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懷疑

午飯時,白鏡和蘇秧來到餐廳,單從李邵儲的表情上來看,他是第一次看見蘇秧。飯桌上擺着各色美食,吃飯的過程中由于兩位長輩都在聊正事,晚輩們都乖乖的吃着喝着。

說是一頓簡單的家常便飯,在白鏡眼裏這更像是一場精心布好的局,什麽李家和蘇家的聯姻,不過是兩家人手上都有彼此需要的牌,而小時候的承諾就這樣被搬到臺面上罷了。

自古聯姻哪個不是為了錢權,白鏡只是想不明白,如今的李家有錢有權,蘇滿承不過就是考古學院的院長,以父親做生意上的果決,想成為李家的媳婦比登天還難。

難道說蘇滿承手上有父親想要的東西,而這東西在某個死人的墓裏嗎?

一頓飯白鏡腦子裏全是這些,無意中瞥了李邵儲一眼,才發現這個名副其實的大色狼,眼睛一直盯着蘇秧,真是丢人。

“二哥,好歹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紳士一點的好。”白鏡拿起幹淨的白瓷勺盛了塊兒豆腐放到蘇秧碗裏,直言不諱的打趣道:“豆腐不能随便吃,小心燙着。”

蘇秧看了眼坐在對面的李邵儲,回視身邊的白鏡,只是微笑而不言語。

李邵儲看了眼那蟹黃豆腐,對着白鏡道:“你這雙手還是不要随意給人夾菜的好,也不嫌晦氣。”

本以為這話說出來白鏡會生氣,蘇秧會吃驚,沒想到蘇秧反而皺起了眉心,白鏡則唇角牽起一抹淺淺弧度。

“二哥這麽說就不對了,和蘇姐姐的工作相比,我的工作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特別是蘇小姐工作的地方,如果二哥有興趣,大可以一觀。”白鏡不理李邵儲是什麽表情,而是把目光落向蘇滿承那邊,一臉賣乖,“蘇伯伯,我可以問您一些問題嗎?”

很顯然白鏡剛才的那番話,兩位父親的臉色都不太好,蘇滿承出于禮貌,問:“想問什麽?”

“半個月前發生的爆炸案,有關那個墓裏的情況,不知道蘇伯伯知道多少呢?”白鏡一臉無害的盯着蘇滿承,将他和父親的表情盡收眼底。

“噢?”蘇滿承表情略帶驚訝,“小鏡是警察?”

“不是。”白鏡微笑道:“我是法醫,爆炸現場的屍體,是我親手拼湊的。”

李邵儲只是聽見“爆炸現場的屍體”幾個字,臉色已經不太好,盯着白鏡這雙手,再聯想下去,甚至有些反胃。

“年紀輕輕就當上了法醫,真是了不起。”蘇滿承稱贊着,說道:“可是這個案子警察說是一場意外,不知道小鏡要問我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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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爆炸很可能是一場意外,之前我也有問過蘇姐姐,可惜我們什麽線索都沒有,我想蘇伯伯您是院長,應該知道的比我們要多一些吧?”

“有關這個墓裏的消息,對外是不便公開的,不過你是老李的女兒,又是我女兒的朋友,我自然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蘇滿承表情自若,思考了一下繼續道:“那個墓是唐朝的墓,目前還在繼續開采挖掘中,所以墓主人的身份一直未明,至于為什麽會爆炸,我雖然是院長只有決策權,卻沒有直接參與權,而負責這個案子的兩名負責人,一位被當場炸死,另外一位兩個星期前已經自殺了,我知道的就這麽多。”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白鏡竟從蘇滿承的眼神中看不出一絲異樣,就是這樣完整的僞裝,讓白鏡更加肯定了一些事。

“既然是這樣,我也就沒辦法了。”白鏡眼底的失落毫無掩蓋的表露在外,直起身對着父親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你們慢慢吃。”

李邵儲見白鏡離開,他可開心壞了,對着蘇秧解釋道:“我這個妹妹就這樣,一直目中無人,蘇小姐別見怪。”

蘇秧望着白鏡離開的背影有些出神,聽見李邵儲的話,搖了搖頭,“不會,我倒覺得她是性情中人,性格率直很可愛。”

李晟看着那扇被關上的大門好一會兒,才道:“她從小就缺少家庭溫暖,是我沒管教好。”

“不會不會,我倒欣賞你女兒的膽量,法醫可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當。”

……

場面很快又回到了兩位長輩聊正事的時間,一頓飯又進行了半個小時,才正式結束。

蘇滿承因為院裏還有事,帶着蘇秧直接離開了。李晟和李邵儲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邵儲,看來你對蘇秧很滿意?”

“李家的媳婦當然要父親滿意才最重要。”李邵儲畢恭畢敬的回應。

“蘇秧是好女孩兒,你要想配的上她,就改一改自己平日裏的生活習慣,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給自己找麻煩,特別是對你妹妹。”李晟說的直接,面露威儀。

“是的,父親,我知道了。”不管平日裏李邵儲多跋扈,在父親面前,他軟弱的就像一只羔羊。

李晟轉身回到別墅,對着一旁伺候的傭人道:“叫三小姐來我書房。”

“老爺。”傭人有些為難的抿了下唇,“三小姐在十分鐘前已經走了。”

李晟瞥了眼白鏡的車,“她的車還在這裏。”

“三小姐是騎着大少爺的摩托車走的。”傭人一臉慚愧,“我有攔過,可是三小姐的身手和脾氣……”

“算了。”李晟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回別墅,提醒道:“下次如果三小姐再回來,你們一定要盯住了她。”

“是,老爺。”

蘇滿承開車載着蘇秧一路駛離李家別墅區,見女兒一直沒有說話,笑笑道:“阿秧,你覺得李家的二公子怎麽樣?”

