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冷眼相對
三日以後他們回到帝京,一進門管家就神色焦急的迎上來,他似乎是要說些什麽,但又閉上了嘴,想必是軒轅澤給他使了眼色。
月凄美有些疑惑的目睹管家的變化,這到底是怎麽了?但她也沒有多想就回去自己的房間,
門一推開,她就呆立在門口。“團子!”月凄美憤怒的喊道。
這是人住的房間?到處都是鳥類的便便,還有灰色的羽毛、瓜子殼、花生殼、核桃殼…為什麽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是誰給這貨喂那麽多東西的?
聽到久違了的主人的聲音,在屏風後面撒歡磕瓜子的一團滾了出來。“畜生!畜生!”團子很艱難的撲騰,飛不了二米高就掉到地上,嘴裏卻沒有停下對月凄美的批判。
軒轅澤看了一眼這慘不忍睹的房間,搖頭在月凄美耳邊說“早說這個胖鳥嚣張了,幹脆把它脖子擰了,炖來吃了補身子。”
事實證明,做一只聰明的鳥是可悲的,做一只聰明的、嘴巴很賤的鳥是很可悲的。“畜生!畜生!”團子大聲罵,綠豆大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軒轅澤。
“澤,我現在就想知道是誰允許它這麽放肆的?”月凄美怔愣的問,顯然還沒回過神。
軒轅澤拍了拍她的頭說“你忘了你臨走以前是怎麽說的?”
月凄美仔細的回想,單薄的身子淩亂在狂暴的風中。
“你們幫我照顧好這祖宗,要吃什麽喂什麽,想玩什麽玩什麽。還有,不要讓它離開我的房間…”
“那為什麽沒人打掃我的房間…”不要讓它這麽充滿異味可以麽?
軒轅澤再次看了一眼她“你又忘了你是怎麽教育我府裏的丫鬟的?”
月凄美再次仔細的回想,臉上的表情足以用僵硬來形容。
“不要動我房間的東西,收拾什麽的交給若塵就可以了。”
此時此刻她很想抽自己兩耳光,叫她嘴賤!
就在軒轅澤準備調戲她幾句的時候,管家氣喘籲籲的跑來“公子,黃總管來了。”
在他身後的黃鵬一身丹頂鶴朝服,臉上有着說不出的悲戚,在看到軒轅澤以後腳下的步子加快。
“殿下,您怎麽才回啊!”黃鵬抱怨似的說,更深的則是無奈。
“去宮裏說。”軒轅澤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月凄美說。
黃鵬也有些疑惑的看着月凄美,再回頭時就只能看到軒轅澤的背影,又疾步追上。
“怎麽回事?”月凄美皺眉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能讓她知道。
“這個…”管家有些為難,“皇上…架崩了…”
就像是一盆冰水從她頭上灌下,月凄美覺得自己全身都變得冰涼。“什麽…時候的事?”
這是她的聲音嗎?怎麽這麽不正常?這麽陌生?
“四日前…下午就…”管家把頭垂得低低的說。
月凄美徹底頓住了,四日前…下午駕崩,消息大概在晚上就傳過去了。那晚的信鴿怕是講的這件事吧!
她都做了什麽?她把他扔在房間裏和別的男子在房頂說話,還在他生氣的時候把他晾在不理會,她怎麽這麽惡劣?
澤,你怎麽能容忍這樣惡劣的我?
——
太子回朝的事在半個時辰內就傳開了,想要巴結的大臣絡繹不絕,管家奉命推辭了很多,但也有推辭不了的。比如,月廉。
月凄美坐在前廳的椅子上等軒轅澤,管家一臉為難的進來說“夫人…月将軍來了,您看…”
“不是說了嗎?所有來拜訪的都以'太子剛回京,想要休息幾天'為由拒絕。”月凄美的心思不在這裏,連管家說的是什麽人都沒聽清。
額頭上的汗水直滴,管家卻不敢伸手去擦。“夫人,來人是月将軍,他說他特地前來看望他的女兒。”
這一次月凄美聽清了,心裏氣結,語氣卻好了很多,畢竟管家夾在中間也很無奈。“讓他…”她很想說讓他滾,可是不能,“讓他先回去,改日我登門拜訪。”反正今天不要見到他就是了。
“讓誰先回去?”軒轅澤走進來,雖然沒有面帶笑容,但明顯比在外面的時候溫和一些。
月凄美看着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是月将軍。”管家回答說。
軒轅澤點了點頭,走到月凄美旁邊坐下說“請他進來。”目光放到月凄美身上,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身寬體胖的月廉笑眯眯的在管家的帶領下走進來,一路上四處張望。
“岳父大人怎麽親自來了,剛才美還說改日要登門拜訪。”軒轅澤說,語氣不算恭敬,也沒有很冷淡。
月凄美則是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似乎沒有看到月廉的到來。
“好女婿,你們此次出去玩得可還開心?”軒轅澤的禮貌讓月廉有些飄飄然。
“稱呼錯了。”月凄美聲音冷淡,玉指揭開茶蓋,秀氣的眉毛一擰,又把茶杯放下,碧色的茶水濺出。
月廉還以為是自己惹怒了她,忙跪下來道“太子殿下恕罪!太子妃恕罪!”
