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覺得落了面子,立刻就欣然接受,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比劃着自己動手了。
“想要将支架對齊的話,只要在細繩上面抹上點石膏粉。”
阮暮燈讓林帥将繩子一頭固定在第一個三角支架的正中,拉直繩子一彈,立刻在平整的泥灰地上留下了一條白色的線。
“然後再在兩端重複一次這個步驟,竹棚只要按照這三條線搭下去,就會很穩當了。”
舒耀擡起手,用防曬服的袖子擋住臉上鄙夷的表情,看到攝影機跟拍着正在忙碌的兩人,連忙湊到阮暮燈身邊,“你真是太厲害了,是不是以前當過童子軍啊?”
阮暮燈誠實地搖頭,“沒有。”
“哇,那你在哪個學校學的啊?”
舒耀語氣純然,但垂下的眉目裏閃動着明顯的惡意。
“我沒怎麽上過學。”
阮暮燈朝他笑笑,輕聲回答:“以前在家裏學了一點木工活兒。”
——啧,剛才教這教那的時候不是很能說嗎?這會兒倒是壓低聲音了!
舒耀看了眼距離他們挺遠的收音馬克風,恨恨地咬牙。
照他的經驗,像這樣的真人秀,七八臺攝影機跟拍一天的信息量,最終只剪出來個把小時,沒有臺本的臨時發揮的閑聊,如果收錄不清的話,那九成九就是直接被剪掉的。
正在他想要繼續追問好多套套話的時候,藍組三個人已經拖了一箱子石頭回來了,周涵遠遠看了看紅組已經成型的竹棚骨架,立刻大聲叫道,“Hey,guys,你們那忙完了嗎?該把咱們暮燈還回來啦!”
阮暮燈被周涵召回了藍組,在紅組終于搞定了他們的竹制棚屋的時候,他們已經壘好了竈臺,并且成功用木板、繩子、棍子以及一小撮幹草木屑生起了篝火。
杜大腕兒在監視器前簡直都想要鼓掌了,原本以為生火是第一天裏最難的一個挑戰,他都已經做好了藏火柴的備案了,沒想到藍組四人聚在一起搗鼓了一陣,小火苗兒就稀裏嘩啦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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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幾人便圍着篝火煮了一天之中第一頓熱騰騰的飯菜。
雖然不過是燒了一鍋米飯,再用午餐肉、軍糧丸子加上一大包什錦脫水蔬菜,煮了一鍋香氣撲鼻的濃湯,然後連湯帶菜舀了滿滿的幾大勺,澆在熱騰騰的米飯上。
四個年輕人端着小面盆大小的海碗,埋頭大吃特吃,簡直恨不得将臉都埋進碗裏,邊吃邊抽空對鏡頭豎起拇指,紛紛評價味道堪比高盧國大餐。
期間紅組檸檬男孩組合的兩人攜手而來,舒耀一邊打着哈哈,一邊直接就從竈臺裏抽走了一根燒得正旺的木柴,于是隔壁組幹脆跳過了生火的步驟,不費吹灰之力便解決杜大腕兒預設的難點。
晚飯以後,太陽完全下山,便是第一天最具懸念的時候了。
八個參賽者仿照《幸○者》的經典設定,點燃了代表自己的火把,插在正對主攝影機位的區域,然後圍坐在原木長椅上,等待四位土著“長老”對他們這些外來者進行審判。
幾位大神先有理有據地點評了一下兩組今天的表現,由于差距實在太過明顯,無論怎麽剪輯,都毫無疑問的強弱對比鮮明,所以反而沒有詳說的必要了。
老将軍着重稱贊了一下兩隊“友愛互助”的精神,又隐晦的提醒幫忙歸幫忙,不要忘記彼此是競争關系。
然後幾人按照導演早給了他們的臺本,商量讨論了一番,一致認為應該淘汰掉紅隊那位因為貌似中暑,一整個下午都蔫了吧唧縮在樹蔭下,幾乎對隊伍毫無建樹的大學副教授。
副教授董灼似乎也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心知肚明。
經過一天的折騰,他深深明白自己這走文化人路線的文弱書生,實在不合适繼續呆在這考驗體能和求生技能的游戲裏丢人現眼,連辯解都不多說幾句,便取了他的火把站到主持人面前。
主持人表情肅穆地宣布“部落已經決定”,然後用一柄木勺,将這剛剛點起來不到半小時的火苗給蓋滅了。
董灼甚至不能在他們剛剛完工的竹棚裏留宿一宿,直接就用直升機送回最近的一處度假酒店去了。
其他人摸黑回了營地。