“您要聽實話?”

蘇滿承“哈哈”笑了兩聲,“其實我更看好李家的大公子,不過他已經結婚了,二公子雖然條件一般,也比外面那些人強多了,你從小一直跟着我東奔西走,現在也加入了考古工作,面對古屍比活人多,現在也不年輕了,是應該為自己考慮一下,不然真成老姑娘了。”

“這也是我自己喜歡,一開始覺得無聊,後來發現面對古屍,研究古屍,比面對和研究活人輕松多了。”蘇秧歪過頭,直視自己的父親,“非要我嫁給李家不可?”

“考古這一行,說白了損陰虛,不利本。你母親一病不起,最終離開了我們,我當時就在想,一定要讓你少接觸這些,找個好人家托付終身,就不要再碰古屍和陰物了。”蘇滿承說的認真,但是他更清楚自己女兒的性格,“我清楚你不喜歡這門婚事,那二公子光聽見屍體的反應,就已經不夠格了。你要是真……那麽不滿意,爸爸絕不勉強你。”

蘇秧望着窗外陰沉的天空,拄着腦袋有些出神,看着前面的十字路口,“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在前面停一下,我就不陪你回院裏了。”

“你要去哪裏?”蘇滿承打着轉向燈停靠在路邊,“晚上回來吃飯嗎?”

“您也說了,長時間在辦公室裏,太陰冷了。”蘇秧看着遠處的商場,“我需要接接地氣,晚飯我會自行解決。”

“好,注意安全。”

“您開車也是,別太晚回家。”蘇秧站在原地,目送父親的車消失在車流之中,并沒有着急離開,而是轉頭對着一輛黑色的機車伸出了手。

黑色炫酷的機車停在蘇秧面前,掀開擋風蓋,露出白鏡那張精致的五官,“這麽巧?”

“你跟蹤我?”蘇秧表情有些不悅,語氣依舊溫和,“還是跟蹤我父親?”

白鏡沒想到蘇秧會發現自己,更沒想到她所謂的去接地氣,就是在這裏阻攔自己,她摘掉頭盔,理了理烏黑的長發,才道:“我只是跟着自己的直覺走,蘇伯伯和我父親,有事瞞着我們,包括爆炸案。”

“單憑直覺?”

“很多時候,看待問題不都是直覺嗎?”白鏡歪着頭,直視蘇秧,正色道:“難道不是直覺告訴你,我跟在後面?”

“沒錯。”蘇秧沒否認的點了點頭,“但他始終是我父親,我不管你和你父親的關系如何,但我相信我父親不會做出格的事。”

“我只為查案,至于蘇伯伯的為人,和我父親的為人,他們要做什麽事,我沒興趣。”白鏡唇角勾着笑意,從後座拿起一個頭盔遞給她,“走吧,我帶你去接地氣。”

蘇秧打量着白鏡這身外裝,再低頭看在這身長裙,搖搖頭,“我這身衣服可不方便坐機車,我……”說到這裏,蘇秧目光微怔,“你不僅跟蹤我們,還監聽?你知道,你這樣做很過分嗎?”

白鏡沒有回答,目光從上到下把蘇秧看了一遍,操作機車來到路邊停下,甩下那條筆直的太長腿,取下車鑰匙,道:“我們先去商場,我陪你換身衣服。”

“白鏡。”蘇秧沒有跟随她,更沒有聽從她的意思,只是一臉嚴肅的看向她。

白鏡清楚自己是什麽性格,她從不在乎身邊人的感受,自顧自的做着自己認為喜歡的,對的事。所以這麽多年來,她身邊只有淺言這個朋友,不是沒有原因。差別在于淺言了解她,很多事不需要解釋,可眼前的蘇秧并不了解她。

但奇怪就奇怪在,白鏡竟然不希望被蘇秧誤會,一時間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釋方式,于是兩個人就這樣僵持在原地。

商圈的邊沿本就人來人往,兩個高瘦風格各異的女人,中間還隔着一輛炫酷的黑色機車,自然會吸引很多目光。

有的人看車再看人,有的人看人再看車。

四目相對,白鏡眨了下眼睛,最終繳械投降,“對不起,我沒有侵犯你*的想法。”

仿佛蘇秧就是在等這句話,沉了下眉,“你真的懷疑我父親和爆炸案有關?”

“只是懷疑。”

“二十四小時。”

白鏡沒聽明白,“什麽?”

“二十四小時之後,不管結果如何,你都要關掉監聽器。”蘇秧一本正經的看向白鏡,“并且對在這期間所聽見的內容,無關案件的所有事,進行保密。”

“好,我答應你。”白鏡說完見朝着那邊離開的蘇秧,問:“你去哪裏?”

蘇秧轉身看了眼那輛機車,對着白鏡微微一笑,“不是去買衣服嗎?”

白鏡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懂自己為什麽在面對蘇秧時,會有一種被制服的感覺,不是她身手有多好,是自己根本看不懂這個女人。

都說溫柔的女人很吃香,在白鏡看來,何止是吃香這麽簡單,簡直讓人沒了脾氣,還自責。

……

在外面一上午的淺言,接到中介電話後,提前半個小時回到家裏,把另外一間房間收拾出來,因為下午會有人來看房。

收拾完還沒來得及喝口水,就聽見了門鈴聲,淺言一個手臂還被醫用吊袋吊着,用另外一個手整理了下外衣去開門,卻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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