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上學的路上, 杜敬之故意等了一會,也沒等到周末, 取出手機看一眼時間, 已經到了快遲到的時間了,這才去了車站。剛到車站不久,公交車就緩緩駛入了站臺, 應該是之前剛剛走了一趟,車上人不算多, 他順利地上了車。

到了車上,杜敬之站在靠近後門的位置, 無聊地看着車窗外發呆。

車上有女生小聲議論:“他就是你們三中的校草吧?”

“別扯了行嗎,才不是他呢,校草明明是周末!我們學校的女生更喜歡周末那樣的。”

“周末?是人名啊?”

“嗯呢, 就叫周末,比他高, 而且性格也好, 最重要的是學習也特別好, 品學兼優。”

“周末我沒見過, 不過他在我們學校貼吧可火了。”

“他怎麽在你們學校貼吧火呢?”

杜敬之扭頭朝聊天的兩個女生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穿3中校服, 戴眼鏡的女生。還有一個是穿7中校服, 微微有點胖的女生。

被他這麽一看,兩個人立即閉了嘴,他猜測兩個人應該是初中同學, 不過這麽明目張膽地談論他,當他是聾子?

雖然不爽卻沒理,只是繼續靠着欄杆發呆,心裏居然想着,他跟周末都是一家人,校草是誰有什麽好争的?

一家人……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起來。

不遠處一直看着他的兩個女生,看到這樣的笑容,突然心口一顫,一個一直淩厲的人,好像一瞬間柔和了下來,周身一直在燃燒的火焰在一瞬間轉化為溫暖的陽光。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3中的女生,突然對杜敬之是校草這件事,有了些許認同。

進入學校的時候,杜敬之就看到謝西揚遠遠地從對面走了過來。

杜敬之看到這貨就樂了,快步走了過去,似乎還想主動打招呼。結果謝西揚看到杜敬之後,突然瑟縮了一下,向後了一步之後,稍微遲疑了一瞬間,還是繞着他走了。

這模樣,倒是讓杜敬之一怔,突然産生了一陣熟悉的感覺,在謝西揚身上找到了一絲杜衛家的感覺。

但是杜衛家不怕他,杜衛家只怕周末。

他突然越發好奇,周末是如何處理謝西揚這件事的,能讓謝西揚這麽賤的人,都一下子老實了起來。出于好奇,他還快走了幾步,想要追上謝西揚,結果看到謝西揚突然拔腿就跑,不由得一陣發愣。

回到教室,他又陷入了沉思,突然開始猜測,周末是不是真的……不像表面那麽人畜無害?

為了不再跟周末之間産生誤會,杜敬之思考了幾節課的時間,決定發短信給周末,問問是怎麽回事。

周末拿着書,跟程樞結伴往多媒體樓進,剛進門,就看到同班同學圍在壁畫前感嘆:

“哇!好漂亮!上次看到的時候,還只是一個輪廓呢!”

“咱們學校居然也能畫這樣的壁畫,難得啊。”

“這個畫壁畫的師傅功底挺高啊,科班出身吧?”

“怎麽覺得人物有點像周末。”

“真別說,這大長腿。”

“很明顯好嗎,右下角署名呢!”

程樞也跟着湊過去看,又看了看右下角的署名,直接問了出來:“我說周末,你要不要臉了,把自己畫到學校的壁畫上去了?你這是想名垂青史?”

周末站在壁畫前,看着這幅基本完工的畫,以及壁畫右下角的署名,忍不住暖暖地笑了,卻只是反問:“很像我嗎?”

“像?!根本就是吧,你看看後腦勺那個旋,還有這腿,根本就是你,細節都是照着你來的好嗎?還有這個署名……署名……杜敬之畫的?這個杜敬之這麽牛逼?完全看不出來,原來那個杜敬之是一個多才多藝的扛把子!”程樞震驚了,看着畫好半天,吧唧吧唧嘴,總覺得這兩個人的名字放在一塊,怪怪的。

周末又盯着畫看了一會,然後拿出手機來,對着壁畫拍了一個照,算是拍照留念,剛蹲下身,準備照名字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他先是拍了一張相片,這才推開手機的滑蓋,去看手機短信。

杜敬之:今天早上謝西揚看到我就跑,你們發生什麽了?我怎麽覺得他怕我呢?

