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奇逸和于泉交換了一個眼神,江奇逸問道:“你和周宴,到底是什麽關系啊?”

“鄰居啊。”這個回答黎楠已經說得很熟練了。他想了想,如實道:“我跟周宴我們很小就認識了,他家就在我家邊上,他爸媽跟我爸媽生意上有來往,平時也處的不錯。我跟周宴小學和初中都是一起的。”

“後來呢?”于泉道:“我怎麽沒聽你提起過他呢?”

“後來他走了。”黎楠拿了一塊蘋果,“他跟他父母一塊去B市了,我倆就斷了聯系。”

江奇逸和于泉沒有說話,黎楠一貫張揚明媚的眼裏帶着顯而易見的落寞。他沒有告訴兩個人的是,周宴是小黎楠唯一的朋友,而周宴一朝消失的無影無蹤,同時也帶走了黎楠從七歲到十五歲的時光,帶走了組成黎楠這個人的大半血肉。

周宴踏着夜色回到家,披着一身月光,但是沒有半分狼狽的意思。

黎楠聽見聲響跑到玄關,暖黃的燈光讓他顯得很溫暖,周宴摸了摸他的頭,黎楠不太願意,勉勉強強沒有躲開。

周宴笑問:“怎麽還不睡?”

“白天睡多了,不困。”

“那好吧,”周宴道:“我去洗個澡,你去房間裏等着我。”

周宴越過他上樓。不知道是不是黎楠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黎楠去冰箱裏拿了一桶哈根達斯,窩在地毯上一邊吃一邊等。周宴進來的時候穿了一身黑色絲綢的睡衣,頭發還滴着水。

他很自然的指揮黎楠,“給我吹吹頭發。”

黎楠剛做錯了事,正是心虛的時候,他一心虛就格外乖巧,從小就有這個習慣。

黎楠拿着吹風機回來的時候,周宴坐在他原來坐的地方,手裏拿着他的哈根達斯,電視上播放着一部很老的片子。

黎楠翻了個白眼,坐在床上給他吹頭發,故意将他的頭撥弄的東歪西倒,水滴亂飛,洇濕了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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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好好吹頭發我就把冰箱裏的哈根達斯都扔了。”周宴吃掉最後一口哈根達斯,道:“不好吃,太膩了。”

“不好吃你還吃完了。”黎楠嘀嘀咕咕,問道:“昨晚上,你怎麽在那兒?”

“之前在A市的一些朋友。”周宴想了想,直說道:“白川他們你知道吧,我剛回來,他們說要聚聚。”

白川那群人的父輩跟周宴家有生意往來,是周宴父母在A市的人脈。黎楠比他們小一些,自小就玩不到一塊,只有跟着周宴偶爾見過他們幾次。

雖然都是二代,但是大家混的圈子不同。黎楠算是個混世魔王了,那也只是在學校跟家裏,跟白川那群人比起來,黎楠還算是聽話的。

黎楠的手指穿過周宴的頭發,不知道是洗發水還是沐浴露的味道,被吹風機的熱風一吹呼呼的往黎楠鼻子裏湧。黎楠靠近聞了聞,這麽近的距離,周宴信息素的味道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一點外露的跡象都沒有。

那次在醫院也是,黎楠想,自己的信息素洩出來的時候周宴也是八風不動。

哇,黎楠暗戳戳想,周宴,不會是不行吧!

黎楠神游天外,周宴叫了好幾聲才回神,問道:“怎麽了?”

周宴手撐着頭,眯着眼睛一派懶散,“酒吧那裏已經處理好了,賠了錢經理也沒說什麽。那個沈河,我讓人送他去醫院看了,沒什麽問題。酒吧的經理同意沈河繼續在那裏工作,我也跟他說過了,會讓他關照着沈河。”

黎楠的心思被引到這上頭,聽他說完長舒一口氣,問道:“那你呢,你進了那個什麽研究中心,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沒什麽影響。不過,”周宴偏了偏頭,笑意盈盈的看着黎楠,“你是在擔心我?”

“我才沒有嘞!”黎楠推開周宴,也坐在地毯上。

周宴笑了笑,道:“你想不想掙零花錢了?”

黎楠的眼睛蹭的亮了,“想!”

周宴挑了挑眉,轉而道:“我看了你上學期期末的成績,總分七百五,你只考了三百五十二,年級裏倒數二百五。你對自己定位還挺準确的。”

黎楠不樂意了,“你什麽意思?擱這炫耀你考得好呢!”

周宴道:“我只是想說,你該好好學習了。”

黎楠滿不在乎,他道:“我不學都能考三百五,我一學還不得翻了番,到時候我考個七百多,哪還有你的位置?”

