分別去睡。

第二天，蕭潇帶着冬冬又到醫院陪母親。

下午，蕭潇接到姚姐的電話，姚姐非常抱歉地說，前面兩張設計圖對方又要修改，問她有沒有時間改一下，只剩下最後一張圖。蕭潇雖然很為難，但也知道姚姐若不是被對方逼得急，也不會這個時候催她，蕭潇咬咬牙，說會盡力完成。

連父聽到她的電話，讓她先帶冬冬回去，等專家號排下來，再帶着連母去W市檢查。

蕭潇擔心母親不肯去，連父安慰她，你媽看到冬冬了，到時我說去陪冬冬住幾天，她肯定得答應。

蕭潇只好再交待母親好好休息，就帶着冬冬返回W市。

在車上，蕭潇看着靠在她懷裏睡着的冬冬，滿腹心事。當着父母的面，她必須故作堅強，當着冬冬的面，她又要微笑樂觀，可是獨自一人時，所有的煩惱和擔憂全湧上心頭，母親的病，冬冬的撫養權，像兩座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還有姚姐的稿件，都趕到一塊了，她從未感到如此身心疲憊，可當她閉上眼，腦中又嗡嗡嗡地響個不停。腦中一下是父親擔心的眼神，一下是佟浩越緊逼的表情，突然一下姚姐苦苦哀求的聲音又冒出來，蕭潇只覺得頭皮隐隐作疼，心像被重物壓着一樣，又驚又慌，像塊浮木一樣毫無着落。

回到家，蕭潇仍打起精神，趕緊給冬冬做飯。吃完飯，她給張庭旭打電話，詢問排號的事，張庭旭說排了下周一的專家號。蕭潇連聲說謝謝，張庭旭說要過來看她，蕭潇說不用，今晚真的很忙，如果需要他，她一定會找他的。張庭旭心疼地說，她千萬別什麽都一個人扛，他的責任就是替她扛下所有困難。蕭潇微笑拒絕，還沒到最難的時候，如果有需要，她一定不會忘記他是她男朋友。張庭旭輕嘆着挂上電話，蕭潇明白，這聲嘆息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切，有時候，她真沒把他當男朋友，因為她不是那麽需要他。

晚上，把冬冬哄上床，蕭潇趕緊連夜趕稿。她只想早點完成這項工作，這樣就可以暫時不接工作，專心照顧母親。

可能是來回奔波，又或者是最近太累了，她工作到淩晨兩點時，已經感覺到頭暈腦脹，喉嚨很疼，鼻子也開始不舒服。蕭潇連忙沖了一大杯咖啡，讓自己再打起精神。

早上，蕭潇把冬冬送到幼兒園，回來後繼續趕稿。

下午，把冬冬接回家時，蕭潇已經感覺渾身無力，可是，稿子只差最後一點，只要再熬一晚，馬上就可以交稿了。蕭潇決定堅持堅持，早點完結工作，就可以專心應付其他的事。

晚上，當冬冬說要給她講故事時，她差點靠在沙發上睡過去，好幾次，在冬冬的叫喚聲，蕭潇才暈乎乎的點點頭。九點多，好不容易把冬冬哄上床，蕭潇灌下一大杯咖啡，準備最後的沖刺。

蕭潇強撐着眼皮，熬了一宿，将最後一處修改落筆，所有設計稿終于大功告成了。蕭潇認真地再将設計稿檢查了一遍，才放心地将稿件打包發至姚姐的郵箱，看着屏幕上顯示郵件發送成功，她終于大大地舒了口氣，好累啊！

蕭潇站起身，都覺得雙腳打漂，她已經連續快四十六小時沒合眼了。她現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倒頭大睡，可是沒走幾步，她就覺得胃開始翻騰，陣陣作嘔的感覺直往上冒，她捂着嘴，虛弱地扶着牆走到廚房倒了杯溫水，一不小心把杯蓋掉到地上，她蹲下去撿，正準備起身，突然眼前金星直冒、天旋地轉，身體瞬間如棉花般軟弱無力，撲通一聲，蕭潇暈倒在廚房的地板上，不省人事。

清晨，當冬冬睜開眼，習慣性地伸手找媽媽時，才發現媽媽不在床上。冬冬揉揉眼睛，一邊叫着媽媽，一邊爬下床，可能媽媽在給他做早餐。

冬冬在客廳找了一圈，沒發現媽媽，開始有點慌了，分貝提高，“媽媽，媽媽，你在哪兒？“當冬冬在廚房發現躺在地上的媽媽，一下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哭了，冬冬沖過去，用力搖着媽媽，口裏還不停地喊：“媽媽，媽媽，你怎麽了？媽媽，快醒醒，我是冬冬。“可是，推了半天，蕭潇毫無反應，冬冬嚎啕大哭，”媽媽，媽媽，你怎麽了？你為什麽不理冬冬？媽媽……“冬冬哭了好一會，看媽媽怎麽搖都搖不醒，他害怕地一邊哭，一邊跑到客廳，找到小書包，翻出一張名片，然後又到書桌上去找媽媽的手機。他找到手機後，噔噔地跑回廚房，坐在蕭潇身邊，一邊哭一邊撥電話，蕭潇的手機平時就是他的玩具，所以冬冬知道如何撥打電話。可是由于害怕，手機號碼輸了半天，才輸進去。

冬冬一邊抓着手機一邊抓着媽媽的手，當聽到電話裏傳來聲音，冬冬哇哇地哭得更厲害了，“大伯，媽媽醒不了了。“作者有話要說：把冬冬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