他一邊走,一邊回複短信:高主任警告他了,如果再有此類事情發生,就讓他離開學生會,外加警告處分。

杜敬之:就這樣?

周末:對于謝西揚來說,這就夠恐怖啦。

杜敬之:你沒威脅他吧?

周末看着短信,咬着下唇思考了一會,正醞釀着該怎麽回答,就看到杜敬之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乖,跟小鏡子說實話。

他看着手機屏幕“撲哧”一聲笑出來,左右看了看,看到不少人都在看他,他這才強行壓下嘴角,故作鎮定地看着手機屏幕。

程樞一邊上樓梯,一邊問他:“周末,你不會談戀愛了吧?”

“啊?”周末被問得一愣,思量了一下,這才回答,“我覺得我的日子每天都比戀愛了都幸福。”

程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嘟囔了一句:“你這個人,說話确實有點肉麻兮兮的,估計你以後哄女朋友很厲害。”

“嗯,會哄的。”周末漫不經心地回答了一句,打着字,在樓梯間停了下來,回複短信:确實有威脅幾句,讓他別招惹你。

杜敬之:你沒打人吧?

周末:放學時間那麽緊,哪有這個時間?

杜敬之:說得也是,我有的時候在想,你說我們倆在3中,算不算黑白兩道通吃啊?

周末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看到這條短信,再次笑出聲來。朝程樞看了看,發現程樞的眼神已經很有內涵了,這才快步回了座位,同時打字回答:還真有點這個意思。

杜敬之:腐敗啊……腐敗。

周末:好啦,我要上課了,你也認真點。

晚上,杜敬之回到家裏,就跳過陽臺去了周末家。

周末的露臺門沒關,他直接就走了進入,探頭往裏面看,喊了一句:“圓規哥哥,小鏡子來給您請安了。”

周末正坐在電腦前,點擊着鼠标,看到他過來立即笑了笑,說道:“快進來,我正給你弄微博呢。”

“微博?什麽玩意?”杜敬之走進房間,到了周末身後,往電腦屏幕上看。

“我今天上多媒體課,老師說最近出的內測版微博,将會在幾年內代替現在博客的地位,成為主流的社交平臺,也就是微型博客。我回來之後就給你注冊了一個賬號,把你平時的畫都傳上去了。”

“多媒體老師總是說話特別飄,還說過幾年,科技即将改變世界,科幻電影裏的設想都有可能實現!我期待着哪天看到擎天柱跟威震天打架。”

“不過我覺得這個微博有點意思,聽說類似的平臺,在國外早就火了。反正弄一個賬號玩玩呗,如果能夠幫你提高點名氣,說不定你還能接點約稿,給別人有償的畫點畫。”

“誰能找我一個學生畫畫啊?”

“我覺得你畫得特別好,用不了幾年,你肯定出名。”

杜敬之揚了揚眉,沒再說什麽,只是坐在了一邊,看着幹淨的書桌桌面,猜測到周末是回到家裏之後,書包都沒打開,就在這裏開電腦弄微博賬號了,不由得有點感動。

周末還在用數據線上傳相片,他覺得有點餓,于是說:“你家什麽時候開飯啊,我來蹭飯的,我要不要跟阿姨說一聲給我帶一口飯?”

周末這才停下動作,看着杜敬之,詫異地問:“你還沒吃飯?”