雖然出了一身臭汗,人人都覺得自己全身都是馊的,但第一天沒有洗澡的條件,只能用溪水将就着洗漱了一下,換了身幹爽的衣服,便仿若一個個發條走到底的錫制士兵娃娃,精疲力竭地爬進各隊的竹棚裏,鑽入睡袋,倒頭就睡了過去。
第 20 章、三、海墓04
節目組早就通知他們,回營地以後不再跟拍,也沒有突擊拍攝,為的就是讓精疲力竭的參賽者們好好養精蓄銳。
阮暮燈夜裏前半段睡得很香。
所謂能夠遮風擋雨的竹棚,底部不過是用竹子架起的一個平臺,離地約莫十五公分,可以讓衆人不至于直接睡在硬邦邦的沙土地上而已。
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衆人只在身下墊了些芭蕉葉,躺上去的觸感自然是又硬又硌,十分不舒服。
不過大家都累壞了,只要是個能躺平的地方就能睡着,這會兒紛紛睡了個四仰八叉,鼾聲此起彼伏,還誰都沒把誰吵醒。
阮暮燈躺在最外面,側着身,安安靜靜地閉着眼睛,一只手擱在身前,指尖半蜷着,姿态放松,顯然也是好夢正酣之時。
就在他睡得正好的時候,臉頰上忽然感到了一股輕微的刺疼感,似乎有一張帶着靜電的小紙片在他臉上蹭了一下,硬是将他從夢鄉裏給驚醒了過來。
阮暮燈立刻睜開了眼睛。
熱帶叢林裏有許多昆蟲,會咬人的不在少數,雖然參賽選手都塗了些防蟲藥水,但仍會有蚊蟲擾人清夢。不過,阮暮燈幾乎是在感受到了那股刺疼的瞬間,便明白了,他觸到的,是一張傳聲符。
他一咕嚕從睡袋裏鑽出來,兩手一合,握住那張折成三角包狀的傳聲符,左右張望,同組的三人皆鼾聲震天,明顯無人察覺,立刻貓下腰,如同一只矯健的靈貓,越過三個同伴,悄無聲息地摸黑鑽出了竹棚。
外頭月色正亮,足夠他看清周遭的環境。他捏着那張小小的傳聲符,感到自己的心髒碰碰直跳。
在他出發參加比賽前,青年剛剛學會了使用這種傳聲符,這符的作用如同一片小小的芯片,可以儲存施術者大概十秒左右的聲音,收到這張符的人,只要拆開那個精致的三角符包,便能聽到術者的留言。
這符方便是方便,但畫法複雜,而且有距離限制,超出半徑五公裏,就無法靠法術本身将留言送抵收件人的身邊了。
然而A城離海龍島當然遠遠超出這個限制範圍,攝影組也不可能有哪個工作人員能夠偷偷将他師傅的傳訊符送到他枕頭邊,然後立刻憑空消失——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蕭潇居然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之下,悄悄陪在了他的身邊。
阮暮燈飛快地閃身躲到一顆樹後,屏住呼吸,拆開了傳訊符。
蕭潇帶着柔和笑意的聲音,如同水霧般浮現在空中。
“今天表現不錯,徒弟繼續加油,拿個冠軍回來。還有這島風水很有問題,切記下海時多加小心。”
留言不長,不過短短的一句話,但卻讓人心裏聽得暖暖的。
“好。”
阮暮燈輕聲答道。
他現在沒有畫那複雜的傳音符的條件和時間,自然沒法将訊息送回。但他按住被難以名狀的暖意充盈的胸口,總有種感覺,憑他那神通廣大的師傅的本事,一定能聽到他的這聲回答。
他又在樹後呆了幾分鐘,等過快的心跳平複下來,才站起身,準備回棚屋睡覺。
就在這時,阮暮燈遠遠看到對面營地的林子邊上,閃爍着兩點火光,那火光一明一滅,他略一思考,明白了那是有人半夜裏出來抽煙。
鬼使神差的,他悄悄朝着火光靠近,想看看那兩個在抽煙的人到底是誰。
坐在一叢竹子旁吞雲吐霧的人,是檸檬男孩組合的舒耀和羅雲霄。
“我真是受夠這鬼地方了!”
舒耀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擡手啪一聲拍在胳膊肘上,“咬得我一身包,媽的,老子我長這麽大就沒吃過這苦頭!”
不再捏着嗓門假裝柔弱以後,舒耀整個人說話的語氣都仿佛變了個人,他開過雙側眼角,這會兒又脫了美瞳,眼白部分遠多于常人,說話習慣性地瞪着眼,被煙頭那點兒火光一照,表情竟然顯得很是猙獰。
“唉,誰叫現在就這些狗屁真人秀受歡迎啊!”
羅雲霄說話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的。
“還要堅持六天,真是想到就想死。”
“你搞錯了!”
舒耀嗤笑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