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續娶填房

孟家此言一出, 周圍的人難免指指點點。

二夫人的屍骨未寒,娘家人就這般急切的推出填房人選,總是讓人替二夫人心寒。

原本以為孟家人是來替二夫人張目的,誰知卻是來撈好處的。

白仲軻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畢竟孟家是他的岳家,岳家吃相難看,白仲軻也覺得丢人。

再有白衛還在一旁呢,白衛看着外祖家如此行事, 心裏會有什麽感覺?再怎麽樣,也不該在二夫人的靈堂,當着孩子的面說這些才是。

思及此, 白仲軻趕忙讓丫鬟将白衛帶進去,然後再将孟家的人請到另一邊的花廳。

孟家這次來的人有二夫人的雙親、庶妹,還有二夫人的大伯母,也就是孟家如今的當家夫人。

二夫人一家是孟家的二房, 就是因着從小看多了孟家二房和大房的明争暗鬥,所以二夫人嫁入白家之後, 便也覺得她該幫着白仲軻和大房争。

若沒有二夫人從中撺掇,其實二老爺原本和大老爺兄弟感情還不錯的。

無奈再好的感情,都禁不住有人日夜在你耳旁挑撥離間。

因此二老爺漸漸的和大房越來越生分。

而感情都是處出來的,二老爺疏遠了, 沒道理大老爺還用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再說大老爺還是做人兄長的,更幹不出這樣掉價的事兒來。

大老爺反而覺得,你不親近我?我也不希罕!

時日久了, 就是小時候感情再好的親兄弟,也變得表面親熱,內裏疏遠防備了。……

二老爺将孟家一行人請到花廳後,又招待了一些來上香的客人,之後便急匆匆的趕往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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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花廳,孟家人自然扯着他要他答應,再續娶孟家一個姑娘為填房。

二夫人的雙親說得好聽,他們放不下女兒的獨生子,所以唯有讓女兒的庶妹嫁進來,替二夫人照顧白衛,他們才能放心。

白仲軻越聽臉色越難看,幾乎想要質問出聲,“你們是把白家人都當成死的麽?”

先不說他打算替亡妻守孝,就是要續娶,也不是随便找個人成親了事,當然是要多方打聽女方的人品和性情。

難道白衛不是他兒子麽?

孟家人擔心白衛被搓磨苛待,他這個當親爹的就不擔心麽?

孟家人如今巴巴的送上庶女,這是不相信他白仲軻,還是不相信白家?

