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章節
那會兒我問她你剛才怎麽了,她還一臉茫然地看我,好像根本不知道我說什麽似的,我就形容給她聽,‘你剛才嘿嘿傻笑呢’這樣,她還罵我神經病!”
姑娘似乎很氣憤,聲音驟然拔高了,“我呸!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吧,神經病的明明是她啊!”
“你說,她什麽時候回來?”
一個略有些胖但特別白淨的姑娘拉高裙擺給同伴看她的大腿,“剛才看她發瘋的樣子,一下子把我絲襪都給扯爛了,腳上還被她抓了一把……我真是想想就覺得害怕……”
“你說我開個小號上微博爆料好不好?反正她就是瘋了嘛!”
另外一個姑娘撇嘴,壓低聲音,“可惜剛才吓壞了沒給拍照,真想給那誰的粉絲看看她滿口血的樣子……”
“千萬別啊,作死嗎!”
她的隊友立刻有人出聲制止,“萬一被人扒出來你就死定了你!”
周涵聽着她們的對話,心想娛樂圈果然是個大染缸似的可怕地方,就算是一群入行沒幾年的年輕小姑娘,背地裏那些個小心思小手段也一點不會少。
“照我說,我覺得我們那宿舍,自從裝修之後,風水好像就有問題。”
說話的女聲輕輕柔柔的,聽着很是舒服,周涵悄悄回頭,從滴水觀音寬大的葉片裏偷瞄那姑娘的模樣——披肩棕發,不高不矮,卸妝後長相中等偏上,但嗓音悅耳,相當給她的氣質加分,“你們不覺得這段時間出了很多事麽?”
“嗯,你這麽一說……”
“真的啊,”聲音軟糯的姑娘繼續說道,“不止玲玲瘋了,L隊的艾妮還被毒瘤粉給打了,然後你看小雅……”
那姑娘轉頭,指了指側後方的一個身材瘦小的女孩,“小雅年前的時候不是也出事了嘛,好端端的在房間裏,電熱杯忽然就把她的手給燙了,到現在手腕上還留着疤呢!”
周涵聽了這話,心頭巨震,耳中似有悶雷炸響。
他的脖子不由自主地随着姑娘手指的方向轉動,在十多個妹子之中找到了那名叫“小雅”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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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穿着一條深紅色的絨裙,有一對明顯開了兩側眼角的圓圓大眼,山根筆挺,唇形豐滿,身材十分消瘦,臉頰微凹,顯得五官輪廓尤其鮮明。
周涵一口氣梗在了嗓子眼裏,發出細弱的悲鳴——這個姑娘他以前就見過!
幾個月前,他還在劇組裏拍那個穿越劇的時候,這個名叫“小雅”的女孩兒也曾經來客串過一個角色,在劇組裏游來蕩去了好些天,算上時間,正好是他中了銅錢降,開始出現幻聽之前不久。
這時已經有好事的姑娘,把小雅衣袖拽了起來,硬是要看她手腕上的疤。
周涵也顧不得會暴露他在這偷聽的不厚道舉動,“蹭”地一聲站了起來,兩眼直勾勾地看着小雅露出來的兩只手腕。
雖然距離足有兩米遠,但周涵的視力很好,已經足夠他清楚地看到,那姑娘的左手掌下半部到小臂上,有一片明顯的燒傷痕跡,痕跡的正中央,有一個顏色特別深的瘢痕,宛如烙印似的,突出于皮膚表面,呈現出天圓地方的銅錢形狀!
——找到了!
周涵腦海中刷屏一般回蕩着這個聲音,當初差點兒沒要了他命的人,剛才致使徐玲玲突然發瘋的人,竟然就是這麽一個瘦瘦小小,毫無顯眼之處的大眼軟妹!
“啊呀!周、周涵,你怎麽在這裏!?”
