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開門

顧靖悅輕輕張開口,一句質問繞在唇舌之間,九曲百折,她想問我該憑何相信你,相識不過數日,你對我似是掏出了真心,可偏生,這真心後邊又有這般巧合。這話幾乎要脫口而出,卻最終是停在唇邊消彌不見,面前之人用熾熱極了的目光注視而上,清澈的眼眸裏蘊含了幾多期待,明朗的月光在她的烏發上撒下光華,明明嫩白的臉上有何等的嬌美,黑紗裙下藏着何等風華,可顧靖悅此刻只能看見她那攝人心肺的眼睛。

她不忍再說出一句傷人的話,嘴裏百轉而出,只有二字,“我信。”

那雙眼眸之中霎時間光華四起,眼眸的主人驀然起身,伸手将她拉入懷中,嘴裏喃喃而語,“你說信我,靖悅,我本以為你要說的話,定會讓我傷心,可卻不然,靖悅靖悅,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騙你,你要信我。”

“好好好,我信我信,你先松手。”顧靖悅心裏思慮許多,可見她這般高興,不自主的,心裏也湧上些歡喜。

白穆蘭聽話地松開她,凝視她的雙目時眼神明亮,“今日一起睡吧。”

“……你不是有自己的床。”本來揚起淡淡笑意的顧靖悅瞬時沉下了臉。

“靖悅,不在你身邊,我睡不好。”可憐巴巴的語氣,美麗溫婉的臉上此刻卻是小動物一般的懇求,心裏顫了顫,顧靖悅知道自己又心軟了。

“你……”

“靖悅,要不要去我的床上?我的床比你的要大些,還軟和。”白穆蘭抱着她的膝蓋,看起來興致勃勃地與她讨論着。

顧靖悅垂眸看着她,狐疑地問:“你,果真要和我睡?”

“嗯,靖悅可同意?”白穆蘭垂下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要是不同意,我就一人回到那冰冷冷的房子裏,睡那冰冷冷的床。”

“你來吧。”明明看出她的謀算,可卻永遠都狠不下心來,總能讓她得逞,顧靖悅覺得自己沒救了。

白穆蘭也去沐浴,洗好後回房,四下一看,發現顧靖悅早已上了床,再仔細看時,卻頓覺好笑。

床上的人把唯一一張被子全部裹在身上,一個角都沒有留,自己縮成團狀,占着床上最中間的位置,毫不遮掩地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顧靖悅眯眼假寐,耳朵卻時刻注意着床邊人的動向,可過了許久,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她以為那人走了,正想擡眼看一看,一只手卻從被子地下伸了進來。靈活的手避開了不該摸的地方,穩穩地搭在了她的腰上,手臂輕輕用力,整個人便都進了來,一股花香味随之環繞過來,顧靖悅感覺到一個柔軟的身體緊緊地貼上了她的脊背。明明還隔着兩層衣裳,卻讓她有種要噴血的感覺。

死命地往裏面挪了挪,顧靖悅将一半的被子留給她,卻不想人家根本不領情,而是追了上來,依舊抱緊她,打着哈欠低聲道:“別動,外邊好冷,抱着你還暖和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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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熱。”

“胡說。”白穆蘭一把握住她的手,責備道:“手都冰涼冰涼的,還說熱。”

“你走開些,我自己緩一會兒就好。”顧靖悅垂死掙紮。

“別鬧了,明日還有事,快睡。”

白穆蘭已經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看來是真的困了,顧靖悅不忍再打擾她,只好任她抱着,心裏隐隐下定決心,明天一定要讓她自己睡!

天色亮起,吃過早飯的顧靖悅和白穆蘭乘着冰狼拉車入了皇宮。一個多月後,再次見到顧靖悅,那匹頭狼很是興奮,如果沒有白穆蘭在旁邊,估計它都想跳上來舔一舔了。

摸了摸它頭頂的毛,略表關心,顧靖悅縮手回去,正好看見了白穆蘭的一臉微笑。

“你喜歡四毛?”

“四毛?”顧靖悅有些疑惑,見她看着窗外,猛然反應過來,“那匹狼叫做四毛?”

“是啊。”白穆蘭點點頭,臉上有些得意,“我起的。”

“……”顧靖悅有些想笑,她怎麽都想不到那匹威風淩淩的白狼有這麽可愛的名字,而且還是……女主起的。

“你喜歡它嗎,靖悅?喜歡我就送給你,以後,我再幫你簽約一個厲害的魔獸。”白穆蘭湊近她,興致勃勃地道。

“簽約魔獸?”

