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照亮你心裏的陰暗
第二天他們又啓程了,月凄美也沒有再針對鬼醫,只不過笑容有些陰森。
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小武說,月凄美就是一個女小人…
“呀!那個…以前都是小武在趕車的,可是小武昨天病了,不能吹風…澤,麻煩你去趕車?”月凄美和藹的笑着說。
軒轅澤睨視着她,嘴角的笑容有些邪魅。
鬼醫一欠身“怎麽能讓公子去趕車,還是我去吧!”
為難的看了一眼鬼醫,月凄美抱歉的一笑“那就麻煩你了…你真是好人!”
鬼醫尴尬的一笑,走了出去。
外面,寒風淩冽。
“唉!現在好想吃魚啊!澤,麻煩你去抓兩條魚來,我們烤着吃?”月凄美無辜的笑着說。
慕容風笑容依舊溫柔,眼裏帶着淺淺的笑意。
鬼醫看了一眼假寐的軒轅澤“怎麽能讓公子去抓魚,還是我去吧!”
月凄美感激的看着鬼醫“那就麻煩你了…你真是好人!”
鬼醫無奈的一笑,往河邊走。
河水,冰冷刺骨。
“嘿!晚上在荒郊野外睡覺好吓人。澤麻煩你去外面守夜?”
小武忍俊不禁的瞟了一眼月凄美,可愛的娃娃臉通紅。
鬼醫無奈的低下頭“怎麽能讓公子去守夜,還是我去吧!”
月凄美甜甜的一笑,“那就麻煩你了…你真是好人!”
鬼醫搖搖頭,走到火堆那裏加了幾根柴火進去。
半夜,陰風陣陣。
…
“啊!…”
正在行駛的馬車驟然停下,鬼醫頂着憔悴的臉把頭伸進來看着月凄美。
“鬼醫你怎麽停車了?”月凄美疑惑地問。
“我是想問問夫人可有什麽吩咐?”
了然的點點頭,月凄美道“本來沒有的,既然你都問了,那就停下來歇息一下吧,坐在馬車裏好熱啊!”
聽完她的話,鬼醫已經面如死灰,幽怨的看來一眼他家公子以後才停下馬車。
車內小武一手捂着肚子不敢笑得太大聲,一手撐在若微肩上,他怕自己連坐都坐不穩。
若微緊張的捏着裙子,上好的布料上出現很多褶皺。
軒轅澤撐着頭假寐,濃密的睫毛如蟬翼輕顫。
慕容風笑若春風,包容萬物的眼睛溫柔得滴水。
若塵捂唇偷笑,這種事也就她家小姐做的出來,還這麽理直氣壯。
若煙一反常态,只是淡淡的笑着,黝黑的眼底卻沒有笑意。
馬車停在一片竹林旁邊,從車上下來以後,這幾個人的表情都有了變化,又都很快隐去。
“我們來打雪仗吧!”月凄美提議說。眼裏雀躍的樣子和她平時不一樣。
出來本就是游玩,所以其他幾個人也都同意了。
“若微、小武還有澤和我一隊,剩下的人一隊。現在搭建盾牌,等盾牌搭建好了才能開始!”軒轅澤和小武被分配林子裏準備搭建盾牌用的竹子,月凄美和若微則制作小雪球。
慕容風他們就地用雪搭建盾牌。
月凄美手下忙活着做雪球,又很有興致的問“若微姐姐,你是不是喜歡小武?”
若微是個老實的丫頭,哪裏想到月凄美會問這種讓人害羞的問題,小臉一下子就羞得通紅,惹來月凄美偷笑不止。
“小姐…”若微害羞的嬌嗔。
“若微姐姐,等我們回去帝京以後,你們就不能再待在我身邊了…”月凄美突然有些黯然的說。
短短這幾天她看到好幾只信鴿飛來,而軒轅澤的眼睛也越來越深邃,應該是軒轅天快不行了。
若微以為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讓月凄美不高興,滾燙的眼淚流個不止。
“小姐,是若微哪裏做得不好?你要趕我走?哪裏不好你說,我改…”
淚水滴下,融化地上的白雪。
月凄美苦笑一聲,用冰冷的手指擦掉她的眼淚說“你很好。不過…我以後要住進宮裏,你們要有自己的未來,我不能就這樣束縛你們,荒廢你們的一生…”
皇宮…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多少妙齡少女被蹉跎成白發老人,多少天真孩子被轉變為嗜血魔鬼,多少深情誓言被化為一抹冷笑…
在那個地方,沒有親情,沒有愛情,沒有友情…
在那個地方,相信親情的會變成一具冷屍,相信愛情的會困在一間空房,相信友情的會連自己這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些她都懂,都了解,可她還是要去。
雖千萬人吾往矣!
可是,她一個人去就好,那些她愛的人,她想保護的人…她絕不允許他們受傷。
所以,她選擇獨自面對,獨自面對那紅牆綠瓦,獨自面對那勾心鬥角,獨自面對那…孤苦寂寥…
月凄美這麽一說,若微的眼淚就更加止不住了。
“聽話,沒什麽好哭的。我們做雪球,等會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月凄美笑着說,雖然她的眼眶也有些紅。
澤,你千萬不要負我啊!