“我媽換工作崗位了,最近出差去了,要是不方便我就出去吃,我媽給我留錢了。”

“不用,我給你做飯吃吧。”周末說着站起身來,“我父母出去外地見客戶了,不在家,我本來想自己随便吃點什麽湊合一口的,既然你來了,就一起吃吧。”

杜敬之跟着他出房間,就像一個跟屁蟲,很是讨好地說:“行,我給你打下手。”

“怪不得你進門的時候那麽乖。”

“這話不能這麽說,我一直打從心底裏仰慕圓規哥哥。”

周末回身揉了揉杜敬之的頭發:“乖,給你做肉吃。”

周末到了家裏的廚房,打開冰箱門翻找了一會,取出一塊凍好的五花肉放在了盤子裏等待解凍。接着,在冰箱裏翻找其他的菜,思考着該做什麽給杜敬之吃。

杜敬之貪吃,還是那種吃不胖的體質,更加肆無忌憚。

紅燒肉一直都是杜敬之的最愛之一。為此,周末好跑了好幾條街,專門買了一口,能夠更好烹饪紅燒肉的砂鍋,只是為了做給杜敬之吃。家裏的冰箱裏,五花肉都是常備的,還是特意選擇的肥瘦相間的三層肉。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愛的味道。

周末跟杜敬之認識了這些年,已經掌握了杜敬之喜好口味的那個點,糖跟鹽需要放多少,他都計算得很清楚。

好的紅燒肉,味道香甜松軟,入口即化,還因為含有豐富的膠原蛋白,吃了還有美容養顏,增強皮膚彈性。周末會掌握好制作過程中的每個細節,保證在吃的時候,肉,肥而不膩,卻回味無窮。

周末做了兩人份的米飯後,想了想,又取出筋面粉來,揉成面團,包上保鮮膜,放在一邊醒發十分鐘左右。

杜敬之另外吃的一樣食物,就是肉松蛋餅。

面需要軟一些,不能太硬,醒發好了之後,需要将面揉成長條,在切成小段,擀成面餅。比較關鍵的一步,就是讓雞蛋跟面餅完美的融合,還要掌握餅的松軟程度。出鍋之後,包裹上肉松以及一起配料,淋上番茄醬,就又是一種主食。

因為沒有提前準備,最後只能再配上一鍋清淡的菠菜湯。

米飯不用他們管,等待好就行。紅燒肉放在鍋裏炖着就可以,偶爾看一看,沒有粘鍋還有火候就行。

于是兩個人一塊忙碌着做餅,周末負責擀餅,杜敬之在一邊,撸起袖子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樣子,最後也只是幫忙撒面粉。

“你什麽時候學的這些東西,現在已經做得這麽利索了?”杜敬之看着周末娴熟的樣子問。

“具體的記不清了,反正就是總覺得你太瘦了,想把你喂得胖一點,就開始學習做菜了。結果,我喂了你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你胖。”

杜敬之聽了忍不住大笑:“我這人就這樣,可能是因為吃的多,一天上兩次大便,早晚各一次,特別有規律。而且因為新陳代謝好吧,臉上從來不長痘,皮膚好得很,你看看。”

說着,把臉湊到了周末面前。

周末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瞳孔稍微顫了顫,最後只是低垂下眼睑,繼續做餅。

“我就跟個白癡一樣,現在頂多會焖米飯。”杜敬之再次感嘆起來。

“你不用會,我會就行了。”周末回答,然後說起了另外的事情。

“我記得你小時候,特別願意吃,雖然不吃獨食,但是有幾樣東西跟你搶,你一定會崩潰大哭。”周末說的時候,一個勁的笑。

“啥?”杜敬之自己都不記得了。

“我記得阿姨當年就給你買了一個甜筒吃,想跟着吃一口,最開始沒舍得,就在最後把甜筒根,也就是那個尖吃了,結果你哭的啊,震天動地。”

杜敬之有點不好意思,擡手擦了擦鼻尖,擦了一鼻子面,跟着說起來:“不僅這個,薯片最後一片,盤子裏最後一塊排骨,誰吃了我跟誰急。不過最近不了,畢竟大了。”

“現在想想挺有意思。”

“你也有黑歷史。”杜敬之不肯退讓,跟着說起了以前的事情。

“有嗎?”

