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任隽的生日
楚宜睡夢中被門鈴聲驚醒,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發了一會兒呆,直到門鈴聲持續傳來,她才慌忙下地穿鞋,一溜小跑出了卧室,到門口一看可視對講機,是任隽!
門外的任隽聽見了楚宜的腳步聲,松了口氣,揚聲說:“是我,任隽。”
楚宜一看見是任隽,更加慌了,她剛從床上爬起來,頭發蓬亂,睡眼迷離,臉沒洗牙沒刷,沒準眼睛上還有眼屎,再加上她還穿着吊帶睡裙,這模樣簡直不能見人!
“楚宜?”任隽沒聽到回應,又叫了一聲。
楚宜慌忙應了一聲:“啊,怎,怎麽了?”問完她又覺得這樣把人拒之門外很不好,忙又說,“你稍等一下。”然後就急匆匆奔回卧室,找了一件襯衫套上,接着跑進衛生間梳頭照鏡子。
等等,任隽似乎看不見啊……,楚宜梳着梳着頭發,終于反應了過來,這樣真好!蓬頭垢面見他也沒關系!原來找個盲人做男友還有這個好處!#好像有哪裏不對的樣紙#
回過神來以後,楚宜又匆忙跑去開門:“你怎麽這時候來了?”
“……”其實任隽在剛才那段時間已經想了好一會兒,萬一楚宜問他來幹嘛,他要怎麽回答,可到現在她真的問起了,他依舊沒有什麽好答案,“這兩天都沒見你,我剛才想起來,就想過來問問你在忙什麽。”
楚宜請他到沙發上坐下,也沒想到就為了問這個需不需要這麽早來敲門這個問題,只顧着解釋:“就是去面試,昨天一天面了三家,還都相距很遠,簡直要跑斷腿了。”
果然是去面試了,任隽莫名覺得放松多了,微笑問道:“有沒有好消息?”
“昨天有一家複試的,談的倒還好,可是聽他們的意思,薪水估計達不到我的标準。倒是說年底績效評分高有獎金,可我現在真沒法信這種話,前公司也是這樣說,可是第一年只發了1000塊,第二年多發了200,簡直不靠譜。”
聽到她有生氣的抱怨聲,任隽覺得安心多了,他順口安慰了她一句:“你先等他們offer看看實際薪水是多少再說,畢竟拿到手裏的才是自己的。你昨天一定回來的很晚,我真不該這麽早來吵你,你回去再睡會,我出去散步了。”
楚宜忙拉住他的胳膊:“哎,你等會,我還睡什麽呀,你等我換個衣服,跟你一起去。”說完就溜回去換衣服,洗臉刷牙梳頭,一共只用了15分鐘就全部搞定了。
在遛彎的這段時間,楚宜把這兩天面試遇見的事都跟任隽說了一遍,任隽一直微笑靜聽,偶爾會答兩句自己的看法,其餘絕大部分時間,都是這樣安靜的聽楚宜說話。
“這些事有這麽有意思麽?”楚宜說到口幹舌燥停下來,看任隽一直在笑,忍不住問他,“你怎麽笑的這麽開心?”
任隽微微挑眉,反問:“我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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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宜仔細看了他兩眼,肯定道:“有!你很少笑的這麽開心。”
任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回道:“我沒覺得。”
“……”男神你是吃錯藥了麽?!
兩人一直溜達到楚宜肚子發出咕咕的叫聲,才一起回7棟,乘電梯的時候,任隽問她:“你家裏有吃的麽?”
“昨天晚上回來有買面包和酸奶。”
任隽點頭,又說:“我那裏有烤面包機,你要不要去烤了再吃?”
楚宜雙眼發亮:“要要要!”一想起烤的甜香酥脆的面包,她更餓了。
于是等到了15樓,楚宜就先回家拿了面包和酸奶,然後溜去任隽家裏吃。她正好買的是切片面包,烤起來非常省事,放進去往下一摁,等烤好了,面包彈上來,她就可以吃了。
楚宜接連吃了四片,喝了一包酸奶,覺得有八成飽了,就把再次烤好的面包分了任隽一片,然後又把自己那片偷偷給茜茜撕了一條。
客廳內氣氛安靜祥和,兩人一狗正自得其樂,一陣音樂聲忽然響了起來。楚宜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自己口袋,發現不是她手機響,然後就看見任隽很熟練的打開了茶幾下面的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了一支無繩電話。
“喂,爸爸,嗯,挺好的。張阿姨很負責,你放心,一日三餐都很好。”他說完這些話停頓了一會兒,似乎是在傾聽那邊講話,“沒關系,我又不是小孩兒了,還在乎過生日,其實要不是您說,我都忘了這回事了。真的沒事,您不用惦記我,不要光顧着工作,好好保重身體,嗯,我等您回來。”
楚宜攬着茜茜的頭,一直聽他講電話,聽着聽着就覺得任隽跟他爸爸說話有點奇怪,明明也是父子關心的話,但就是透着那麽一點制式,一點兒也不親近。
像她和老爸打電話,就從來沒有這麽正經的時候,不陪過生日可以,生日禮物可不能少!等等,任隽過生日?難道是今天?
