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鬧事
且不說青萍哭哭啼啼的被幾個平日裏就看不慣她張狂樣子的婆子給硬是押着去見夫人了,青葉作為人證,也是不能不去的,她也不是個傻的,青萍強勢的時候她自然是站在青萍那一邊,幫着來踩青岚的,眼看這青萍這回是犯了大事兒了,怕是再也爬不起來了,她立即就打定主意要在夫人面前好好掰扯一下青萍的膽大妄為,務必讓這個總是欺負自己的賤人再也爬不起來。
下人之間彼此傾軋實屬常見,青萍既然素日裏也沒留什麽餘地,就不要怪別人不給她留餘地了。
這邊,秦舒跟兩個丫鬟回了自己的院子,這事兒牽扯到了她,但是羅氏寧願是下狠手打死了青萍,也不會願意她秦舒作為一個苦主到她面前去喊冤的,那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而且,要是真當着秦舒的面為了澄清自己發誓不會去碰寧氏的嫁妝,那她以後還有什麽辦法謀奪那份財産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會先處置了青萍,然後到自己面前來假惺惺的表演一番慈母心腸,這已經是羅氏慣常用的手段了。
“姑娘,奴婢打聽出來的消息就是這樣了,夫人是打定主意要把姑娘嫁到顧家去了!”青岚滿面焦慮,顧家雖然是個不錯的家族,地位比起秦家來還要高,可是要真是嫁入高門大戶享福,夫人怎麽可能會讓姑娘去?
怕是想方設法的讓自己的女兒二姑娘嫁過去吧?
秦舒掀開遮住繡品的布幔,重新拿起針線來:“我聽着你們的話,也大體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羅氏不僅想讓她去聯姻,還打算昧下寧氏留下來的東西。
喜鵲沉不住氣:“那可怎麽辦?要不,姑娘您去求求老爺吧?到底是親父女,老爺總不至于眼睜睜的看着夫人把姑娘您給推進火坑裏去啊!”
秦舒冷笑一聲,父親?秦正陽若是還當得起父親這倆字,就不會對這個女兒不聞不問這麽多年了,他此刻大概正在估量着賣了女兒能得到多大的好處呢!
青岚也對秦正陽不抱絲毫的希望,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麽多年來屢次的失望,已經足夠父女兩人之間僅剩的一點親情也被徹底磨滅掉了。
“喜鵲,等會兒幫我把這幅繡品送出去。”秦舒看着手底已經完成大半的繡品,沉吟片刻,忽然說道。
喜鵲這才注意到那幅已經近乎完工繡品,登時吃了一驚:“姑娘,您怎麽這麽快就繡出來了?這得花了多大的心血啊,您身體還沒好呢,怎麽能這麽不顧惜自己?”
秦舒閉了閉眼:“喜鵲,你跟青岚都是我身邊的人,我也不瞞你們,我們的希望可就全都在這繡品裏頭了,你只要順利送到老地方去,就會有人幫我們解決一些難題。”
青岚喜鵲聞言,互相看了看,眼中除了疑慮之外,也多出了一絲渺茫的希望。
姑娘莫不是在外頭還有什麽靠得住的親朋好友?要不然怎麽能說得這麽篤定?
“哎!奴婢知道了,姑娘您一繡完,奴婢馬上就送出去!”喜鵲沒心機了點兒,卻還不是傻瓜,姑娘這明顯就是有秘密,既然告訴了她們,那就是把她們當成心腹了,她一定會順利完成任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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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點點頭,示意兩人出去守着點看着人,自己在繡品空白處用特殊藥水仔細的寫好了字,輕輕地吹幹,看着那淺淡的字跡幹透之後消失無蹤,抿了抿嘴唇,繼續飛針走線。
秦箐氣沖沖的從羅氏的院子裏跑了出來,青萍是她的丫鬟,居然沒腦子的在那麽多人面前說出那種話來,還被秦舒那賤人給聽到了!
“你說,秦舒這賤人是不是故意的?”秦箐一邊氣沖沖的向着秦舒的小院走,一邊問跟在自己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鬟青茹:“她一定是故意的!要不然她平日裏躲在小院裏都不出來的,怎麽會那麽巧的就跑到那裏去聽到了青萍的話?好啊,這可真是咬人的狗不叫,不聲不響的居然連我都敢算計了!”
青茹不像青萍是個潑辣性子,加上青萍的前車之鑒擺在那裏,她哪裏敢随意開口,只得敷衍了事:“這、這不能吧?大姑娘看着也不是那有心機的人啊!”憋在心裏的話沒敢說出來,要是大姑娘真是那有心機的,還至于被你們母女兩個欺負這麽多年?