“有,從小就能說會道的,我還記得有一次過年來你家裏玩,一群親戚在一塊,你有一個挺厲害的小姑姑被逼婚,一群人勸。你過去說了一句:‘小姑姑是太優秀了,才找不到配得上她的人,別催小姑姑了,凡人是配不上仙女的,牛郎跟織女最後還不是分開了?’然後那個小姑姑抱着你猛親。”

周末忍不住蹙眉,問:“這也算黑歷史?”

“從小就這樣花言巧語的,你估計就是天生的渣男,以後會游走在花叢中。”

“我怎麽渣男了,你看到我花心了嗎?”

“估計大學之後就開始放蕩了。”

“這只是你的假設,并且沒有最基本的事實根據。”

“反正那個時候,你那個小姑姑給壓歲錢,給別人300元,肯定給你500元。給別人500元,肯定給你800元或者1000元。”

“當時我的壓歲錢全拿來給你買糖了。”

小時候的壓歲錢,對孩子來說真是一筆巨款。

周末的壓歲錢還因為親屬圈都很成功,所以出奇的多,那個時候周末拿了壓歲錢,頂多給自己買幾本參考書,其他的錢,全部用來給杜敬之買糖跟零食了。

杜敬之一聽就樂了:“你跟棒棒糖批發部似的,我不要你硬給,後來都懶得跟你客氣了,你還好意思說。就因為你,我換牙的時候吓壞了,還當是糖吃多了,牙都崩潰了,不要我了。”

“你愛吃,就給你多買點。”周末笑得見牙不見眼,他總覺得,有錢給杜敬之花,也是一種幸福。

“不過話說回來,你那個小姑姑現在怎麽樣了?”杜敬之又問。

“小姑姑是留學回來的,還是女博士,确實厲害,她現在還未婚,我覺得過得挺快樂的。”

“對,我還記得她當年說的呢,跟一個女親屬說的:‘對,你結婚了,現在有個兒子,有一身贅肉,一臉褶子,還有什麽?我手裏有幾套房子,幾百萬存款,三輛車一輛單號兩輛雙號。你們頂多按當天的衣服配個包,我按照當天的衣服配輛車。’我估計,我媽能羨慕死你那個姑姑。”

“嗯,堅持自己要想要的生活,只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生活,如果不能跟他在一起,單身一輩子也無所謂。”

杜敬之捏着面粉,思量了一會點了點頭,然後下意識地看向周末。

周末也在看着他。

一瞬間四目相對,眼神流轉,暧昧橫生。

然後杜敬之悄悄地紅了耳尖,周末則是笑了起來,眼中帶着可以溫暖寒冬的暖意。然後拿起手絹,給他擦了擦鼻尖的面。

忙碌了将近兩個小時才算是做完了這頓飯。

杜敬之愛吃紅燒肉,今天的紅燒肉又做得特別夠味,杜敬之幾乎是一個人,吃完了全部的肉,還吃了一碗米飯,兩張餅。

再次上樓的時候,杜敬之的腳步都有點發飄,一個勁感嘆:“唉我去!可能是肥肉吃多了,有點迷糊了,就跟戴了一副五六百度的眼鏡似的。”

周末趕緊扶住了杜敬之,架起杜敬之的時候,突然開口:“小鏡子是不是長高了?”

“我也覺得有點……”

杜敬之剛進屋,就被周末按在了牆邊,讓他站直,然後,周末走到了他面前,跟着站直。兩個人的腳尖貼着腳尖,胸口的衣服摩挲着,杜敬之只要擡眼,就能看到周末那張俊朗的臉。

兩個人挨得很近,這模樣就好像兩個人即将親吻。結果,周末只是挨着他,跟他比量身高。

杜敬之有點不好意思看周末,于是眼睛看向另一邊,問:“比量身高,不是該背對背嗎?”