若微破涕為笑“好的,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剛好那兩個人抱着竹子回來,看到若微眼眶紅紅的,小武随口問“怎麽了?”
“能怎麽?姐姐我還會欺負若微不成?”月凄美佯裝生氣地說。
“我們打雪仗!”小武很聰明的不在這件事上糾結,免得被月凄美帶溝裏。
兩邊的盾牌都弄好了,月凄美從竹子的縫隙裏看到鬼醫所站的位置,嘴角挂着詭異的笑容。
“開始!”月凄美邊說邊扔出一個雪球。
鬼醫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被雪球砸中,雪球打到他的鼻子上碎開,雪粉落到脖子裏,涼意襲來,他打了個寒顫。
若塵和若煙兩人很不客氣的大笑,天上飛過去好幾個雪球,她們身上都開了花。
“姐,怪不得你要我們用竹子做盾牌,從這裏的間隔可以看到對面的情況。”小武笑着說,脫手而出的雪球落在鬼醫的頭上綻開。
軒轅澤悶聲往對面扔雪球,重點目标是若煙,當日那怨毒的眼神可沒逃過他的眼睛。
漸漸的,慕容風那邊也進入了狀态,打過來的雪球一個比一個準。
半空中是飛來飛去的雪球,空氣裏回響着愉快的笑聲…
“好累啊!”月凄美疲憊的倒在雪地裏,嘴角是幸福的笑容。
游戲就此結束,他們都從各自的盾牌後面走出來。
最為可憐的自然就是鬼醫啦!頭發上,臉上,身上…到處的是濕的。狼狽的樣子讓月凄美樂了。
小武則是搖了搖頭,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但他的眼神裏并沒有同情,鬼醫根本就是活該。
看到月凄美躺在雪地裏,軒轅澤不可察覺的蹙眉,伸出大手想要把她拉起來。
月凄美孩子氣的一笑,也伸出自己的柔荑,等着軒轅澤拉她。
動作親昵而自然,好像千百次的上演過。
軒轅澤嘴角的笑容帶着寵溺,現在的月凄美就像一個堕入愛河小女人,讓他想要關心,想要憐愛。
冰涼的大手裹住她的柔荑,軒轅澤故意很用力的一扯,她被帶入他懷裏。
清秀的小臉貼上他的胸膛,強勁有力的心跳聲給她安全感,淡淡的龍涎香讓她有些失神。
胸前被嬌小的她填滿,軒轅澤性感的薄唇上揚,大手撫上她柔軟的長發…
兩個人不顧形象的在雪地裏相擁,傷了一幹人等的心。
月凄美似乎也意識到這樣的不合适,小手錘了他一拳才把他推開,清秀的小臉透着好看的紅霞,讓幾個男子一時失神。
她的臉并不漂亮,卻能勾起他最大的欲望;她身材并不妖嬈,卻能讓他克制不住想要觸碰;她的背景并不簡單,卻能讓他放下一切的疑惑…
軒轅澤深邃的眼睛暗潮湧動,他總是提醒自己不要亂想,但月凄美真的太過神秘。
一個将軍的女兒,卻能随手拿出一千兩的銀票。她的丫鬟各個都身懷武藝,而且武功都算是中等。最重要的是,風待她不一般。
風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兩人應該算的上是朋友。以他對風的了解,風絕對不會想要指染他的皇妃。那風到底有什麽目的?
據他所知,風好像從來沒有看重過什麽…
軒轅澤出神思考着問題,臉上卻沒有什麽表情。
修長的手指撚起一縷她烏黑的頭發纏繞在指尖,骨節分明的食指和烏黑的頭發糾纏,就像這兩個人,無止境的糾纏。
“美,好像從來都沒有從來沒見過你穿白色的衣服?”軒轅澤意味深長的問。
這個問題…好無聊!
地上的白雪不知何時已經變成褐色,是泥土的顏色。
原本蓬松的雪凝結成糊狀,還有一攤一攤的泥水在這上面。
月凄美空洞的看着地面,幽藍的眸子閃過濃濃的厭惡。
她舔了一下幹涸的嘴唇“我最讨厭的顏色就是白色。”
不光是軒轅澤,其他人也饒有興趣的看着她,期待她不一樣的回答。
“白色是世上最肮髒的顏色!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片陰暗,越是陰暗,就越想掩埋。穿着白色的衣服,是為了掩蓋那片陰暗,使自己看起來聖潔一些…越是白,就越肮髒!”
衆人把目光移向慕容風,他從來都只穿白衣。
慕容風嘴角帶着溫柔的笑容,此刻的笑容有些蕭索,像是…秋天,像秋天一樣蕭索。
那個白衣女子是否也是這樣想的?軒轅澤自己問自己。
他把月凄美攬到懷裏“美,讓我來照亮你心裏的陰暗。”
月凄美無聲的苦笑,澤,我心裏的陰暗不就是那一抹純白?
幾人別開臉,各自上了馬車,把這個世界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