周宴挑了挑眉,“你···還挺自信。”

那當然,黎楠想,黎哥無所畏懼。

周宴嗤笑一聲,道:“離下一個月考還有兩個多星期,如果你能在這場考試中進步,我就給你零花錢。”

黎楠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問道:“給多少?”

“一分一千。”

黎楠驚奇的看着他,“我要是真的翻了一番呢?”

“三十萬我也出得起。”周宴輕描淡寫道。

啧,萬惡的有錢人,黎哥決不屈服于惡勢力。

“能不能預支一點?”黎楠問道。

周宴看了他一眼,問道:“要錢幹什麽?”

“唐詩下個星期就要過生日了,我得給他準備生日禮物啊。”

周宴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冷笑了兩聲,“好啊,你想買什麽禮物?”

黎楠一聽這是有門,立馬高興起來,興高采烈的拉着周宴讨論,“相機怎麽樣?唐詩上回跟我提過,他還挺喜歡攝影的。”

周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相機?”

“你覺得怎麽樣?”黎楠眼睛亮晶晶的,“其實相機也不算什麽,重要的是心意呀,是吧!”

周宴挑了挑眉,意味不明道:“挺好。”

“我也覺得相機挺好。”黎楠道:“就是不知道選哪個牌子的,上回我還看見一個新款,就是咱們這邊買不着,我還想着要不要跑一趟S市,或者讓我爸帶回來······”

周宴起身,看了一眼興奮的手舞足蹈的黎楠,轉身的背影格外無情。黎楠并沒有察覺,歡快的躺在床上去夢裏見相機了。

一大早,黎楠被支付寶轉賬的聲音吵醒,滿懷喜悅的查看金額。一見那個金額,像是晴天打了個霹靂,劈的他腦瓜子嗡嗡的。

他一臉暴躁的走下樓,手機怼到周宴臉上,“這點錢怎麽買得起相機!啊!怎麽買得起!”

周宴慢條斯理的擦了嘴,道:“買不起相機,你買個膠卷啊,都是心意,能差到哪裏去?”

黎楠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是一種貓科動物想要咬人的前奏。

周宴淡定的走下餐桌,道:“我今天上午有事,房間裏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學習筆記和試卷,你把試卷做一下,我看看你腦子裏有多少水。”

他拿出錢包,找出一堆卡,除了黎楠用過的未然居的會員卡,還有超市的,網吧的,酒店的,甚至有出租車的代金券,就是沒有半毛錢現金。

他把那一堆卡放在桌子上,“你要是想出去玩,這些卡夠你用的了,如果你還去酒吧···”

“我不會了。”

周宴睨了他一眼,“去也沒有關系,這裏面有那家酒吧的會員卡。只是,你黎家少爺的身份是拿來用的,不是放在供桌上落灰的。”

黎楠不以為然,“還黎家少爺,什麽年代了都。”

“什麽年代錢都一樣好使。”周宴道:“我只是希望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能用你所擁有的一切保護好自己。”

他說的輕描淡寫,黎楠卻聽得很不自在,他把手指撚了又撚,低聲道:“知道了。”

每當一個人準備學習,周遭的一切就都變得有趣,黎楠連窗臺上的花兒都澆了,就是沒有翻開周宴留下的卷子。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黎楠終于坐在了書桌面前,慷慨赴死一般打開卷子,沒過兩分鐘,他頭疼的打開手機。

江奇逸發來消息讓他出去玩,黎楠回絕了,說自己在學習。

于白水:?

于白水:??

于白水:???

于白水:你被盜號了?

黎不難:去你的,我這是下定決心要學習了!

奇逸暖暖:周宴威脅你了。

黎不難:笑話!我能讓他給威脅了?!

奇逸暖暖:······

黎不難:······

黎不難:周宴說下次月考我多考一分給一千。

于白水:!!!

于白水:這麽好的嗎?!!

于白水:你問問周大佬還收不收人!我可以!!

黎不難:可以你大爺!

黎不難:錢不錢的其實不重要,我主要是覺得身為學生該好好學習了。

于白水: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jpg

奇逸暖暖:可是唐詩的生日在下個星期啊,你不還是得想辦法掙錢嗎?

黎不難:我跟周宴預支了一點。我覺得吧,黎哥是幹大事的人,不适合給人打工,好好學習只是緩兵之策,就當前期發育了。

奇跡暖暖:······你開心就好。

黎楠撇撇嘴,打開和周宴的頁面,這個頁面曾經灰了兩年,在黎楠朋友列表的最下方。但是當他一回來,這個列表又變成了黎楠的置頂。

黎不難:昨天晚上因為給你吹頭發,我卧室的地毯滴上了水,現在不能要了,你得賠我一張地毯。

周宴回複,我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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