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情降

月色當空,兩個身影相擁在夜下,蘇秧不清楚白鏡怎麽了,只覺得她身體燙的厲害,是發燒了嗎?但感覺到白鏡溫熱的雙唇,抵在自己的脖頸處慢慢的摩擦時,蘇秧覺得不太對,特別是扣住自己腰上的手,越來越緊。

才剛入秋,到了夜裏也十分悶熱,就這樣被白鏡抱着,身上都出一層汗。特別是察覺到白鏡的動作越來越不安分,蘇秧直接把白鏡扶起來。

“小鏡,你醒醒,喂!!你到底怎麽了……”蘇秧雙手捧起白鏡發燙的臉,見她滿目迷離,抿了下唇,“我是蘇秧,你喝酒了嗎?”

白鏡垂眸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真的就像喝醉了一樣,攥住蘇秧的手,身體前傾,毫無預兆的封上了她的唇。

蘇秧目光微怔,下意識身體後退,卻沒想到白鏡不依不饒的跟上來,直到身體撞到大象形狀的滑梯旁,分開的雙唇再次重疊。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白鏡的力氣,竟這麽大。

……

……

……

這個吻很深入,很直接。不管是從動作上還是心理上,就算是沒有戀愛過的蘇秧,也可以分辨出,這不算是一個真正的吻。

最重要的是,她在白鏡游離的目光中,感受不到一絲情感,這更像是一種欲望的發洩,既然不是發自內心想做的事,蘇秧的血液裏湧出一股強烈的反感。用盡力氣去推開這個毫無意識的女人,反手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白鏡的臉上。

“白鏡,你給我醒醒!”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夜裏。

錯層的意識瞬間重合,白鏡皺起眉頭晃了晃腦袋,擡眉盯向蘇秧,見她生氣的目光裏滲着幾分委屈,還有那雙被自己親腫的唇,意識到自己做了十分混蛋的事。

“……蘇秧!!”白鏡斂了斂眉,她不知道要怎麽解釋自己的魯莽,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蘇秧對不起,我……”

沒等白鏡把話說完,在她身後出現了一個身影,擡手直接将白鏡打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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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秧斂眉盯着不知從哪裏出現的玄洛,再看向已經昏迷的白鏡,聯想到了一個問題,惱怒瞬間抛之腦後,擔憂道:“你怎麽在這裏,難道小鏡中的那個蠱……又發作了嗎?”

玄洛先扒開白鏡的眼皮,盯着白眼球上隐隐的三條豎線,解釋道:“我需要馬上帶她離開,不過有一事……我需要你清楚。”

蘇秧不解的“嗯?”了一聲,“什麽事?”

“方才白小姐的所作所為……或許并非是她本意,但這個時候她選擇将自己交付的人,證明在她心裏的位置非常重要。”在得知白鏡與唐宋的身份時,對于她有了一種不得不保護的責任,擔心不說清楚的話,會被蘇秧誤會。

通過以上的解釋,還有白鏡那些混亂的行為,蘇秧似乎明白了一些事,“……你是說小鏡她被人下了藥?”

“是不是藥我還不敢肯定,我需要找人幫忙才能确認。”

蘇秧邁前一步,“我陪你去。”

“不必了,我去的地方,你去反而不好。”玄洛實話實說,她将白鏡橫抱在懷裏,“何況蘇小姐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她的事你放心交給我,之後……等她好了再說。”

蘇秧抿了抿唇,“謝謝你。”

“不謝。”

……

回到家的蘇秧整個人疲憊不堪,她沒有換鞋也沒有開燈,手裏握着一串鑰匙倚在門上,站了好久好久。仿佛整個人都還沒有徹底回過神,又或者是最近的事情發展太快,使她完全跟不上節奏。

手一松,鑰匙掉落在地的清脆聲,喚回了蘇秧,看着漆黑的客廳,擡手抵在心口,現在就連心跳都變的虛而不實了。

這是三十年來頭一次,蘇秧覺得自己所學的專業是這麽無用,她沒辦法阻止父親,更沒辦法保護身邊的人。

特別是唇齒間還保留着那股清甜,那抹柔軟就像是揮之不去的烙印,蘇秧閉上眼睛,用呼吸調整內心的不安和害怕,當她想起白鏡眉頭緊鎖時的模樣,還有那無力的怨怼,留給蘇秧的……只有擔心。

——“方才白小姐的所作所為……或許并非是她本意,但這個時候她選擇将自己交付的人,證明在她心裏的位置非常重要。”

這句話一直徘徊在腦海中,原來這種感覺并不是自己才有,當她面臨父親的身體狀況和調查事宜的種種,她最想聽見的是屬于白鏡自信的聲音,所以才迫切的想回到家裏,把手機充好電……

漆黑中,蘇秧蹲下來撿起鑰匙,唇角卻勾起了一絲淺淺的弧度。

……

這注定是一個忙碌的夜晚,當玄洛抱着白鏡以最快速度抵達幽藍咖啡館的後院時,得到通知的葉靈雨和姜尤早已等候着。

“姜尤,靈雨。”玄洛把白鏡平放在院內的長椅上,“幫我看看她。”

沒等姜尤過去,葉靈雨先一步用手背抵在白鏡的額頭,撥開眼皮看清了那三條黑線,還有她身體裏隐隐散發的味道,轉身對姜尤道:“尤兒,去準備冰水,這裏先交給我。”

姜尤沒有言語的轉身離開,在她準備冰水的同時,葉靈雨點上一根蠟燭,攤開醫用的針灸包,取出一根極細的銀針,裹上黃符,過火後刺進白鏡的穴位處,一針又一針,總共十三針,白鏡眉頭猛然皺起。

葉靈雨見狀,拿刀割破她無名指的指尖,放出了黑血。

這血的味道異常腥臭,讓玄洛不由的皺起眉頭。

“水準備好了。”遠處傳來姜尤的聲音。

聞聲的葉靈雨抱起白鏡,一路小跑過去,直接把白鏡丢在了滿是冰塊兒木桶裏,也因此白鏡緊張的眉頭緩緩平複,呼吸也順暢好些。

“還好送來的及時,不然她的內髒就要被欲氣所沖破了。”葉靈雨不得不承認,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處理過這麽棘手的事了,長出一口氣,“沒想到白小姐竟有幸受到如此奢侈的待遇,不愧是李家的三小姐。”

玄洛也沒想到葉靈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笑,“是什麽樣的奢侈待遇?”