冷眼旁觀的軒轅澤不語,對于月廉剛才的那聲“好女婿”,他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但月凄美的反應未免太大了,想來這父女的關系很差吧!
“若塵。”月凄美看了一眼茶杯說。
身後的若塵端起茶杯一聞,似乎什麽都明白了“是,小姐!”說完她就退下去了。
然後月凄美再次無視月廉,偏頭看着軒轅澤說“澤,我累了。”語氣裏很有撒嬌的成分,幽藍的眸子透着深深的疲憊。
軒轅澤溫柔的撥了幾下她的劉海說“那你回房間休息一下,回我的房間…”
暧昧的話給足了月廉想象的空間,看來自家女兒真的像傳說中那樣得寵,他這個當爹的也能沾幾分榮光。
月凄美瞪了一眼軒轅澤就走了出去,路過跪着的月廉時還若有若無的哼了一聲。如果讓月夫人看到如今滿臉橫肉,一心只為利益的月廉,她會作何感想?
歲月是把殺豬刀,能夠在歲月的磨砺下保持本心,堅守信仰的,是人;而任其宰割,使自己面目全非的,是豬。
她走以後軒轅澤也沒什麽心思應付月廉,漫不經心的喝了幾口茶,姿勢優雅。
他不說話,月廉自然不敢開口,只得跪在地上,膝蓋都有些麻了。軒轅澤這才緩緩開口“不知月将軍此次前來可有大事?本宮剛回京,還想休息一下。”
“并…并無大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不再打擾殿下休息了。”月廉惶恐地說,然後走了出去。
軒轅澤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有些嘲諷。記得鬼醫曾經說月凄美臉上的傷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放任自己的女兒毀容而不請人治療,還真是“慈父”啊!
此時若塵端着一杯茶進來,卻看到空蕩蕩的前廳只剩軒轅澤一人。“你手裏端着什麽?”軒轅澤問。
若塵低眉道“茶。”
聽了她的回答,軒轅澤若有所思地端起條幾上月凄美放下的茶嗅了嗅,又嗅了一下若塵端着的茶,眉毛像兩只毛毛蟲擰在一起。
“我送去吧!”軒轅澤吩咐說。
若塵驚訝的看着他,在确信他不是說笑以後把條盤遞給他。這樣的一個人居然要給小姐端茶倒水,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軒轅澤推開房門,恰巧看到月凄美在收拾東西。他把條盤擱到桌子上說“幹嘛不讓下人做?喝杯茶。”
一心一意清理東西的月凄美擡頭,很自然的接過他倒的茶。“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若塵等會會過來的。我閑着無事,所以自己弄一下。”
她有些不情願地揭開茶蓋,又微微一笑,再一飲而盡。“怎麽不讓若塵送過來?”月凄美放下茶杯坐在他旁邊問。
看一身華服的軒轅澤為她倒水,心裏還真不是滋味。
“少喝點甜的。”軒轅澤責備道。她怎麽這麽愛吃甜的東西,連喝茶都喝那種酸酸甜甜的紅茶。
月凄美吐舌道“我就是不愛吃苦的東西而已…澤,我有話想問你。”
她突然認真的表情讓軒轅澤也猜出幾分,但他還是直視着月凄美。
“你父皇…駕崩了,那天的信鴿是不是傳遞這個消息。”月凄美鼓起勇氣問。這不僅僅是提出一個問題,還代表着月凄美決定面對自己的過錯。
軒轅澤邪魅的一笑,戲谑地看着她說“這重要嗎?”
他這樣的态度使月凄美更确定心中的想法,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你怎麽這麽…”月凄美似是責備的說。
“這麽?如何?”丹鳳眼上挑,軒轅澤笑問。
“傻!”
他怎麽這麽傻,那麽大的事居然不告訴她。他若是說了,她一定不會讓他誤會她和慕容風的關系,增加他的煩惱。
軒轅澤失笑“告訴你又能如何?父皇活不過來。”你若真的在乎我,便不會放任我誤會,若不在乎,能博取同情又如何?
“這不是同情!”月凄美讀懂他笑容的含義,心知他是理解錯了,“我不是同情你,死爹的人多了,你軒轅澤不值得我同情。我只是心疼,心疼沒能和你一起度過你最痛苦的時刻。”
她的回答又一次讓軒轅澤對她刮目相看。“你好像很讨厭月廉?”軒轅澤問,他不想再繼續那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