見觀葉植物後面忽然刷拉冒出個高個青年來,NLK47的姑娘們先是吓了一跳,随後立刻認出了他,又馬上反應過來,剛才她們那些對話,怕是都被聽去了。
要知道,那些話傳出去,差不多就等同于當面扯頭花,裏子面子都別想要了,當即就有幾個人臉色驟變,蒼白的通紅的發青的跟調色盤也似的精彩。
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驟然看到姑娘手上的疤痕,周涵其實慌張得很,腦中一團亂麻,根本就無心應付姑娘們的搭讪,但偏偏就有那麽幾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好歹想要粉飾一下團隊關系的心理,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和他說話,試圖套問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周涵眼神飄忽,嗯嗯啊啊地搪塞了幾句,似乎只過了那麽半分鐘,再一擡頭時,卻發現原本就站在人群外圍的“小雅”,已經在他和其他人說話的這點時間,不知跑到哪兒去了。他慌忙四處張望,果然看到一抹紅裙在側邊一扇小門邊上一閃,人已經鑽了進去。
後來周涵再回想起此時的情形,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反正他只覺熱血沖頭,不由分說撥開圍着他的十多個姑娘,朝着小雅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第 44 章、六、耳報08
兩人一個跑, 一個追。
夾着雪粒的雨已經停了, 地上濕濕滑滑的,夜風依舊很冷, 吹得人臉頰生疼。
紅裙少女雖然身材嬌小瘦削, 但行動卻跟猿猴似的, 出人意料的靈活。而且她明顯對這附近的地形道路很熟,專往人少的地方鑽, 穿街過巷, 很快就跑上了防潮堤。
周涵跟在她二十多米之外,愣是死活都追不上, 甚至有幾次差點就被她給甩開了。
他一邊跑, 一邊抖着手給好友阮暮燈打電話。
“我找到那個人了!”
他氣喘籲籲地大喊道:“叫李小雅!是NLK47裏的!她、她手上有那個、那個銅錢印子樣的燒傷!”
“你在哪裏?”
阮暮燈聽出了他急促的呼吸聲, “你在追着她?”
“對!”
周涵回答,左右瞧了瞧,“你、你快來!我在河堤上,白蘭步道那段, 朝着濱海花園那邊跑!”
“你不要追了, 很危險的!”
周涵聽到阮暮燈在電話那頭說, 他似乎匆匆出了門,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來找他。
“可是……我、我快追到她了!”
周涵也不知自己到底哪來的勇氣,竟然在明知道能連續對兩個人下降頭的姑娘絕對很邪門情況下,就是不甘心就這麽放棄,竟然就這麽捏着個小小的手機,除此之外身為長物, 讓她帶着自己跑進了濱海花園。
所謂的濱海花園,其實是開發區裏一處夾在廠房和寫字樓之間的一處公衆綠地,背靠着一個小小的游船碼頭,頭頂橫跨着一道高速立交。今天是元宵,附近的工廠都不開工,碼頭也不營業,此時黑燈瞎火的,除了他倆空無一人,連個散步路過的都沒有,甚至立交上都聽不到汽車駛過的聲音。
李小雅在碼頭前停了下來。
“你就這麽想死嗎?”
姑娘轉過頭來,眼神陰郁,唇線緊抿,眉眼間隐着深深的戾氣,表情舉止一點兒都不像個十八九歲的少女。
周涵也停了下來,距離姑娘足有七八米遠。
雖然剛才熱血沖頭地一路追着李小雅,但他這會兒其實怕得要死,根本就不敢靠近。此時看着對方那可怕的臉色,腿肚子都隐隐有些發顫。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得聲音聽起來鎮定一點,“我、我跟你無仇無怨的,你為什麽要下降頭害我?”
“我們是無仇無怨。”李小雅真的過于消瘦,使得她豐潤的嘴唇在凹陷的臉頰上十分顯眼,襯得她此時挂在唇邊的笑容格外詭異而突兀。
她上下打量着前方的青年,視線從腳跟一直上移,最後目光固定在周涵的一張臉上,“但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天倉開闊、鼻翼飽滿,兼之天魁、天銊入本命宮,正偏財座天德月德貴人,已經是我能遇到的人裏,最為富貴的命格了。”
“什、什麽?”
周涵壓根聽不懂,連猜帶蒙,大約只明白對方大概是在說他命好,但命好和李小雅在他身上下降頭有什麽因果關系?他心中這麽疑惑着,就把話說了出來。
“因為,我要殺了你,把你的運勢奪過來。”
李小雅裂開嘴笑了起來,笑容中帶着點兒瘋狂而凄楚的意味,“我有什麽辦法呢?能寄居的身體命格不旺,像你們這些人的身體我又用不了……”
她忽然提高了聲音,發出了刺耳的笑聲,“我在地下等了快七百多年,好不容易再來一世,不是為了活得這麽憋屈窩囊的!你們這些天生好命的人,又怎麽會懂!”
周涵被她的笑聲吓得後退了一步。
若不是他當真見識過那能奪人性命的銅錢降和人面瘡,他一定會篤定李小雅這是犯了癔症,人已經瘋癫了。
什麽寄居,什麽在地下等了快七百年……
周涵自小在歐洲長大,比起僵屍、畫皮和狐貍精,他分明更加熟悉狼人、喪屍或者吸血鬼。他所知道的那些極為有限的奇談異聞,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