“确實,可是背對背我就看不到你多高了。”

“怎麽樣,高了嗎?”

周末把手蓋在了杜敬之的頭頂,用鼻尖貼着他的額頭,鼻翼裏噴吐出的溫熱氣息,在他面前擴散開。體內升騰起了一團火熱的感覺,讓他喉嚨發幹,他吞咽了一口唾沫,都沒能緩解分毫。

“确實高了,我估計你現在應該是177厘米到179厘米左右。”周末說道。

杜敬之受不了這種姿勢,總覺得自己在被周末調戲着,直接推開了他,一下子撲到了周末的大床上,打了一個滾:“我腦袋迷糊,我要躺下休息一下。”

周末沒再跟着他,只是在房間裏翻箱倒櫃,最後找出了一個卷尺,接着到了床邊,把杜敬之推着翻了個身,面朝下趴着,并不氣餒地給他量身高。

他自己扶着卷尺的頂端,周末則是拿着卷尺到了他腳跟,來回确認了幾次,才回答:“178厘米了,你最近長得挺快啊。”

“杜衛家是179厘米好像。”

“阿姨個子不算矮,我估計你能長到180厘米多。”

杜敬之翻了一個身,側身躺在床上,盯着藍色的窗簾看,又嘟囔了一句:“肉吃多了,世界都充滿了夢幻感。”

周末忍不住笑,擡手摸了摸杜敬之的額頭問:“我該怎麽拯救你呢?”

“我覺得我需要一瓶可樂。”

“好。”

周末立即下樓去取可樂了。

杜敬之先是探頭看了門口一眼,這才貓着腰,說了一句:“操……”

真是饑渴難耐了,比量個身高也能起反應,他需要喝一杯可樂冷靜一下。

周末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緩解得差不多,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倒在杯子裏,還是直接喝?”周末問他。

“直接喝吧。”他說着起身,自己坐在床邊喝可樂。

周末則是再次回到了電腦前,用數據線傳畫,然後發布到微博上去。杜敬之喝了一會可樂才問:“你給我注冊的名字是什麽啊?”

“小鏡子是天使。”

“我給你30秒,把名字改了,不然我以後每年的今天都給你燒紙。”

周末一臉遺憾的表情,還是把名字改了,因為目前是內測階段,用戶還不算很多,名字幾乎沒有重名的,于是很順利地改成了:杜敬之。

杜敬之挪了一個位置,過來看周末弄微博,又問:“你沒注冊一個?”

“我用這個東西沒用啊。”

“就我一個人多沒意思啊,都沒個認識的人。”

“行吧。”

周末跟着注冊,不過很不巧,就算人少,“周末”這個名字也被搶了。兩個人思前想後好半天,都想不出名字來。

“要不叫周末是小天使?”杜敬之憋着笑問。

“算了吧,我這個身高頂多是大烏鴉。”

“那就叫圓規哥哥吧。”

“也行吧,反正就是陪你玩的。”

兩個人折騰完微博,就放在一邊不再理了,開始埋頭寫今天的作業,寫完之後,都接近11點鐘了。

杜敬之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周末随意地看了他一眼,手上的筆沒停,同時說了起來:“阿姨今天不回來,你門反鎖了嗎?”

“鎖了。”

“哦,那留我這睡吧,反正我家裏沒有其他人。”

“不了,我還得回去洗漱呢。”

“在我這照樣洗,就當陪陪我了,我一個人害怕。”

杜敬之聽完就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看向周末,用手推了推周末的肩膀:“我說你是怎麽有臉說出這樣的話的?”