等任隽一挂了電話,她立刻問:“你今天生日?”
“今天是3號麽?”任隽反問。
楚宜看了一眼手機,答道:“對啊。”
“那就是吧。”
……,什麽叫那就是吧,對自己的生日怎麽這麽冷淡!楚宜先祝賀他:“哇,生日快樂哦!你也不早說,我都沒準備生日禮物。”
任隽微笑道:“我自己都忘了。謝謝,禮物就不必了,你不是還錄了唐詩宋詞給我麽?那就是很好的禮物。”
“那怎麽行!那又不是作為生日禮物錄的。”楚宜尋思半天,忽然有了主意,“我現在回去給你準備,你先跟茜茜玩哈。”說着就起身跑回了對面。
任隽喊不住她,只得自己帶着茜茜去刷毛,不一會兒張阿姨到了,一進門也是先祝他生日快樂。
“任老先生特意給我打了電話,不然我還不知道,你這孩子也不跟我說一聲。”張阿姨埋怨道。
任隽還是那句話:“我也忘了。”又忍不住加了一句,“我爸爸沒那麽老,您叫他老先生,他沒準會不高興。”
張阿姨笑起來:“我可沒當面叫。你張阿姨哪有那麽不懂事,不過是因為叫你任先生,只好叫你爸爸老先生了。”
“您就叫我任隽吧,叫任先生太見外了。”說出這句話,任隽有種打開窗讓陽光灑進來的感覺,“這段日子真是多虧您照顧我。”
他這樣一表示,張阿姨倒有些不習慣了,忙說:“都是我的本份,沒什麽的,你快忙吧,我去收拾屋子去。”
任隽的世界雖然還是一片漆黑,但他心裏有了陽光照耀,只覺得心情輕快,連過生日這件事都沒像以往那樣影響他。
到中午的時候,張阿姨特意做了幾道好菜,有雞有魚,還給他下了一碗長壽面,并且推出了一個小蛋糕,叫來楚宜一起給任隽慶賀生日。
楚宜把壽星的帽子給任隽戴在頭上,然後叫他許願吹蠟燭。
任隽以前很不喜歡被人圍着唱生日歌然後吹蠟燭這件事,所以每當過生日的時候,他都自己出去旅行。但這次聽着楚宜和張阿姨參差不齊的歌聲,他竟然覺得很開心,還配合的吹了蠟燭。
楚宜替他切開了蛋糕,一人分了一塊,順便還在他鼻尖上抹了一點點奶油。
“你這樣欺負殘疾人真的好麽?”任隽微笑問道。
他這話一出,張阿姨和楚宜臉上的笑容都僵了一下,她們倆在任隽面前都是從來不提殘疾、殘障之類的詞的,這會兒聽他自己說出來,都有些不知所措。
“快坐下來吃吧,”任隽沒等到人回答,也沒明白問題出在哪,只叫她們坐下來,“張阿姨辛苦了一中午,要多吃一點。”
楚宜回過神,也拉張阿姨坐下,還提議:“我們喝一杯吧!”自己跑去冰箱裏取出她上次放在這的啤酒,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然後舉杯祝願,“祝任隽生日快樂,早日康複。”
任隽跟她碰了碰杯子,回道:“謝謝。”
這頓飯吃得很開心,期間楚宜看着任隽鼻尖上的奶油,越看越可愛,幹脆拿出手機給他拍了幾張照,最後還是張阿姨看不下去了,拿了面紙遞給任隽,讓他擦掉。
吃完飯收拾好了,張阿姨就走了,楚宜陪着任隽在客廳坐着,跟他一起聽那些道家經典,直聽得昏昏欲睡。
“我不太喜歡過生日。”就在楚宜幾乎就睡着的時候,任隽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楚宜茫然:“啊?”
任隽的聲音很低沉:“我的生日就是媽媽的受難日,我本該在這一天好好孝順她,可是我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楚宜一下子清醒了,她不由自主的往他那邊靠近了一些,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其實已經很多年了,她走了有17年了吧。”在機械的朗讀聲中,任隽不緊不慢的訴說,“可是我好像一直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總覺着,在我的身體裏,有一半随着時光長大,另一半卻固執的留在從前,時刻沉浸在從前的幸福生活裏。”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事裏是小任任過生日
現實中的這一天,是作者過生日(作者也不喜歡過生日,又老一歲什麽的,太悲桑!