白仲軻簡直要被岳父和岳母的要求氣死了。

孟家來人一事,很快的也傳到了白老爺子耳中。

白老爺子也沒想到,親家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提起續娶填房一事。

這種事不是應該私下裏商量,就是再急,也沒有在二夫人靈堂前提起的道理。

聽聞孟家當家夫人也一塊兒來了,還把事情辦成這樣,按老爺子的性子來說,孟家這家風不行,老二續娶的填房怎麽都不能再出自孟家了。

前頭沒了的二兒媳,平日裏就慣會掀風作浪,老爺子原本對她就不滿意,如今二兒媳還把自個兒給作死了,如此一來,老爺子怎麽可能會答應孟家再送一個姑娘進來。

因此不等白仲軻婉拒,老爺子便親自出面,三言兩語就把孟家人給打發了。

畢竟白仲軻身為孟家的女婿,有些話不好直接說,輩份低人一等就是吃虧。

老爺子就沒有顧慮了,左右和孟家雙親是平輩,年紀又壓了他們一頭,再有白家如今聲勢不同往昔,就是孟家也不敢真的和白家叫板。

孟家人遇上白仲軻還能耍耍無賴,擺擺岳父岳母的譜,可碰上白老爺子,還不是得收回那些心思,摸摸鼻子打道回府。

就是孟家當家夫人遇上了白老爺子,那也是無計可施。

因為人白老爺子就不跟她說話,白老爺子拿着男女有別,從頭到尾就對着孟老爹說話。

孟老爹哪裏是白老爺子的對手,沒幾句就敗退了,最後只能帶着庶女灰溜溜的離開了。

孟家人離開後,老爺子把白仲軻叫到書房來。

“如今你是怎麽打算的?”老爺子問道。

“……我想替婉萍守着。”白仲軻抹了抹臉,聲音粗嘎的說道。

“也好。”老爺子點點頭,縱然老二有諸多缺點,可重情這一點,就是老大都比不上。

看老大那一屋子莺莺燕燕就知道了。

既然老二說要替媳婦守着,白老爺子便沒有多說,如今老二剛死了媳婦,白老爺子也不可能強押着對方馬上續娶填房。

再有白家如今正處在風口浪尖,多少眼睛在盯着白家啊。

老爺子相信,倘若老二很快就續娶填房,隔日八成就有白家不厚道的流言。

畢竟老二媳婦嫁入白家後,替白家辛苦傳宗接代,又侍奉公婆兼打理二房上下,沒有明面上的大錯處,眼下她過身了,老二替她守幾年也是應該的。

再有老爺子有私心。

老二這幾年守着,也就漸漸的淡出衆人眼前,這時候正是白衡出頭的好時機。

以前還有些人對于他略過老二把家業交給白衡頗有微詞,如今這下子,正好順理成章讓白衡接掌白家。

這次真不是他偏心了,誰讓老二媳婦這時候走了呢。……

******

白衡接到二嬸病逝的消息時,微微嘆了一口氣。

雖說早就料到了,可當一條人命真的就這麽悄悄逝去後,白衡心裏還是不太好受。

再說那個人中的毒還是“無解”。

白二夫人的病逝,不免讓白衡想起了他自己的上輩子。

其實二夫人中的毒沒有他深,所以才能再拖這麽一些時日。

他上輩子可是喝了補湯之後沒多久,很快就毒發身亡了。

不管怎麽說,二夫人這一次中毒,總能讓他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再不濟,能讓他提早接觸“無解”總是好的。……

白衡留在宮裏替蕭昱調理身體,一邊借機進入太醫院學習。

如今白衡頂着禦醫的頭銜,太醫院也不敢攔他,只能讓他來去自如。

皇天不負苦心人,還真讓白衡在太醫院發現了些線索。

歷來不管如何改朝換代,太醫院裏的脈案和藥方總不會丢,通常還會彙整一下,好搜羅天下所有病症的療法,就是疑難雜症也有紀錄。

起初白衡只是碰碰運氣,不過他仔細翻閱所有紀錄後,還真讓他翻到了一例,症狀和中了“無解”後極為相似。

只是那一份脈案因着年代已久,再有病人或許只是宮裏一個不受寵的嫔妃,所以脈案簡單潦草,只寥寥幾筆關于毒發的描述。

詳細的救治過程卻是沒有。

當白衡拿着那一例前去請教太醫院的前輩時,前肅王府的府醫,後升任太醫院的院使提點他,“這樣的脈案通常代表上頭有人壓下來了。”

“壓下來了?”

“嗯,要嘛即刻毒發身亡了,要嘛……不讓醫。”最後幾個字院使幾乎是含着嘴裏,沒有發出聲音來。

“……”白衡驚訝萬分。

“很驚訝?上頭發了話,底下人只有遵旨的份兒,就這一份脈案,在我看來也是當時負責的太醫有良心了。”院使抖了抖那薄薄的一張脈案。

白衡知道對方的意思,若是上頭施了壓,要把這妃嫔的病狀遮掩過去,負責的太醫只要随便寫個常見的症狀頂替便是。

顯然那太醫雖受迫不得醫治患者,可他也沒有昧着良心改了脈案。

那院使見白衡久久不說話,便知道對方受了沖擊,他瞧了瞧白衡年輕的臉龐,心裏忍不住柔軟了些,畢竟對方和他的孫子差不多大而已。

因此他忍不住又提點了一句,“其實也不是找不到紀錄,上頭既然發話了,底下的人明面上照着做了,私底下或許還多做了些旁的也說不定。”

院使沒有說得很清楚,可白衡聽得出來,對方的意思是公開的脈案就是那樣,可太醫誰還沒有個随身的劄記啥的。

若能找出随身劄記,或許有旁的發現也說不定。

當然這不是絕對的。

畢竟聽話、不想惹禍的太醫還是很多的。

再有,太醫的随身劄記哪裏是這樣好找的,何況有沒有這劄記還兩說呢,所以院使雖然指點了白衡一個方向,可要實行起來卻也是困難重重。

所幸白衡也不是立時便想要結果,他早就有慢慢調查的心理準備了。

因此得了院使的提點之後,他懷揣着脈案便離開了。……

時間一轉瞬就過了,白衡和陸祈已經待在宮裏半年了。

這半年裏,蕭昱的身體調理得很不錯,雖然不能完全恢複往日的康健,卻也比中毒倒下之前好多了。

蕭昱的身體一康複,白衡和陸祈便想要離宮回家。

幸而蕭昱和蕭啓借着這一次機會,好好的整頓了太醫院,如今的太醫院比蕭昱剛登基時幹淨多了,也聽話多了。

所以蕭昱也沒有硬要留下白衡的意思。

再有他當時賜下匾額,就有替白衡撐腰的意思,因此當白衡和陸祈提出告辭時,蕭昱很爽快的就點頭準許了。

不只如此,蕭昱還大筆一揮,賜下許多金銀財寶給白衡。

白衡和陸祈便帶着滿滿一車的賞賜,加上護送的侍衛,浩浩蕩蕩地離開了京城。

至于還巴巴的等着見他的許家,早就被陸祈給忘在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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