“是啊,等你到了魔法士,我就帶你去找一個魔獸簽約。”

“一人只能簽一只魔獸嗎?”顧靖悅繼續發問,原主一直在最底層生活,對于這些并不清楚。

“嗯。”

趁此機會,顧靖悅連連問了好多東西,差不多了解了些皮毛後,她們也到了地方。

下了馬車,她們眼前是一片濃密的森林,白穆蘭打量一下,心中隐隐明白了寶庫所在。

“三姑母。”後邊有人呼喚,她們回頭一看,看見了不遠處的白靈和徐绛,她們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過來,臉色都不太好,白靈的眼睛有些紅腫,顯然是哭過了。徐绛冷着臉,見到她們,也只是平淡地打了聲招呼,就不再說話。

這是發生什麽了?顧靖悅有些奇怪,但是眼前有要緊的事,她就先把壓下心中好奇,四人一起在白靈地帶領下向着密林深處走去。

比起她們兩個的別扭和沉默,白穆蘭的心情倒是很不錯,她拉着顧靖悅,邊走邊用輕而柔和的聲音和她說着周圍樹木的名稱。

前後兩人各自沉默,不知在想着什麽,中間的兩人閑聊歡樂,像是春游一般,這個四人小隊就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走了下去。

在密林深處,有一塊石碑,石碑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上面滿是青苔,石碑正面,刻着“血親為引,重寶啓門”的字樣。

“就是這裏了。”白靈側身讓她們看的仔細,然後從背後背着的包袱裏取出一個方形石塊,臉色沉重地走了過去。

“傳國玉玺?”白穆蘭看清了那塊東西,有些驚訝。

“是的,寶庫的鑰匙就是玉玺。”白靈用小刀割破手掌,殷紅的血湧了上來,流到了玉玺上,等玉玺的底部全部浸上她的血液,她珍重地将玉玺放在了石碑頂部,然後将受傷的手放在石碑上面,任自己的血液流淌下去。

“這……”石碑很大,幾乎一人高半人寬,顧靖悅看着白靈這麽大方地讓血液流着,有些擔心她失血過多。

“需要多久?”白穆蘭的眉頭也皺了起來,這幾個侄子侄女中,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六侄子和這個被自己選中的三侄女,見她這麽放血,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血親為引,若自己真的是……就可以幫她一把,可惜……

“沒關系,應該不需要多久,而且我是水系魔法師,自我恢複一下也就沒什麽大礙了。”白靈搖搖頭讓她們不要擔心,專心致志地盯着面前的石碑。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白靈的血液漸漸流過了那幾個字,向着下方而去,紅色的血液分為幾股,最後都滲入土地,将周圍的土地染的血紅。

已經超過了50了,顧靖悅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白靈的傷口,在以前的世界裏,正常人一次的獻血量不得超過40,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麽看的,但白靈再這麽下去,一定會撐不住的。

石碑還是沒有一絲反應,又過去了半柱香,顧靖悅終歸是擔憂地側目對着身邊的人輕輕說了一句:“穆蘭……”

話音還沒落,卻看見眼前的人臉色一變沖了過去,她回頭一看,原來是白靈癱倒在了石碑上,流血的手臂還狠狠撐着石碑不肯放下。

徐绛上前幾步扶住她,臉色異常難看地道:“夠了,松手。”

輕輕搖了搖頭,白靈不肯聽她的。

顧靖悅将自己的魔力壓縮到最純淨的一股,拉住她的另一只手,緩緩送了過去。

“你不聽徐将軍的,也該聽我的話吧,今日就算了。”白穆蘭拉着她,嚴肅地看着她的眼睛。

“今日不成,難道明日來就成了?”白靈有氣無力地道,“還不如趁此機會一下子成功。”

“你放心好了,下次一定成功的。”白穆蘭安慰她,“因為一些事情,我幫不了你,可是皇室裏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了,你不是還有三個哥哥一個妹妹嘛,哦對了,我還有一個哥哥,他們幾個加在一起,血準保夠了,明天就讓他們放血!”

這本來是安慰人的話,白靈一聽,本就慘白的小臉卻是更白了。

顧靖悅輕輕推了白穆蘭一把,輕聲喝道:“你又吓她幹什麽!”

“我的意思是,今日不弄了。”白穆蘭拉住顧靖悅推自己的那只手,有些無奈,“聽話,白靈……”

“等等,”白靈突然推開她們,指着石碑瞪大了眼,“好像成功了!”

衆人忙向石碑看去,只見上面原來被血液染紅的八個大字,此刻都泛起隐隐金光。

“這是……”顧靖悅離得最近,她湊上前去,想看的仔細一些,卻被白穆蘭一把拉入懷裏。

刺眼的光芒此刻突然大勝,猛地将衆人包入其中,白穆蘭對着徐绛厲聲道:“護住白靈!”然後将顧靖悅的眼睛蒙住。

腳下猛地空了,周圍金光帶起強風呼嘯,四周的任何東西都看不清晰,顧靖悅只覺得自己在不停往下墜,她透過白穆蘭的手,隐約看見有個東西向自己這處飛來,就一把抓住放進懷裏。

光芒太強,本來應該對人的視力很有影響,可顧靖悅卻覺得自己好像可以隐約看見一些東西。

她取開白穆蘭的手,發現眼前的人好像已經昏厥。

“穆蘭。”顧靖悅用盡全力吼着,可耳邊的風聲太大,那聲呼喚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晰。

無法交談,顧靖悅就死死地抱住懷裏的人,睜大眼睛向下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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