“屬于情降中最高級的一種,價格昂貴到黑市都無法買到。”

聽見“情降”二字,別說玄洛面露驚訝,就連姜尤也目光微怔。

說到生意時,葉靈雨自然的拿出了生意人的樣子,後退幾步倚在洗手池旁,雙手架在胸口,一板一眼道:“我也是聽黑市內部的友人提起過,在三十三年前黑市的拍賣會上,賣到最高價格的不是什麽古董,也不是什麽稀有藥材,而是一道注入了人魂的情降,之後每年的黑市拍賣會上,有多少人為此瘋狂尋找,都幾乎無果,這在黑市早已不是秘密了。”

“你是說鑄魂術和降頭術的結合?”姜尤思忖着這兩者的聯系,臉色突然微微轉沉,看向浴池裏的白鏡,“你剛才只解了她的魂降部分?”

“沒錯,等降溫之後,就需要尤兒出馬了。”

姜尤撈起了白鏡的手臂,雙指抵在脈搏間,盯着她白眼球上的黑線,确認白鏡中了情降無疑,看向面色擔憂的玄洛,安撫道:“別擔心,我雖不擅長降頭術,但解降對我并非難事,只是……她之前中過蠱,又被人下了降頭,恐怕……”

“我只要她活着,其餘的我們無需擔心。”玄洛将白鏡的身份告訴了姜尤和葉靈雨,“就算再嚴重的病,我相信唐宋也會有辦法讓她頤養天年。”

姜尤沒先到白鏡竟是唐宋的妹妹,雖然有些意外,卻好奇另外一件事,“靈雨,那你可知道,這情降到底和普通的情降有何不同?”以葉靈雨的聰慧和掌握市場的習慣,對于黑市的把控不會只限制知道,也終于明白這些年她一直研究蠱毒和降頭術是為何了。

“普通的情降,不是一夜之歡,或者設定個期限,不會長久。它貴就貴在這個期間,誰得到了中降之人,那麽這人的靈魂和肉體,都只會遵從一人,永遠不會變心。”葉靈雨說到這裏,冷冷一笑,“所以才會有那麽多人想擁有它,去得到自己理想的愛情。”

“用這種惡心的方式得到對方又有何意義?”玄洛沒想到在白鏡身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想到這裏神色微怔,眉梢微挑看向葉靈雨和姜尤,“這件事,會不會與那座墓有點巧合?”

以姜尤和葉靈雨的默契,馬上會意了玄洛的意思。

“武陽,你的意思是有人潛伏在李家?”姜尤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妥,瞥了眼白鏡,“為什麽下降之人會讓白小姐離開身邊呢?”

“這些就等她醒來一問便知,我們需要先從她身邊的人開始查起,我有一種預感,這件事和NOTE有關。”玄洛盯着昏迷的白鏡,搓了搓手,“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她們有事。”

一聲悶哼,打斷了她們的對話,白鏡猶如溺水一般醒來,拼命的喘着氣,明明身處在冰桶內,嘴裏不停的呢喃着,“熱……好熱……”

“這裏就交給你們了。”玄洛看了眼時間,“等處理完這件事,我們在從長計議。”

姜尤點點頭,“放心的交給我。”

目送走玄洛的葉靈雨,轉身看着難耐的白鏡,“這情降可不好解,需要我幫忙嗎?”

“你這些年雖有涉及蠱和降,但需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現下正是學習的時間。”姜尤拿出一排透明的水晶蠱針,唇角抿着自信的笑意,“情降之所以不好解,是因為人的欲望有多強,就連自己都不清楚,一旦控制住了,情降并不是問題。”

“控制欲望?”

姜尤拿起白鏡的右手,用水晶蠱針分別對合谷穴、商陽穴、少澤穴、關沖穴的位置刺進去,最後一根則刺進手臂肘部尺澤穴,然後用同樣的方式,刺進了白鏡的左手。

這些穴位葉靈雨自然知道,但還是有些看不懂。

“我的蠱針自帶麻醉,而這五個穴位都有抑制疼痛,舒緩經絡的作用,特別是尺澤穴,五行為水,左稱鬼受、右稱鬼堂,而情降五行主火,自然可以控制。”姜尤解釋完先讓葉靈雨看着白鏡,她回房間抱過來一個壇子,打開封口從裏面抓出了一條雙頭蛇,丢入水中,“這是降蠱蛇,最喜歡屍油的味道,就如你所說……這情降如此珍貴,看來我的蠱蛇又可以長大幾分了。”

“我怎麽覺得你有點興奮呢?”

“我很久沒有遇見讓我感興趣的事了,這件事就算武陽不說,我也會找是誰下的降頭,并且順藤摸瓜的找到煉降之人。”姜尤拔掉手臂上的兩根蠱針後,降蠱蛇挨着的兩個頭,瞬間分開咬住白鏡潔白的手臂,吸食留出的污血。

葉靈雨看向面無表情的姜尤,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找到之後呢?”

“我師父下令過,無論何時,但凡遇見降頭師,必滅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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