“發自肺腑。”

“行啊,看在你喂飽我的份上,陪陪你這個害怕的小男生。”杜敬之起身,打開露臺門,“我回去換身睡衣再回來。”

“穿我的吧。”周末立即起身抓住杜敬之,然後在自己衣櫃裏翻找起來。

杜敬之“哦”了一聲,關上門看着周末翻找,然後找出了一套靛藍色條紋的睡衣,遞到了他手裏。他摸了摸材質,就覺得這件睡衣,肯定比杜媽媽買的那些,印着小黃鴨子的睡衣質量好多了。

他拿着睡衣,直接出了房間門:“我先去洗漱了。”

“我還有沒穿過的內褲。”

“不用,我最近不喜歡穿內褲,喜歡真空。”

“……”周末動作一頓,點了點頭,就沒再說什麽了。

過了一會,杜敬之突然在樓下扯着嗓子喊周末:“圓規!圓規!筷子!周末!孫子!”

喊到孫子的時候,周末出現了,他趕緊閉了嘴。

“欸,圓規哥哥,你家浴帽放哪了?”杜敬之扶着門,探出頭來,改成讨好的語氣問。

“我給你拿吧。”周末嘆了一口氣,伸手打開浴室門,卻看到杜敬之光着上身站在浴室裏,下身還是他之前那條牛仔褲。

杜敬之很白,白到接近透明,其他地方顏色也很淺,不僅僅頭發接近棕色,身上那兩點也接近粉嫩嫩的顏色。周末不是第一次看到了,每次看到的時候還會有點別扭,總覺得,這膚色配上那兩點,就跟糕點一樣,秀色可餐。

周末只是停頓了一瞬間,就到浴室裏找浴帽了,接着直接出去。

12點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分別洗漱完畢,杜敬之已經躺在了被窩裏,拿着手機跟劉天樂聊天。

據說,他畫的壁畫,不知道被誰傳給了7中的學生,現在他不僅僅長得帥,還會畫畫的事,已經在7中出了名了,還被賜予了“風流才子”的稱號,也不知道他怎麽就風流了。

敬而遠之:你說,我怎麽在7中火了呢,我在3中就沒這麽受歡迎。

臭臭:咱們學校一群書呆子,有幾個有空看貼吧的?裏面沒幾個帖子回複超過10條的。

敬而遠之:這算不算一夜爆紅?

臭臭:這才哪到哪啊,你以後肯定牛逼。

敬而遠之:借你吉言了。

臭臭:真事!杜哥,我跟黃胖子早就覺得了,杜哥你就一神人,學習不好不壞,但是有才啊,畫畫太牛逼了,簡直就是大神級別。最重要的是,你長得還不錯,以後可以靠臉吃飯,也可以靠才華。

他看着聊天記錄正笑呢,周末就回了房間,直接關了燈,爬進被窩裏,十分自然地伸手抱住了他,小聲問:“笑什麽呢?”

他把自己在7中大火的事情跟周末說了,還說了劉天樂說的話。

“嗯,是啊,小鏡子好帥氣,也很有才華,是一個大寶藏,現在大寶藏被我抱在懷裏了,你說我幸運不幸運?”

他沒掙脫周末的擁抱,用手機繼續打字回複,跟劉天樂說晚安,同時說了起來:“哪有圓規哥哥厲害,萬衆矚目,腦子聰明還努力,一直都是學神級別。”

周末笑了笑,笑聲清脆好聽,就在杜敬之的耳邊,讓他酥麻了半個身子。

然後,周末說:“現在學神抱着你呢。”

周末的懷抱總有一種,能讓人鎮定下來的作用,被周末抱着,就算經歷了一整天的腥風血雨,渾身浴血,都能被瞬間治愈。

周末的笑容暖暖的,擁抱暖暖的,整個人的氣質都暖暖的。

多麽完美的一個人啊,在杜敬之的眼裏,周末簡直毫無缺點。或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會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晚安了,圓規哥。”杜敬之說了一句。

“嗯,晚安爺爺。”周末回答。

“操,你在這等着我呢?”