秦箐問話根本就是為了發洩心情,根本就不在意丫鬟是如何回應的,腳步急促的趕到了偏僻的小院裏:“秦舒!你給我出來!好啊你,平時裝的什麽老實人,背地裏給我捅刀子!有能耐的你沖着我來啊,動我的丫鬟算怎麽回事兒?”
青岚喜鵲瞧着秦箐氣勢洶洶的樣子,頓時吃了一驚,趕緊上去攔着:“二姑娘您這是怎麽了?您消消氣,我們姑娘身子不适,已經歇下了。”
“身子不适?”秦箐氣的幾乎笑出來:“身子不适她還能跑這麽遠到那邊去發落我的丫鬟?好啊,打了我的顏面之後就躲起來裝縮頭烏龜了?我告訴你秦舒,沒那麽容易!”
平日裏裝的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關鍵時候還不是像個潑婦一樣。秦舒手上已經完成了最後一針,收起了針線,聽着外頭秦箐咋咋呼呼的聲音,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扔,“當啷”一聲。
正要撞進來的秦箐被裏頭忽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青岚跟喜鵲更是驚疑不定,也顧不上去攔着秦箐了,兩個人慌忙的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自家姑娘倒在地上,一個跌碎的茶碗就在她身邊不遠。
“哎呀,姑娘!”兩人頓時慌了神兒,丢下秦箐就沖了進去,把人給扶起來,觸手就感覺秦舒的皮膚冰涼,好像沒一點生氣兒一樣:“姑娘!姑娘您快醒醒啊!您可別吓奴婢啊!”
秦箐皺眉打量了一下:“秦舒,我告訴你你別想着玩裝暈這一招啊!你以為這樣一來這事兒就能過去了?我告訴你沒門!”要真是這麽容易就揭過去了,她秦箐的臉以後還往哪兒放?随便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能踩到她頭上來了!
“二姑娘,我們姑娘渾身冰冷,臉色都變青了,怎麽可能是裝的呢?”青岚的眼淚成串的掉下來,一手給秦舒掐人中:“喜鵲你快去求夫人找大夫來啊!”
喜鵲咬住嘴唇,含着眼淚扭頭就往外跑,跑的時候還趔趄了一下撞了堵住門口的秦箐一下。
“你這賤婢!”秦箐來不及責罵幾句,喜鵲已經一溜煙兒的不見人影了。
青茹探頭探腦的打量了一下,悄悄的拽了拽自家主子的衣裳,附耳低語:“姑娘,好像不大對勁,大姑娘的臉色可不是能裝出來的,怕是真的有什麽事兒了。”
秦箐聞言心裏咯噔一下子,她這樣氣勢洶洶的沖過來,府中可是不少人都看到了的,要真是秦舒這個時候忽然不好了,那這罪名可就要落到她身上了:“你們可都看到了,我根本就沒動她一下,我還沒進來她就已經暈倒了。真是晦氣!青茹,咱們走!”
秦箐生怕擔上幹系,趕緊帶着人離開,走出去沒幾步,就遇上了羅氏派來尋她的丫鬟:“二姑娘,可找到您了!夫人叫您快過去呢!承郡王妃和族老夫人來了,都在夫人那裏呢!”
秦箐頓時站住了腳,身體不易察覺的微微顫抖了一下,怎麽偏偏這個時候那兩個人忽然來了?
糟了!喜鵲那賤婢跑去求母親找大夫了,這要是給那兩個人聽到了,豈不是要認為母親苛待繼女?偏偏她自己還攪和了進來,她雖然跟秦舒昏倒的事情沒什麽關系,可是偏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真是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了!
承郡王妃與之前的寧氏夫人關系很不錯,寧氏留下來的嫁妝之所以讓羅氏母女兩個無處下手,就是因為有承郡王府夾在其中,寧氏彌留之際托付嫁妝的人不是別人,就是承郡王妃!
至于族老夫人,那些老不死的一向就看她們母女不順眼,遇上這樣好的機會,怎麽可能放過?
秦箐頓時覺得腿上好像灌了鉛一樣,沉的邁不動步子。
“二姑娘,您快着些吧!夫人等急了。”來報信的丫鬟也着急,夫人可應付不了那兩位,還等着二姑娘過去幫着敲敲邊鼓出出主意呢!
不,她不想去,一點都不想去!母親平日裏不是寵愛弟弟嗎?這個時候怎麽不叫弟弟去?說不定族老夫人看在弟弟這個男丁的份上,不會難為母親呢!
秦箐眼睛一轉悠,忽然伸手捂住額頭:“怎麽回事?我頭好暈啊,青茹,青茹你快扶着我,我、我怎麽……”話未說完,兩眼一翻就倒了下去,剛好被青茹牢牢的攙扶住。
“哎呀不好了,二姑娘也暈倒了,快來人哪!”青茹跟了秦箐這麽多年可不是白跟的,立即就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的叫嚷起來:“不好了!大姑娘二姑娘都暈倒了!快來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