“沒有,我等着孝順您老人家呢。”

他“咯咯”地笑了半天,這才連續說了幾次:“睡覺睡覺,明天爺爺還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呢。”

周末的擁抱又緊了緊。

最近又到了尴尬的時期,天氣開始轉冷,卻還沒到給暖氣的日子。

3中是一所很老的學校,基本是靠暖氣片,統一在靠窗的那面牆,此時冰冷的如同一座冰山,還在散發着森森冷氣。

學生們很無奈,于是只能将寒冷視為提神的利器。

杜敬之這幾天沒再臭美,而是老老實實地穿起了秋褲,然後套上校服褲子去上學。臨出門前,周末從抽屜裏取出來了兩個暖寶寶,蹲在了杜敬之身前,幫他貼在了腳上。

“又不是寒冬臘月。”他忍不住感嘆。

“貼上點暖和,我看你還在穿運動鞋。”周末不管,繼續幫他貼。

“行,我先回家了,不然沒鞋穿。”

“我在單元門口等你。”

兩個人一前一後去了車站,依舊是不遠不近地站在一起等車。

原本一切如常,卻出現了意外。

一個人從遠處滑滑板到了這個車站,剛到,就左右看了看,然後走到了杜敬之身邊,手裏拿着滑板站定。

杜敬之看着岑威,一臉的疑惑,卻沒開口。

岑威到了杜敬之身邊,累得直喘,甩了甩手臂嘟囔了一句:“你家這可真遠。”

“關你什麽事?”

“感嘆一句。”

“找我有事?”

“好奇……”岑威說着,笑了起來,依舊是那副雅痞的模樣,指着頭發問杜敬之,“你的頭發顏色,真的是天生的?”

杜敬之的表情突然變為對傻子的關愛:“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岑威“啧”了一聲,嘟囔:“性格真夠差的。”

杜敬之一臉厭煩地白了岑威一眼,不準備再搭理了,從包裏取出MP3來,戴上耳機準備聽歌。

岑威将雙手插進口袋裏,腋下夾着滑板,扭頭去看杜敬之,先是看了看他的頭發,然後又探身去仔細看他的臉。

他沒好氣地白了岑威一眼。

“在聽什麽歌?”岑威居然直接将他的耳機拿走了一個,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跟着聽起歌來。

他直接搶了回來,态度十分不爽地罵了一句:“你找茬是吧?想打架?”

岑威對着他歪嘴角,痞味十足,嘆了一口氣,擡頭望天:“真不好搞。”

他看着岑威,想要罵人,卻用眼睛餘光看到了周末,周末也在看着他們倆。他遲疑了一下,沒理,只是走了幾步,躲開了岑威。

岑威的感覺十分敏銳,直接回頭看向周末,毫不遮掩的上下打量,并沒有多在意,只是繼續看向杜敬之了。

上車之後,岑威再次跟着杜敬之上了車。

周末蹙着眉看着,到了車上,穿過擁擠的人群,就看到杜敬之又跟岑威肩并肩站在了一起。他伸出手,想要推開岑威卻猶豫了一瞬,最後将杜敬之推到了一邊,自己則是站在了兩個人中間。

岑威詫異地看着周末,再看杜敬之被推開,居然一點脾氣都沒有,并沒有說什麽。站在原位,看着車窗外,思考了一會,突然揚起嘴角笑了,嘟囔了一句:“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說着,看向周末,目光坦然。

周末被審視得不悅,回看向岑威。

杜敬之戴着耳機聽歌,并沒有在意他們兩個人,還在用手機給劉天樂發消息:你問問你媳婦,她們學校那個岑威,是不是個神經病。

臭臭:又怎麽了我的哥哥,我們倆現在就在一塊呢。

敬而遠之:那貨跑我家門口來了,現在跟我一塊坐車上學呢。

等了一會,劉天樂才回複消息:我媳婦跟他不熟,幾乎沒有過來往,不過她答應我,去跟其他班的女生打聽打聽。

敬而遠之:行,替我謝謝她。

下了車,岑威沒再騷擾杜敬之,而是滑着滑板離開了。

杜敬之看着岑威離開,心裏猜測,這人多半是個事逼,想要來挑事打架。誰比較帥很重要?競争心要不要這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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